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
铁凝
日落之后,天黑以前,她要出去走路。一天的时光里,她尤其喜欢这个段落。日落之后,天黑以前,是黄昏。
她穿上薄绒衣和哈伦裤,换上走路的鞋,出了家门。她有些自嘲地暗想,她要保持整体的青春感。至于下巴的松懈或者鼻梁旁边的几粒雀斑,其实无碍大局。当一个六十岁的女人敢于穿着质地柔软、裤角裹腿、裤裆却突然肥坠以模糊臀部的哈伦裤出行时,谁还会注意她脸上的雀斑呢?
她走上柿子林边的这条小马路时,发现马路对面,一个老者几乎正和她齐头并进。老者拖着一把平头铁锨,铁锨和柏油路面摩擦出刺拉、刺拉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噪音。他为什么不把铁锨扛在肩上呢?她心里有点抱怨,由不得偏过脸扫了一眼老者——这老头!她心说。
路灯及时地亮起来,在她斜后方的老头停住脚,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和火柴,仿佛是路灯提醒了他得抽烟。他将铁锨把儿夹在胳肢窝底下,腾出手点着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大口。借着路灯和老头点烟的那一忽儿光亮,她看见老头的齐耳短发是灰白色的中分缝,皱纹深刻的没有表情的脸木刻一般。他咳着喘着向路边半人高的冬青树丛里吐着痰,确切地说,是向那树丛吼着痰,费力地把喉咙深处的痰给吼出来。那吼是疙疙瘩瘩低沉、粗砺的吼,犹如老旧的轮胎隆隆碾轧着碎石。
她闻见一股子花椒油炝锅的白菜汤味儿,网球馆工地正在开饭。她看见一个体型壮实的工人正朝她和老头这边张望,望了一阵,就扑着身子快步朝他们走来。当他和他们相距两三米的时候,她看出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听他急切地高喊起来:“妈!妈!”他喊着“妈”说,快点儿!菜汤都凉了!
她下意识地扭头向后看,路上没有别人。他是在喊她吗?他错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或者她竟然很像这位施工队成员的妈?
这个端着空饭盆的年轻工人,就见他很确定地走到老头跟前,从他手里接过铁锨,又叫了一声“妈”,他催促说快点儿!菜汤都凉了!“老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不急不火的,由着儿子接过了铁锨。
她从年轻人浓重的中原口音里,听出焦急和惦记。他的头发落满了白灰和水泥粉末,接近了老头——不,应该是他的妈那齐耳乱发的颜色。
那么,他没有把身穿哈伦裤的她错认成自己的妈,他是在管那老头叫“妈”;那么,她一路以为的老头并不是个老头,而是个老太太,是——妈。
年轻人扛着铁锨在前,引着他的妈往一盏路灯下走,那儿停着一辆为工地送饭的“三马子”,车上有一笸箩馒头和一只一抱粗的不锈钢汤桶,白菜汤味儿就从这桶里漾出。母子二人舀了菜汤,每人又各拿两个大白馒头,躲开路灯和路灯下的“三马子”,找个暗处,先把汤盆放在地上,两人就并排站在路边吃起晚饭。
她佯装在近处溜达,观察着从容、安静地嚼着馒头的这对母子,怎么看也更像是一对父子。路边的年轻人很快就把饭吃完,从地上端起妈那份菜汤递到她手上。妈吃完馒头喝完汤,拍打拍打双手,在裤子两侧蹭蹭,从肥大中山式上衣的肥大口袋里掏出两只壮硕的胡萝卜,递给儿子一只,另一只留给自己,好比是饭后的奖赏。
她看见儿子拿着萝卜,和妈稍做争执,要把自己手中那个大些的塞给妈,换回妈手里那个小一点的。妈伸出举着萝卜的手挡了挡儿子,便抢先咬下一大口,很响地嚼起来。儿子也就咬着手中那大些的萝卜,很响地嚼起来。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那两根在他们手中晃动的胡萝卜格外显出小火把似的新鲜光亮,和一股脆生生的精神劲儿,让她想起在她的少年时代,夜晚的交通警察手中那发着荧光的指挥棒。
会所传来一阵鼓声,是某个庆典或者某场欢宴开始了。会所的承包商早年是太行山区农民鼓队的鼓手,村里的喜事,镇上县上的赛事都少不了那鼓队。如今他将一面一人高的牛皮大鼓引进会所金碧辉煌的大堂,屏风似地竖在一侧,让擂鼓成为一些仪式的开场白,让仪式中身份最高的人手持鼓槌击鼓,如同证券交易所开市的鸣锣。
