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施那夫斯奇遇记
【法】莫泊桑
自从随军入侵法国以来,瓦尔特·施那夫斯觉得自己处处背时不顺。他身体肥胖,走起路来很费劲,老是喘气,他那双又肥又厚的平脚板,痛得他苦不堪言。
每当夜幕降临,他裹着大衣躺在地上睡觉,这时,他总要久久地思念着留在家乡的妻子儿女。碰到好吃的东西,他总是细嚼慢咽,仔细品尝。他常这样想,人一死,世上一切良辰美景、欢快幸福岂不立即就化为乌有。
他所属的那个兵团向诺曼底进发、有一天,他奉命跟一支小分队外出侦察。田野里一切似乎都毫无动静,这些普鲁士人放心大胆地走进一个沟壑纵横的小山谷。突然,枪声大作,猛烈的火力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他们队伍中立即有二十来人被撂倒。一支游击队从一个巴掌大的小林子里直扑而来。
施那夫斯起初愣在那里没动,他一时不知所措,竟忘了赶快逃命。随后他才拔腿就逃,但立即又意识到自己慢得像一只乌龟。这时,他看见,在他前方六步开外有一道宽宽的地沟,上面长满荆棘并有枝叶掩盖,他猛然双脚一并,纵身往沟里一跳,正如从桥上往河里一跳那样。
有一段时间,枪声、叫喊声与呻吟声仍清晰可闻。后来,一切归于平静,寂寥无声。
这个普鲁士大兵开始盘算起来: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回部队的话,那又要去过开战以来那种苦不堪言的生活,每天忧心忡忡,惊恐不安,疲劳难耐!
可是,到底怎么办呢?总不能老待在这条沟里,一直到战争结束。一个人每天都需要吃东西呀!
他突发奇想:“如果我当上俘虏就好了。”此一奇想既出;他的心就兴奋地跳动起来。关在看管严密的牢狱里,有吃有住,枪弹打不着,刺刀碰不上,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夜幕突然降临,一片晦暗,万籁无声。他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夜色中只要有一点轻微的陌生的声响,他都要吓得打哆嗦。正好有只兔子屁股擦到窝边发出了响声,险些吓得施那夫斯拔腿就逃。猫头鹰的叫声,更是把他的心撕碎了,使他感到一阵阵突如其来的恐惧。
晨光又重新照临他头上。他又开始进行守望。
一直又到了夜幕降临大地的时候,他不失时机悄悄地爬出地沟,猫着腰,胆战心惊地朝远处的城堡走去。
城堡底层的窗户都透出灯光,其中有一扇窗还大大地敞开着;一阵浓浓的烧肉香从里面冲出来,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呼吸急促,勇气骤增。
于是,他不假思索,戴着尖顶盔就冒冒失失出现在那个窗口。
屋里有八个仆人,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吃晚饭。突然,他们瞧见了敌人!老天爷啊!普鲁士大兵攻进城堡了!在场的人争先恐后站起来,一阵混乱。转眼间,人就跑空了,只剩下那张堆满了食物的桌子。施那夫斯则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莫名其妙。
他迟疑了一会儿,就爬过窗台,朝那一桌食物走去。
当一群武装到头发的士兵迅速抢占了整幢房子的时候,施那夫斯正在那里呼呼大睡。五十枝上膛待发的枪一齐对准了他的胸,接着,把他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一位军服上镶着金线的胖军官,大喝一声:“你被俘虏了!投降吧!”
施那夫斯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现在的确是面带微笑,因为他确认自己终于当上了俘虏!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和写法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A.《瓦尔特·施那夫斯奇遇记》是一篇以一名普鲁士士兵为主人公的短篇小说。作者以普鲁士侵略法国为创作背景。 |
B.作者从普通人性的角度去塑造人物,描绘出了一个贪婪狡诈、畏惧死亡、在战场上思亲念人的厌战者形象。 |
C.小说通过施那夫斯的奇遇故事,表现了他贪恋安逸,胸无大志的性格品质,作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
D.小说结尾施那夫斯面带微笑,但内心却十分痛苦忧伤,他只是不想让法军看出。 |
E.作品表达了作为侵略者的普鲁士士兵对战争也很厌恶的主题。发动战争只是统治者的政治手段,人民爱好的是和平。 |
3.小说多次写到夜幕降临的场景,请结合原文说说这样写的作用。
4.有人认为主人公施那夫斯的人物形象是可悲的,有人认为施那夫斯是可爱的,那你的观点呢?请探究文本,概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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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1】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一个幸运的贼
莫泊桑
他们坐在巴比佐恩一家旅馆的餐厅里,老画家讲起了他的故事:
那晚,我们三个年轻人在索里尔家聚餐,最后都喝得有几分醉意了。普瓦特文头脑还比较清醒点儿,索里尔仰面朝天地躺着,讨论什么战争和皇帝的服装之类的事情,说着说着他突然一跃而起,拿出他收藏的轻骑兵制服穿在身上,然后又拿出一套掷弹兵的制服让普瓦特文穿上,普瓦特文说什么也不肯穿,但我俩硬给他套上了。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甲胄骑士,待一切都准备停当以后,索里尔大声地说:“既然我们都当了军人,就让我们喝得像军人的样子。”
我们拿出大碗,再次开宴。尽管已喝得酩酊大醉,我还是说:“静一静,我敢保证我听见了画室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有贼!”索里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唱起《马赛进行曲》:“拿起武器,公民们!”
