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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
县委一位副书记在乡下患感冒,焦裕禄几次打电话,要他回来休息;组织部一位同志有慢性病,焦裕禄不给他分配工作,要他安心疗养;财委一位同志患病,焦裕禄多次催他到医院检查……焦裕禄的心里,装着全体党员和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
孔子:黑暗王国里的残烛(节选)
鲍鹏山
痴人有多种,或因情深而痴,或因智浅而痴,孔子属于前者。因情而痴的孔子常常沉湎在过去的怀想之中,“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这时,他就是一位抒情者,抒得很动情,很感人。
孔子使一些无序的暴力变成了有目的有方向的努力与企望,他使天下英雄入于他的彀中,并带着这些社会精英致力于建构新的理想。春秋战国时代是一个刀光剑影的时代,一个流血漂橹的时代,一个杀人盈城、杀人盈野的时代,但它不也是一个充满理想、充满激情、充满公理仁德的时代吗?谁开辟了这样的时代?是孔子。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是,当孔子和弟子们周游列国的时候,他往往自己驾车——他确实是在驾着这个时代的马车。弟子们在车上或呼呼大睡或哈欠连天,一脸凄迷与怀疑,只有他永远目光炯炯,自信目标就在前方。
有一次,在一条汤汤而流的小河边他们又找不到渡口了。远处的水田中有两人在耕作,子路便上前去打问。
其中的一个细高个子却不回答子路的询问,而是反问子路:
“那个执缰绳的人是谁?”
子路恭敬地回答:“是孔丘。”
“是鲁国的那个孔丘吗?”——可见孔子的知名度颇高。
子路答:“是。”
这个细高个儿冷冷地就来了一句:“既然是鲁国的那个孔丘,他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嘛。”
没奈何,子路只好转过身去问另一位。这一位魁梧雄桀的大块头也反问子路:“你是谁?”
子路仍然是恭敬地回答:“我是仲由。”
“你是孔丘的门徒吗?”
“是。”
现在又轮到大块头来教训子路了:“天下混乱,举世皆然。谁能改变这种局面?我看你身体强壮,是个好庄稼汉。与其跟随孔子这样的避人之士东奔西走,鼓唇摇舌,倒不如跟随我们这些避世之士,躬耕垄亩的好!”
所谓“避人”就是择人,就是避开那些昏庸无道的诸侯,而去寻找志同道合的有为之君,一同来重整乾坤。孔子一心要的是救世,而不是个人富贵,所以他恓恓惶惶的马车在纵横阡陌间奔走扬尘,就是要避开身后的昏君而去寻找前面的明君。“避世”是在“避人”的基础上再跨一步,彻底冷了心,闭了眼,认定天下不可能有什么诸侯还能与他一起改变这世界,从而彻底不抱希望,回到田园中去,回到自己的内心中去,告别都市、政治与熙熙攘攘的外部世界。
子路被这两人教训得一愣一愣的,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来向孔子汇报。孔子听完,不尽的迷惘,谁说这两位隐士说得不对呢?这不也是孔子自己内心中常有的感触吗?但他历尽艰辛,学而不厌,“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难道就此卷而怀之吗?他有教无类,诲人不倦,门徒三千,贤者七十二,就是为了培养一批隐士,或者懂文化的农夫吗?于是他感慨万端:“他们说天下无道,但不正因为天下混乱无道,才需要我们去承担责任吗?假如天下有道,还需要我们吗?”
