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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地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地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忧心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剩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上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便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
“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二十八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儿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沙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从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1936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来得突然又猛烈,袭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咕隆咕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忘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两个,三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使他很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为了躲雨,都直往草丛里钻。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气喘吁吁地说:“首长……这活太重,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你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车头要开啦!”说罢,他一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就是这样走着的;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将军他们来到劳动现场,“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说明来这里参加劳动的人非常多,突出了社会主义建设初期人们拼搏奉献的精神风貌。 |
B.小李初见将军时说的“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中“单干户”与“互动组”既形象生动,又具有浓厚的时代特点。 |
C.小说对分队长这个人物着墨不多,通过“抓”“松”两个动作以及他的两句话,就把他坚持工作原则又关心将军的形象刻画出来了。 |
D.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文言、口语结合使用,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3.小说在叙述当前的水库建设时为什么要穿插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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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迹
王愿坚
山背后突然腾起了雪雾,冷风推送着浓黑的乌云疾速飞来,遮得天昏地暗;风吹起的积雪,夹着大片雪花,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远处的山峰,近处的断崖,都笼罩在雪帘雾障里,前面队伍刚踩出来的路又模糊不清了。
指导员曾昭良深深吸了口气,搀着病号又吃力地向前走去。
路,越来越难走了。曾昭良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胀大了几倍,眼前迸散起一串串金星。两腿好像被积雪吸住了,足有千斤重,每挪一步都要积攒浑身的力气。特别难耐的是胸口,好像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这时候,要是能够坐下来歇歇该有多好;可是不行。山顶空气稀薄,在身体衰弱又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只要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一步,两步……尽管走得很慢,雪路却终于一尺一尺地移到身后去了。约莫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奋斗,两个红军战士终于走完了这段艰难的路。
可就在这一瞬间,曾昭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在这不大的雪坪上,东一个、西一个地坐着好几个红军战士——他们已精疲力竭了。
曾昭良的心像被揪了一把,又紧又疼,他忙扶着病号站好,指着下山的路,嘱咐几句;然后踉跄地向一个坐着的战士走去,但已经迟了——那个同志的胸口已经和胸前的手榴弹一样冰冷。他把手榴弹袋取下来挂在肩上,又挪向旁边一个年青的司号员。可是,就在他刚刚抓住小司号员肩膀的时候,那个被他扶上山来的病号却噗地坐下了。
曾昭良焦急地踩了跺脚:“怎么办?”
像是回答他的问话似的,一只手伸了过来,挽住了小司号员的另一只胳膊。
曾昭良抹去眼角上的雪水,定睛看了看来人。这人穿一身普通的红军单军衣,只是面容有些特别:连鬓的胡须上挂着冰碴,堆着白雪,浓眉上沾满了雪花,看上去简直是神话里的老人。那双眼睛,那么和善、亲切又充满智慧——这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曾昭良却想不起来了。
那人深深地喘息着,显然也在积攒着力气。过了一小会儿,才点头示意:“来!使劲!”
两人一齐用力,把小司号员搀了起来。
那人爱抚地扬起袖子,掸了掸司号员脸上、头上的积雪,然后转身,向着山顶上的人们说道:“同志们,革命,需要我们往前走哇!”
声音不高,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顿时,坐下来的人们一齐向这人望过来,那一双双眼睛里都闪出兴奋和喜悦的光彩。人们低声传告着什么,有的在努力站起来,有的已经在别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人们扛起了枪,挽起了臂膀,结成了一条人的长链,缓缓地向着山下移动了。
一个警卫员模样的人,扶着一个炊事员来到那人身边,低声说:“走吧,您身体不好。”那人轻轻拂去警卫员的手,没有应声。他默默地望望山后,又望望曾昭良。突然,他把一只手搭到曾昭良的肩头上,问道:
“是党员吗?”
“是。”曾昭良回答。
“累了吧?”
