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香雪
铁凝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这条线正式营运后,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时刻表上,多了“台儿沟”这一站,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了一天蒙受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得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的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胭脂。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
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她们又在这一分钟里增添了新的内容,她们开始挎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做买卖,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姑娘们喜爱的发卡、纱巾,甚至花色繁多的尼龙袜。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公社中学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问。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料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们对于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
深秋,山风渐渐凛冽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迎候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香雪顺着车身一直向前走去,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认清了,放在一个女学生面前的真是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攥住了扶手。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这时车身忽然悸动,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香雪扑到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她拍打着玻璃,冲凤娇叫喊着:“凤娇!我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离台儿沟三十里。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却只有香雪。
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已经把它悄悄塞在了女学生座位下面。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但香雪收下了铅笔盒,到底还是把鸡蛋留在了车上。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漫山遍野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
她忽然感到心里很满,风也柔和了许多, 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而被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台儿沟走去。她边走边想,台儿沟将来一定会是“这样的”——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
台儿沟在哪儿?香雪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台儿沟的姐妹们。香雪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迎面,那静止的队伍也流动起来了。同时,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铁轨铺进深山,火车为台儿沟带来外面世界的信息,山里人接触到了更多的现代文明,产生了对山外世界的憧憬。 |
B.“迎候远方的贵宾”“接受检阅”,这些文字表明台儿沟姑娘将自己摆在卑微渺小的位置,体现出谦卑好客的心态。 |
C.文中“山谷”“群山”“深山”等词,表现了台儿沟所处地区的地形地貌,暗示了这里的贫弱、偏僻、落后和封闭。 |
D.“短暂的一分钟"变成“五彩缤纷的一分钟” ,“五彩缤纷” 既指外部世界新鲜绚丽,也表现了姑娘们新奇复杂的感受。 |
3.铁凝的作品执着于对自然美和人性美的讴歌,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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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节选)
铁凝
即使在梦里,年轻的母亲也知道要过年了。
即使在梦里,年轻的母亲也知道她应该往旅行袋里装什么了——都是些过年的东西,她将要与她的婴儿同行,去乡下的娘家团聚。
就这样,母亲怀抱着婴儿乘了一辆长途汽车,在她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摆着她们母子鼓绷绷的行囊。
就这样,长途汽车载着母亲和婴儿一路飞驰,不想停歇似地飞驰。
许久许久,城市已被远远地抛在了后边,而乡村却还远远地不曾出现。铅样的天空锅似地闷住了大地和大地上这辆长途汽车,这长久的灰暗和憋闷终于使母亲心中轰地炸开一股惊惧。她想呼喊,但随即母亲便觉出一阵山崩地裂般的摇撼。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头颅猛然撞在车窗玻璃上,玻璃无声地粉碎了,母亲和婴儿被抛出了车外。
母亲在无边的黑暗里叫喊。当一道闪电凌空划过,母亲才看见脚下的大地正默默地开裂。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开裂,转瞬之间大地已经吞没了不远处母亲的长途汽车和那满车的旅客。这便是世界的末日吧?母亲低下头,麻木地对她的婴儿说。借着闪电,她看见婴儿对她微笑着。
只有婴儿能够在这样的时刻微笑吧?只有这样的婴儿的微笑能够使母亲生出超常的勇气。她开始奋力移动她的双脚,她也不再喊叫。婴儿的微笑恢复了她的理智,她知道她必须以沉默来一分一寸地节约她所剩余的全部力气。她终于奇迹般地从大地的裂缝中攀登上来,她重新爬上了大地。天空渐渐亮了,母亲的双脚已是鲜血淋淋。她并不觉得疼痛,因为怀中的婴儿对她微笑着。
年轻的母亲怀抱着她的婴儿在破碎的大地上奔跑,旷野没有人烟,大地仍在微微地震颤。天空忽阴忽晴,忽明忽暗,这世界仿佛已不再拥有时间,母亲腕上的手表只剩下一张空白的表盘。母亲抬眼四望,苍穹之下她已一无所有。她把头埋在婴儿身上,开始无声地嚎啕。
婴儿依旧在母亲怀中对着母亲微笑。
婴儿那持久的微笑令嚎啕的母亲倍觉诧异,这时她还感觉到他的一只小手正紧紧地无限信任地拽住她的衣襟,就好比正牢牢地抓住整个世界。
婴儿的确抓住了整个世界,这世界便是他的母亲。婴儿的确可以对着母亲微笑,在他眼中,他的世界始终温暖、完好。
婴儿的小手和婴儿的微笑再一次征服了嚎啕的母亲,再一次收拾起她那已然崩溃的精神,她初次明白有她存在世界怎么会消亡?她就是世界。她初次明白她并非一无所有,她有活生生的呼吸,她有无比坚强的双臂,她还有热的眼泪和甜的乳汁。她必须让这个世界完整地存活下去,她必须把这一世界的美好和蓬勃献给她的婴儿。
母亲怀抱着婴儿在疯狂的天地之间跋涉,任寒风刺骨,任风沙弥漫,她坦然地解开衣襟,让婴儿把她吸吮。
母亲怀抱着婴儿重新上了路。冰雪顷刻间融入土地,没有水,也不再有食物。母亲的乳房渐渐地下去,她开始撕扯身上破碎的棉袄,她开始咀嚼袄中的棉絮。乳汁点点滴滴又涌了出来,婴儿在母亲的怀中对她微笑。
……
年轻的母亲从睡梦中醒来,娇她爱她的丈夫为她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母亲接过牛奶跃下床去问候她的婴儿,婴儿躺在淡蓝色的摇篮里对着母亲微笑,地板上,就放着她们那只鼓绷绷的行囊。
母亲转过头来对丈夫说,知道世界在哪儿么?