然后他从墙上摘下几件武器,我得到的是一把火枪和一把长剑,普瓦特文拿着一支上着刺刀的长枪;索里尔没有找到称心的武器,抓起一把手枪插到皮带上,还握着一把大板斧,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画室的门。当我们走到画室中央的时候,索里尔说:“我是将军,你是甲胄骑士,负责切断敌人的退路。你掷弹兵,做我的护卫。”
我们查看了画室的每一个角落,足足查了有20分钟也没找到任何可疑之处。普瓦特文认为应该检查碗橱。由于碗橱很深,里面很暗;我端着蜡烛过去查看,可把我吓坏了,一个人,一个活人站在里面往外看我,我马上镇定下来,忽地一下子就把柜门锁上了。然后我们退后商量对策。
我们各有各的想法:索里尔想用烟呛,普瓦特文想用饥饿制服,我是想用炸药炸。最后我们还是采纳了普瓦特文的意见。我们把酒和烟拿到画室来,坐在碗橱前,为俘虏的健康开怀畅饮。我们又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酒,索里尔建议把俘虏押出来瞧一瞧。
“对!”我大声附和。我们抓起武器,一起朝碗橱疯狂地冲去,索里尔端着没有上子弹的手枪冲在前面,普瓦特文和我像疯子似的叫嚷着跟在后面,打开柜门押出俘虏。那是个白发苍苍、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老头。我们将他捆上,放在椅子上,他没吭声。
“我们审讯这个恶棍。”索里尔厉声说。我也认为应该审讯这个家伙,普瓦特文被任命为辩护人,我被任命为执行人。最后俘虏被判处死刑。
“现在就枪毙他!”索里尔说,“不过,不能让他不做忏悔就死啊,”他又有所顾虑地加了一句,“我们去给他请一个神父来。”
我没同意,深夜不便去打扰神职人员,他们让我代为行使神父的职权,并立刻命令俘虏向我忏悔罪过。老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不知道我们是哪类暴徒,开口讲话了,声音空洞沙哑:“你们要杀死我吗?”
索里尔逼他跪下,由于心虚,他没有给俘虏施洗礼,只往他头上倒了一杯兰姆酒,然后说:“坦白你的罪过吧,不要把它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救命啊!救命!”那老头在地板上边打滚边拼命地号叫,怕他吵醒邻居,我们塞住了他的嘴。
“来,我们把他结果了吧。”索里尔不耐烦地说。他用手枪对准老头勾动了扳机,我也勾了扳机,可惜我们俩的枪没有子弹,只听枪空响了两下,在一旁看着的普瓦特文说:“我们真有权力杀死这个人吗?”
“我们不是已经判处他死刑了吗?”索里尔说。
“那倒是,不过我们没有权力枪毙一个公民,我们还是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吧。”
我们同意了。那个老头不能走路,我们把他绑到一块木板上,把他抬到了警察局。局长认识我们,知道我们爱搞恶作剧,但认为闹得有点过分,笑着不让我们把在押犯抬进去。索里尔非要往里抬,局长沉下脸来,让我们不要再发傻了,赶快回家去清醒一下头脑。无奈我们只好把他再抬回索里尔的家。
“我们拿他怎么办呢?”我问道。
“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很累了!”普瓦特文怜悯地说。
他看上去已经半死了,我也不禁来了恻隐之心,把他嘴里塞的东西掏了出来。
“喂,你感觉怎么样啊?”我问他。“哎呀,我实在受不了。”他呻吟着。
这时索里尔的心也软了下来,给他松了绑,开始像对一个久别的老朋友一样款待起来。我们马上斟满了几碗酒,递给我们的俘虏一碗,他连让都没让,端起碗一饮而尽。我们几人觥筹交错痛饮起来。那老人真是海量,比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还能喝。天蒙蒙亮时,他站起来心平气和地说:“我得告辞了。”我们再三挽留,但他坚持不依,我们怀着惋惜的心情送他至门口,索里尔高举着蜡烛说:“你的晚年可要当心啊!”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酒后,索里尔和“我”都主动穿上军人制服,只有普瓦特文是被我们强行套上的,说明我们醉酒程度比他高。 |
B.知道有贼,索里尔及时做了分工,准备捉贼,这主要赞扬了他疾恶如仇的美德,也体现了他的组织才能。 |