曾昭良望着那双亲切的眼睛,点了点头。
“是啊,困难!”那人深深地喘了口气,“可是,要是不困难,要你,要我,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他手抚胸前,喘息了几下,又向曾昭良靠近了些,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关切,“同志!——你看见了,这里需要留下一个人。”
“是,需要。”曾昭良应了声,思索着这话里的意思。
那人伸手摸了摸曾昭良身上的衣服,然后摸着自己身上,又打量着周围的人。曾昭良明白了:他大概是想给我找一点御寒的东西。
但是警卫员连忙打开皮包,把纸和铅笔递过来。
那人笑了笑,拿起铅笔,向着手上哈了口热气,然后飞快地写着:“不要停下,继续前进!”
曾昭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他庄严地立正,问道:“这命令是……”那人微微一笑,在命令的后面签上了三个大字。曾昭良看着这个所有红军战士都衷心敬爱的名字,浑身的血液都热起来了。
“是!周副主席!”曾昭良激动地接过命令,举手敬礼,并且庄严地复诵着:“不要停下,继续前进!”
“同志!”周副主席点了点头,“我们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他紧紧地握住了曾昭良的手,“好,你带走一批之后,把任务交给下一个同志。”
说罢,他搀起了小司号员,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关切地嘱咐道:“同志,记住!千万不能停下啊!”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本文开头对大风雪的描写,如“遮得天昏地暗”“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等,用词准确生动,凸显环境的恶劣,有力地烘托了英雄形象。 |
B.“深深地喘息着,显然也在积攒着力气”体现了环境的艰苦,表明人物身体不适,也表现出了周副主席在困境中的坚强不屈的特点。 |
C.“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这一细节既体现了命令的重要性,也暗示出周副主席对曾昭良的身体极其担心,怕他无法完成任务。 |
D.文章描写了一位坚毅慈祥、与战士同呼吸共命运的党的领导人形象;那双智慧亲切的眼睛与下文战士们听到声音很受鼓舞相呼应。 |
3.本文重点刻画了曾昭良和周副主席两个人物,哪一个是小说的主人公?请简要谈谈你的认识。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 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的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对于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的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现在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的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找到了要去的单位的劳动地点。人们正在紧张地劳动着。在一道一米多深的土洼下面,平躺着一列斗车,战士们把砂土挑到崖边,再由另一部分人把它倒进车里去。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直到这时,他觉得出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以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那地方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的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他咬了口馒头,扬起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腰眼,暗暗想到:没有关系,只要今天能坚持的了,过了明天就没有问题了。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只见有几个同志走出去了但看别人没动,又退了回来。将军看着这情形,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的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锨,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 “首长……这活你…… "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跟在后面的是刘处长。他随手拨开分队长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分队长同志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风雨里看不清,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腕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 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扃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的多个细节描写突出了劳动场景的热烈与繁忙,突出了人们劳动的热情与积极性,小说氛围由此变得越来越热烈,情节也由此不断向前发展 |
B.小说对分队长这个人物着墨并不多,只是一“抓”一“松”两个动作和两句话的简单勾勒,就把他虚心听取意见又关心老同志的形象刻画出来了。 |
C.当小李知道他的搭档是将军后,他“心跳得很急”,而且说话也“结结巴巴",这表明他对将军参加劳动感到十分意外,也写出了他的胆小怕事。 |
D.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拟人、排比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更使小说语言锦上添花,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3.作者为什么要将当前的水库建设与过去的革命战争联系起来写?请从主题、人物形象两个方面加以简要赏析。
【推荐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党费(节选)
王愿坚
妞儿不如大人禁折磨,比她妈瘦得还厉害,细长的脖子挑着瘦脑袋,有气无力地倚在她妈身上。大概也是轻易不大见油盐,两个大眼骨碌碌地瞪着那一堆堆的咸菜,馋得不住地咂嘴巴。她不肯听妈妈的哄劝,还是一个劲儿地扭着她妈的衣服要吃。又爬到那个空空的破坛子口上,把干瘦的小手伸进坛子里去,用指头蘸点儿盐水,填到口里吮着,最后忍不住竟伸手抓了一根腌豆角,就往嘴里填。她妈一扭头看见了,瞅了瞅孩子,又瞅了瞅箩筐里的菜,忙伸手把那根菜拿过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看了这情景,我只觉得鼻子尖一酸一酸的,再也憋不住了,就敲了门进去。一进门我就说:“阿嫂,你这就不对了,要卖嘛,自己的孩子吃根菜也算不了啥,别屈了孩子!”
