周朴园:(惊愕)梅花?
鲁侍萍: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
周朴园:(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鲁侍萍: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
周朴园:哦,侍萍!(低声)是你?
鲁侍萍: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周朴园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照片,又望侍萍。半晌。
周朴园:(突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侍萍:不是我要来的。
周朴园:谁指使你来的?
鲁侍萍:(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周朴园:(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侍萍:(悲愤)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
周朴园:从前的旧恩怨,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
周朴园: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吧。
鲁侍萍:我要提,我要提,我闷了三十年!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谁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偏偏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里做过的事。
1.联系全文,对“柜上的相片”理解不当的一项是( )A.深切真挚的怀念 |
B.十分自私的怀念 |
C.掩饰罪恶的怀念 |
D.极其虚伪的怀念 |
A.从“怀念、痛悔”到“怒斥、感化、补偿”。 |
B.从“伪善、掩饰”到“威胁、欺骗、收买”。 |
C.从“怀念、惊恐”到“认错、后悔、安抚”。 |
D.从“仁慈、惊恐”到“怒斥、欺骗、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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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
[四凤由饭厅门入,端了碗普洱茶。]
周朴园 (四凤端茶,放周朴园面前)四凤,叫你跟太太煎的药呢?
四 凤 煎好了。
周朴园 为什么不拿来?
四 凤 (看蘩漪,不说话)。
蘩 漪 (觉出四周的征兆有些恶相)她刚才跟我倒来了,我没有喝。
周朴园 为什么?(停,向四凤)药呢?
蘩 漪 (①)倒了。我叫四凤倒了。
周朴园 (②)倒了?哦?(③)倒了!——(向四凤)药还有么?
四 凤 药罐里还有一点。
周朴园 (④)倒了来。
蘩 漪 (⑤)我不愿意喝这种苦东西。
周朴园 (向四凤,高声)倒了来。
[四凤走到左面倒药。]
周 冲 爸,妈不愿意,您何必这样强迫呢?
周朴园 你同你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哪儿。(向蘩漪低声)你喝了,就会完全好的。(见四凤犹豫,指药)送到太太那里去。
蘩 漪 (顺忍地)好,先放在这儿。
周朴园 (不高兴地)不。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
蘩 漪 (忽然)四凤,你把它拿走。
周朴园 (忽然严厉地)喝了药,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
蘩 漪 (声颤)我不想喝。
周朴园 冲儿,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
周 冲 (反抗地)爸!
周朴园 (怒视)去!
[周冲只好把药端到蘩漪面前。]
周朴园 说,请母亲喝。
周 冲 (拿着药碗,手发颤,回头,高声)爸,您不要这样。
周朴园 (高声地)我要你说。
周 萍 (低头,至周冲前,低声)听父亲的话吧,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周 冲 (无法,含着泪,向着母亲)您喝吧,为我喝一点吧,要不然,父亲的气是不会消的。
繁 漪 (恳求地)哦,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
周朴园 (冷峻地)蘩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子女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蘩 漪 (四面看一看,望望朴园又望望周萍。拿起药,落下眼泪,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周朴园 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
周 萍 爸!我——
周朴园 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
[周萍走至蘩漪面前。]
周 萍 (求恕地)哦,爸爸!
周朴园 (高声)跪下!(周萍望着蘩漪和周冲;蘩漪泪痕满面,周冲全身发抖)叫你跪下!(周萍正向下跪)
蘩 漪 望着周萍,不等他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现在喝!(拿碗,喝了两口,气得眼泪又涌出来,她望一望周朴园的峻厉的眼和苦恼着的周萍,咽下愤恨,一气喝下!)哦……(哭着,由右边饭厅跑下。)
(节选自曹禺《雷雨》)
乙
周朴园 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鲁侍萍 哦。
周朴园 你知道么?
鲁侍萍 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周朴园 哦,很远了,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侍萍 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周朴园 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想打听打听。可是那个时候在无锡的人,到现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鲁侍萍 如若老爷想打听的话,无论什么事,无锡那边我还有认识的人,虽然许久不通音信,托他们打听点事情总还可以的。
周朴园 我派人到无锡打听过。——不过也许凑巧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家姓梅的。
鲁侍萍 姓梅的?