C.贼被押出后,作者用“白发苍苍、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刻画了他的肖像,透露出他困苦不堪的生存状况。 |
D.普瓦特文“怜悯地说”,“我”掏出贼“嘴里塞的东西”,索里尔”给他松了绑”,几个人善良的本性复苏了。 |
A.“我敢保证我听见了画室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这句话,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引出后面捉贼的故事。 |
B.普瓦特文语言不多,前后说了两句话,却都影响了“我们”的行为,与开头写他“比较清醒点”相呼应。 |
C.小说对”一个幸运的贼”(老头)着墨不多,个性也就不够鲜明,但他是小说主人公推动着情节的发展。 |
D.老头告辞,三人“再三挽留”也未能如愿,只能“惋惜”地”送他至门口”,这与前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4.有人认为,本文以”三个醉汉的故事”为题更为妥贴。你有什么看法?请结合文章说明理由。
文本一:
拉莱中尉的婚事
[法]莫泊桑
战役一开始,拉莱中尉就从普鲁士人手中缴获了两门大炮。卡莱尔将军授予他荣誉勋章。
但是,入侵者从边界全线涌入。卡莱尔将军的这个旅,脱离了师主力,不停地后撤,每天都要作战,但是靠着拉莱中尉,这个旅得以保全。
一天早晨,将军把他招来。
“中尉,”将军说,“这是拉塞尔将军来的一封急电,如果我们不能在明天日出以前赶到援助他,他就完了。他在布兰维尔,离这里八法里。你天黑时带三百人出发。我两小时以后就跟去。你要仔细探明沿路的情况。”
两点钟,开始下起雪来。
六点钟,小分队上路了。
雪,下个不停,给黑暗中的他们扑上一层白粉。
他们不时地停下来。每当队伍重新启动时,就留下一个白色的幽灵站在雪地里。那是些活人扮的路标,用来为大部队指引方向。
侦察兵们放慢了行进的脚步。有什么东西兀立在他们前方。
“向右转!”中尉说,“这是隆菲树林,树林左边就是城堡。”
一道命令传来:“停止前进!”小分队停下来,就地等候中尉。中尉仅带着十个人一路侦察,往城堡方向推进。
他们在树丛下匍匐前行。突然,大家都静止不动了。在很近的地方,传出一个年轻人清脆、悦耳的声音:
“父亲,我们要在雪地里迷路了,永远也到不了布兰维尔啦。”
一个洪亮一些的声音回答:
“完全不用担心,女儿,我对这一带了如指掌。”
中尉说了几句话,四个战士悄无声息地离去。
两个俘虏被带过来: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中尉始终低声地询问老人。
“您是做什么职业的?”
“隆菲伯爵的膳食总管。”
“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伯爵府洗衣服的。”
“你们去哪儿?”
“我们在逃难。”
“为什么?”
“今晚来过十二个普鲁士枪骑兵。他们枪杀了三名守卫,吊死了园丁。”
“你们去哪儿呢?”
“去布兰维尔。”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一支法国军队。”
“您认识路吗?”
“非常熟悉。”
“很好,那就跟我们走吧。”
他们回到纵队,开始在田野中前进。老人沉默不语,和中尉并肩而行。女儿走在他的旁边。她突然停下来。
“爸爸,”她说,“我实在走不动了。”
说着她就坐了下来。她冻得发抖。
“中尉,”他啜泣着说,“我们要耽误你们行军了。别管我们啦。”
军官下了一道命令。几个人出发了。他们抱着一些砍下的树枝回来。片刻间,一副担架做成了。整个小分队都向他们汇拢过来。
“这儿有一位女士快要冻死了,”中尉说,“谁愿意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盖上?”
两百件大衣脱了下来。
“现在,谁愿意抬她走?”
所有的手臂都伸了出来。年轻女子裹在温暖的军大衣里,舒适地躺在担架上。队伍又继续前进。
走了一个小时,队伍又停下来,所有人都卧倒在雪地里。那边,平原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时而横冲直撞,时而静止不动,然后又继续狂奔,反复不停。一道命令在战士中间小声传递着。那游荡的怪物猛然向这边移近,原来是十二个枪骑兵。一阵急速的枪声在寂静的雪原响起,那十二个枪骑兵,全部倒下。
小分队又继续前进。他们遇到的那位老人为他们做向导。
终于,很远处有一个声音吆喝:“口令!”
