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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 笑
[法]莫泊桑
世界上有什么比开玩笑更有趣、更好玩?有什么事情比戏弄别人更有意思?啊!我的一生里,我开过玩笑。人们呢,也开过我的玩笑,很有趣的玩笑!对啦,我可开过令人受不了的玩笑。今天我想讲一个我经历过的玩笑。
秋天的时候,我到朋友家里去打猎。当然喽,我的朋友是一些爱开玩笑的人。我不愿结交其他人。我到达的时候,他们像迎接王子那样接待我。这引起了我的怀疑。他们朝天打枪,他们拥抱我,好像等着从我身上得到极大的乐趣。我对自己说:“小心,他们在策划着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欢乐是高度的,过头了。我想:“瞧,这些人没有明显的理由却那么高兴,他们脑子里一定想好了开一个什么玩笑。肯定这个玩笑是针对我的,小心。”
整个晚上人们在笑,但笑得夸张。我嗅到空气里有一个玩笑,正像豹子嗅到猎物一样。我既不放过一个字,也不放过一个语调、一个手势。在我看来一切都值得怀疑。时钟响了,是睡觉的时候了,他们把我送到卧室。他们大声冲我喊晚安。我进去,关上门,并且一直站着,一步也没有迈,手里拿着蜡烛。我听见走廊里有笑声和窃窃私语声。毫无疑问,他们在窥伺我。我用目光检查了墙壁、家具、天花板、地板。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我听见门外有人走动,一定是有人来从钥匙孔朝里看。我忽然想起:“也许我的蜡烛会突然熄灭,使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于是,我把壁炉上所有的蜡烛都点着了。然后我再一次打量周围,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我迈着大步绕房间走了一圈——没有什么。我走近窗户,百叶窗还开着,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关上,然后放下窗帘,并在窗前放了一把椅子,这就不用害怕有任何东西来自外面了。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坐下。扶手椅是结实的,然而时间在向前走,我终于承认自己是可笑的。我决定睡觉,但这张床在我看来特别可疑。于是我采取了自认为是绝妙的预防措施。我轻轻地抓住床垫的边缘,然后慢慢地朝我的面前拉。床垫过来了,后面跟着床单和被子。我把所有的这些东西拽到房间的正中央,对着房门。在房间正中央,我重新铺了床,尽可能地把它铺好,远离这张可疑的床。然后,我把所有的烛火都吹灭,摸着黑回来,钻进被窝里。有一个小时我保持着清醒,一听到哪怕最小的声音也打哆嗦。
一切似乎是平静的。我睡着了。我睡了很久,而且睡得很熟,但突然之间我惊醒了,因为一个沉甸甸的躯体落到了我的身上。与此同时,我的脸上、脖子上、胸前被浇上一种滚烫的液体,痛得我怪叫起来。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大团东西一动也不动,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伸出双手,想辨明物体的性质。我摸到一张脸,一个鼻子。于是,我用尽全身力气,朝这张脸上打了一拳。但我立即挨了一记耳光,使我从湿漉漉的被窝里一跃而起,穿着睡衣跳到走廊里,因为我看见通向走廊的门开着。啊,真令人惊讶!天已经大亮了。人们闻声赶来,发现男仆人躺在我的床上,神情激动。原来,他在给我端早茶来的时候,碰到了我临时搭的床铺,摔倒在我的肚子上,把我的早点浇在我的脸上。
我担心会发生一场笑话,而造成这场笑话的,恰恰正是关上百叶窗和到房间中央睡觉这些预防措施。那一天,人们笑够了!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
E.“我”并没有逃开被人“笑够了”的命运,这个结局既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又充满悲剧色彩,引发人们笑后的严肃思考。
A.小说以“玩笑”为题,记叙了一系列发生在“我”生活中的玩笑事件:“我”开人家的,朋友开“我”的,“我”假想中的。 |
B.“我”的朋友都是些爱开玩笑的人,所以他们那么热情的迎接“我”,策划着在晚上好好开“我”一个玩笑。 |
C.“我”在卧室里非常小心谨慎,检查了墙壁、家具、天花板和地板,是想搞明白朋友们会怎样开自己的玩笑。 |
D.“我”也觉得自己的高度紧张是“可笑的”,觉得一切都是平静的,所以最后放松了警惕,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
3.小说主要运用了哪两种手法刻画人物形象?各有什么好处。
4.小说结尾,“我”认为“造成这场笑话的,恰恰正是关上百叶窗和到房间中央睡觉这些预防措施”。对此你是怎样认识的?请结合小说内容,具体谈谈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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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
[法国]莫泊桑
两所茅屋并排坐落在小山脚下。蒂瓦什、瓦兰两户庄稼人为了养活各自的一群孩子,终年辛苦劳作。两个母亲在这堆孩子里勉强可以认出哪些是自己的,两个父亲则常常要叫错三个名字才叫对自己的孩子。两家人都勉强靠着汤、土豆和新鲜空气活下去。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坐在那张用了50年的木桌子前,每人面前的盆子里盛着土豆、白菜、洋葱煮的汤。星期日,汤里熬上块牛肉,对大家来说就跟吃酒席一样丰盛。
八月里的一天下午,有一辆轻便马车突然停在两所茅屋前面,一个年轻女人从车上跳下来,向孩子们跑过去,抓住两个最小的孩子中间的一个,蒂瓦什家的那一个,把他抱起来,亲热地吻他肮脏的脸蛋儿、沾满泥土的黄金色鬈发和为了躲开她讨厌的爱抚而不停挥动的小手。以后她每天都来,口袋里总是装着糖果和零钱。她叫亨利·德·于比埃尔太太。
一天早上,来了以后,她的丈夫跟她一起下车,径直走进了蒂瓦什家的茅屋。那个年轻女人用发抖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始说:“我好心的人们,我想把你们的……你们的顶小的男孩……带走……”
那个乡下女人问:“您想带走我们的夏洛?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德·于比埃尔先生出来调停:
“我的妻子没有说清楚。我们想收养他,不过他以后会来看你们的。……我们也考虑到你们,我们要送给你们一笔终身年金,每月一百法郎。你们听明白了吗?”