周朴园 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鲁侍萍 不敢说。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周朴园 哦?你说说看。
鲁侍萍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周朴园 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侍萍 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周朴园 (苦痛)哦!
鲁侍萍 这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周朴园 (汗涔涔地)哦。
鲁侍萍 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周朴园 (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鲁侍萍 我姓鲁,老爷。
(均节选自曹禺《雷雨》)
1.依据剧情发展和人物性格、心理,填入文中①—⑤处的舞台说明最准确的一项是( )A.①快速地 ②慢 ③更慢 ④高声地 ⑤无奈地 |
B.①快速地 ②慢 ③更慢 ④低而缓地 ⑤反抗地 |
C.①惶恐地 ②严厉 ③更严厉 ④高声地 ⑤无奈地 |
D.①惶恐地 ②严厉 ③更严厉 ④低而缓地 ⑤反抗地 |
A.蘩漪抗拒喝药是一次“困兽的搏斗”,表现出她对冲破桎梏的渴望;而鲁侍萍被赶出周家后虽饱受生活之苦却从未想过找周朴园报复或索赔,则表现了她的隐忍。 |
B.鲁侍萍的遭遇恰如其名字中的“萍”,她在被抛弃后不得不如浮萍般四处漂泊的命运是旧中国底层女性的一个缩影。 |
C.作者借周朴园这个角色展现了真实人性的复杂与矛盾,他既虚伪冷酷,又不乏人性的温情。他强迫蘩漪喝药,一方面是他对叛逆者进行的压制和教化,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他对妻子的关心和爱护。 |
D.如果用悲悯的审美情感来体察人物,就会发现选文乙中周朴园对鲁侍萍的悲剧虽难逃罪责,但也并非十恶不赦,他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丝温情。 |
(1)你同你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哪儿。
(2)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惠,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4.德国哲学家和评论家黑格尔说,冲突是戏剧的灵魂。请结合选文对此观点进行简析。
家(选段)
巴金
有一天,觉新的幻梦终于被打破了,很残酷地打破了。事实是这样:他在师友的赞誉中得到毕业文凭归来后的那天晚上,父亲把他叫到房里去对他说:
“你现在中学毕业了。我已经给你看定了一门亲事。你爷爷希望有一个重孙,我也希望早日抱孙。你现在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我想早日给你接亲,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我在外面做官好几年,积蓄虽不多,可是个人衣食是不用愁的。我现在身体不大好,想在家休养,要你来帮我料理家事,所以你更少不掉一个内助。李家的亲事我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十三是个好日子,就在那一天下定。……今年年内就结婚。”
这些话来得太突然了。他把它们都听懂了,却又好像不懂似的。他不作声,只是点着头。他不敢看父亲的眼睛,虽然父亲的眼光依旧是很温和的。
他不说一句反抗的话,而且也没有反抗的思想。他只是点头,表示愿意顺从父亲的话。可是后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关上门倒在床上用铺盖蒙着头哭,为了他的破灭了的幻梦而哭。
是的,他也曾做过才子佳人的好梦,他心目中也曾有过一个中意的姑娘,就是那个能够了解他、安慰他的钱家表妹(钱梅芬)。有一个时期他甚至梦想他将来的配偶就是她,而且祈祷着一定是她,因为姨表兄妹结婚,在这种绅士家庭中是很寻常的事。他和她的感情又是那么好。然而现在父亲却给他挑选了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并且还决定就在年内结婚,他的升学的希望成了泡影,而他所要娶的又不是他所中意的那个“她”。对于他,这实在是一个大的打击。他的前程断送了。他的美妙的幻梦破灭了。