丈夫茫然地看着她。
世界就在这儿。母亲指着摇篮里微笑的婴儿。
母亲又问丈夫,知道谁是世界么?
丈夫更加茫然。
母亲走到洒满阳光的窗前,对着窗外晶莹的新雪说,世界就是我。
丈夫笑了,笑母亲为什么醒了还要找梦话说。
年轻的母亲并不言语,内心充满深深的感激。因为她忽然发现,梦境本来就是现实之一种呵,没有这场恶梦,她和她的婴儿又怎能拥有一夜悲壮坚韧的征程?没有这场恶梦,她和她的婴儿又怎能有力量把世界紧紧拥在彼此的怀中?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中人物都没有出现名字,直接用“年轻母亲”“婴儿”“丈夫”来称呼,不仅突出了人物关系,也利于主题的表达,更直接更自然。 |
B.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使在梦里母亲也知道要过年了,要往旅行袋里装些过年的东西,说明她应该很盼望此次过年团聚。 |
C.文章一开篇就交代这是一个梦,“即使在梦里”“就这样”的反复出现又强化了梦境,舒缓了叙述节奏,与后文灾难突然到来形成反差。 |
D.文章善用对比塑造人物形象,既有年轻母亲灾难前后的纵向比较,又通过丈夫对婴儿的冷漠和对妻子的不理解对比反衬出母亲对婴儿的爱。 |
3.文章以“世界”作为题目,耐人寻味,请简要概括“世界”的丰富意蕴。
【推荐2】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文本一:
我们走进老乡的院子里。只见堂屋里静静的,里面一间房门上垂着一块蓝布红额的门帘,门框两边还贴着鲜红的对联。我们只得站在外面向里“大姐、大嫂”的喊,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但响动是有了。一会儿,门帘一挑,露出一个年轻媳妇来。这媳妇长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额前一溜蓬松松的刘海。穿的虽是粗布,倒都是新的。我看她头上已硬挠挠地挽了髻,便大嫂长大嫂短地向她道歉,说刚才这个同志来,说话不好别见怪等等。她听着,脸扭向里面,尽咬着嘴唇笑。我说完了,她也不作声,还是低头咬着嘴唇,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没笑完。这一来,我倒有些尴尬了,下面的话怎么说呢!我看通讯员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在看连长做示范动作似的。我只好硬了头皮,讪讪地向她开口借被子了,接着还对她说了一遍共产党的部队,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这一次,她不笑了,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向房里瞅着。我说完了,她看看我,看看通讯员,好像在掂量我刚才那些话的斤两。半晌,她转身进去抱被子了。
(节选自茹志鹃《百合花》)
文本二: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漫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她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台儿沟也一定会是“这样的”。
(节选自铁凝《哦,香雪》)
1.下列对两则文本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本一中的新媳妇有着笑而不语、美丽娴静的别样韵致,“半晌”二字足见新婚被子的珍贵和情感上的不舍,也因此更见出人物形象的真实。 |
B.文本二中“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的自动铅笔盒,象征着文化、知识、现代文明,体现了香雪对新生活的向往。 |
C.文本二写到“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香雪端详铅笔盒之后,希望同伴们盘问,这是少女虚荣的表现,也意味着纯真而质朴的乡村文化的失落。 |
D.文本一写新媳妇的神态、文本二写香雪的动作,都有着清新的笔调、温婉的用词以及灵动的叙述节奏,勾勒了一幅“文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画面。 |
3.作家孙犁曾这样评价《哦,香雪》:“这篇小说,从头到尾都是诗。它所经过的地方,也都是纯净的境界。”请你结合选文,分析《哦,香雪》从哪些方面体现“诗意”。
与陌生人交流
铁凝
①从前的我家,离我就读的中学不远。上学的路程大约十分钟,每天清晨我都要在途中的一家小吃店买早点。
②那年我十三岁,念初中一年级。正是“深挖洞,广积粮”的时候,因此一入学便开始了拉土、扣坯、挖防空洞。我正在发育的身体,乐观地承受着强重的体力劳动,而我的脑子则空空荡荡。