《论语》中的这一段,很传神,两千多年了,那条汤汤小河边发生的这场争论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似的。我尤其为孔子感动。他恓惶而寂寞,迷惘而执拗。“志于道”的人越来越少了,不少人顺应潮流,从而成了新贵,或成为新贵的红人,其中甚至有他的门徒,比如那个顶善于察言观色的弟子冉求;又有不少人冷了心,折断宝剑为锄犁,平戎策换得种树书,如长沮、桀溺,其中也有他的弟子,如樊迟。望望眼前,路漫漫其修远兮;看看身后,追随者渐渐寥落。
这位可敬可叹的老人,想凭自己个人的德行与魅力来聚集一批年轻人,让他们传道义之火、文化之火;拯民于水火,匡世于既颠,但年轻人不容易经受得了各种诱惑,“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吾未见刚者”“吾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未闻好学者”。这些话不也把他的三千弟子甚至七十二贤者都包括在内了吗?要让这些弟子们“无欲则刚”“好德如好色”都不可能,更何况别人?孔子此时的处境,真是令人同情。
但他更让我们尊敬。这就是他的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殉道精神。“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三军可以更改主帅,匹夫却不能逼他改变志向)。匹夫尚且不能夺志,更何况圣人之志,得天地浩然正气,至大至刚,岂容玷污?天下一团漆黑了,不少原先追求光明的人也练就了猫头鹰的眼睛,从适应黑暗而进于喜欢黑暗,为黑暗辩护,他们把这称为提高了觉悟和认识,并且得道似的沾沾自喜于在黑森林中占据了一棵枝丫,又转过头来嘲笑别人不知变通。而孔子,这位衰弱的老人却在那里一意孤行!敢于一意孤行的人必有大精神,大人格。
一位楚地的狂生曾经警告过孔子:“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你过去糊涂就算了,以后你可改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现在追随政治危险得很啦!)但对孔子而言,绝不能因为政治危险,就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听任他们受暴政的煎熬,置自己的伦理责任于不顾!“政者,正也”——政治,就是对暴政的矫正!就是正义!所以,孔子庄严宣告:“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虽然他也说过“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之类的话;虽然他也称赞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并慨叹“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他的聪明别人能比得上,他的糊涂别人就比不上了),大有郑板桥“由糊涂入聪明难,由聪明入糊涂尤难”的意味,但他对自己,却有更高的要求,那就是如史鱼一样,“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永远是如射出的箭一样,正道直行,永不回头。
河边问渡时的两位隐士和楚地的狂生同样都是在劝孔子,但是详略处理上并不相同,作者为何这样安排?请简要分析。
鞋
刘庆邦
有个姑娘叫守明,十八岁那年就定了亲。定亲的彩礼送来了,是几块做衣服的布料。
媒人一走,母亲眼睛弯弯的,说:“给,你婆家给你的东西。
“谁要他的东西,我不要!”
“不要好呀,我留着给你妹妹作嫁妆。”
妹妹跟过来,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守明像是捍卫什么似的,坚决不让妹妹看,她把包袱放进箱子,啪嗒就锁上了。
家里只有自己时,守明才关了门,把彩礼包儿拿出来。她把那块石榴红的方巾顶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的脸红通通的,很像刚下花轿的新娘子。想到新娘子,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鼻子也酸酸的。
按当地的规矩,守明该给那个人做一双鞋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把那个人的鞋样子放在床上,张开指头拃了拃,心中不免吃惊,天哪,那个人人不算大,脚怎么这样大。脚大走四方,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走四方。她想让他走四方,又不想让他走四方。要是他四处乱走,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她想有了,把鞋做得稍小些,给他一双小鞋穿,让他的脚疼,走不成四方。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看见那人穿上了她做的新鞋,由于用力提鞋,脸都憋得红了。
“合适吗?”
那个人说合适是合适,就是有点紧。
“穿的次数多了就合适了。”
那个人把新鞋穿了一遭,回来说脚疼。
“你疼我也疼。”
那个人问她哪里疼。
“我心疼。”
那个人就笑了,说:“那我给你揉揉吧!”
她赶紧把胸口抱住了。她抱的动作大了些,把自己从幻想中抱了出来。摸摸脸,脸还火辣辣的。
瞎想归瞎想,在动剪子剪袼褙时,她还是照原样儿一丝不差地剪下来了。
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是在社员大会上,那个人在黑压压的会场中念一篇稿子。她不记得稿子里说的是什么,旁边的人打听那个人是哪庄的,叫什么名字,她却记住了。她当时想,这个男孩子,年纪不大,胆子可够大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念那么长一大篇话。她这个年龄正是心里乱想的年龄,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那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对象,要是没对象的话,不知喜欢什么样的……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媒人,守明正要表示心烦。一听介绍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做梦的那个人,一时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泪珠子一串一串往下掉。母亲以为她对这门亲事不乐意,守明说:“妈,我是舍不得离开您!”