他绝望地痛哭,他关上门,他用铺盖蒙住头痛哭。他不反抗,也想不到反抗。他忍受了。他顺从了父亲的意志,没有怨言。可是在心里他却为着自己痛哭,为着他所爱的少女痛哭。
到了订婚的日子他被人玩弄着,像一个傀儡;又被人珍爱着,像一个宝贝。他做人家要他做的事,他没有快乐,也没有悲哀。他做这些事,好像这是他应尽的义务。到了晚上这个把戏做完贺客散去以后,他疲倦地、忘掉一切地熟睡了。从此他丢开了化学,丢开了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他把平日翻看的书籍整齐地放在书橱里,不再去动它们。他整天没有目的地游玩。他打牌,看戏,喝酒,或者听父亲的吩咐去作结婚时候的种种准备。他不大用思想,也不敢多用思想。
不到半年,新的配偶果然来了。祖父和父亲为了他的婚礼特别在家里搭了戏台演戏庆祝。结婚仪式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自己也在演戏,他一连演了三天的戏,才得到了他的配偶。这几天他又像傀儡似地被人玩弄着;像宝贝似地被人珍爱着。他没有快乐,也没有悲哀。他只有疲倦,但是多少还有点兴奋。可是这一次把戏做完贺客散去以后,他却不能够忘掉一切地熟睡了,因为在他的旁边还睡着一个不相识的姑娘。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做戏。
他结婚,祖父有了孙媳,父亲有了媳妇,别的许多人也有了短时间的笑乐,但他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所得。他得到一个能够体贴他的温柔的姑娘,她的相貌也并不比他那个表妹的差。他满意了,在短时期内他享受了他以前不曾料想到的种种乐趣,在短时期内他忘记了过去的美妙的幻梦,忘记了另一个女郎,忘记了他的前程。他满足了。他陶醉了,陶醉在一个少女的爱情里。他的脸上常常带着笑容,而且整天躲在房里陪伴他的新婚的妻子。周围的人都羡慕他的幸福,他也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了。
(有删改)
家(选场)
曹禺
(新婚之夜,闹房的人都走了,洞房里新郎觉新与新娘瑞珏终于默默相对)
[瑞珏轻微的咳嗽,又低下眉。
觉新:(望望珏,又转过身长叹)唉!(走近窗前较远的一头,把另一扇窗扇又打开,屋子里渐渐浸进深夜的寒气。外面杜鹃在湖滨单独而寂寞地低低呼唤了一两声,又消歇了)
瑞珏:(缓缓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怯怯地向四面觑视,闪露出期侍抚慰的神色。一种孤单单的感觉袭进她的心里,使这离开了家的少女,初次感觉复杂到不可言状的情怀。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一时眼前的恐惧,希望,悲哀,喜悦,慌乱,都纷杂地汇涌在心底,终于变成语言,低低地诉说出来,声音亲切温婉,十分动听,如湖边的一只小鸟突然在夜半醒来,先还凄迷地缓缓低转,逐渐畅快而悲痛地哀歌起来)哦,这真像押着宝啊,不知他是美,是丑,是浇薄,是温厚,也不管日后是苦,是甜,是快乐,是辛酸,就再也不许悔改。就从今天,这一晚!
觉新:(缓缓摇首)唉!……梅呀,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你?
瑞珏:(翘盼)他……他想些什么?这样一声长叹!天多冷,靠着窗还望些什么哪?夜已过了大半!
觉新:(同情地)这个人也可怜,刚进了门就尝着了冷淡!就是对一个路人,都不该这样,我该回头看看她,哪怕是敷衍。可就在这间屋,这间屋,我哪忍?我不愿回头,为着你,梅,我情愿一生蒙上我的眼!
瑞珏:(期盼地)他怎么还不转过头来?什么事啊引他想得这样深?这神情,仿佛在哪里见过。像渔船进了避风的港。我的心忽然这样宁静。一个人能这样深沉的叹息,我懂,总该有些性情!
觉新:(犹豫)可我还是该回过头去吧?
瑞珏:(纳闷)他在念着谁?不说一句话。
觉新:(又转过去)不,我情愿再望望月色,这湖面上的雾,雾里的花。
瑞珏:(猜测着)他像要来怎么又不来?别,别他也是像我一样地怕吧?
[夜风吹动窗帷。
……
(三个弟弟想躲在床下偷听,但发出声音被觉新发现,最终被仆人带走)
觉新:(仿佛抱歉地)我们家的孩子真多!
瑞珏:(出她的意外,愣了一下,诚挚地)我,我喜欢!
[湖边的杜鹃一声声酣快地低唱。
瑞珏:(低声怯怯地)天快亮了吧?
觉新:(很温和地)嗯,还早吧?第一遍鸡还没有叫呢。
[杜鹃声。
瑞珏:(望新,谛听)这是什么叫?