③每日的清晨,我就带着一副空荡的脑子走在上学的路上,走到那家小吃店门前,我要在这里吃馃子喝豆浆,馃子就是人们日常说的油条。这个时候的小吃店永远是热闹的。一口大锅支在门前,滚沸的油将不断下锅的面团炸的吱吱叫着。当年能吃到这油炸馃子已经是欢天喜地的事了。我排在等待馃子的队伍里,看炸馃子的师傅麻利、娴熟的操作。站在锅前负责炸的是位年轻姑娘,她手持一双长的竹筷,不失时机地翻动着油条,将够了火候的成品夹入锅旁那用来控油的钢丝笸箩。因为油是珍贵的,控油这一关就显得格外重要。她用不着看顾客,只低垂着眼睑做着属于自己业务范围的事——翻动、捞起,但她的操作是愉快的,身形也因了这愉快的劳作而显得十分灵巧。当她偶尔因擦汗把脸抬起来时,我发现她长得非常好看,她那新鲜的肤色,那从白帽沿下掉出来的栗色头发,那纯净、专注的眼光,她的一切……在我当时的年岁,无法用词汇去形容一个成年女人的美,但一个成年女人的美却真实地震动着我,使我对自己充满自卑,又充满希冀。
④关于美女,那时我知道得太少,即使见过一点可怜的图片,也觉得那他们分外遥远、虚渺。惟有这炸馃子的姑娘,是活生生的可以感觉和捕捉的美丽。她使我空荡的头脑骤然满当起来,使我发现我原本也是个女性,使我决意要向着她那样子美好地成长。
⑤以后的早晨,我站在队伍里开始了我细致入微的观察,观察她那两条辫子的梳法,她站立的姿态,她擦汗的手式,脚上的凉鞋,头上的白布帽。当我学着她的样子,将两条辫子紧紧并在脑后时,便觉得这已大大缩短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当寒冷的冬季我戴上围巾又故意拉下几缕头发散出来时,我的内心立刻充满愉快。日子在我对她的摹仿中生着情趣,脑子不再空荡,我觉出一个新的我自己正在我身上诞生。
⑥后来我们搬了家。直到几年后我返回城市,又偶尔路过那家小吃店时,发现那姑娘还在。五印的铁锅仍旧沸腾着,她仍旧手持细长的竹筷在锅里拨弄。她的栗色头发已经剪短,短发在已染上油斑的白帽子边沿纷飞。她还是用我熟悉的那姿势擦汗。她抬起脸来,脸色使人分不清是自然的红润,还是被炉火烤得通红。她没了昔日的愉快,那已然发胖的身形也失却了从前的灵巧。我站在锅前,用一个成年的我审视那更加成年的她,初次怀疑起我少年时代的审美标准。因为,站在我面前的实在只是一名普通妇女。她的声音略显沙哑,眼光疲惫而又烦躁。好像许多年来她从未有过愉快,只一味地领受着这油烟和油锅的煎熬。
⑦又是一些年过去,一个不再幼稚的我却又一次光顾那家小吃店了。记得是秋天的一个下午,门口只有一只安静的油锅,于是我走进店内。我看见她独自在柜台里坐着,头上仍旧戴着那白帽,帽子已被油烟沤成了灰色。她目光涣散,不时打着大而乏的呵欠,脸上没有热情,却也没有不安和烦躁,就像早已将自己的全部无所他求地交给了这店、这柜台。柜台里是打着蔫儿的凉拌黄瓜。我算着,无论如何她不过四十来岁。
⑧
⑨“小时候我常在这买馃子。”我说。
⑩“现在没有。”她漠然地告诉我。
⑪“那时候您天天站在锅前。”我说。
⑫“你要买什么?现在只有豆包。”她打断我。
⑬“您梳着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穿着白凉鞋,您……”
⑭“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几乎怪我打断了她的呆坐,索性别过脸不再看我。
⑮“我只是想告诉您,那时候我觉得您是最好看的人,我曾经学着您的样子打扮我自己。”
⑯“嗯?”她意外地转过脸来。
⑰我匆匆走出小吃店,为我这唐突的表白寻找动机,又为我和她那无法契合的对话感到没趣。但我忘不了她那声意外的“嗯”,和她那终于转向我的脸。我多么愿意相信,她相信了一个陌生人对她的赞美。
⑱不久,当又一个新鲜而嘈杂的早晨来临时,我又乘车经过这个小吃店。门前的油锅又沸腾起来,还是她手持竹筷在锅里拨弄。她的头上又有了一顶雪白的新帽子,栗色的卷发又从帽沿里滚落下来,那些新烫就的小发卷儿为她的脸增添着活泼和妩媚。她以她那本来发胖的身形,正竭力再现着从前的灵巧,那是一种更加成熟的灵巧。
⑲车子从店前一晃而过,我忽然找到了那个下午我对她唐突表白的动机。正因为你不再幼稚,你才敢向曾经启发了你少年美感的女性表示感激,为着用这一份陌生的感激,再去唤起她那爱美的心意。
⑳当你克服着虚荣走向陌生人,平淡的生活里处处会充满陌生的魅力。
(有删减)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第②段写“我”一方面“乐观承受着强重的体力劳动”,另一方面“脑子则空空荡荡”,意味着成长不仅需要身体发育,也需要充实精神。 |
B.小说第⑦段中写油锅“安静”,第⑱段写油锅“又沸腾起来”,暗示了“炸馃子的姑娘”由安于现状到重新燃起生活热情的转变。 |
C.小吃店是“我”与“炸馃子的姑娘”的连接点,小吃店不仅记录了“她”的变化,也在跨越时间的叙述中见证了“我”精神世界的成长。 |
D.本篇小说与《哦,香雪》有着相近的风格,语言充满诗意,情节跌宕起伏,不仅引发读者对现代文明深刻的思考和感悟,也给读者带来美的体验。 |
3.文中最后一段意蕴丰富,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理解。
年
何士光