媒人递来消息,说那个人要外出当工人。守明一听有些犯愣,这真应了那句脚大走四方的话。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还,她一定得送给那个人一点东西,让那个人念着她,记住她,她没有别的可送,只有这一双鞋。
那个人外出的日期定下来了,托媒人传话,向她约会,她正好亲手把鞋交给那个人。
约会的地点是村边那座高桥,时间是吃过晚饭之后。母亲要送她到桥头去,她不让。
守明把一切都想好了,那个人若说正好,她就让他穿这双鞋上路—人是你的,鞋就是你的,还脱下来干什么!临出门,她又改了主意,觉得只让那个人把鞋穿上试试新就行了,还得让他脱下来,等他回来完婚那一天才能穿。
守明的设想未能实现。她把鞋递给那个人时,让那个人穿上试试。那个人只笑了笑,说声谢谢,就把鞋竖着插进上衣口袋里去了。直到那个人说再见,鞋也没试一下。那个人说再见时,猛地向守明伸出了手,意思要把手握一握。
这是守明没有料到的。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有碰过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把手交出去了。那个人的手温热有力,握得她的手忽地出了一层汗,接着她身上也出汗了。那个人大概怕她害臊,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守明下了桥往回走时,见夹道的高庄稼中间拦着一个黑人影,她大吃一惊,正要折回身去追那个人,扑进那个人怀里,让她的那个人救她,人影说话了,原来是她母亲。
怎么会是母亲呢!在回家的路上,守明一直没跟母亲说话。
后记:
我在农村老家时,人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姑娘很精心地给我做了一双鞋。参加工作后,我把那双鞋带进了城里,先是舍不得穿,后来想穿也穿不出去了。第一次回家探亲,我把那双鞋退给了那位姑娘。那姑娘接过鞋后,眼里一直泪汪汪的。后来我想到,我一定伤害了那位农村姑娘的心,我辜负了她,一辈子都对不起她。
(有删改)
小说以“鞋”为中心叙事写人,这样处理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一堵墙倒了
石泽丰
①一堵墙倒了,倒在昨夜的风雨中。是风推倒了墙,还是雨浸垮了墙,没人看到。半 夜,一声沉闷的响声传出,而后是一片寂静,但很少有人听见,听见墙倒时的叹息。这是空了多年的空心村里,最后残存的一堵墙,倒了。
②这墙约两米多高,长不足四米,但有两百多年的历史。透过墙壁的斑驳面,看得出它是用泥巴夯实的,没有一块砖砌于其中。当年建它的户主早已弃它而去,安息于村子后面的山坡上,他的儿子、孙子也相继而去。墙就守着岁月,守着村庄,只是村庄的人后来都搬走了,墙觉得自己守着守着,就守得没有意义了,与其守着荒芜成为一种哀伤,还不如自己也与地面相贴,倒掉,把泥巴还原于脚下的土地。
③墙未倒之前,我看过,且经常来光顾,来怀旧。我看到墙头上长有野草,肯定是哪一只飞鸟骑在它的头上,向它拉了一泡粪便,粪便中有几粒草籽,逢春了,草籽发了芽,长出一簇青郁的野草来,长成一簇墙头草,风吹过来,墙头草的确两面倒。用脸亲抚着墙面,让墙能感受自己的温度,所以墙坚持着站立,只为感恩,向草致敬。有时,人比墙要现实得多,有的人得到了别人的恩情,却并不知道去报恩,有的还恩将仇报,墙在现实生活中做出了榜样,可是,人目光短浅,看到响当当的银子,眼睛就发亮,就闪光。墙看了,默然。
④墙收藏了许多的故事。其实,厚厚的一堵墙,就是厚厚的一本书,当年的砖匠读过,后来的砖匠领着自己的徒弟也前来学过,并发出由衷的赞叹:这墙砌得严丝合缝,多好啊!大家都知道这是极品之作,都知道是匠人用心做出来的,就是没有一个人去继承,去超越,去发扬当初的工匠精神。现在砌墙,用砖砌,用钢筋水泥砌,一面墙用不到一两个小时就可速成,自认为这是一种进步,一种效率的突显,墙自己知道。
⑤墙把工匠的笑话放在肚子里,它撑起了瓦楞,成为房舍,供人寝安,人才得以避风雨。墙见过工匠在砌它时相互逗乐、打情骂俏,听过半夜夫妻窃窃私语,墙没有对外人说。它不会去传言,不会去添油加醋,因为它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正正的,丝毫不歪,从当初砌成的那一刻开始,哪怕是倒了,它也会闷在肚子里,连自己一道埋入大地。这就是一种修行,一种 德道,所以它的寿命高,高达两百多年。
⑥那堵墙倒了,是泥土还原于泥土。建造它的主人的子孙后代,没有哪一个前来用目光抚慰过它,它孤零零地存在着,存在于这个空心村中,存在于这个即将成为荒野之地的一隅。太阳走了,月亮来过,月亮走了,太阳又接着来,这就是更迭不尽的岁月,轮回流转,老了人心,蚀了墙脚。墙只有倒了,也只得倒了,倒在大地的怀里,无论日月如何旋转,墙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不踏实的。
⑦这就是一堵墙,一堵倒了的泥坯墙。
(选自《新青年》,有删改)
探究本文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