那个农妇勃然大怒,站了起来:“你们是要我把夏洛卖给你们吗?啊!不行。这种要求根本就不应该对做母亲的提出来!啊!不行!那简直是太卑鄙了!……快给我出去,以后别让我再在这儿看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夺走人家的孩子!”
德·于比埃尔太太朝外走着,忽然想起顶小的男孩一共有两个,于是她固执地问:“那另外一个小的不是你们的吧?”蒂瓦什大伯回答:“不是,是邻居的;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到他们家去。”说完他就回到自己的屋里,从屋里传来了他的妻子气愤不平的声音。
瓦兰夫妇正在吃饭;饭桌上在他们两人中间放着一碟黄油,他们用刀子挑一点,十分节省地抹在面包片上,慢慢吃着。
德·于比埃尔先生又一次提出他的建议。两个乡下人摇头拒绝,但是知道每个月可以得到一百法郎以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使着眼色互相询问,决心已经有七八分动摇了。
德·于比埃尔太太急得浑身哆嗦,她跟他们谈起孩子的未来,他的幸福,以及他以后可能给他们的钱。那庄稼汉问:“这一千二百法郎的年金在公证人面前立字据吗?”德·于比埃尔先生回答:“当然,从明天就开始。”那乡下女人想了想,说:“每月一百法郎换咱们一个孩子太少了一点,再过几年这个孩子就可以干活儿了;我们要一百二十法郎。”
已经急得跺脚的德·于比埃尔太太立刻答应了。村长和另一位邻居也很乐意当证人。年轻女人欢天喜地,像从铺子里买到一样喜爱的小玩意儿似的,抱着啼哭的小娃娃走了。蒂瓦什夫妇立在门口,一声不响,也许有点懊悔不该拒绝吧。
从此,蒂瓦什夫妇和邻居闹翻了。蒂瓦什大婶大骂他们无耻,有时候她抱着夏洛,炫耀地说:“我没有钱,可我不卖我的孩子!”
一连好几年,她天天含沙射影地骂。到最后,蒂瓦什大婶竟然相信自己比当地任何人都高出一等。人们也以她为榜样,都说:“那条件可是非常吸引人的。蒂瓦什大婶真是个好母亲。”夏洛长到18岁了,他从小听惯了别人不断重复的话,也认为自己比同伴们都高出一等,因为他没被卖掉。
瓦兰夫妇靠着年金生活得很舒适,蒂瓦什夫妇无法平息的怒火就是从这一点来的,他们一直很贫困。
夏洛二十一岁那年,有一天早上来了一辆华丽马车停在两所茅屋门口,一位挂着金表链的年轻先生搀扶着一位贵妇人走进了瓦兰的茅屋,就像走进他自己家一样。
年轻人说:“你好,爸爸。你好,妈妈。”瓦兰夫妇惊讶地立起来。那乡下女人激动得连肥皂都掉在水里,她结结巴巴地说:“是你吗,我的孩子?是你吗,我的孩子?”老头儿全身哆嗦着,说:“你回来啦?”