五十多岁的老长顺,在杀年猪的时候留下了整整齐齐的一刀,要送给宋书记,不是有什么希求,而是一片诚意,他再三想来也是应该的。
街很短,宋书记家在靠近场口那儿,透过晦暗的、迷蒙的雨雾,玻璃窗上那静静的灯光,远远就看得见,不一会他就到了,并叫了门。
开门的正是莫大姐,宋书记的女人。乡场上也有人说她仗势得很,但老长顺心里清楚,莫大姐是一个好心肠的、恤老济贫的人。那年他来打听回销粮的消息,是莫大姐接待的他,为他这个黑糊糊的庄稼汉倒了一杯茶,他临走别人还给他拎了块肉。往年他拿不出东西还情,眼下杀了年猪,就送点过来。
“莫大姐,是我……”
今年忙得多了,老长顺一直没有得到空闲,许久都没有来过了,为了这一点,他心里还一直不安。 “……好久,我都没有……”他呐呐地说。但莫大姐和往常一样,连声说:“进屋来坐,到屋里来坐……”
“今年怎么样?长顺大爷,富起来了吧?”莫大姐拿起一块抹布,去擦干溅在桌面上的水痕。“还好……都全靠,书记们……”“哟!”莫大姐笑起来,她正把桌上的那些茶杯一只只地移开,又一只只地排列好。“长顺大爷,才不要说起老宋他们呢!现在他们是过了时的人啰;现在讲民主,讲独立自主,老宋他们呀,用不着了……”
“是哪一个呀!”这时,宋书记在那边问起话来,声音拖得长长的,听上去很和气。他手边好象正在做着什么事情,心绪挺不错。
“是长顺大爷,”莫大姐说。
“宋书记,是我!”老长顺也连忙说,并欠起身子。
“是老长顺吗?过热闹年哪……还找我呀?”宋书记的声音仍然很和气,使人想到他已经脱了大衣,光穿着毛线衣和短短的羊皮背心,说起话来并不抬头,还津津有味地做手边的事情。
“来看看你,宋书记,”老长顺又连忙应道,“我好久都……”
“那就多谢你啰,老长顺,”宋书记笑起来,有人也跟着笑起来,“多承你,还看得起我这个宋书记……你就喝茶嘛,咹?”
“好,好,宋书记,你忙你的!”
莫大姐笑起来,老长顺也跟着嘿嘿地笑。哪个说用不着书记们了呢?哪个要忘记书记们呢?庄稼人的父母官哪!开始老长顺听莫大姐这样说,心里边不由一怔,现在见宋书记和莫大姐都这样喜笑颜开,他才明白过来,事情并不是真的,大家是在笑谈。宋书记和莫大姐对他这样随和,他心里暗暗高兴。
“做生意没有呢,长顺大爷?”“……没有?咋不做呢?合理合法的,现在连四类分子也自由了。自主呀,自由自在,随便做哪样都行,找钱得很!怕哪样?”老长顺嘿嘿地笑,莫大姐不是当真说的。“莫大姐,” 他小心地说,“我们,庄稼人……”“你家的山林砍了没有?——也没有?哎,长顺大爷,你真是老实人!”“现在的政策英明嘛,你没有看见,大一根细一根的,人家都砍进家里去堆起?”“那倒是,”老长顺老实地同意了,“曹支书家, 就……”“一变,就是钱呀!现在讲经济效果。……没有人敢来管的!哪个还敢来坑害农民?嘻嘻!” 老长顺陪着笑;他没有砍树子,那丧德呢,所以是落心的。
于是,趁着莫大姐欢喜,他就打开带来的那只藻红布袋,把那一块肉拿出来,嗫喏说: “……莫大姐……今年,我家也……”“哟,”莫大姐赞叹起来,“这么好的膘?……老天,长顺大爷,你今年杀了好大一条猪呀,怕有好几百斤?”“大呢,嘿嘿,也不大,”老长顺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笑容,“嗯,三百出一点……”“是咧,少不了这个斤头!”“往年,”老长顺诚恳地说,“多亏莫大姐……”蓦然间,莫大姐的脸沉下来,眉梢斜着,嘴角隐隐地往下撒,眼里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变得象结了冰的水塘。“长顺大爷,你带回去!”她冷冷地说,那神情叫人一下子寒到脊背。老长顺大吃一惊,一手提着那刀肉,一手捏着那只空空的布袋,站在那儿,愣住了。“莫大姐……”他怯生生地叫道。“你带回去。你自家的——你自己带回去!”她走到桌子跟前,漫不经心地拿了那张抹布,有意无意地擦拭起桌面来。“我家嘛,自己也有,你看,那儿挂着的不是?三天两头,倒也吃不完……”
“年呢,不管咋说,也还是过得去!……人家好笑哪,说要象前二年,‘推荐’要找书记,‘分派’要找书记,酒呀肉呀,才有人一样样送上门……哼,未必现在就要死人?未必三十夜我家就开不出年晚饭?……当然罗,都富起来了嘛,就数我们穷!……穷呢,也照样要过年,老实说,凭你哪样,也是不缺,愁不倒人,难不倒人,还依靠哪一个不成?”
“莫大姐……”
“你带回去!”她抱了双臂,倚了桌子站着,轻蔑地摇头,“我们呢,也不打主意沾哪个的光!”“这不是……”老长顺又着急又笨拙地说,“这是我那老伴,要我……”
莫大姐扭转身子:“反正——你带回去好了。”老长顺完全愣住了,一颗心直往下沉,就那么站着,再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莫大姐又才回过头,用手指了指凳子,说:“你坐嘛,——喝茶!”
他顺从地坐下,颤颤地去端那只描着红花的玻璃杯。稍一停,莫大姐就拎了那只亮铮铮的水壶去灌了冷水,然后又走回来,把它在炉子上煨好,都再不说一句话。
在回去的路上,老长顺始终想不到,事情在今天晚上会变成这样。莫大姐为哪样要生气?是他说错了哪句话,把莫大姐得罪了?但他实在没有多说话呀!莫非是因为他好久没有来?那么,为哪样到后来,莫大姐又一直喜笑颜开?……老长顺完全懵懂了,再弄不清楚莫大姐是怎样的一个人!