另一个声音回答了口令。
双方接洽。雪已经停止飘落。东方的天空已露出红润。
不久,卡莱尔将军到了。九点钟,普鲁士人发起进攻,结果中午就被击退。
当晚,拉莱中尉精疲力竭,倒在一捆麦秸上正要入睡,卡莱尔将军派人来找他。他来到将军的营帐,只见将军正在和他夜间遇到的那个老人谈话。他刚走进去,将军就拉过他的手,对这个他还不知道真实身份的人说:
“亲爱的伯爵,这就是您刚才和我谈到的那个年轻人,我手下的一名优秀军官。”
他微笑着,压低了声音,接着说:
“最优秀的军官。”
然后,他又转身朝着大吃一惊的中尉,介绍“隆菲-奎迪萨克伯爵”。
老人双手紧握着中尉的手,说:
“亲爱的中尉,您救了我女儿的命,我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感谢您……请您几个月以后来告诉我……如果您喜欢她……”
一年以后,拉莱中尉娶了隆菲-奎迪萨克小姐。人们都说,她是那一年人们见到的最美的新娘。
(有删改)
文本二:
莫泊桑在写作中正视现实,尊重历史,尤其不让自己在作品中出现。阅读他的作品,你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几乎感觉不到说教成分的存在。
莫泊桑曾说,人物心理活动应该隐藏在文本当中,正如在现实中,人的心理活动是隐藏在存在的事实下的。用这种方式构思而成的小说会有趣味,有动作,有色彩,有生活的气息。
这种隐藏并不是真正的隐藏,它恰到好处地突出了作品的主题,比那些平铺直叙的陈述和冗长的道理更耐人寻味。莫泊桑从来不告诉你他所写的究竟要反映什么,他要每个人用自己的头脑、结合自己或者他人的遭遇去思考。
(摘编自张仲英《莫泊桑小说的隐藏艺术》)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隆菲-奎迪萨克小姐冻得发抖,实在走不动了,拉莱中尉的队伍给她做担架,给她提供大衣,抬着她走,体现出军人的风采。 |
B.文本一中“雪已经停止飘落。东方的天空已露出红润”这处环境描写匠心独运,既交代天气转晴,也暗示战争将取得胜利。 |
C.卡莱尔将军是文本一的线索人物,虽然文本一对他着墨不多,但由相关内容可见,他是一位知人善任、不吝夸赞下属的将领。 |
D.文本一叙写了临危受命、路遇父女、爱护女士、击毙“怪物”、伯爵感谢等情节,结尾处情节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
3.请根据对文本二的理解,以“《拉莱中尉的婚事》的隐藏艺术”为主题,结合文本一写一段简评。要求指出文本一隐藏艺术的体现角度,并结合相关内容简要分析。
【推荐3】施圣水的人
莫泊桑
修车匠比哀尔和他的妻子贞妮上了饭桌后,发现唯一的儿子让不在家,他们到园子里去找,没有找到5岁的儿子。这位父亲在路边使劲喊着:“让!”——夜来临了,天边充满棕色的雾气,一切都隐进阴暗怕人的远处,没有一点声音回答,但空气里隐约有呻吟声。这位父亲听了很久,总觉得听到什么东西,于是昏头昏脑地在黑夜里不断地叫着:“让!让!”他这样一直叫到天明。他的妻子则坐在门前石头上,一直啜泣到天明。
他们卖掉了房子,动身去找儿子。很快他们就没有钱了,他们白天靠别人的剩饭过日子,晚上睡在地上忍受风寒。有一天,一个听他们申诉过不幸的旅馆老板对他们说:“我知道有个人丢失了女儿,后来在巴黎找着了。”他们立刻上路去巴黎。当他们走进那个大城市的时候,被它的庞大和往来行人的熙攘骇呆了。他们不知道如何着手寻找,还有,他们怕认不出儿子来,因为已经有15年没有见到他了。他们访问了所有的地方,所有的街道,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停留。他们常常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互相依傍而神情那么忧郁。有几次他们相信认出让了,但总是错了。
在一个教堂门口,一个施圣水的老人成了他们的朋友,他的身世也很悲惨,他们对他的同情使他们之间产生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三个人一起住在一所破烂房子里。有几次,当老人病了的时候,修车匠便去替代。冬天里,托圣水器的老人死了,教区神甫指定修车匠来顶替——神甫听过他的不幸。
修车匠每天早晨坐在教堂门口的同一把凳子上,定定地看着进去的那些人。
他变得很老了,在拱门的潮湿下变得更虚弱。
有一天,来了两位太太。一位年老,一位年轻。她们后面出现了一个男子。男子在献过圣水后,挽了那位年老太太的胳膊。
这个修车匠一直到晚上都在从记忆里搜寻,以前在哪儿可能见过一些像这位男子的人。可是他想起的人现在应当是老人了,因为那人像是他年轻时在老家那边认识的。这遥远而又熟悉的隐约相似,竟使这位老人烦扰不安,他找来妻子帮助恢复衰退了的记忆。
一天太阳落山的时候,这三个陌生人又来了。当他们走过的时候,施圣水的老人问道:“喂,你认识他吗?”