他们相认后,做父母的一定要立刻领儿子出去见见当地的人。他们领他去见村长,见村长助理,见教堂神父,见小学教员。
夏洛站在自己的茅屋门口,望着他们走来走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洛对两个老人说:“你们一定是傻瓜,才会让人家把瓦兰家的孩子带走。”母亲固执地回答:“我们不愿意出卖我们的孩子。”蒂瓦什老大爷生气地说:“你要责备我们把你留下吗?”年轻人粗暴地回答:“对,我要责备你们,你们简直是糊涂虫。像你们这样的父母,只会给孩子带来不幸。我要是离开你们,这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老妇人眼泪哗哗流到汤盆里,她低声哭着说:“累死累活把孩子们养大了,落这么个下场!”那小伙子冷酷地说:“与其像现在,还不如不生下来。我刚才看见那一个,肺都要气炸了。我对自己说:瞧,我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
两个老人垂头丧气,流着眼泪,却一声不响。他接着又说:“不行,想到这件事太痛苦了。我宁可到别的地方去谋生。”他打开门,一片说话声传进来,瓦兰一家正在庆祝孩子的归来。
于是夏洛跺了一下脚,朝他的父母转过身来,嚷道:“土包子!”
他消失在黑夜里。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对两家人就餐场景的描写,突出他们的贫穷,表达了他们对生活的不满。 |
B.瓦兰夫妇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做商品一样出售,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并没有爱。 |
C.瓦兰夫妇带着荣耀归来的儿子出去见当地有身份的人,感谢他们曾经帮助过自己。 |
D.蒂瓦什大婶对靠年金过得很舒适的瓦兰夫妇充满了愤怒,反映了她内心的不平衡。 |
A.小说情节曲折,出人意料。“卖”了孩子的瓦兰一家,过上了令人羡慕的生活,而坚持留下孩子的蒂瓦什夫妇却一直贫困,最后还“失去”了儿子。 |
B.小说行文缜密,注意铺排情节。例如,德·于比埃尔太太初见孩子们的反应,就为下文她提出收养一个孩子,并且开出优厚的条件埋下了伏笔。 |
C.小说善于运用对比来刻画人物心理。例如,原本相信自己比当地任何人都高出一等的蒂瓦什大婶,在小瓦兰回来之后,反而羡慕起邻居一家来。 |
D.小说的结尾寓意深刻,发人深思。“他消失在黑夜里”,消失的不仅仅是夏洛这个人,还有夏洛那颗为人子女的心、作为一个人正常的灵魂。 |
4.作者想借在乡下的蒂瓦什、瓦兰两家人的经历表现怎样的主题?请简要分析。
一场决斗
莫泊桑
战争结束了,普鲁士军队仍旧驻在法国。
从那座饥饿不堪而百般失望的巴黎市里,几列火车出发了,开向新定的国界。有着富商式大肚子的杜步伊先生在巴黎被围的整个时期中,一直在城里的国民防护队服务,现在他乘了列车到瑞士去找他的妻子和女儿。在敌人侵入以前,出于谨慎,她母女俩早已到了国外。
车厢里还有两个来游历的英国人,正用好奇的眼光向四处巡视。他们也都是胖子,有时打开旅行指南高声读着,有时辨认那些记在书上的地名。
忽然,列车在一个小城市的车站上停住了,一个普鲁士军官,在佩刀和客车的两级踏脚板相触的巨大响声里上了车。他高大的身材紧紧裹在军服里,胡子几乎连到了眼角,眼光有几分寒气。下额的长髯红得像是着了火;上唇的长髭须的颜色略微淡些,分别斜着脸儿的两边翘起。
列车又开动了。两个英国人继续谈天,突然,他们指向远处一个小镇,那个普鲁士军官伸长了他那双长腿,把身子在座位上向后仰着,说:“在那个小镇里,我杀死过十二个法国兵。我俘虏过两百多个。”
英国人都显得很有兴致,立刻就问:“噢!它叫做什么,那个小镇?”
普鲁士军官答道:“法尔司堡。”
他接着说:“那些法国小子,我狠狠地拧他们的耳朵。”
普鲁士军官瞧着杜步伊先生,一面骄傲地在胡子里露出笑容来。
他继续往下说道:“20年后,整个儿欧洲,整个儿,都要属于我们了。普鲁士,比任何国家都强大。”
两个英国人再也不答话了。这时候,普鲁士军官开始笑起来,忽然伸出了那双长筒马靴靠着杜步伊先生的大腿,抽出了自己的烟斗,瞧着这个法国人说:“小子,你身上带烟了吗?”
杜步伊先生答道:“没有,先生!”
普鲁士人接着说:“等会儿车子停了的时候,你去给我买点来。”
列车呜呜地叫了,速度渐渐地降低了。列车到了一座被火烧毁了的车站,随即完全停住了。普鲁士人打开了车厢的门,随即抓住了杜步伊先生的胳膊对他说:“去,替我跑腿吧!快点,快点!”
杜步伊先生向月台上一跳,又紧跑几步,钻进这辆客车的一个邻近的车厢里了。他解开了坎肩的钮子,心房真跳得厉害,于是又喘着气去擦额上的汗。
列车在另一个站里停住了。那个军官忽然又在杜步伊先生的车厢门口出现并且进来了。立刻,那两个被好奇心驱使的英国人也跟着进来了。普鲁士人在法国人的对面坐下,始终带着笑容:“你刚才不肯替我去跑腿?”