觉新:(渐渐觉她可亲)杜鹃。这外面是一片湖。
瑞珏:(欣悦)一片湖?(不觉走到窗前,杜鹃声)今年杜鹃叫得这么早。
觉新:(望着她的背影)嗯,湖边上有梅花。
瑞珏:(扶了窗槛向外望,天真地)多好的梅花啊,像一大片雪。
觉新:(也跟过去)嗯。(忽然)你,你喜欢梅么?
瑞珏:(感到一阵强烈的快乐,声音几乎是抖抖地)我喜欢。(羞怯地回过头望着床)那床上不是?
觉新:(立刻走到床前,向帐檐凝了一刻,回头)你绣的?
瑞珏:(低头腼腆地)嗯。
觉新:(不由得低声称赞)好。(望望窗户迟疑一下,忽然去把妆台上油灯吹熄,像是询问她的赞许)吹了灯?
[灯熄了,窗外月光如水,泻进屋内。屋里只有桌上龙凤烛的低弱的光,照着一角。
瑞珏:(没有惊讶,自然而宁贴地)嗯,吹了灯好看月亮。
[觉新十分快慰,仿佛遇见一个故友,而又不敢冒认,那样欣欣然,涩涩然地,微微点头,望着她。然后走到窗前,把整个一排长窗窗幔完全拉开。窗扇是新方才就开开了的。此刻在一片迷离的月光下,湖波山影,和远远雪似的梅花像梦一般地从敞开的窗里涌现在眼前。
[月明如画,杜鹃轻快响亮地在湖滨时而单独,时而成双,又时而一先一后地酣唱。
(有删改)
1.下列对选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从觉新父亲立足觉新年龄和未来处境、父亲与自己的心理、家庭状况、自己的意愿等方面与觉新的谈话,可以看出他考虑周全并对觉新充满温情与爱护。 |
B.小说中“不说一句反抗的话,而且也没有反抗的思想”“不反抗,也想不到反抗”“不大用思想,也不敢多用思想”展现出觉新稚嫩软弱的青年形象。 |
C.小说中在描写觉新订婚与结婚时,两次提到“傀儡”“宝贝”,虽然句式不同,但都说明了觉新的处境,“傀儡”表现觉新的不自由,也为作品主题服务。 |
D.从两个文本看,瑞珏是一个相貌俊美,声音温婉动听,处处为觉新着想、温柔体贴,交谈中让觉新感到快慰,新婚之夜内心忐忑、紧张、情绪纷杂的姑娘。 |
A.两篇作品都注重心理描写,小说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描写,而剧本通过舞台说明、心理独白等表达,从效果看,剧本更胜一筹。 |
B.剧本中,杜鹃声贯穿始终,成为背景音效,增强了戏剧的感染力,而且杜鹃声的变化也与主人公心境变化相契合,创作技巧高超。 |
C.两人都喜欢“梅”,“梅”成为两人深入交流的媒介,但觉新想的梅却比瑞珏的含义丰富,还有对表妹的思念,这是瑞珏不了解的。 |
D.剧本中,剧情的推进独具匠心,通过三兄弟在床下被发现并带走的情节设计,使文章由前文的心理独白向对话过渡,水到渠成。 |
4.戏剧冲突是戏剧艺术的本质特征,请分析剧本呈现的戏剧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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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
曹禺
[前情介绍]
侍萍和鲁大海来到周公馆找四凤,侍萍要带四凤回家,四凤不得已向侍萍说出真相,她已经怀了周萍的孩子,侍萍如闻晴天霹雳。在四凤苦苦哀求下,侍萍答应让周萍带四凤走,繁漪偷听了周萍、四凤、鲁侍萍等人的对话后,先是叫来周冲,意欲阻拦周萍和四凤的出走,然后喊来周朴园。
[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周朴园。
鲁侍萍 (慌)四凤,我们出去。
繁 漪 不,他来了!
[朴园由书房进,大家俱不动,静寂若死。
周朴园 (在门口)你叫什么?你还不上楼去睡?