她对会所的鼓声并不陌生,她和家人都在会所举办或者参加过这种仪式。虽然,和旷野的鼓声相比,圈进会所的鼓声有点喑哑,有点憋闷,好比被黑布蒙住了嘴脸的人的呐喊。但鼓声响起,还是能引人驻足的。她望望那路边的母子,他们仍然站在黑暗中专注地嚼着胡萝卜,对这近切的鼓声充耳不闻。
她迎着鼓声往回家的路上走,尽可能不把自己的心绪形容成无聊的踏实。也许鼓声早已停止,她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世间的声响里,只有鼓声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
(2015年荣获首届《作家》“金短篇”小说奖,有改动)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中的“她”是一位城市的暮年女性,对自己保持整体的青春感颇为自信。“她”因“观察”打工母子而得到生命的启迪。 |
B.在“她”的眼里,那一对站在路边嚼着馒头的母子更像是一对父子,仅仅是因为老年母亲的外貌和行为方式实在像一位父亲。 |
C.小说环境描写关联全篇,如开头“日落之后,天黑以前”的描写,渲染了城市的“黄昏”氛围,烘托了人物暮年感伤的心理。 |
D.小说中的“暮鼓”富有艺术魅力,是串联故事的线索,使文章情节紧凑,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且在结束部分以此点明主旨。 |
3.小说题目“暮鼓”有怎样的含义?请结合全篇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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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铁凝
(1)二十多年前,老宋从北部山区来到这个城市,这个剧团。
(2)老宋在团里的任务是传达、收发,兼烧开水锅炉。每天,锅炉不仅定时定点烧开,温度也绝对可靠。那时,老宋还会站在当院,亮起大嗓喊几声:“老师们,水开了!”老宋将全团干部演员职工家属统称为老师。演员听了高兴,领导和职工家属也不会挑礼。
(3)老宋并不是一个喜爱喧闹的人,他的语言似是很金贵的,不像他的两条腿那样勤快。每天,他按时出入各个办公室分发报纸、杂志、信件。他步履轻捷,悄无声息,把报纸、杂志分送给该送的人,从未出过差错。除了分内的事,分外的事也没少做。
(4)团里唱小生的老夏是老宋的好友。他只向老夏说一些家事。他那嫁了人的闺女,嫁的是一个更穷的地方的懒人。前几年那人忽然扔下老宋的闺女和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走了,不知去了哪里。闺女的日子很难,处处得老宋接济。
(5)光阴像箭一样。
(6)老夏要退了,老宋也更老了。他走路不再是快步,有点拖着腿的样子。当他走过来,人还没到眼前,你就能听见鞋底蹭着地面的嚓嚓声。他的记性也差了,有时候会把张三的信送到李四的办公室去。但剧团没有辞退他。
(7)直到有一天,老宋的腿不争气地真出了大毛病。从前老夏替老宋瞒着,现在是瞒不过去了。老夏用自行车驮着老宋去了医院,医生为老宋检查后说尽快手术吧,保腿要紧。老宋问手术得多少钱,医生说,一万五左右。老宋对老夏说,咱们回去吧。他全部的积蓄连一百五十元也不到。
(8)老夏走家串户,挨门敛钱,共筹集到一万五千八百六十二元人民币。为此,他专门找到现任团长一道去给老宋送钱。一来显得郑重,二来也算有个旁证。
(9)老宋一夜没睡,他数了一夜钱。他一张一张地抚摩,一张一张地在灯下照,一张一张地把鼻子凑上去闻。一些新钱嘎巴嘎巴响得很脆,一些旧钱散发着微微辛辣的油泥味儿。或者黏黏的霉潮气。即便一张两块钱的旧票,压在掌上也是沉甸甸的。
(10)老宋数完钱就开始想心事,他想,难道他的腿真有病吗?难道他真的要把刚刚数过的这些都扔给医院吗?想着想着,他决心不再相信这条腿是条病腿。为证实自己的见解,单用那病肿的左腿撑起全身的重量,他竟然站住了。他又做了几下其它动作,居然也做出了。接着他想起演员,练功时做出的高难动作,他依次模仿起来。直到稀里哗啦掉在地上,一个形容才确凿地来到他的脑海:这哪儿还是一条腿啊,分明是一条烂冬瓜。
(11)传达室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老宋就从这个剧团和这个城市消失了.