渐渐地,他想起了乡场上的好些事情,模模糊糊地感到,是莫大姐这一段来心里有气。往年,他常常在街上看见宋书记的,派工派粮啦,办管训班啦,催中小季啦,成天都忙慌慌的,宋书记却高高兴兴;今年呢,再不容易见到宋书记一面,听队里的人说,找宋书记报告事情也不容易找到,又不爱搭理……这样一想,老长顺更惶恐了:这两年日子才刚开始好过一点,真要是宋书记不高兴,梨花屯这一块地面上的事情没人管,又象原来那样乱起来,那咋办呢?……管它的,一个一下子浮现出来的念头使他安心了不少,宋书记不是国家指派来的书记?他要给国家办事的,也只由国家来管他,老长顺不消操心!他摇摇头,是呀,老长顺咋操得了这种心呢?要过年了,今晚,还是要赶着把一锅豆腐磨好才行!
靠近家门的时候他又想,这块肉这么好,莫大姐还不要,那就抹上—些盐,在灶头那腌起来,等开年插秧的时候切来下一杯酒,也照样舒服得很!现在是国家定下的政策,又没说下一年要变,那么,庄稼人,还是做活路要紧,正大光明的,把来年自家经管的庄稼做好,往后会怎样,那到往后再说!
这样,他又躬着身子,进家去了,把泥泞的小街关在身后,任它清清静静的。毛毛雨仍旧无声地飞舞着,纷纷地落下来,一九八一年的新春在喜滋滋地降临!
(有删节 作于1981年)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老长顺往年常受宋书记一家的恩情,在他生活渐好后,也不忘回报宋书记一家,所以他过年拎着猪肉去看望莫大姐,这同样是他老伴儿的主意。 |
B.莫大姐完全没有因为老长顺许久未来而感到生分,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待他,这样的举动令老长顺暖心不已,更坚定了宋书记一家是好人的念头。 |
C.老长顺一拿出猪肉,莫大姐的态度就立马发生巨大变化,说话也开始尖酸刻薄起来,这一反差,令老长顺错愕不已,一度颠覆了莫大姐在他心中的形象。 |
D.老长顺在回家的路上隐约觉得莫大姐不是针对他,只是最近宋书记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恰好遇到了莫大姐的宣泄口,最终他也稍微安心了些。 |
A.文章以“年”为标题,却只在末尾处简单地描写了一下年节环境,营造出一点年味,将传统节日的喜悦感与时代变迁的离合感交织,升华了小说主题。 |
B.小说人物的话里话外充斥着大量信息,在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同时,也暗示了故事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借此丰富了小说完整度,显得自然合理。 |
C.文章中多次出现方言,具有地域特色,作者以滋性丰盈的笔风去探索琐细的生活和平凡的日子,最终落脚于对生命意义的终极关怀和对传统的价值追寻。 |
D.小说对于老实农民老长顺,村支书宋书记及其夫人莫大姐的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包括杀年猪、回销粮等语词,无不彰显了小说所具有的浓厚乡土气息。 |
4.文章似乎只在写乡场上的一些小事,但又好像不止在写这点小事。请结合文章,谈谈你对小说主题的理解。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罪愆的遗憾
张庆华
父亲病逝后,一个悬念,犹如顽固的浮幻,累累潜入我的精神世界,追究我的良知,拷问我的灵魂……
耄耋之年的父亲,发病就呈现半身不遂,手臂僵硬,痴傻苶呆的症状。尤其让家人跟着揪心的是,父亲从此丧失了说话功能。
医院给父亲定性为脑出血,建议住院治疗。那时,合作医疗等优惠政策还没实行,住院治疗需要高昂的费用。这个棘手的问题,一时困住了我。因为,姐妹兄弟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生活不太富裕,所需费用大都得我这个镇政府干部来担当。我自己那点儿工资,孩子上学、赡养父母、人情往来、生活日用……也是捉襟见肘。所以,我不得不顾忌自己经济尴尬的现实,不能不考虑自己家庭和谐的问题。因此,我只能选择既省钱又不耽误父亲康复的两全之策。这样的决策,需要请个明白人来帮着一锤定音。
明白人是本市康复医院的院长。他是大连医科大学博士、心脑血管疾病的专家。重要的是,他和我是莫逆之交。他看过片子和诊断报告后问我:“老爷子今年高寿?”我说:“八十三岁。”他仿佛用宣判的口吻说;“要是信我话,趁早回家治。”姐姐担忧地说:“家里条件不如医院好。”院长说:“老爷子这病,去根儿不可能,只能用药维持。住院治疗是输液吃药。回到家里,还是输液吃药。这么大岁数了,在家里调养,照顾起来更方便。”
院长是远近闻名的医疗界权威,他的话,统一了家人的意见。下一步,便是由我来负总责地执行落实。
晚年的父母,在城北农村的哥嫂家居住。父亲回家以后,我请来了村卫生所的刘大夫,把父亲在家治疗的事宜完全托付给她。隔三岔五,我会请院长到家里来为父亲做医治检查,以便及时掌握父亲的病情变化。左邻右舍们说:“你家这治疗条件,不比住院治疗差。”当时,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治疗条件,已经非普通人家能比。
一个月以后, 父亲的病情略有好转,只是说话的功能没有一丁点儿的改善。他要说的话,只能用手势来表达。可悲的是,我们破译不了他手势的含义,搞不清他到底要对我们说什么。一天,我坐在他的身旁,再一次问他:“爸,您的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啊?”他呆痴痴地盯住我,挣扎着抬起僵硬的左手,冲着屋门口,拼着力气,使劲儿地挥动。我找来纸和笔递给他,让他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他先是激动地抓住了笔,颤颤巍巍地想在纸上写字。纸被他戳得全是窟窿眼儿,却一个字也没写出来。我悲哀:父亲连写字的功能也丧失了。
父亲为自己写不出字来而懊恼。他嘴角流着哈喇子,眼里喷射出焦躁的怒火。见我们瞅着他发愣,他情绪失控,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笑声像哭,哭声像笑。他一边甩手向门口挥动,一边撕扯着衣服,恨不能把憋在心里的话用手掏出来给我们看。他眼睛深陷,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们,渐渐地,渐渐地,他哭笑的声音减弱,手臂无力,头一歪,栽倒在我的怀里。
半年以后,父亲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八十四岁。
父亲走后,我曾无数次地揣摩他那个手势的内涵,尝试用自己的思维,去触摸父亲在天堂里的灵魂。直到有一天, 我自己有病去医院,看见医院里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场面壮观。这情景,促使我心里倏地窜出来一个念头:“啊——医院——父亲留给我的那个悬念,是不是要告诉我,他要去医院住院治疗! ”