她看我来了,又提到孩子吃菜的事,长抽了一口气说:“老程啊,你寻思我当真是要卖?这年头盐比金子还贵,哪里有咸菜卖啊!这是我们几个党员凑合着腌了这点儿咸菜,想交给党算作党费,兴许能给山上的同志们解决点儿困难。这刚刚凑齐,等着你来呢!”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接头时碰到她们在择青菜,就是这咸菜啊!
她望望我,望望孩子,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只要有咱的党,有咱的红军,说不定能保住多少孩子哩!”
我看看孩子,孩子不哭了,可还是围着个空坛子转。我随手抓起一把豆角递到孩子手里,说:“千难万难也不差这一点点,我宁愿十天不吃啥也不能让孩子受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跑到门口,轻轻地敲着门,急乎乎地说:“阿嫂,快,快开门!”
拉开门一看,原来就是第一次来时见到的择菜的一个妇女。她气喘吁吁地说:“有人走漏了消息,说山上来了人,现在,白鬼来搜人了,快想办法吧!我再通知别人去。”说罢,悄悄地走了。
我一听有情况,忙说:“我走!”
黄新一把拉住我说:“人家来搜人,还不围个风雨不透?你往哪儿走?快想法儿隐蔽起来!”
这情况我也估计到了,可是因为怕连累了她,我还想甩开她往外走。她一霎间变得严肃起来,板着脸,说话也完全不像刚才那么柔声和气了,变得又刚强,又果断。她斩钉截铁地说:“按地下工作的纪律,在这里你得听我管!为了党,你得活着!”她指了指阁楼说:“快上去躲起来,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不要动,一切有我应付!”
这时,街上乱成了一团,吆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上了阁楼,从楼板缝里往下看,看见她把菜筐子用草盖了盖,很快地抱起孩子亲了亲,把孩子放在地铺上,又霍地转过身来,朝着我说:“程同志,既然敌人已经发觉了,看样子是逃不脱这一关了,万一我有个什么好歹,八角坳的党组织还在,反‘夺田’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能搞起来!以后再联络你找胡敏英同志,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女同志。你记着,她住西头从北数第四个窝棚,门前有一棵小榕树……”她指了指那筐咸菜,又说:“你可要想着把这些菜带上山去,这是我们缴的党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黄新“瞅了瞅孩子,又瞅了瞅箩筐里的菜”的细节,表现出她内心的矛盾。 |
B.白匪来搜人,“我”急着要走,黄新让“我”躲起来,说明她斗争经验更丰富。 |
C.本文多处写到咸菜,且前后关联,表现被敌人封锁后咸菜对部队的重要性。 |
D.小说通过“我”的耳闻目睹叙写故事,增强了现场感,使作品更具感染力。 |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的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就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三……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燥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首长……这活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 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本文以《普通劳动者》为标题,点明了文章的描写对象,即从普通劳动者的角度来塑造劳动场景中的人物形象,主题集中而明确。 |
B.当小李知道他的搭档是将军后,他“心跳得很急”,而且说话也“结结巴巴”,这既表明了他对将军参加劳动感到十分意外,又写出了他的恐慌与担忧。 |
C.大家眼中“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而将军却“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这两处描写并不矛盾,更突出了将军高度的责任感。 |
D.本文主要着墨于人物描写上,通过生动细致的形象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和心理描写,塑造了勇敢无畏、大公无私的革命者形象。 |
3.小说在当前的水库建设描写中穿插了哪些对革命战争的回忆?为什么要这样写?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的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就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助组好不好?”“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三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首长……这活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及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以“普通劳动者”为标题,表明了全文的描写对象,即从普通劳动者的角度来塑造劳动现场中的人物形象,主题集中而明确。 |
B.小说开头一段描写了工地巨大的劳动场面,渲染了忙碌的氛围,富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展示了劳动人民改天换地的伟大气魄,为林将军出场作铺垫。 |
C.当小李知道他的搭档是将军后,他“心跳得很急”,而且说话也“结结巴巴”,这表明他对将军参加劳动感到十分意外,也写出了他的恐慌与担忧。 |