妻子心绪不宁地尽力回忆。忽然间,她用很低的声音说:“是……是……只是他更黑更大了,更结实了,穿着得像个先生。可是,你瞧,就是你年轻的样子。”
这个老人吓了一跳。
这确实,是像他,并且像他死去了的兄弟。他们如此地激动,找不出什么话来说。这三个人下来了要出去了。那位男子用手指碰了一下圣水器。这位老人的手抖得这么厉害,圣水洒了一地,他叫道:“让?”
那个男子站住了,看着他。
他压低了一点声音说:“让?”
那两个女人看着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第三次抽噎着说:“让?”
那个男子弯下身,弯得很低很低,距离老人的脸很近很近,于是一缕童年的回忆点醒了,他回答道:“爸爸比哀尔,妈妈贞妮!”
他完全忘记了家乡的名字,但是他总是记着曾经反复叫过的这两个名字:爸爸比哀尔,妈妈贞妮!
他跪下来,脸贴在老人的膝上,哭了,一个接着一个地拥抱他的爸爸和妈妈,他因为无法衡量的欢乐而透不过气。
他们到了让的家里,让讲述他的故事。
一个杂耍班子将让拐走了。三年之间他跟他们跑了许多地方。后来那个班子散了。一个宅邸里的老太太出钱把他留下了,因为看到他可怜。那位老太太没有孩子,给让留下了她的财产。他也找过他的双亲,但是因为只记得这两个名字:爸爸比哀尔,妈妈贞妮,没有能找到他们。
当这两位老人述说他们的痛苦和疲劳时,让又拥抱了他们一次。他们这一晚一直不敢躺下,怕抛弃了他们这么久的幸运会在他们酣睡的时候悄悄逃离。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文章第一段介绍事件的起因和修车匠夫妇寻找儿子的情景,突出他们丢失儿子的痛苦,为下文寻找儿子作了铺垫。 |
B.“这位老人的手抖得这么厉害,圣水洒了一地,他叫道:‘让?’”写了老人不相信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离散多年的儿子。 |
C.相认情节中,老人第三次抽噎着说“让”,写了男子一片茫然,老人因失望而痛苦,但没有放弃希望,哭泣着再试探。 |
D.莫泊桑在刻画小说中的人物时采用了动作描写、语言描写、神态描写、心理描写等多种手法,使人物形象鲜活生动。 |
寂静的雪野
【美】杰克·伦敦
在前蔽的坡底下,有一片密林,他们的路正从这里穿过。离开这条路大约五十多英尺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已经在那几屹立了好几百年;而且几百年前,命里注定要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也许,这个下场同时也是梅森早就命中注定的。
他弯下腰系鹿皮靴上松开了的带子。一辆辆雪橇都停了下来,狗全卧在雪里,一声不响。周围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丝风吹动这片结满白霜的树林;林外的严寒和沉寂,冻结了大自然的心脏,敲击着它的颤抖着的嘴唇。只听见空中又一声微微的叹息——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听到这个声音,这不过是一种感觉,好像在静止的空间里即将出现什么行动的预兆。接着,那棵大树,在长久的岁月和积雪的重压之下,演出了生命悲剧中的最后一场戏。梅森听见了大树快倒下来的折裂声,正打算跳开,不料他还没有完全站直,树干就已经砸到了他的肩膀。
突然的危险,迅速的死亡——马尔穆特·基德已经见得太多了!松树的针叶还在抖动,他就发出命令,投入行动中。那个印第安女人,既没有昏倒,也没有无益地高声啼哭。她一听到基德的命令,立刻把全身压在一根仓促做成的杠杆一端,来减轻树的压力,一面注意听她丈夫的呻吟,马尔穆特·基德于是用斧头砍树。最后,基德总算把这个不久以前还是个人的可怜东西,放在雪里了。
第二天早晨,受伤的人清醒过来了,马尔穆特·基德俯身过去,倾听着他那悄悄的细语。
“你还记得我们在塔纳纳见面的情形吗?你还记得那一回,她冒着像冰雹一样打在水面上的枪林弹雨,穿过麋鹿角急流,把你同我从岩石上拉下来的情形吗?——”
“你还记得当初在努克路凯脱挨饿的事吗?——”
“基德,我算是完啦,最多也拖不了两三天啦。你一定得继续往前走!你必须继续往前走!记着,这是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唉,天啊!我只希望他是个男孩子!你不能再守在我旁边了——我是个快死的人,我请求你,赶紧上路吧。”
“让我等三天吧,”马尔穆特·基德恳求着,“你也许会好起来,可能会出现想不到的事。”
“不行。”
“只等三天。”
“你必须赶紧走。”
“两天。”
“基德,你别再说了。”
“那么一天。”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你……”
