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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道
侯发山
①喜欢嗑瓜子的人,没有不知道“瓜子道”的。“瓜子道”是一种南瓜子的品牌名称,至今已祖传四代,他们精选颗粒饱满的南瓜子,经过卤制而成,湿润爽口,味道独特,老少皆宜,一吃大有欲罢不能的感觉。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河洛市一家大型商超的杨老板在五月中旬一下子订购了20吨,要求“六一”前发货。“瓜子道”的老板喜春网签了合同后,四条生产线满负荷生产,三班连轴转。
②到了5月27日,还有5吨任务,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天完全可以完成任务,5月31日走物流。不成问题。
③就在这时候,发财、福安等四五个工人要请假回家收麦,说再高的工资也得回家。喜春愁上了。妻子美丽说:“添个蛤蟆四两力,咱两个顶班。”
④喜春说:“蛤蟆不行,孙猴子差不多。”
⑤美丽建议:“再招几个临时工?”
⑥喜春摇摇头说:“眼下是麦忙时节,人比大熊猫都金贵。即便有人,新手培训需要三天,这个不行。”
⑦美丽瞅着喜春的脸,犹豫了一下说:“我倒是有个想法……”
⑧“有屁快放,别像羊拉屎蛋似的。”喜春平时文绉绉的,但着急了脏话随口就说出来。
⑨“要不咱收购其他厂的瓜子,冒充咱家的牌子……”
⑩“你这话就跟放屁一样,等于没说。”喜春截断美丽的话,不干不净地日噘她,“人家看上咱的‘瓜子道’,咱不能胡来,不能坑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旦传出去,门缝里夹鸡蛋——咱就彻底完蛋了。”
⑪美丽不高兴地看了喜春一眼,嗔道:“我只是说说,你可当真了。”
⑫“想都不要想。”喜春狠狠瞪了美丽一眼。他拿起身边一个瓜子箱,指头捣着上边的广告语,示意美丽去看。
⑬美丽不用看,也知道上边的内容:一个古老的村子,一颗有故事的瓜子,四代人的人文历史。自古诸事皆有道,道可道,瓜子自有其道,瓜子有道,瓜子之道,瓜子道也。她叹口气,迟疑了片刻,又说:“给杨老板打个招呼,拖两天发货咋样?”
⑭喜春的头跟拨浪鼓似的晃了两下说:“我听杨老板说,当地有不少企业利用儿童节献爱心,才订购咱的瓜子。若是晚几天,黄花菜都凉了。”
⑮美丽眼珠一转:“咱可以租几台收割机,帮助工人们收割麦子哦。”
⑯喜春高兴地捶了美丽的肩膀一下:“这回你可放了个响屁。”
⑰听喜春说了租收割机帮忙的事,发财、福安他们几个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
⑱发财说:“喜老板,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照,收割机倒不是紧要的,今年的麦子遭雨了,湿漉漉的,收下来怎么办,这才是我们发愁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像自家孩子被人丢进了井里。
⑲啊?喜春大吃一惊。
⑳“听说村里有人收购湿麦,三四毛钱一斤,我们怕是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了。”福安的脸色很是不爽。
㉑“天灾啊,谁也没办法。”发财重重地叹口气。
㉒喜春垂下头,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眼睛一亮:“停止生产瓜子,烘干车间的设备全部用来烘干麦子!”
㉓“啊?”“这?”福安和发财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喜春的厂子正在加紧生产瓜子,若不及时兑现合同,损失不可估量。
㉔“就这样,发信息,收麦子!”喜春挥了一下攥紧拳头的手。
㉕美丽给搞糊涂了,心说难道烘干麦子比生产瓜子更赚钱,能弥补瓜子厂毁约带来的所有损失?
㉖喜春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免费给麦农烘干小麦!”
㉗“……”英丽想阻止,但她清楚喜春的脾气,说了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说。
㉘喜春,还有美丽,他们没想到,杨老板没有责怪他们失信,收到15吨“瓜子道”后,依照合同上的价格给他们打了20吨的款。杨老板解释说:“瓜子有道,老杨也有道。多出5吨的款项,你帮我捐给当地小麦受灾的农民。还有,从此以后,我们商超的瓜子只进‘瓜子道’……”
(摘编自《小说选刊》2023年第9期)
4.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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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文中写春喜让美丽看看“瓜子道”经营的广告语,是他提醒美丽要不忘初心。 |
B.美丽考虑事情动辄“钱”字当头,表现出自私自利的一面,与春喜形成了对比。 |
C.春喜夫妻俩的对话,多有方言俚语,充满地域色彩,极具生活化和幽默感。 |
D.小说结尾出人意料,杨老板不仅没有责怪他们失信,而且对春喜表达了支持。 |
5.文章开头一段有什么作用?
6.分析下面春喜所说的话的真正含义。
(1)“蛤蟆不行,孙猴子差不多。”
(2)“这回你可放了个响屁。”
7.从描写手法的角度赏析下面句子。
“啊?”“这?”福安和发财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喜春的厂子正在加紧生产瓜子,若不及时兑现合同,损失不可估量。
8.文章标题“瓜子道”意蕴丰富,请结合全文内容谈谈你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