杜步伊先生回答:“不肯,先生!”
列车又开动了。
军官说:“那么,我拔掉您的胡子来装我的烟斗吧。”
于是他向着他面前的这一位的脸伸过手来。
两个英国人始终是镇静自若的,都目不转睛地瞧着。
普鲁士人抓住了杜步伊先生嘴唇上的一撮胡子拔起来。在这当儿,杜步伊先生反手一下就托起了普鲁士人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推倒在座位上。他睁圆着两只冒火的眼睛,一只手始终扼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向他脸上打个不住。普鲁士人猛力挣扎,但是杜步伊先生用自己那个大肚子的重量压住了他,使他不能动弹,然后不住手,不换气,也不管什么地方,老是打着。血出来了,那个被扼的普鲁士人只是干喘,咬牙切齿。
两个英国人挺直地站着,满腔的快乐和惊奇,预备从这两个打架的人当中,各选一个来赌胜负。末了,杜步伊先生被这样一个劲的狠打弄乏了,他忽然站起来,一言不发地重新坐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那个普鲁士人缓过气来之后,说:“倘若你不肯用左轮手枪来和我决斗,我就要宰掉你!”
杜步伊先生回答:“只要您愿意,我完全同意。”
普鲁士人接着说:“我们立刻就要到斯特拉斯堡了,我可以找两个军官来做公证人,在这趟车子离开斯特拉斯堡以前,我是来得及的。
杜步伊先生向那两个英国人说:“您两位可愿意替我做公证人?”
他们俩齐声用英国话回答:“噢,是的。”
列车停住了。
在一分钟之内,普鲁士人找到了两个带着左轮手枪而来的同事,于是这一干人证都走到了城墙底下。
有人问杜步伊先生:“您预备好了吗?”
他口里回答:“预备好了,先生。”他看见了那两个英国人中间的一个已经撑开了雨伞力他遮住阳光。
一个声音发出了命令:“放!”
杜步伊先生不等瞄准,信手放了一枪,接着便莫名其妙地看到那个站在他对面的普鲁士人摇晃了一两下,直挺挺地扑着倒在地下,死了。一个英国人喊了一声“噢”。这声音因为喜悦而发抖。另一个英国人本来始终握着自己的表,这时候挽住杜步伊先生的胳膊,用体操步儿拉着他向火车站走。
他们回到了列车上,两个英国人都摘下了他们头上的旅行小帽举在空中,接着就大声喊:“嗨!嗨!嗨!万岁!”
随后,他们挨次庄重地向杜步伊先生伸出右手,握手之后就折转了身躯,仍然一个挨一个地坐在他们的座位上了。
(有删节)
1.下列对这篇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写几列火车从巴黎开向了新定的国界,暗示出法国在普法战争中战败,被迫割让土地,国家的边界被改变了。 |
B.小说描写普鲁士军官的相貌,特地突出了他红红的长髯和向脸两边翘起的长髭须,借此表现了他冷酷横蛮的个性特征。 |
C.杜步伊先生先是在受辱时退让,不肯惹祸,以至于逃到别的车厢,但在被逼无奈中终于忍无可忍,教训了这个侵略者。 |
D.为杜步伊撑伞遮阳的细节表现了英国人对杜步伊的关心,拉着杜步伊用体操步向火车站走的细节表现了英国人的喜悦。 |
3.两个英国人在小说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请对此作简要分析。
(二)
有一个星期天,她到极乐公园去走走,舒散一星期来的疲劳。这时候,她忽然看见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孩子在散步。原来就是佛来思节夫人,她依旧年轻,依旧美丽动人。
路瓦栽夫人无限感慨。她要上前去跟佛来思节夫人说话吗?当然,一定得去。而且现在她把债都还清,她可以完全告诉她了。为什么不呢?
她走上前去。“你好,珍妮。”
那一个竟一点也不认识她了。一个平民妇人这样亲昵地叫她,她非常惊讶。她磕磕巴巴地说:
“可是……太太……我不知道……你一定是认错了。”
“没有错。我是玛蒂尔德·路瓦栽。”
她的朋友叫了一声:
“啊!……我可怜的玛蒂尔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的,多年不见面了,这些年来我忍受着许多苦楚,……而且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这是怎么讲的?”
“你一定记得你借给我的那挂项链吧,我戴了去参加教育部夜会的那挂。”
“记得。怎么样呢?”
“怎么样?我把它丢了。”
“哪儿的话!你已经还给我了。”
“我还给你的是另一挂,跟你那挂完全相同。你瞧,我们花了十年工夫,才付清它的代价。你知道,对于我们这样什么也没有的人,这可不是容易的啊!……不过事情到底了结了,我倒很高兴了。”
佛来思节夫人停下脚步,说:
“你是说你买了一挂钻石项链赔我吗?”