繁 漪 (倨傲地)我请你见见你的好亲戚。
周朴园 (见鲁妈,四凤在一起,惊)啊,你,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繁 漪 (拉四凤向朴园)这是你的儿媳妇,你见见。(指着朴园向四凤)叫他爸爸!(指着鲁妈向朴园)你也认识认识这位老太太。
鲁侍萍 太太!
繁 漪 萍,过来!当着你父亲,过来,跟这个妈叩头。
周 萍 (难堪)爸爸,我,我——
周朴园 (明白地)怎么——(向鲁妈)侍萍,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繁 漪 (惊)什么?
鲁侍萍 (慌)不,不,您弄错了。
周朴园 (悔恨地)侍萍,我想你也会回来的。
鲁侍萍 不,不!(低头)啊!天!
繁 漪 (惊愕地)侍萍?什么,她是侍萍?
周朴园 嗯。(烦厌地)繁,你不必再故意地问我,她就是萍儿的母亲,三十年前死了的。
繁 漪 天哪!
[半晌,四凤苦闷地叫了一声,看着她的母亲,鲁妈苦痛地低着头。周萍脑筋昏乱,迷惑地望着父亲同鲁妈。这时繁漪渐渐移到周冲身边,现在她突然发现一个更悲惨的命运,逐渐地使她同情萍,她觉出自己方才的疯狂,这使她很快地恢复原来平常母亲的情感。她不自主地望着自己的冲儿。
周朴园 (沉痛地)萍儿,你过来,你的生母并没有死,她还在世上。
周 萍 (半狂地)不是她!爸,您告诉我,不是她!
周朴园 (严厉地)混账!萍儿,不许胡说。她没有什么好身世,也是你的母亲。
周 萍 (痛苦万分)哦,爸!
周朴园 (尊严地)不要以为你跟四凤同母,觉得脸上不好看,你就忘了人伦天性。
四 凤 (向母)哦,妈!(痛苦地)
周朴园 (沉重地)萍儿,你原谅我。我一生就做错了这一件事,我万没有想到她今天还在,今天找到这儿。我想这只能说是天命。(向鲁妈叹口气)我老了,刚才我叫你走,我很后悔,我预备寄给你两万块钱,现在你既然来了,我想萍儿是个孝顺孩子,他会好好地侍奉你。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会补上的。
周 萍 (向鲁妈)您——您是我的——
鲁侍萍 (不自主地)萍——(回头抽咽)
周朴园 跪下,萍儿!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你的生母。
四 凤 (昏乱地)妈,这不会是真的。
鲁侍萍 (不语,抽咽)
繁 漪 (转向周萍,悔恨地)萍,我,我万想不到是——是这样,萍——
周 萍 (怪笑,向朴园)父亲!(怪笑,向鲁妈)母亲!(四凤,指她)你——
四 风 (与周萍相视怪笑,忽然忍不住)啊,天!(由中门跑下,周萍扑在沙发上,鲁妈死气沉沉地立着。)
繁 漪 (急喊)四凤!四凤!(转向冲)冲儿,她的样子不大对,你赶快出去看她。
[冲由中门下,喊四凤。
周朴园 (至周萍前)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周 萍 (突然)爸,你不该生我!(跑,由饭厅下)。
[远处听见四凤的惨叫声,冲狂呼四凤,过后冲也发出惨叫。
鲁侍萍 四凤,你怎么啦!
(同时叫)
繁 漪 我的孩子,我的冲儿!
[二人同由中门跑出。
周朴园 (急走至窗前拉开窗幕,颤声)怎么?怎么?[仆由中门跑上。
仆 人 (喘)老爷!
周朴园 快说,怎么啦?
仆 人 (急不成声)四凤……死了……
周朴园 (急)二少爷呢?
仆 人 也……也死了。
周朴园 (颤声)不,不,怎……么?
仆 人 四凤碰着那条走电的电线。二少爷不知道,赶紧拉了一把,两个人一块儿中电死了。
周朴园 (几晕)这不会。这,这,——这不能够,这不能够!
[朴园与仆人跑下。
[萍由饭厅出,颜色苍白,但是神气沉静的。他走到那张放着鲁大海的手枪的桌前,抽开抽屉,取出手枪,手微颤,慢慢走进右边书房。
[外面人声嘈乱,哭声,吵声,混成一片。鲁妈由中门上,脸更呆滞,如石膏人像。老仆人跟在后面,拿着电筒。
[鲁妈一声不响地立在台中。
老 仆 (安慰地)老太太,您别发呆!这不成,您得哭,您得好好哭一场。
鲁侍萍 (无神地)我哭不出来!