D.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排比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更使语言锦上添花,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3.小说在水库建设描写中穿插了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其作用。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的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对于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的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现在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的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找到了要去的单位的劳动地点。人们正在紧张地劳动着。在一道一米多深的土洼下面,平躺着一列斗车,战士们把砂土挑到崖边,在由另一部分人把它倒进车里去。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直到这时,他觉得出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以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那地方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的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他咬了口馒头,扬起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腰眼,暗暗想到:没有关系,只要今天能坚持的了,过了明天就没有问题了。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只见有几个同志走出去了但看别人没动,又退了回来。将军看着这情形,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的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锨,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首长……这活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跟在后面的是刘处长。他随手拨开分队长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分队长同志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风雨里看不清,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腕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扃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写“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目的是表现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物质条件的贫乏。 |
B.将军与小李、分队长这两个对话场景,构成小说最重要的主体,推动了故事情节发展。 |
C.当小李知道搭档是将军后,“心跳得很急”“结结巴巴”,侧面写出将军严肃的军人形象。 |
D.大家眼中“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而将军却“走得那么稳健、豪迈”。两者并不矛盾。 |
A.小说开头描写出了劳动场景的热烈与繁忙,表现普通劳动者的干劲,营造了小说热烈的氛围,为下文将军回忆战争生活埋下伏笔。 |
B.小说对分队长着墨不多,一“抓”一“松”两个动作和两句话的简单勾勒,刻画出了他虚心听取意见又关心老同志的形象特点。 |
C.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拟人、排比等手法的运用,使小说语言锦上添花,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D.“小李……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雨水混着汗水……流下来”这一句从小李的视角来写将军,体现小说以简驭繁的艺术表现力。 |
4.小说在当前的水库建设叙述中为什么要穿插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这种叙述方式有哪些好处?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当归
王生文
工龄满四十年后,张郎中渐渐患上了职业倦怠症。想想也是,从十八岁跟老师学习诊脉起,天天替病人把脉,左右手的三个指头都把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走在大街上,随眼一望,熙来攘往的人流里,总有三五个人向他问好,不用说那都是让自己把过脉的人。他粗略算了下,这四十余年里,他至少替人把了两百万次脉,能不倦怠吗?
要说这种倦怠,也是比出来的。小区里几个来往密切的要么退休了,要么办了内退,只要天气好,他们就相约骑自行车去郊外的水库里钓鱼。张郎中原本并不喜欢钓鱼,可老哥们儿那么热衷,又加上几次在小区相遇,哥们儿几个争相送他几条活蹦乱跳的优质鱼,张郎中就有些心动了。心动支配行动,不几日,张郎中便在一位好友的推介下,买回了一根价值不菲的鱼竿,只等一退下来便加入他们的行列。
就在张郎中憧憬退休生活的时候,院长找他谈话了。院长说,中医越老越是宝贵人才,夸他三个指头胜过B超准过化验,甚至盛赞他医德高尚,为医院赢得了良好的社会声誉。实话也好,奉承话也好,落到实处就是不仅要留张郎中继续坐诊,还让他带几个刚刚招聘来的研究生。谁知,院长话刚说完,张郎中连连摇头,丝毫不给院长进一步做工作的余地。
退休前的一天,院长挂了个号,等门诊室里就剩下张郎中一人时,径直走进去,坐下,也不闲话,直接撸起袖子把手腕往桌上一放,说:“趁你还在医院上班,今天好好给我把一次脉。”
“院长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把脉,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张郎中忙不迭地张罗着替院长把脉。
“不。”院长接上话说,“你一旦脱下我们中医院的白大褂,我就是病入膏肓,也不会找你。”
张郎中自然明白院长是在生他气,但他去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伸出三个指头开始替院长把脉。
把完脉,看过舌苔,张郎中说:“院长,您是阴虚火旺,我给您开几服药吧?”