(12)老夏终于气愤起来,团里的老师们也气愤起来。他们那一片爱心呢?他们的钱是血汗钱!尤其让老夏不能容忍的是,人们纷纷在他面前发些抱怨,好像是老夏骗了大伙儿的钱,并且协助了老宋的逸跑。
(13)老夏想起当年老宋来团是靠了一个住在本市的亲戚的介绍。找到那亲戚后,那人说,老宋回老家第二天就去把腿锯了,两千不到。剩下一万多又有什么不好?又是穷闺女,又是穷外孙。老夏愤怒难平。疑惑难平。
(14)不久,团里有人从北部山区演出回来,告诉老夏说在一个旅游景点看见老宋了,老宋坐在一个小铁皮房里卖胶卷。老夏决心去亲眼目睹那逃逸的老宋之现状,让他尴尬、难堪和愧疚。
(15)他很快就发现,在一个小铁皮屋子旁边,老宋拄着双拐,左腿那儿空着。老夏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一时竟想不好到底该不该去和老宋打招呼。
(16)老宋也看见了老夏,顿时木呆呆地愣在那里。突然间,老宋撒腿便跑,他那尚是健康的右腿拖动着全身,拖动着双拐奋力向前,他佝偻着身子在游人当中冲撞,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跳跃着直奔一条山间小路而去,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选自《北京文学》)(有删改)
1.下列关于小说的基本常识,说法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是文学体裁中的一大样式,时间、地点、人物、故事的开端、发展、结局被称为小说的六要素。 |
B.小说的本质是虚构性,虽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所以,小说故事的可信度相对较低。 |
C.小说塑造人物的手段多样,可以是概括介绍,可以是具体描写,可以写人物外貌,也可以刻画人物的心理,可以“杂取种种,合成一个”。 |
D.小说的环境是指自然环境,它通过季节、气候、景物的描写来表达人物心情或渲染气氛。 |
A.文章开头交代了老宋的工作内容和日常表现,凸显他认真负责、干练勤劳、乐于助人等特点,也因此与老夏成为关系亲密、深交的好友。 |
B.小说运用倒叙的方式,讲述了老宋为接济女儿,宁愿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把众人的捐款当做改变家庭境况的途径而携款逃跑的故事。 |
C.小说善于运用细节描写刻画人物。拿到善款后,老宋夜里用触觉、视觉、嗅觉、听觉细细体味那些钱,体现出了人物复杂的心情。 |
D.小说中的老夏的遭遇是最令人同情,他满腔热情地帮助老宋,却被老宋欺骗,到最后连质问、想让老宋难堪的机会也没有。 |
A.文章开头塑造出一个有礼貌、勤快的老宋形象,为下文即使他出错,团里不仅不辞退他,在他生病时,还为他捐款的情节作铺垫。 |
B.文中老宋跟老夏介绍自己的家事,闺女的日子很难,为下文老宋逃跑埋下了伏笔。 |
C.老夏为自己的好心换来老宋的不辞而别而愤怒,为老宋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感到疑惑。老夏的愤怒与疑惑推动情节发展,同时突出了小说“生存与尊严相扭结”的深意所在。 |
D.这篇小说主要采用白描手法来刻画人物的行为和语言,在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在面对道德和生存的艰难选择时,人物的悲凉、矛盾和无奈。 |
5.为什么说老宋两次选择逃跑,都是艰难的选择,展现出的是底层人物苦涩的人生图景?请结合文本分析。
暮 鼓
日落之后,天黑以前,她要出去走路。一天的时光里,她尤其喜欢这个段落。见到夕阳,天黑以前,是黄昏。
她穿上薄绒衣和哈伦裤,换上走路的鞋,出了家门。她有些自嘲地想,她要保持整体的青春感。至于下巴的松懈或者鼻梁旁边的几粒雀斑,其实无碍大局。当一个六十岁的女人敢于穿着模糊臀部的哈伦裤出行时,谁还会注意她脸上的雀斑呢?
她走在这条破旧的路上向前望去,灰色路面上,纵横交错、蜿蜒的黑色沥青补丁好似一条条压扁了的巨蟒,正无声地爬行。发现马路对面一个老者几乎正和她齐头并进。老者拖着一把平头铁锨,铁锨和柏油路面摩擦出刺拉刺拉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噪音。他为什么不把铁锨扛在肩上呢?她心里有点抱怨,由不得偏过脸扫了一眼老者——这老头!她心说。
黄昏已是尾声,这使他看上去仿佛躺倒在路边的一截枯树冷不丁站起来开始行走,有点愣头愣脑,风吹拂着他的齐耳乱发,他穿着一件辨不清颜色的肥大的中山式制服,老派的四个明兜更给他的行走增添几分累赘,过长的袖子几乎盖住了闲着的那只手。脚上的鞋不跟脚,使他的步子发出踏啦踏啦的响声,加上铁锨的刺拉声,把这条黄昏以后静僻的柏油路鼓捣得乱糟糟的。
天已经大黑了。路灯及时地亮起来,在她斜后方的老头停住脚,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和火柴,仿佛是路灯提醒了他的抽烟。他腾出手点着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大口。借着路灯和老头点烟的那一忽儿光亮,她看见老头的齐耳短发是灰白色的中分缝,皱纹深刻的没有表情的脸木刻一般。他咳着喘着向路边半人高的冬青树丛里吐着痰,确切地说,是向那树丛吼着痰,费力地把喉咙深处的痰给吼出来。那疙疙瘩瘩的粗砺的吼,犹如老旧的轮胎隆隆碾轧着碎石。
她闻见一股子花椒油炝锅的白菜汤味儿,球馆工地正在开饭。她看见一个体型壮实的工人正朝她和老头这边张望,望了一阵,就扑着身子快步朝他们走来。当他和他们相距两三米的时候,她看出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听他急切地高喊起来:“妈!妈!”他喊着“妈”说,快点儿!菜汤都凉了!