老 仆 这是天意,没有法子。——可是您自己得哭。
鲁侍萍 不,我想静一静。(呆立)
[中门大开,许多仆人围着繁漪,繁漪不知是在哭在笑。
仆 人 (在外面)进去吧,太太,别看哪。
繁 漪 (为人拥至中门,倚门怪笑)冲儿,你这么张着嘴?你的样子怎么直对我笑?——冲儿,你这个糊涂孩子。
周朴园 (走在中门中,眼泪在面上)繁漪,进来!我的手发木,你也别看了。
老 仆 太太,进来吧。人已经叫电火烧焦了,没有法子办了。
繁 漪 (进来,干哭)冲儿,我的好孩子,刚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死得这样惨?(呆立)
周朴园 (已进来)你要静一静。(擦眼泪)
繁 漪 (狂笑)冲儿,你该死,该死!你有了这样的母亲,你该死。
[外面仆人与鲁大海打架声。
周朴园 这是谁?谁在这时候打架。
[老仆下问,立时令一仆人上。
周朴园 外面是怎么回事?
仆 人 今天早上那个鲁大海,他这时又来了,跟我们打架。
周朴园 叫他进来!
仆 人 老爷,他连踢带打地伤了我们好几个,他已经从小门跑了。
周朴园 跑了?
仆 人 是,老爷。
周朴园 (略顿,忽然)追他去,跟我追他去。
周朴园 (哀伤地)我丢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丢第二个了。(三人都坐下来)
鲁侍萍 都去吧!让他去了也好,我知道这孩子。他恨你,我知道他不会回来见你的。
周朴园 (寂静,自己觉得奇怪)年轻的反而走到我们前头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忽然)萍儿呢?大少爷呢?萍儿,萍儿!(无人应)来人呀!来人!(无人应)你们跟我找呀,我的大儿子呢?[书房枪声,屋内死一般的静默。
繁 漪 (忽然)啊!(跑下书房,朴园呆立不动,立时繁漪狂喊跑出)他……他……
周朴园 他……他……
[朴园与繁漪一同跑下,进书房。
鲁妈立起,向书房颤踬了两步,至台中,渐向下倒,跪在地上,如序幕结尾老妇人倒下的样子。
(节选自《雷雨》第四幕)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繁漪喊来周朴园是为了报负周萍,而当得知周萍和四凤是兄妹关系时,她开始同情周萍并为自己的疯狂而后悔。 |
B.周朴园命令周萍认生母,预备寄给侍萍两万块钱,并向侍萍表达周萍会好好侍奉她的承诺,展现了他假慈悲的面目。 |
C.剧本以人物紧张剧烈的心理描写推动高潮的形成,既起到了震撼人心的效果,又使剧情符合人物的心理发展逻辑。 |
D.剧本以惨烈的悲剧为结局,激发了读者的悲悯之情和对人性的反思,同时也增强了对不合理的社会制度的批判性。 |
A.“朴园由书房进,大家俱不动,静寂若死。”渲染了死寂、沉闷的氛围,预示了激烈的矛盾冲突将要到来。 |
B.“倨傲地”,写出繁漪不以自己与周萍的乱伦为耻,却拿周萍与四凤的兄妹乱伦来羞辱周朴园的得意心态。 |
C.“半晌”两字,突出静默时间之长,充分表现了四凤、侍萍、周萍、繁漪等人物急剧而复杂的内心活动。 |
D.侍萍和繁漪得知四凤和周冲触电身亡时的“呆立”,说明突然的变故给两人的精神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
4.《雷雨》1959年改编本与原剧在结局处理上有很大不同。当仆人提及鲁大海在周家门口,周朴园叫大海进来时,作者接着这样写鲁侍萍的终场:
鲁侍萍 (阻止)不用了。
(立起,向中门走去,至门口,返身,向周朴园)他不会来的,他恨你!
(昂首返身走出。)
你认为原本与改编本哪一个设计更好?请简要说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