破译了父亲留下的悬念,我内心翻滚出无限的懊悔、愧疚、自责!震撼心灵的是强烈的遗憾。这份迟到的遗憾,荡涤着我的良知,洗刷着我的灵魂,让我觉得,在挽救父亲生命的过程中,我没有做到一个儿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我没敢舍弃自己的一切,没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没有借钱负债也要给父亲积极治疗的勇气。而父亲呢,他可能带着无声的憋屈和愤懑,带着没去成医院的遗憾撒手人寰……想到这些,我鼻腔发酸,眼窝滚烫,追悔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仰望长空,冲着天堂里的父亲在内心大喊——父亲,我对不起您啊!
爱默生说:“有一点遗憾的人生,才是有味道的人生。”对父亲的遗憾,让我尝到了被良知谴责和岁月磋磨的苦涩味道。我感叹:人世间,有些懊悔和遗憾,是可以用后来来做弥补的。而我对父亲的遗憾,是沾满罪愆的遗憾,是不可饶恕的遗憾。更为遗憾的是,我的这份遗憾,无法补偿,不可挽回。永逝的时光,不给我赎罪的机会!
(有删改)
文本二:
庆华,昵称“冬烘先生张”,近年吾等又半挪揄地将他“尊”为“庆翁”。
那年,我听说他有工作经历——在遵义当过一年还是半年通讯员——便疑心他很“油”。接触下来才发觉他是个“大直白”。他喜欢踩别人痛脚,哪壶不开提哪壶。发现你的缺点弱点就穷追猛打,动辄就说你“虚荣”“伪善”“浅薄”,搞得我好几次面红耳赤。我甚至有些怕他,即使发现他把“幼稚”读成“幼雅”也不敢取笑他。
那时,我们都喜欢读小说,就常在一起聊天。但我们的认识大不相同,我读小说主要看故事,特别喜欢浪漫主义风格的小说,迷恋雨果、巴尔扎克、屠格涅夫。庆华注重技巧、细节和人物性格的描写,他喜欢现实主义,认为现实主义才是写作的正途,特别崇拜契诃夫。
(节选自刘雍《张庆华小说集〈冬日〉序》)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与父亲手臂僵硬、痴傻苶呆的症状相比,他不能说话更让家人揪心。 |
B.父亲因病不能写字,这不仅使“我”悲哀,也使父亲自己极为懊恼。 |
C.虽然父亲居家治疗的条件很是不错,但是父亲的病情未见改善。 |
D.最后一段点明题旨,表达“我”的遗憾以及没有机会赎罪的痛苦。 |
A.文本一中,父亲那一时之间“破译不了”的“手势”既引发了“我”的猜测,又设置悬念,吸引了读者,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
B.文本一语言朴实,通过反复的自我质疑和对父亲情感的抒发,成功传达了对父亲深深的爱和对未能给予他更好治疗的遗憾。 |
C.文本一中,在父亲情绪失控之时,文中以“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来进行比喻,表现了父亲无法表达意愿的痛苦。 |
D.文本二最后一段,作者运用对比的手法,以此突出了作者与张庆华在所追求的文学风格类型以及所喜欢的著名作家方面的差异。 |
4.文本二评论张庆华“喜欢现实生
【推荐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坟场救人
茹志鹃
(1)新四军北撤后的第二年,十月尾的一个阴天。
(2)在镇东五里多远的地方,大路边有一大片乱坟场。这就是有名的“穷鬼滩”,后来这里又成了清剿队的刑场;不过那时被杀害的人也都是穷人,所以大家还是叫它“穷鬼滩”。
(3)这里的坟堆大都只有二三尺高,四周稀稀散散地站着几株秃树。来上坟的人很少,野草长得遍地都是,齐齐地有半人高。草已枯黄,给风吹得瑟瑟沙沙地响。
(4)离大路较远,有一座坟,坟上还按了个定胜糕似的坟帽,土色是新的。坟前插着一炷香,放着一碗饭,那饭早已凉了。新烧的一堆纸灰,给风一吹,夹杂着枯叶,一起旋转着直升起来。
(5)天色阴沉,黯淡。
(6)关大妈坐在儿子的坟前,也没唉声叹气,也没号哭,只是发愣。
(7)她老觉得桂平还穿了那件白粗布单褂,敞开了怀,五花大绑地给人押着站在自己面前,响亮地说着:“娘,我们不能世世代代都做人家案板上的肉……别想我,可要记住这个仇……”
(8)乌云一团接着一团,满天灰沉沉地见不到一块蓝天,只有一只老鹰在低空盘旋着。关大妈眼睁睁地瞪着远处,耳朵里嗡嗡地响着儿予说的那句话:
(9)“娘,我们不能世世代代都做人家案板上的肉啊……”
(10)自从大军北撤以后,儿子一直好像背着自己在做些什么事。常常深更半夜的在外跑。去年年底,一天晚上,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予,提了一个硬小包来找他,那小伙子住了半宿,就悄悄地走了。哪知天刚放亮,清剿队下乡来清乡了,她急忙起来,脚还没跨出房门,就看见桂平高高地爬在屋梁上,正在把那硬包里的纸片,往屋顶上二梁木里塞。
(11)关大妈一想起这事,又把儿子临死前的那句话,跟他临死时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一对,心里好像明白了许多。
(12)叭!一声清脆的枪声,像打在耳朵跟前似的,吓得关大妈急忙站起。可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个人影,风仍在摆弄那一片野草。掉头望望通到镇上去的那条大路,连个过路人也没有,只是在远处扬起了尘土。
(13)关大妈放下心,正要坐下来,忽又听到“砰砰”两下,接着就看到靠近大路那边的草,乱纷纷地朝两边倒。关大妈不由自主地走上几步去看,只见一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直喘,肩膀上一大片血,把件蓝布褂子都渗透了。关大妈给怔住了。那人听到响动,就一跃站起来想走,却正好和关大妈打了个照面。那人呆住了,关大妈也抽了一口冷气。
(14)这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不是在我家跟桂平住过半宿的吗?……唉!这孩子顶多比桂平大两三岁,看他淌的这些血,淌得脸都变了色……
(15)砰砰,枪声又在大路那头响起来,关大妈眯起眼朝大路上一望,隐约地看见跑来了十多个人。回头一看,那小伙子,一弯腰正想走。突然,关大妈自己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伸手,拉住他就朝桂平坟前跑。
(16)清剿大队上的两个家伙,满身臭汗,吆五喝六地跑进坟场,只见两个老太婆,一个趴在坟上,一个正在一边哭嚷:
(17)“好了!哭两声就算了,你总算也对得起他了……”
(18)“喂!老太婆,看见有人朝这里跑没有?”