院长摇了摇头说:“我这病你能治,但不需要吃药。
张郎中望着院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院长也望着张郎中,这才道出心里话:“那几个研究生光有理论水平,把脉还没入门,你要是不带他们一程,我这阴虚火旺恐怕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张郎中没有勇气再望着院长,将脸朝向窗外。院长见状,知道张郎中是铁了心要退休,再强留只会让彼此尴尬,便收回手臂,怅然若失地走了出去……
就这样,张郎中如愿办了退休手续,身如脱笼之鸟,将钓竿一拿,天天随老哥们儿一起去水库垂钓。
郊外的水库,山清水秀,天光云影,张郎中置身其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洗了一次,好不惬意,他分明已不再是一个郎中,而是寄情于山水的一位钓翁。
一日晚归,不想被一位老患者在小区门口截住了。老患者见了他像见了救星一样说:“张郎中,我可等到您了,您给我看看,我吃了二十多服中药,怎么一点儿效果也没有?边说边掏出一张处方笺给他。张郎中接过来看了看,示意患者随他在路边的一条石凳上坐下来,然后替他把了一会儿脉,又看了一下舌苔。做完这些后,张郎中眉头紧锁,看来院长对他说过的话并不夸张,他只好将患者带到家中,给他重新开了一张处方,并交代了一些事项。
打这之后,张郎中钓鱼的激情直线下降,后来干脆不去了,赖在家里这里寻寻那里觅觅,连几本蒙着灰尘的线装药学书都翻了出来,扔得床头茶几上到处是书。爱洁净的老伴一边数落他,一边把他翻出的书又收归原处。可没过多久,他又把当年老师送他的《图解中医脉诊入门》《中医诊断基础学》等书和自己早年把脉坐诊的日记翻了出来。
一天深夜,老伴被说梦话的张郎中用脚蹬醒了,她一骨碌坐起来,只见张郎中正在说梦话:“你这是阴虚火旺……需要吃当归、川芎、黄芪……”
老伴揭开被子一看,原来张郎中右手在跟左手把脉。老伴笑了,将他推醒说:“你这病我能治……”
张郎中睁开眼,吃惊不小:“我的病你能治?你会把脉?”
老伴努了努嘴,示意张郎中看他的手,张郎中低头一看,忙将右手指从左腕上移开,苦笑着问老伴:“你说说我这病怎么治?”
“只要一味药,当归。”
张郎中若有所悟地望着老伴。
“我昨天已经打过电话,院长说今天一早他开车来接你回医院……”
“当真?”
“要不我能治你的病?”
“真是知我者老伴也。”张郎中喜出望外,说着就要披衣下床,老伴一把夺过衣服,嗔怪道:“才三点,你给我睡觉。”
张郎中求老伴把衣服给他:“还睡什么睡?是我辜负了院长,我得去负荆请罪……”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篇交代张郎中因为经常拿自己和小区里交往密切的几个老伙计比,造成心理失衡,从而患上了较严重的职业倦怠症。 |
B.文章第三自然段院长夸张郎中三个指头胜过B超准过化验,并盛赞他为医院赢得了良好的社会声誉,目的是想挽留张郎中。 |
C.文章划线部分院长对张郎中掏心掏肺的一席话表明,中医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问,光有理论没有实践经验是行不通的。 |
D.本篇小说结构清晰,情节具有一定波折,作者采用生活化的语言,运用多种手法塑造人物形象,读来流畅自然,如话家常。 |
3.小说以“当归”为题有何妙处?请简要分析。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手
萧红
在我们的同学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蓝的,黑的,又好像紫的;从指甲一直变色到手腕以上。
她初来的几天,我们叫她“怪物”。下课以后大家在地板上跑着也总是绕着她。关于她的手,但也没有一个人去问过。
她的父亲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说她胖了:“妈的,吃胖了,这里吃的比自家吃的好,是不是?好好干吧!干下三年来,不成圣人吧,也总算明白明白人情大道理。”在课堂上,一个星期之内人们都是学着王亚明的父亲。第二次,她的父亲又来看他,她向她父亲要一双手套。
“就把我这副给你吧!书,好好念书,要一副手套还没有吗?等一等,不用忙……要戴就先戴这副,开春啦!我又不常出什么门,明子,上冬咱们再买,是不是?明子!”在接见室的门口嚷嚷着,四周已经是围满着同学,于是他又喊着明子明子的,又说了一些事情。她的父亲也是青色的手,比王亚明的手更大更黑。
在阅报室里,王亚明问我:“你说,是吗?到接见室去坐下谈话就要钱的吗?”
