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屠杀
①“朋友们,”我说,“是时候了。咱们握握手吧,愿上帝保佑我们!”
②尼德·兰神情坚决,康塞尔沉着镇静,而我则非常紧张,勉强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走入图书室。当我推开通往中央扶梯间的那扇门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艇舱盖关闭了。加拿大人想要冲上扶梯,被我一把振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呼声,我知道艇上的储水舱正在往里面灌水。果然,不一会,鹦鹉螺号就潜入了水面下几米的深处。
③我知道它要采取什么行动了。我们现在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鹦鹉螺号不想攻打双层装甲的战舰难以穿透的铁甲,而是想要从下面攻击它那没有金属外壳保护的船底部分。
④我们又被关起来,被迫成为即将发生的悲惨海难的见证人。再说,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我们躲到我的舱房里,面面相觑,一声不吭。我感到自己精神恍惚,思维也停滞了。我这时的处境就像等待某种可怕的爆炸那样,十分难受。我等待着,倾听着,我只有靠听觉来活着了!
⑤这时,鹦鹉螺号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以便加大冲击的力量,整个艇体都额抖着。突然,我大叫一声,冲撞发生了,但相对较轻。我感到鸡鹉螺号那钢铁冲角的穿透力,听到它发出的刮擦声。鹦鹉螺号在强大动力驱动下,力大无穷,宛如船蓬工手中的大针穿过帆布似的,穿透了那艘战舰。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像疯子一样,冲出舱房,奔进客厅。
⑥尼摩船长待在客厅里。他阴沉着脸,默然无声,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透过左舷窗注视着外面。
⑦一个庞然大物正往海底沉去。为了不错过看到它垂死挣扎的过程,鹦鹅螺号也跟着它往海底潜去。我看到那个庞然大物在距我十米处往下沉着,船壳已裂,海水像雷鸣一般涌进去,很快淹没了两排加农炮和船舷墙。甲板上挤满了乱作一团的人影。海水涌上来,那些不幸的人纷纷往支索上攀爬,紧抱住桅杆,在水中拼命挣扎,简直就像被海水浸泡的蚁穴中的蚂蚁似的!
⑧我惊呆了,僵直着,头发竖起,两眼圆睁,呼吸急促,只觉心里憋闷,透不过气,发不出声,只是眼睁睁看着,仿佛有种引力把我的眼球紧紧吸在舷窗玻璃上!
⑨那艘巨大战舰仍在缓慢下沉。鹦鹉螺号一直紧随一旁,观察着它的动静。突然,嘭地一响,战舰爆炸了。气浪把战舰的甲板掀开来,好像船舱起火了。由于这股气浪的冲击,鹦鹉螺号也被冲得改变了方向。
⑩这时,那艘不幸的战船更迅速地往下沉去。上面挤满了想要逃命的受难者的船桅楼在下沉,上面爬满了人的甲板支架的横臂也在下沉,横臂都被压弯了,最后,主桅顶也沉了下来。然后,这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消失了,船上的那些不幸的船员也被巨大的漩涡卷得无影无踪了
……
⑪我转身向着尼摩船长。这个冷酷的正义伸张者,这个地道的复仇天使,始终站在那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一切全结束的时候,尼摩船长向他的房间走去,打开舱房门,走了进去。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⑫在他房间顶里面的壁板上,在他所崇敬的那些英雄人物的肖像下,我看到了一张照片,上西是一位年轻绰约的女子和两个小孩。尼摩船长注视了他们几分钟,然后,他向他们伸出自己的双臂,跪倒在地,哽咽抽咽起来。
(节选自《海底两万里》,作者:儒勒·凡尔纳)
13.作者给本章取名“大屠杀”,代表着谁的立场?
14.“大屠杀”之后,鹦鹉螺号迎来了怎样的结局?
15.读画线句,同是看着舷窗外的情景,两人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16.读结尾段,说说此刻尼摩船长的眼泪包含着哪些复杂的感情。(60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