“对呀。你当时没有看出来?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啊。”
于是她带着天真的得意的神情笑了。
佛来思节夫人感动极了,抓住她的双手,说:
“唉!我可怜的玛蒂尔德!可是我那一挂是假的,至多值五百法郎!……”
1.对选段内容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偶遇佛来思节夫人,玛蒂尔德勇敢地上前相认,是因为她要满怀信心地找佛来思节夫人清算使自己十年艰辛的旧账。 |
B.“十年”后的玛蒂尔德,已经由一个美丽动人、活泼高雅、富于幻想的姑娘,变成了顾不上梳妆打扮,粗壮耐劳、高声大气的妇人。这些变化使得她的昔日女友都认不出她来了。 |
C.唉!我可怜的玛蒂尔德!可是我那一挂是假的,至多值五百法郎!……”一句中“可怜”一词,表现了佛来思节夫人对玛蒂尔德的极端嘲讽。 |
D.听了玛蒂尔德十年艰辛赔项链的叙述,佛来思节夫人“感动极了”,这句话表达了佛来思节夫人对自己无意之中得到一挂真项链后的欣喜与感激之情。 |
A.十年的艰苦生活结束,终于还清了债务,她心里感觉轻松极了。 |
B.十年的生活虽然艰辛,但她变得吃苦耐劳,成为了生活的强者。 |
C.偿债的艰辛终于使她明白追求享乐、爱慕虚荣是自己不幸的原因。 |
D.赔偿的项链没有被佛来思节夫人认出,她维护了自己的信用和尊严。 |
A.借项链时,佛来思节夫人竟爽快答应。如果项链是真的 ,她就可能不愿借出 ,即使碍于情面不得已而借出 ,也理应嘱咐妥善保管,这是蛛丝马迹之一。 |
B.玛蒂尔德在皇宫街一家铺子里,看见一挂钻石项链,恰好跟他们找的那一挂项链一样,标价四万法郎,说明原来那挂是假的。 |
C.当玛蒂尔德惴惴不安地还项链时,佛来思节夫人竟然“没有打开盒子看”,这说明那挂项链本不是什么贵重首饰。 |
D.当玛蒂尔德去买项链时,珠宝店老板“查看了许多账簿以后”说:“我只卖出这个盒子。”这说明项链与盒子本不是原配,项链是假的。 |
一个真实的故事(节选)
马克·吐温
那是个夏天的黄昏时候。我们坐在小山顶上一个农家门口的走廊上,瑞奇尔大娘在我们那一排下面,很恭敬地坐在台阶上——因为她是我们的女仆,而且是黑人。她的身材高大而壮实;虽然是六十岁了,眼睛可并不模糊,气力也没有衰退。她是个欢欢喜喜、精神饱满的人,笑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就和鸟儿叫那么自然。她动辄就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爽朗的笑声,然后双手蒙住脸坐着,笑得不可开交,浑身抖动,简直喘不过气来,无法表达她的高兴。就在这种时候,我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于是我说道:
“瑞奇尔大娘,你怎么活了60年,从来没什么苦恼呢?”
她停止了抖动,歇了一会,没有做声。
“我是不是有过苦恼?克先生,我来跟您说,叫您自己去想吧。我是生在奴隶堆里的;当奴隶的滋味我全知道,因为我自己就当过奴隶。嗐,先生,我的老汉——那就是我们当家的——他对我很恩爱,脾气也好,就跟您对您自己的太太那么好。后来我们俩生了孩子——七个孩子——我们俩很爱他们这些孩子,就跟您爱您的孩子一样。他们都是黑的,可是不管老天爷叫孩子们长得多么黑,他们的娘可照样爱他们,不肯把他们丢掉,不,随你拿全世界什么东西跟她换,她也不干。”
“唉,先生,我生长在弗吉尼那个老地方,可是我妈是在马里兰长大的;她发起脾气来,她就老是爱说一句话。她把身子站得挺直,两手攥着拳头插在腰上,说:‘我要叫你们知道,老娘不是生在平常人家,不能让你们开玩笑!不含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因为她常说这句话。”
“唉,后来我的老东家说她破产了,她只好把庄上的黑奴通通卖掉。”
瑞奇尔大娘说得很起劲了,她就渐渐站起来,现在她高高地耸立在我们面前,星光衬托出她的黑影。
“他们给我们套上链子,把我们放在一个看台上。他们把我们浑身打量,拧我们的胳臂,叫我们站起来走动,完了他们就说,‘这个太老’,或是‘这个瘸了腿’,再不就是‘这个没多大用处’。后来他们就卖了我的老汉,把他带走了,他们又来卖我的孩子们,把他们也带走,我就哭起来;那个人就说,‘不许你哇啦哇啦地哭,’伸手就在我嘴上打了一巴掌。后来都卖完了,只剩下我的小亨利,我就拼命把他抱在怀里。‘你们要把他带走可不行,’我说,‘谁动一动他,我就要谁的命!’可是我的小亨利悄悄地说:‘我会逃跑,跑掉了我就去做工,给您赎身。’啊,老天爷保佑这孩子,他老是这么孝顺!可是他们拉着他,我揪住他们的衣服,撕破了好些地方,还拿我的链子打他们的脑袋,他们也揍了我一顿,可是我不在乎。”