“只等一天。靠着这些干粮,我们会对付过去的,说不定我还会打到一只麋鹿哩。”
“不行……好吧,就是一天,一分钟也不能超过。还有,基德,别……别让我孤零零地在这儿等死。只要一枪,扣一下扳机就行。你懂得的。”
……
马尔穆特·基德穿上皮外套,套上雪鞋,把来复枪夹在腋下,让那个女人去轻轻哭她的男人,就走到树林里去了,在北极一带的这种不幸的事,他不是没有遇见过,可是从未没有面对这样的难题。说得抽象一点,这只是一个很清楚的选择题——三条可能活下去的生命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可是现在,他拿不定主意了。五年来,他们肩并肩,在河上,路上,帐幕里,矿山里,一块儿面对着旷野、洪水同饥荒所造成的死亡的威胁,结成了患难之交。可是现在,这种友谊要由他亲手割断了。
虽然他只祈求找到一只麋鹿,只要一只就够了,可是,所有的野兽似乎都离开了这一带。到了天黑的时候,这个累得筋疲力尽的男人,只好两手空空,心情沉重地朝帐幕慢慢走去。可是,狗的狂吠和露丝的尖利喊叫使他加快了脚步。
他一冲进宿营地就看见露丝正在一群狂吠的狗当中抡舞着斧头。那群狗破坏了主人们的铁的纪律,正在一拥而上地抢夺干粮。他立刻倒提着步枪,参加了这场战斗。于是,这出自然淘汰的老戏,就像在原始时代那样残酷地演起来了。人和兽,为了争夺主权,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决战。接着,那群打败了的狗就爬到火堆旁边,舐着自己的伤口。不时地对着星星,衰嗥着诉说它们的苦难。
早晨又出了新的乱子。那群狗互相撕咬起来。爸爸一级的老狗卡门,已经给众狗扑倒了。用鞭子抽它们,它们也不理。尽管它们给打得畏畏缩缩地惨叫,它们还是要把那条狗的骨头、皮、毛和一切都吃得干干净净才肯散开。
基德利用附近的松树,很快地干着活。露丝瞧着他搭棚,这是猎人有时为储存兽肉,免得让狼和狗吃掉而搭的那种棚子。他先后把两株小松树的树梢面对面地弯下来,差不多碰到地面,再用鹿皮带把它们捆紧。然后,他把梅森身上的皮褥子裹好捆紧,把绳子的两头捆在弯倒的松树上。这样,只要用猎刀砍一下,就会让松树松开,把他的身体弹到半空中去。
露丝顺从地接受了她丈夫的遗嘱。她痛哭了一场,吻别了她的丈夫,基德领着她走到第一乘雪橇跟前,帮她套上雪鞋。她盲目地,本能地握着雪橇舵杆和狗鞭,吆喝一声,就赶狗上路了。于是基德回到已经昏迷过去的梅森身边,蹲在火堆旁边,等待着,祷告着,希望他的伙伴早点断气。
一个人独自待在寂静的雪野里,怀着痛苦的心事,可不是件好受的事。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可是梅森仍旧没有死。到了正午,太阳在南方地平线下,连边也不露,只把一片火红的光照在天空里,表示了一下意思,就很快地收敛了。马尔穆特·基德惊醒了,拖着脚步走到他的伙伴旁边。他向周围扫了一眼,寂静的雪野好像在嘲笑他,他不禁毛发悚然。尖利的枪声一响,梅森就给弹到他的空中坟墓里去了;随后马尔穆特·基德鞭打得那些狗疯狂地奔腾起来,在雪野上飞驰而去。
(节选自《杰克·伦敦小说集》,人民文学出版社,万紫 雨宁译,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塑造了三个人物,根据情节可以推知梅森和基德是历经患难的朋友,情深义重,而梅森和露丝是夫妻。 |
B.小说中,基德凭着多年的雪野生活经验,察觉到大树倒塌的可能,预感到危险的到来,反应敏捷,及时逃生。 |
C.小说中,狗与人展开惨烈的决战,是为了争夺粮食的主权,人胜利了,狗只好哀嗥,写出了严峻的饥饿处境。 |
D.小说写卡门被其它的狗吃掉了,可以推知卡门是一条身体羸弱的狗,残酷的生存法则赤裸裸地把它葬送了。 |
A.小说笔力刚健,语言冼炼生动,环境描写恰到好处地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心理,着墨不多却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
B.小说结构紧密而情节动人,在短小的篇幅中,写了梅森遇难、群狗夺食和空葬梅森等情节,曲折起伏,扣人心弦。 |
C.小说作者带着强烈的感情刻画人物,爱憎分明,通过激烈的冲突展示人性的挣扎与灵魂抗争,惊心动魄,引人深思。 |
D.露丝是文中出现的唯一的女性角色,对于露丝,作者并没有描写她的语言,而是以人物的行动传达出她的所有情感。 |
这只是一个很清楚的选择题——三条可能活下去的生命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4.杰克·伦敦创作了大量描写十九世纪末淘金人生活的文学作品,本文即为其中一篇。他的创作常常将笔下人物置于极端的环境之中,以此展露丰富的意蕴。请据此简要分析鉴赏本小说。
我的叔父弗富德
[德]海因里希·伯尔