她下意识地扭头向后看,路上没有别人。他是在喊她吗?他错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或者她竟然很像这位施工队成员的妈?
这个端着空饭盆的年轻工人,就见他很确定地走到老头跟前,从他手里接过铁锨,又叫了一声“妈”,他催促说快点儿!菜汤都凉了!“老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不急不火的,由着儿子接过了铁锨。
她从年轻人浓重的中原口音里,听出焦急和惦记。他的头发落满了白灰和水泥粉末,接近了老头——不,应该是他的妈那齐耳乱发的颜色。那么,他没有把身穿哈伦裤的她错认成自己的妈,他是在管那老头叫“妈”;那么,她一路以为的老头并不是个老头,而是个老太太,是——妈。
年轻人扛着铁锨在前,引着他的妈往一盏路灯下走,那儿停着一辆为工地送饭的“三马子”,车上有一笸箩馒头和一只一抱粗的不锈钢汤桶,白菜汤味儿就从这桶里漾出。母子二人舀了菜汤,每人又各拿两个大白馒头,躲开路灯,找个暗处,两人就并排站在路边吃起晚饭。
她佯装在近处溜达,观察着从容、安静地嚼着馒头的这对母子,怎么看也更像是一对父子。她固执地想着自己的错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假如生活的希望在于能够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生活的残忍也在于能够让不可能居然成为可能。
路边的年轻人很快就把饭吃完,从地上端起妈那份菜汤递到她手上。妈吃完馒头喝完汤,拍打拍打双手,在裤子两侧蹭蹭,从肥大中山式上衣的肥大口袋里掏出两只壮硕的胡萝卜,递给儿子一只,另一只留给自己,好比是饭后的奖赏。
她看见儿子拿着萝卜,和妈稍做争执,要把自己手中那个大些的塞给妈,换回妈手里那个小一点的。妈伸出举着萝卜的手挡了挡儿子,便抢先咬下一大口,很响地嚼起来,儿子也就咬着手中那大些的萝卜,很响地嚼起来。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那两根在他们手中晃动的胡萝卜格外显出小火把似的新鲜光亮,和一股脆生生的精神劲儿,让她想起在她的少年时代,夜晚的交通警察手中那发着荧光的指挥棒。
会所传来一阵鼓声,是某个庆典或者某场欢宴开始了。会所的承包商早年是太行山区农民鼓队的鼓手,村里的喜事,镇上县上的赛事都少不了那鼓队。如今他将一面一人高的牛皮大鼓引进会所金碧辉煌的大堂,屏风似地竖在一侧,让擂鼓成为一些仪式的开场白,让仪式中身份最高的人手持鼓槌击鼓,如同证券交易所开市的鸣锣。
她对会所的鼓声并不陌生,她和家人都在会所举办或者参加过这种仪式。虽然,和旷野的鼓声相比,圈进会所的鼓声有点喑哑、憋闷,好比被黑布蒙住了嘴脸的人的呐喊。但鼓声响起,还是能引人驻足的。她望望那母子,他们仍站在黑暗中专注地嚼着胡萝卜,对鼓声充耳不闻。
她迎着鼓声往回家的路上走,尽可能不把自己的心绪形容成无聊的踏实。也许鼓声早已停止,她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世间的声响里,只有鼓声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
(取材于铁凝的同名小说)
1.下列对小说内容的理解与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A.题目“暮鼓”意蕴深刻,既指夜晚时会所的鼓声,又暗示了 “我”和打工母亲的晚年的悲惨生活。 |
B.小说用多种手法刻画人物,作者用大量笔墨写“她”眼中“老头”的邋遢,这是先抑后扬的手法。 |
C.小说中外来农民工母子间的相互惦记、关心等美好的瞬间,让读者也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 |
D.结尾处现实的“鼓声”与“她”的“心跳声”合二为一,说明 “鼓声”触发了“她”内心的悸动。 |
A.纵横交错、蜿蜒的黑色沥青补丁好似一条条压扁了的巨蟒——写出了道路被破坏的严重 |
B.看上去仿佛躺倒在路边的一截枯树冷不丁站起来开始行走——写出了老农民工的身体瘦削 |
C.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和火柴,仿佛是路灯提醒了他的抽烟——写出了路灯骤然亮起给人带来了生活的希望 |
D.那疙疙瘩瘩的粗砺的吼,犹如老旧的轮胎隆隆碾轧着碎石——写出了“老头”年老体弱和生活艰辛 |
妈伸出举着萝卜的手挡了挡儿子,便抢先咬下一大口,很响地嚼起来,儿子也就咬着手中那大些的萝卜,很响地嚼起来。
4.小说中写到:“假如生活的希望在于能够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生活的残忍也在于能够让不可能居然成为可能。”请结合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并联系现实生活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①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 月亮原来是这样的! 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 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成人的山谷。台儿沟是这样的吗?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 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
②对了,今晚台儿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地去回忆呢?对了,四十个鸡蛋也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 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索索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儿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蹲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旧汗褂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 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叫人瞧不起……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③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④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们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 “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⑤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只听见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里鸣叫,松散、柔软的荒草抚弄着她的裤脚。小辫叫风吹散了,她停下来把它们编好。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的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们。当她们也看清对面的香雪时,忽然都停住了脚步。
⑥香雪猜出她们在等待,她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⑦迎面,那静止的队伍也流动起来了。同时,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⑧哦,香雪! 香雪!