“唉,我老汉就那么走了,还有我所有的孩子,七个孩子都走了——有六个我一直到今天都没再看到一眼,算到上个复活节,已经是二十二年以前的事了。把我买到手的那个人是新百伦的,他就把我带到那儿去。唉,就这么一年又一年过去,后来打起仗来了。我的东家是个南方军队里的上校,我是给他家烧饭的。所以北方的队伍把那个镇打下来之后,他们通通跑掉了,把我丢在那儿,和别的那些黑人都在那幢大得要命的房子里。所以那些北方队伍的大军官就搬进来住,他们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烧饭。‘天哪,那还有什么说的,’我说,‘我是干这行的呀。’”
“有一天我跑到那些大官儿们待着的地方,给他们谈到我的亨利,他们好好儿听着我谈这些心事,就好像我也是白人一样;我又说:‘他很小,左手腕子上和脑门子顶上都有个疤。’这下子他们就显得很难过;将军说:‘他们给他弄走有多久了?’我说:‘十三年了。’这下将军就说:‘他现在可不会再像那么小——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从来没想到过他会长大,长成个大人。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些长官谁也没碰见过他,所以他们也没法帮我的忙。”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们开了个士兵跳舞会,有那么一个穿得很时髦的黑小伙子在屋子那边跳着跳着过来了,他搂着一个黄皮丫头跳;还望着我那大红头巾直笑,跟我打趣,我就冒火说:‘滚开!’后来,来了几个奏乐的黑人,他们笑我了,这叫我更加冒火。我说:‘我要叫你们这些黑鬼知道,老娘不是生在平常人家,不能让你们开玩笑!不含糊!’这时候我就看见那个年轻人站住了,他瞪着眼睛,动也不动,好像是望着天花板,有什么事忘掉了,想不起来的样子。”
“第二天七点的时候,我刚刚在手里端着一盘热面包,正要抬起头来,我就看见一个黑脸蛋伸到我的脸下面来了,我手里的盘子直发抖,猛一下子我就明白了!盘子掉在地下,我就抓住他的左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推——就是这么的,就像我推您的袖子一样——我马上又抬头望着他的脑门子,把他的头发往上推,就像这样,哈,我说:‘孩子!你要不是我的亨利,手腕子上哪来的这条痕,脑门子上哪来那个疤呀?谢天谢地,我又见到我的亲人了!’”
“啊,没什么,克先生——我真是从来没什么苦恼。可也没什么欢喜事儿!”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很恭敬地坐在台阶上”,既写出瑞奇尔大娘对主人充满敬意,又写出她内心透露着高贵。 |
B.“从来没什么苦恼呢?”点明主人克先生对瑞奇尔大娘的性格表达了由衷的赞赏之情。 |
C.“随你拿全世界什么东西跟她换,她也不干”,表现出瑞奇尔大娘温柔坚定的感人母爱。 |
D.“就好像我也是白人一样”,说明瑞奇尔大娘感受到白人长官的尊重,认为可平等对话。 |
A.小说以夏天黄昏农家的交谈场景为开端,先写瑞奇尔大娘的表情神态,人物虽未说话,但形象已基本确立。 |
B.小说采用单线式结构,大多使用讲述性语言,少用描写性语言,全文大都是瑞奇尔大娘的讲述,语毕篇止。 |
C.“老娘不是生在平常人家”“就像我推您的袖子一样”等语句,通俗易懂,使作品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 |
D.小说富有幽默讽刺意味,与狄更斯在《大卫·科波菲尔》中塑造米考伯先生形象的写作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 |
4.本文以“一个真实的故事”为题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推荐2】装在套子里的人(节选)
【俄】契诃夫
柯瓦连科骑着自行车来了,他的后面,华连卡也骑着自行车来了,涨红了脸,筋疲力尽,可是快活,兴高采烈。
“我们先走一步!”她嚷道。“多可爱的天气!多可爱,可爱得要命!”
他俩走远,不见了。别里科夫脸色从发青到发白。他站住,瞧着我。
“我的眼睛骗了我?难道中学教师和小姐骑自行车还成体统吗?”