1945年以后的岁月不堪回首,只是我的叔父弗雷德,才使这段回忆留存在我心里。
一个夏日的下午,他从战场回到家里,衣服上没有饰物,唯一的财物是一个
那时我14岁,是和那个我们称之为黑市的奇特机构进行联系的唯一纽带。我的父亲已经阵亡,母亲领一份微薄的抚恤金。我的差事就是几乎每天把轰炸时抢救出来的小部分财物拿出去变卖,然后换回面包、煤和烟草。煤在那时是造成严重损害财产观念的原因,这种损害行为今天就得使用“偷窃”这个严厉的字眼来表达。就这样,我几乎天天出去偷窃或变卖。我母亲尽管心里也明白这种丢人的行为是出于无奈,但她每天早晨总是眼泪汪汪地目送我去尽我这份艰难的义务。
弗雷德叔叔的到来唤起了我们的希望,大家都期待这个强壮的男人能给我们有力的帮助。一开始他就使我们大失所望。从第一天起,他的胃口就使我非常不安。当我毫不犹豫地把这种忧虑告诉母亲时,她要我先让他“苏醒过来”再说。他的苏醒花了差不多八个星期的时间。虽然他不断咒骂那张不够长的沙发,可他在上面睡得还挺香。
我们再三要他谈谈战争中的事情,他一次也没答应。他说,那不值一提。
他过去当过会计。当他在我们的沙发上度过了头四个星期以后,我的母亲就亲切温和地劝他去打听一下从前那家公司的下落。他郑重其事地托我去办。经过一个小时费力的打听和奔波,我在一个破坏了的城区找到了那家公司:一堆8米来高的颓垣断壁。弗雷德叔叔对我的调查结果感到非常宽慰。
他把身体往后一靠,给自己卷了根纸烟,洋洋得意地对我母亲点了点头,然后请她把所有的财物找出来,还有他那只放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
这样,我们有四个星期不用为面包、烟和煤发愁了,这使我感到非常快慰,尤其是这时所有的学校又打开了大门,欢迎入学,而叔叔劝我完成我的学业。
然而这个时期的大事是:书雷德叔叔在他令人欣喜地回到家里整整八个星期以后开始行动了。
夏末的一天早晨,他从沙发上起身,将他的胡子刮了又刮,所花的工夫使我们吃惊;然后要了洗干净的衣服,借了我的自行车骑走了。
很晚的时候,他带着一片嘈杂声响,和一股强烈的葡萄酒味回到家里。酒味是从他嘴里喷出的,响声是由一根粗绳子拴着的半打锌桶发出来的。直到他说决定在我们这个惨遭破坏的城市做鲜花买卖来谋生时,我们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对新的价值世界极端怀疑的母亲反对这个计划,她说鲜花没人要买。可是她错了。
在一个值得纪念的早晨,我们帮弗雷德叔叔把装满鲜花的桶送到电车站,他在那里开张营业。那些黄的和红的郁金香、露水晶莹的丁香至今还浮现在我脑海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叔父站在一片灰蒙蒙的身影和废墟中,用他响亮的嗓门吆喝起来:“鲜花——”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神采奕奕。关于他生意的兴隆发达,我就毋庸赘述了,简而言之:就像彗星一般。四个星期以后,他已是3打锌桶的业主,两间分号的老板;一个月以后,他已成了纳税人。我感到整个城市都改观了:许多角落里如今都出现了花摊。鲜花供不应求,花桶不断添置,新的木房陆续修建起来,手推车也愈做愈多了。
现在,我们不光鲜花时时有,面包和煤也源源不断得到供应,而我也可以不再当中间人了。我的叔父弗雷德也早已是一个在事业上颇有成就的人了,他的分号是那样生意兴隆,他已有了一辆小汽车。
今天,当我见到他:一个魁伟的人,坐在漆得红艳艳的汽车驾驶室里,就觉得十分诧异,在我的一生中竟会有一段时间为他的胃口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
(选自《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微型小说精品》,有删节)
1.赏析文中画线句子。2.作者两次写到“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说出它们在文中的作用。
3.简要分析弗雷德叔叔这一人物形象。
4.作者在文中写箱子里有“20本厚度和质量都属于中等的小说”,又写了弗雷德不顾我母亲的反对做售卖鲜花的生意。联系以上两点,谈谈你对这篇小说主题的理解以及从中得到的启示。
看护父亲的孩子
意大利·亚米契斯
一个春雨绵绵的早晨,一个满身泥水的乡下孩子,来到那不勒斯市一家著名的医院门口,递了一封信给看门人,说要找他入院不久的父亲。看门人瞥了一眼信的大致内容,就叫了一个护士领孩子过去。
看着病人的样子,孩子哭起来。病人很瘦,头发变白了,胡须变长了,肿胀的脸又青又暗,皮肤像要破裂似的发亮,眼睛变小了,嘴唇变厚了,全然不像父亲平日的模样。呼吸很微弱,只有额头轮廓和眉毛还有点像父亲。孩子叫着:“父亲!父亲!认得我吗?我是西西洛!母亲不能来,叫我来照顾你。请看看我,跟我说句话吧!”