1.第①段中的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2.只有十七岁的香雪要独自走三十里的夜路,是什么让她不再害怕了?为什么不再害怕了?
3.“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和她们共同欢呼着”中“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战栗了”一句的含意是什么?
4.据节选部分,概括主人公香雪的形象。
硬打三分
许福元
焦庄户地道战遗址纪念馆要征集一件抗日战争时期的物件——马凳,就是给马匹钉掌的矮木凳。
征期三个月已过,马凳尚无音讯。馆长马增直摇头,认为没戏了。本来嘛,汽车轮子早已代替了马的奔跑。
这一日,一个白胡子的干巴瘦老头,肩背捎马子找上门来说,我能做马凳,做马凳是我熟套子活儿。
马馆长打量眼前这位老爷子,青鞋白袜灯笼裤,腰背挺直,双眼有神。说是年龄八十有九,但也就像七十出头摸边小八十的样子。
老人开出条件:一个独门独院,只和你单线联系;要什么材料你们得供应什么材料;一个马凳要做七七四十九天。
马馆长给进了一批枣木,老人用眼一瞥,说:“不对。我要的是酸枣木。这是牛犄角枣木。”
马馆长一摸后脖颈子,犯了难,我上哪儿淘换酸枣木?
老人指点,山里辛庄北山阴坡,顺义、平谷、密云“三不管”的地方,有三棵碗口粗的酸枣树。其中有一棵树过了火,那是被日本鬼子放火烧的。
酸枣木终于给弄来了。老人用手掂掂,说:“不对。你们这是从枣树上半截锯下的,下半截还留在山上。我要的是:坐地棵。”
马馆长很纳闷:“您怎么知道为图省劲,他们锯的是树的上半截?”
老人随手将那些木棒棒往水池里一丢。一根根木棒一头沉下,一头翘起,露出水面。老人用枯手指着说,酸枣木长成这样,得千年以上。坐地棵下半截扔进水里,会全被浸住,不会上半截露头。
七七满四十九天,在焦庄户村东的歪驼山半山坡,纪念会如期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当年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各处的代表,平西代表、威县代表、盘山代表等,还有国家博物馆的研究员。
一块红绸布被揭开,哇!原来只是一只小马凳。马凳身高一尺六寸六分六,厚墩墩的凳面分出三条粗腿,立柱却分别往八个方向伸展着。横拉竖扯冰裂纹结构,上承下托如重檐歇山。全身结合无一钉一铁,左观右瞅看不见榫眼。颜色如老榆木擦漆却免漆,气味似松香又掺进五月槐花香和紫荆条花香。
马馆长从与会者的眼神中读出,有人看出门道,有人不明就里。他指着马凳讲解,这小小的马凳,钉马掌师傅把马腿弯起,马蹄垫在上面,翻蹄亮掌。钉马掌师傅用肩膀之力,顶住刀铲,切下一层烂马蹄,剔掉旧马蹄铁,换上新马掌,战马才能奔跑如飞。想当年,冀东几百匹战马在东八县的抗日战场上纵横驰骋,就是多亏了这样一只小小的马凳。
马凳不怕风吹日晒,霜冻雨淋。它的神奇之处还在于:你无论将马凳或远或近,或高或低地扔出去,无论是平地还是山坡,不管马凳几经翻滚腾挪,它落在地上时,有如灵猫空中打旋儿,最后总是三条腿着地,不翻不滚不倒。
马馆长当场演示,将马凳几次远远往不同方向、不同地势抛出去,马凳还真是如附了魂,着了魔,注入定力一般,无论如何飞翔,最后总是稳稳“栽”在地上。
有人问:“现在,可以宣布马凳收藏了吧?”
话音刚落,老人提着十八磅大锤闪亮登场。说了声:“慢!还有最后一道活儿没完呢。”
老人左手持二分半凿子,右手持斧,往那本无缝隙紧致的榫眼正中生生开出一道黑缝,然后从口中衔着的三枚木楔中取出一枚,插立于黑缝之中。抡起十八磅大锤轰然“嗨”的一声带一股雄风,往那楔子上砸去。如此三声三锤三楔,说来也神了,那三枚木楔,已分辨不出你我,竟然和整个马凳浑然长在一起了。
众皆称奇。有人问:“您这一手活儿可有名称?”
老人吐出四个字:“硬打三分。”
这时,坐在前排胸前挂满军功章的一位老者,被人搀扶站起,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拉住老人的双手,连连说道:“你就是当年给我们骑兵营钉马掌的小马哥!多烈性的马,到你手里跟猫似的。我就是骑兵一连的老连长,当年就是你飞出的马凳,挡了日本鬼子一军刀,我的马刀才劈了下去。硬打三分,是你的外号。你还记得是哪位首长给你起的这外号吗?”