他似乎心里乱得很,不肯再往前走,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老是心神不定地搓手,打哆嗦;从他的脸色分明看得出来他病了。还没到放学的时候,他就走了。他没吃午饭。将近傍晚,他到柯瓦连科家里去了。华连卡不在家,就只碰到她弟弟。
“请坐!”柯瓦连科冷冷地说,皱起眉头。别里科夫沉默地坐了十分钟光景,然后开口了:
“我上您这儿来,是有件事情要跟您谈一谈。我在这儿做了多年的事,您最近才来;既然我是一个比您年纪大的同事,我就认为我有责任给您进一个忠告。您骑自行车,这种消遣,对青年的教育者来说,是绝对不合宜的!”
“怎么见得?”柯瓦连科问。
“难道这还用解释吗,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如果教师骑自行车,那还能希望学生做出什么好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倒过来,用脑袋走路了!既然政府还没有发出通告,允许做这件事,那就做不得。昨天我吓坏了!我一看见您的姐姐,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一位小姐,或者一个姑娘,却骑自行车——这太可怕了!”
“您到底要怎么样?”
“我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忠告您。您是青年人,您前途远大,您的举动得十分十分小心才成;您却这么马马虎虎,唉,这么马马虎虎!您穿着绣花衬衫出门,人家经常看见您在大街上拿着书走来走去,现在呢,又骑什么自行车。校长会说您和您姐姐骑自行车的,然后,这事又会传到督学的耳朵里……这还会有好下场么?”
“讲到我姐姐和我骑自行车,这可不干别人的事。”柯瓦连科涨红了脸说,“谁要来管我的私事,就叫他滚!”
别里科夫脸色苍白,站起来,匆匆忙忙地穿大衣,脸上带着恐怖的神情,走出门道,到楼梯口去,一面说,“我得跟您预先声明一下:说不定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了,为了避免我们的谈话被人家误解以致闹出什么乱子起见,我得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报告校长——把大意说明一下。我不能不这样做。”
“报告他?去,尽管报告去吧!”
柯瓦连科在他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使劲一推,别里科夫就连同他的雨鞋一齐乒乒乓乓地滚下楼去。楼梯又高又陡,不过他滚到楼下却安然无恙,站起来。摸摸鼻子,看了看他的眼镜碎了没有。可是,他滚下楼的时候,偏巧华连卡回来了,带着两位女士。她们站在楼下,怔住了。这在别里科夫却比任何事情都可怕。是啊,这样一来,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还会传到校长耳朵里去,还会传到督学耳朵里去。哎呀,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等到他站起来,华连卡才认出是他。她瞧着他那滑稽的脸相,他那揉皱的大衣,他那雨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他是一不小心摔下来的,就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声在整个房子里响着:
“哈哈哈!”
这响亮而清脆的“哈哈哈”就此结束了一切事情。他没听见华连卡说什么话,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从桌子上撤去华连卡的照片;然后他上了床,从此再也没起过床。
过了一个月,别里科夫死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华连卡“哈哈哈”地纵声大笑,在别里科夫看来比“传到督学的耳朵里去”还可怕,他无法忍受自己“恋爱对象”的嘲讽。 |
B.“巧合”是小说安排情节的常用手法,别里科夫的“滚下楼”和华连卡与女伴的“偏巧”到来,增加了小说的喜剧色彩。 |
C.别里科夫被柯瓦连科“使劲一推”“乒乒乓乓地滚下楼去”,“乒乒乓乓”和“滚”字,生动地写出了别里科夫的可悲。 |
D.别里科夫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从桌子上撤去华连卡的照片”,“然后他上了床,从此再也没起过床”,可见这次打击之重。 |
3.小说中,作者塑造华连卡姐弟这两个人物有什么作用?
大卫·科波菲尔(节选)
狄更斯
早晨我下楼时,发现姨婆倚在餐桌上,正在出神,我确信我就是她出神的中心,于是就更急于想知道她对我的处置意向了。
“喂!”姨婆说道,“我已经给他寄了封信,告诉他他和我会有番理论!”