(19)“啊?人哪?——诺!死了呀!是她的小儿子,死了两个月了。”关大妈大声说着,连自己听着,也觉得这不像自己的喉音了。敌人跺着脚,又对着关大妈的耳朵叫了一遍。
(20)“人?……”关大妈恐怖地叫了一声,说道:
(21)“啊呀!老总啊!你把我的汗毛都说得竖起来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个多年的乱坟场,有名的‘穷鬼滩’?到了月初月半,碰到天阴下雨,连大白天都会出来游魂的,我们上坟的都不敢单身来,老总,你可不能这么吓我这个老太婆呀!……”
(22)天色更黯淡,更阴沉了,枯草瑟瑟地摇摆着。
(23)……
(24)叭的一声枪响,划破了死般的沉寂,敌人对空放了一枪,壮了壮胆,又对准趴在坟上的老太婆,踢了一脚,正要开口,关大妈就接口道:“她哭得晕过去好几回,恨不得跟了她儿子去呢!还管什么人跑不跑的。”
(25)这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26)两个贼兵向四周瞅了两眼,走了几步,又紧走了几步,就慌慌张张地跑起来,活像后面有人在追似的,一直跑出了坟场。
(27)关大妈看他们走远了,赶紧拉着那个戴着她的头巾草帽,穿着她的大褂的小伙子说道:
(28)“孩子,我们快回吧……”
(29)关大妈活了五十多岁,很少这样喜欢过,原来自己救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倪老虎。
(选自《关大妈》,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儿子桂平曾说“我们不能世世代代都做人家案板上的肉”,正是这朴素的阶级觉悟,成了关大妈临危救助革命者倪老虎的直接动力。 |
B.关大妈的儿子桂平牺牲后,他的革命战友倪老虎坚持敌后斗争,遭到清剿大队的追捕,中弹受伤后,冲进了桂平新坟附近的草丛中。 |
C.小说中共三次用拟声词写到枪声,都是用来营造清剿大队追击倪老虎的紧张氛围,使读者的心越揪越紧,同时也暗示了小说的主题。 |
D.“她哭得晕过去好几回,恨不得跟了她儿子去呢!还管什么人跑不跑的”一句含有“她都气糊涂了,可能又晕过去了”的潜台词。 |
A.小说以《坟场救人》为题,直接点明作品叙写的中心事件,这样拟题,既概括了小说的主要内容,又能吸引读者,激发阅读兴趣。 |
B.关大妈第一眼见到受伤的倪老虎,“那人呆住了,关大妈也抽了一口冷气”,这是因为倪老虎的伤势太严重了,让关大妈手足无措。 |
C.小说脉络清晰,环环相扣。关大妈祭坟、关大妈忆儿、关大妈救人、关大妈与倪老虎回家分别为小说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 |
D.“穷鬼滩”是关大妈与倪老虎的交汇点,小说通过关大妈智救革命者的故事,着力展示她与清剿大队斗智中所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的品质。 |
4.小说开头和情节展开后有多次环境描写,这些环境描写有哪些作用?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推荐1】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甲
一九四六年的中秋。
……
被子一拿出来,我方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肯借的道理了。这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
刚走出门不远,就有人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就是她唯一的嫁妆。我听了,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包扎所的工作人员很少。乡干部动员了几个妇女,帮我们打水,烧锅,作些零碎活。那位新媳妇也来了,她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抿着嘴,偶然从眼角上看我一眼,但她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后来她到底问我说:“那位同志弟到哪里去了?”我告诉她同志弟不是这里的,他现在到前沿去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
一会儿,我们的炮响了,天空划过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攻击开始了。不久,断断续续地有几个伤员下来,包扎所的空气立即紧张起来。
……
新媳妇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强忍着眼泪,给那些担架员说了些话,打发他们走了。我回转身看见新媳妇已轻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这位高大而又年轻的小通讯员无声地躺在那里……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
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我想拉开她,我想推开这沉重的氛围,我想看见他坐起来,看见他羞涩的笑。但我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他给我开的饭,两个干硬的馒头……
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
(节选自茹志鹃《百合花》)
乙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
……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徽,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香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香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出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到底有多大本事。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
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