“我宁可忘了我姓字名谁,也不会忘了给我起外号的那个人。”
“谁?”
“聂帅,聂荣臻!”
(选自《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部分对老人出场时的外貌描写,反映了老人内在的精神面貌,为下文写老人做出令人称绝的小马凳作铺垫。 |
B.通过老人指点马馆长找酸枣树这一细节,可以看出老人对当地环境极为熟悉,与后文交代的他的抗日经历相照应。 |
C.“多烈性的马,到你手里跟猫似的”一句,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表达了老连长对小马哥钉马掌技艺的钦佩之情。 |
D.小说情节曲折多姿:马凳制作无人应征,老人出现制作马凳,马凳选材两次被淘汰,马凳亮相激起人们对抗战英雄的尊敬与怀念。 |
A.“白胡子的干巴瘦老头,肩背梢马子找上门”表现了这位历经战争的老人对战争岁月的缅怀和对公益事业的支持。 |
B.老人对酸枣树生长位置及数量的精确了解间接地表明他参与了当年的战斗,要“坐地棵”材料体现做马凳工艺的考究。 |
C.“哇!原来只是一只小马凳。”这句话有两种相对的含义,一种是认为这么隆重的仪式却只为一只小马凳而失望,一种则表示赞赏。 |
D.小说描写馆长展示小马凳神奇之处的同时,又描写了老人为小马凳做最后一道活儿“硬打三分”的过程,描写充满神奇色彩,实则富有深意。 |
4.请赏析文中画线句。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归航
陆颖墨
①巨浪猛扑过来,掠过甲板,迎头浇盖了整个舰桥。舰长肖海波心头一凛,死死盯着海面。一个巨浪更加猛烈地狂扑过来。他冷笑:“果然是你!”紧接着,舰身大幅度左斜。他扶牢站稳,对那个把身躯捆在座椅上的操舵兵果断下令“右满舵!”
海情这么糟,一切都在预料之外。原来预测的台风是九级,谁知风力骤升到十一级,上级命令五艘驱逐舰迅速撤离驻泊海湾。偏偏,肖海波的西昌舰却无法离开,围着防风水鼓打转。
肖海波任舰长已有三年。他知道一般的台风不算大事。但他下达出航命令时,立即感到了异常:兄弟舰很顺利地解缆起锚,西昌舰却无法解开缆绳离开防风水鼓。预报的台风风向向南,军舰只要统一迎着台风向北航行就可以了。西昌舰遇到的麻烦是,一股更大的台风从偏离航向九十度的方向扑来。巨浪一次次冲上甲板,水兵根本无法过去解开缆绳。肖海波马上反应:军舰被狡猾的土台风咬住了。这太平洋上的土台风,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没法预防。
军舰左右猛烈晃悠,有几次和钢铸水鼓擦肩而过,有些官兵开始慌神。一个老水兵在腰上系上保险带,要冲出舰桥试图解缆,他半个身子刚出舱门,肖海波一把把他拽回,吼道:“想喂鱼呀?!”
怎么办?!肖海波把头伸出舰桥舱门,看着那几千吨的水鼓上拽住军舰的缆绳异常结实,随着风浪和军舰的摇晃,缆绳一下子沉入水中,一下子又划破海面从水里跳出,绷得笔直。②一沉、一拉,一沉、一拉,这每一次变动,都扯动着肖海波的心肺。突然,一个更大的浪过来,缆绳猛地蹦出拉直,肖海波一咬牙,一把斧子从他手中飞了过去,斧刃准确地砍中了绳子的中间,但舰身随着波浪左斜,绳子也开始下垂,斧刃和缆绳的撞击远远没有产生应有的力度。他心中大叹:“晚了!”
“只剩一把斧头了!”肖海波对自己说。他握住斧把的手有些颤抖,如果这次失败,等更大的风浪过来,西昌舰就只能和钢铁铸就的水鼓不停地碰撞了……
台风不允许他犹豫,他努力对自己说:“你能行,能行!静下心来!”缆绳刚弹出水面,斧子就飞了过去,在缆绳绷得最直时,一下子给斩断了!
西昌舰像脱缰的野马,飞速驶离锚地。
肖海波不敢放松,他还从没遇过这么凶狠的土台风。果然,不一会儿,更猛烈的风变换着方向来回推揉着舰身,能听到舰上的龙骨在嘎嘎作响。巨浪中,几千吨的西昌舰像一叶小舟左晃右摆。有两次。倾斜角度超过了六十度,似乎就要翻身沉入海底,但它还是倔强地回过身来,昂起舰首。
肖海波抱着柱子。努力不让自己滑倒。一定要赶紧救出西昌舰!他有点慌神,但很快镇静下来。也当过舰长的父亲曾对他说过,海情简单时,不能大意;海情复杂时,千万不能害怕!