“要把我——交给——他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不知道,”姨婆说,“还要看情形呢。”
听到这话,我一下就泄了气,情绪低落,好不伤心,姨婆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她自顾自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粗布围裙并穿上,亲手洗茶杯;把茶杯洗净后放到茶盘上,再把桌布叠好放在茶杯上。这之后,她又用小扫帚扫面包皮屑,一直扫到地毯上一点纤尘都没有;接着她又收拾打扫那本已被收拾打扫得无可挑剔的房间。当这一切家务已干得令她满意了,她才取下手套,解下围裙叠好,放回衣柜里某个专门的角落。她把她的针线盒拿到打开的窗子前的桌上,坐了下来开始干活。
……
“特洛伍德小姐,一收到你的信,我就感到,为了更合情理地表示我本人,或许也为了更表示对你的尊敬——”
“谢谢你,”姨婆尖锐地看着他说,“你不必在意我。”
“还是亲自面谈比借信交谈要好,”谋得斯通先生继续说道,“虽说旅途不便,这个倒霉的孩子,他已抛弃背离了他的朋友和职责——这个倒霉的孩子,在我那亲爱的亡妻生前生后,都给家里引来了许多的纷扰和不安。他有一种阴郁逆反的心理,一种粗暴野蛮的脾气,一种不驯服不听管教的气质。家姐和我都曾努力想改变他的恶习,却毫无成效。”
谋得斯通小姐说道;“我再补充一句,我认为这孩子是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中最坏的——”
“太过分了!”姨婆说道。
“可事实上一点也不过分。”谋得斯通小姐说。谋得斯通先生接着说:“我曾让这孩子去从事一种受尊重的职业,并置他于我一个朋友照顾下,但他不喜欢那职业;他跑走了,成为一个四处流浪的叫花子,衣衫褴褛地到这儿向你特洛伍德小姐求哀告怜。”
“还是先说那受人尊敬的职业吧,”姨婆说, “如果他是你的孩子,我想,你也会那么把他送去从事吗?再假设,如果那可怜的孩子——也就是他的母亲——还活着,他也要去投身那受人尊敬的职业吧,是吗?”
“我深信,”谋得斯通歪了歪头说,“凡是我和家姐一致认为最好的事,克莱拉都对其没有异议。”
“唉!”姨婆说,“不幸的吃奶娃娃!”
“那可怜的孩子的年金也和她不复存在了吗?”
“也和她一样不复存在了。”谋得斯通先生答道。
“那么那笔小小的财产——就是那座房子和那花园——”
“我的亡妻爱她的第二个丈夫,”谋得斯通先生说道,“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你的亡妻,先生,是一个最没头脑、最不快活、最不幸的吃奶娃娃,”姨婆对他摇摇头说,“你还有什么要说呢?”
“特洛伍德小姐,”他答道,“我到这儿来是要把大卫带回去,按照我认为最恰如其分的方法处置他,如果你袒护了他一次,你就得永远袒护他,我来这儿把他带走,如果他不,我的门从此不再为他开。”
我姨婆很专注地听这番话,她坐得直挺挺的,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忿忿地盯着那说话的人等他说完。
“这孩子要说什么呢?”姨婆说道,“你愿意走吗,大卫?”
我用“不”字回答,我乞求我的姨婆看在我父亲的份上照顾我,保护我。
姨婆把我拉到她身边,对谋得斯通先生说:“你可以走了;我要来试试这个孩子。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至少我还可以像你做的那样去对待他,不过,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
“你以为我不知道,”姨婆极其尖锐地说,“你让那可怜的、不幸的、误入歧途的吃奶娃娃过的什么日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当你向她套近乎时——我敢说,你对她卖弄风情时装得对鹅都不敢嘘一声一样——对那软弱的小人是何等可悲的日子吗?现在我就是看到了你,也听到了你!谁会像谋得斯通先生一开始那样柔顺听话!那个可怜的、上当的、没头脑的孩子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他是用糖做成的,他崇拜她,他溺爱她的儿子,非常非常溺爱他!他要做这孩子的第二个父亲,他们要一起生活在开满玫瑰的乐园里,是吧?”
“呸!滚开!滚!”姨婆说。
“谋得斯通先生,”她向他摇着手指说,“在那没有头脑的吃奶娃娃眼里,你是个专横的君王,你伤了她的心,你利用她弱点里最大的那部分给了她致命的创伤。这事实使你心安了。”
在这当儿,他一直站在门边、面带某种微微笑意打量姨婆,不过他的黑眉黑眼重重拧在一起了。我看得出,虽然他仍然挂着微笑,脸色已变了,并像刚跑过那样喘着气。“祝你好,先生!”姨婆说, “再见!也祝你好,小姐。”
谋得斯通小姐没有回答一个字,挽起她弟弟的胳膊,大模大样地走出了那小屋。
她的脸色渐渐缓和,我诚恳地搂住她的脖子去吻她。
就这样,我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节选自《大卫·科波菲尔》,有删改)
【注】谋得斯通——大卫的继父;谋得斯通小姐——谋得斯通的姐姐;特洛伍德小姐——大卫的姨婆;克莱拉——大卫的母亲。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谋得斯通说凡是自己和姐姐一致认为最好的事,克莱拉都没有异议,这从侧面反映出克莱拉在家中没有地位和话语权的事实。 |
B.特洛伍德多次用“吃奶娃娃”称呼克莱拉,体现了她对克莱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同时也包含着对谋得斯通的愤怒。 |
C.特洛伍德起初并不想收留大卫,但当她看到谋得斯通姐弟的嘴脸后,知道大卫跟着他们不会有幸福的生活,最终决定收留大卫。 |
D.本文主要记叙了特洛伍德和谋得斯通姐弟俩围绕着大卫·科波菲尔的归属问题所展开的激烈矛盾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