(节选自铁凝《哦,香雪》)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新媳妇给通讯员擦拭身子、缝补破洞,这一举动写出了她对通讯员的崇敬、痛惜、悼念、歉疚的复杂心理,也表明了她突破了“又羞又怕”的心理。 |
B.甲乙两文通过青年人物形象来表现青春情怀,但情怀各有差异:甲文表现的是战争年代的革命青春,乙文表现的是改革开放时代追求上进、摆脱封闭的青春。 |
C.甲文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以“我”所见所闻写小媳妇,主要采用对话、动作和神态描写;乙文采用第三人称叙事,多用心理描写展现香雪内心世界。 |
D.《百合花》《哦,香雪》善于运用典型细节,如甲文的“两个干硬的馒头”,主要目的是表现战争年代的艰苦;乙文香雪、女学生“红脸”,都写出少女的害羞心理。 |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材料一:
(甲)
一九四六年的中秋。
……
被子一拿出来,我方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肯借的道理了。这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
刚走出门不远,就有人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就是她唯一的嫁妆。我听了,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包扎所的工作人员很少。乡干部动员了几个妇女,帮我们打水,烧锅,作些零碎活。那位新媳妇也来了,她还是那样,笑眯眯地抿着嘴,偶然从眼角上看我一眼,但她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后来她到底问我说:“那位同志弟到哪里去了?”我告诉她同志弟不是这里的,他现在到前沿去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
一会儿,我们的炮响了,天空划过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攻击开始了。不久,断断续续地有几个伤员下来,包扎所的空气立即紧张起来。
……
新媳妇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强忍着眼泪,给那些担架员说了些话,打发他们走了。我回转身看见新媳妇已轻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这位高大而又年轻的小通讯员无声地躺在那里……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
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我想拉开她,我想推开这沉重的氛围,我想看见他坐起来,看见他羞涩地笑。但我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他给我开的饭,两个干硬的馒头……
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
(节选自茹志鹃《百合花》)
材料二:
(乙)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
……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徽,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香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香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到底有多大本事。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
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
(节选自铁凝《哦,香雪》)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新媳妇”最终把自己唯一的嫁妆“百合花被”借出去,是因为她明白,解放军打仗是为了解放千千万万劳苦大众。 |
B.香雪没有接受“北京话”的建议,住在他爱人的位于西山口站上的亲戚家里,是因为她想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用铅笔盒证明自己的尊严。 |
C.在“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里,“磕磕绊绊”说明“我”因为长时间忙于救护各种伤员,体力严重透支而走不稳路。 |
D.在“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里,“北京话”运用的是借代的修辞手法,用人物的说话特征借代火车上那个被凤娇心心念念的年轻白净的男乘务员。 |
A.新媳妇给通讯员擦拭身子、缝补破洞,这一举动写出了她对通讯员的崇敬、痛惜、悼念、歉疚的复杂心理,也表明她突破了“又羞又怕”的心理。 |
B.甲、乙两文通过人物形象来表现青春情怀,但情怀各有差异:甲文表现战争年代的革命青春,乙文表现改革开放时代追求上进、摆脱封闭的青春。 |
C.甲文采用第--人称叙事,以“我”所见所闻写新媳妇,主要采用对话、动作和神态描写;乙文采用第三人称叙事,多用心理描写展现香雪的内心世界。 |
D.两篇小说都善于描写典型细节,如甲文“两个干硬的馒头”,主要目的是表现战争年代的艰苦;乙文香雪、女学生“红脸”,写出了少女的害羞心理。 |
甲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
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
(节选自《百合花》)
乙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她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
(节选自《哦,香雪》)
1.甲乙选文画波浪线的文字,表现了人物怎样的心理?请(1)我想拉开她,我想推开这沉重的氛围,我想看见他坐起来,看见他羞涩地笑。
(2)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
2.甲乙选文画横线部分都是动作描写,两者在具体写法与表达作用上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