他久久凝视着海面。
突然,他问操舵兵:“看见左边那个大漩涡了吗?”
操舵兵立刻点头。
“朝那儿开!”
操舵兵诧异地回头:“朝漩涡开?”
“是的,执行命令!”
没有犹豫,舰艇马上左拐三十度,猛一加速,一下子冲进了那片有漩涡的海面。好像,舰身变得平稳起来。
肖海波长吁了一口气。判断正确了。
那漩涡。正如他的判断。不是海流汇出来的。是风在水面吹出来的。舰桥里的几个兵都回过神了。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舰长。肖海波羞于接受这种钦佩:暂时是安全了。但依然在最危险的地方。下一步怎么办?
什么时候风能小下去?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土台风无法预测。上级也没法告诉他。怎么办?
忽然,他心中一阵发空,几乎同时,他听到报告:“舰长,我舰已进入公海!”
每次离开祖国领海,肖海波都会感觉心里空空的,但现在立刻变沉重了。以往对付土台风。如果冲不出去,就拖时间,台风闹腾一阵。就会慢慢变弱。而今天这个土台风,看样子绝非善类,铁了心让军舰跟着它走。他们已经和台风搏斗了八个小时,再这样被台风胁持着漂下去,不知会漂到哪个国家,会不会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肖海波的心揪了起来!
③肖海波脑中飞速盘算——不能一直这样,要冲出去!可冲出去,行不?台风旋转无规律,要突围,军舰的速度和航向只能靠他判断,稍有差错,军舰就可能被掀翻。
他深深地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兵,下达了突围命令。几个兵没有吱声,都回首看了他一眼,他用眼神给予了回答。按规定,遇到突发海情变化航线是合理的。水兵们的眼神告诉肖海波,他们有信心,也赞同舰长的决定:突围!
很快,军舰调过身来。冲进了狂风巨浪。庞大的舰身,在他和水兵们的操纵下,竟然变得如此灵活!④不管风向怎么变,巨浪怎么打,舰首总是紧紧咬住台风的风头。台风好几次绕到了舰身的左侧,想咬住它,把舰掀翻,就是没有成功。舰首和左甲板都像勺子一样伸进了巨浪,但是每一次都把巨浪的牙齿击碎。每一次快要冲出台风包围的时候,总有一个更高的巨浪张开大口,似乎要把西昌舰吞掉。肖海波知道这张大口的后面,就是平静的海面。他下定决心指挥操纵军舰冲进了那看似凶猛的大口……
突然间,舰身一震,恢复了期待已久的平静。肖海波眼睛一闭,凉凉的东西从他的面颊流下。他回过头,身后一条“巨龙”翻滚着远去。再回过头来,霞光万道,风平浪静,一条金色的航道在前方展开。
“向着祖国,归航。”他呢喃了一声,但水兵们都听到了,响亮地回答:“归航,向着祖国!”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部分,肖海波对巨浪袭来时的果断处理展现了一个成熟的海军军官的风范。这也与后文介绍他任舰长三年形成呼应。 |
B.作者从语言、神态、动作和心理方面对其他官兵做了简要勾勒,展现了海军战士们上下一心,齐面危难的团结精神。 |
C.面对如此险恶的情形,有些官兵开始慌神,而肖海波则迅速冷静,沉着地面对危险,指挥战士及时展开自救,保卫西昌舰的安全。 |
D.小说通篇运用第三人称来讲述军旅生活的故事,通过大量心理描写、烘托等手法塑造了以肖海波为代表的勇毅果敢的军人形象。 |
A.句子①中的“扑”“掠”“浇盖”等动词描绘了触目惊心的画面,既突出了西昌舰所处环境的恶劣,也起到了吸引读者的作用。 |
B.句子②中用“一沉、一拉,”描写缆绳在水中起伏的场景,用顿号和逗号的停顿功能,与“扯动”一词照应。生动地表现了肖海波此时的焦急。 |
C.句子③的心理描写既表现了肖海波紧张的内心活动,也借此交代了西昌舰想成功冲出台风中心,要面对的困难之大。 |
D.句子④再现了西昌舰与台风巨浪奋力搏击的激烈过程,作者运用拟人手法描绘出西昌舰灵活勇敢的姿态,让人心生感佩。 |
4.本文叙事精彩,扣人心弦。班级读书小组准备从赏析叙事节奏的角度为此文写一则文学短评。请围绕该角度简述你的短评要点。
马一手
徐国平
过去,老家人常讲,哪儿不舒坦,找马一手把把脉,准好!