病人看了孩子一会儿,又闭上眼睛。“父亲!父亲!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儿子西西洛啊!”正胡乱想着,有人用手轻轻拍他的肩膀,抬头一看,原来是医生。“不要担心,他脸上发丹毒了。虽然病情很厉害,但还有希望。你要细心照顾他!你在这里真是再好不过了。”
从此,西西洛就细心照顾起父亲。病人常常看着西西洛,好像不很清醒,不过注视他的时间慢慢变长了。当西西洛用手帕捂着眼睛哭的时候,病人总是凝视着他。有一次嘴唇微动,好像要说什么。他昏睡之后清醒一点儿的时候,总是睁开眼睛寻找看护他的人。西西洛自己也很高兴,把母亲,妹妹们的事情以及平时盼父亲回国的情形都说给他听,又用深情的话劝慰病人。
到了第五天,病人的病情忽然加重,护士送来的药和食品,只有西西洛喂他才肯吃。
下午四点钟西西洛依旧独自流泪,忽然听见屋外有脚步声,还有人说话:“护士小姐!再见!”这使西西洛跳了起来,激动地抑制住叫喊的冲动。
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人走了进来。西西洛站在那里,发出刺耳的尖叫──“父亲”!那人回头一看, 也叫起来:“西西洛!”箭似的跑到他身旁:“啊!西西洛,这是怎么回事?你认错人了!你母亲来信说你已经来到医院了,快把我担心死了!西西洛!怎么这样憔悴?我已经好了,母亲、孔赛德拉、小宝宝都好吗?我正要出院!天呀!竟有这样阴差阳错的事!”西西洛想说家里的情况,可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们今晚还能赶到家。”父亲拉他走,可西西洛一动不动,却回头看着那病人。病人也睁大眼睛注视着西西洛。西西洛从心里流出这样的话来:“别急,父亲!请等一等!我现在不能回去。我在这里住了 5 天,已经把他当作你了。我那么爱他,你看他看我的眼神!他不能没有我。父亲!请暂时让我留在这里吧!”父亲犹豫不决,看看儿子,又看看病人,问周围的人:“他是谁?”“跟你一样,也是个农村人,刚从国外做工回来,恰好跟你同一天住进医院。进来的时候不省人事,话也不能说了。家里人好像不在附近。他准是把你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病人仍看着西西洛。
“那么你留在这里吧,善良的孩子。我先回去让你母亲放心。这几块钱你当作零用。再见!”父亲说完,吻了儿子的额头就走了。
西西洛回到病床旁边,病人似乎安心了,西西洛不离病人半步,病人也紧紧盯着西西洛,吃力地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眼神也很和善,只是瞳孔渐渐缩小而且渐渐昏暗起来。西西洛紧紧握住病人的手,病人睁开眼,看了看西西洛就闭上了。
“他去了!”西西洛叫着。
“回去吧,善良的孩子。神会保佑你这样的人的,你将来会得到幸福的,快回去吧!”
护士把窗台上养着的花取来一束交给西西洛:“没什么可送你的,请收下这花当作纪念吧!”“谢谢!” 西西洛收下花,擦着眼泪。“但是我要走远路,花会白白枯萎的。”说完将花撒在病床四周,“把这花留下当作纪念吧!谢谢医生和护士小姐!谢谢大家!”又对着死者说:“再见!”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叫他,西西洛想了一下,就用几天来已经习惯的称呼说:“再见,父亲!”说着取出衣服包,打起精神,缓缓走出去。
外面天亮了。
1.下列对作品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开头“一个春雨绵绵的早晨”,交代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天气情况,烘托了主人公焦虑、忧虑的心情,为故事奠定了悲凉的基调。 |
B.小说中西西洛看护的并非他父亲,作品却以“看护父亲的孩子”为题,照应了西西洛对陌生人细心的照顾, 揭示了超越亲情的更美好、高尚、可贵的人间之情的主题。 |
C.结尾“外面天亮了”既是主人公可以回家的欣喜,也是主人公崇高的思想境界给人们带来的美好感觉。 |
D.文中病人“有一次嘴唇微动,好像要说什么。”暗示病人对这个叫自己父亲的孩子的狐疑,而第二次病人“吃力地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暗示病人对孩子的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