马一手的小诊所很简陋。两间旧南屋,四面土墙用白粉一刷,所有的设备,仅是两排药橱和一张桌子几条长凳。
每次路过诊所,闻着那股浓郁的草药味,我踮脚趴在窗台上,总是瞧见马一手被一大群病人包围着。来看病的人通常是一声不吭坐在他面前,把手往桌子上一伸,他便把脉。摸完左手脉,又摸右手脉。
没多会儿,马一手便一一说出病人的病症,感觉,起因等等。病人开始绷紧的脸,渐渐露出笑容,最后竖起大拇指,赞道,好脉条,好脉条啊!马大夫一把脉,俺就知道自个的病有治了。
随后,马一手起身走到药橱前,拉开一个个小抽匣,十分娴熟地用手从中拿捏出一味味草药,再用草纸包好。
药钱总是由着病人,或多或少,即便不给,马一手也不计较。他说,谁没个三灾五难。老家前邻徐生在县城做官。全村人都羡慕,可徐生高兴不起来。原来,他三世单传,结婚后,媳妇的肚子一点动静没有。据说,两口子去了好几家大医院。徐生整日耷拉着脑袋,喝上闷酒就跟媳妇吵架。后来,媳妇竟然有孕了。他大喜过望,却又怀疑媳妇是不是在外偷人借种,闹得媳妇险些上吊自杀。
好在马一手走进徐生家门。原来,徐生怕乡人笑话,一直把自己的毛病捂着。有人让他找马一手,可他心里根本瞧不起一个乡医。他媳妇只好私下找到马一手,把病情一说,马一手给抓了几服药。媳妇拿回家,瞒着徐生说是大医院的偏方,天天让他煎服。
缘由说清,马一手又给徐生媳妇把了一下脉。对傻愣一旁的徐生说,好生待你媳妇吧,怀里是个男娃。
果真,半年之后,徐生媳妇产下一男婴,模样极像徐生。徐生感激万分,跑到马一手诊所,当众跪下。
不过,马一手也有诊错脉的时候。东街有个供销社,站柜台的姓郭,他媳妇连生了两个丫头。当时,计划生育已开始实施,可老郭传宗接代的思想观念很强,非要生个儿子。正巧,他媳妇又怀孕了,就拎上两瓶酒和一包点心,拉着媳妇,找到马一手,求他断出胎中男女。说男孩生下,女孩打掉。马一手一听,当即推辞。最终,架不住老郭苦苦磨叽,只好答应。诊过脉后,马一手硬是将东西退回,只说了一句话,待你媳妇生产后,喊俺喝杯喜酒便可。
老郭以为是个男娃,自然高兴。可媳妇又生下一个丫头,他气愤地找上门,指着马一手的鼻子,破口大骂,啥鸡巴脉条,瞎坑人。
马一手一脸愧色,也不反嘴。事后,仅对人说了一句,那可是一条性命啊。
后来,我远走他乡。关于马一手的事也便知之甚少。
去年年根,儿子患病,住进了一家比较有名气的大医院,七八天下来,儿子的病一点没见起色,医院里十几台仪器用遍了,检查都说没病,可儿子就是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发烧,一会儿发冷。妻子整日愁眉不展。
有病乱投医。我忽地想到马一手。跟妻子一提,妻子却半信半疑,说,大医院技术这么先进都看不了,一个乡医能看好?
我说,试试吧!
马一手细细给儿子把过脉后,淡淡一笑说,没大碍,这娃阴阳失调,调养一下便好。随即,他配了两副中药,都是院里现成栽种的。
走的时候,马一手还说,贵药不一定能治贱病。
果真,一副药后,儿子的身体有了起色。第二副药后,儿子活泼如初,我一算账,在市医院给儿子看病共用了两万多块钱,而在马一手那儿分文没收。
今年清明,我顺路回老家。妻子仍在感念马一手,非让我带些礼品回去,好好酬谢。只是,还没进老家,就瞧见村西的老坟地,停着一溜车,围着一堆人。一问才知,马一手开春时无疾而终了。
顿时,我心里闪过一丝哀伤。带来的礼品,看来只能放到马一手的坟前了。
挤过围观的村人,缓缓来到坟前。我看到徐生带着他的儿子,老郭带着他的三丫头,神情肃穆,垂首默立一旁。
马一手的墓碑是新竖的。身旁的人说,徐生的儿子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老郭的三丫头也成了省城一家大医院的主刀医生。两家今天来报恩,合手给马一手立了一块墓碑。
墓碑上书:恩公马一手千古。
(摘编自《百花园》2016年第3期)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A.马一手给人把脉很准,病人们围在他的周围,他只需要摸一下病人两只手的脉,便会说出病症,告诉病人他们的病有治,让病人轻松。 |
B.三世单传的徐生在县城做官,却因媳妇总是不能怀孕而苦恼,媳妇有孕后,他怀疑媳妇偷人借种,后来才知道是马一手治好了媳妇的病。 |
C.虽然赶上了计划生育,但传宗接代的思想观念很强的老郭还是要生个儿子,让马一手把脉确认是儿子,最后却生了个丫头,非常气愤。 |
D.儿子患病,大医院医治没见起色,当“我”想到马一手时,妻子却半信半疑,但又拗不过“我”,只好带儿子来老家让马一手给儿子把脉。 |
3.马一手给人看病“失误”是哪件事?作者安排这一失误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中内容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