“哪里要钱!要的什么钱!”
“你小点声说,叫她们听见,她们又谈笑话了。”她用手掌指点着我读着的报纸。
校长已说过她几次:“你的手,就洗不净了吗?多加点肥皂!好好洗洗,用热水烫一烫。早操的时候,在操场上竖起来的几百条手臂都是白的,就是你,特别呀!真特别。”女校长用她贫血的和化石一般透明的手指去触动王亚明的青色手,看那样子,她好像是害怕,好像微微有点抑止着呼吸,就如同让她去接触黑色的已经死掉的鸟类似的。“是褪得很多了,手心可以看到皮肤了。比你来的时候强得多,那时候,那简直是铁手……你的功课赶得上了吗?多用点功,以后,早操你就不用上,学校的墙很低,春天里散步的外国人又多,他们常常停在墙外看的。等你的手褪掉颜色再上早操吧!”校长告诉她,停止了她的早操。
“我已经向父亲要到了手套,戴起手套来不就看不见了吗?”打开了书箱,取出她父亲的手套来。
校长笑得发着咳嗽,那贫血的面孔立刻旋动着红的颜色:“不必了!既然是不整齐,戴手套也是不整齐。”
假山上面的雪消融了去,校役把铃子也打得似乎更响些,窗前的杨树抽着芽,操场好像冒着烟似的,被太阳蒸发着。上早操的时候,那指挥官的口笛振鸣得也远了,和窗外树丛中的人家起着回应。
我们从来没有看到她哭过,大风在窗外倒拔着杨树的那天,她背向着教室,也背向着我们,对着窗外的大风哭了。那是那些参观的人走了以后的事情,她用那已经开始在褪着色的青手捧着眼泪。
王亚明哭了这一次,好像风声都停止了,她还没有停止。
后来她们就开着玩笑,甚至于说出害怕王亚明的黑手而不敢接近她。
全宿舍的人都在厌烦她,虽然她是住在过道里。因为她夜里总是咳嗽着……同时在宿舍里边她开始用颜料染着袜子和上衣。
“衣裳旧了,染染差不多和新的一样。比方,夏季制服,染成灰色就可以当秋季制服穿……比方,买白袜子,把它染成黑色,这都可以……”
“为什么你不买黑袜子呢?”我问她。
“黑袜子,他们是用机器染的,矾太多……不结实,一穿就破的……还是咱们自己家染的好……一双袜子好几毛钱……破了就破了还得了吗?”
礼拜六的晚上,同学们用小铁锅煮着鸡子。每个礼拜六差不多总是这样,她们要动手烧一点东西来吃。从小铁锅煮好的鸡子,我也看到的,是黑的,我以为那是中了毒。那端着鸡子的同学,几乎把眼镜咆哮得掉落下来:“谁干的好事!谁?这是谁?”
王亚明把面孔向着她们来到了厨房,她拥挤着别人,嘴里喝喝的:“是我,我不知道这锅还有人用,我用它煮了两双袜子……喝喝……我去……”
“你去干什么?你去……”
“我去洗洗它!”
“染臭袜子的锅还能煮鸡子吃!还要它?”铁锅就当着众人在地板上光郎、光郎地跳着,人咆哮着,戴眼镜的同学把黑色的鸡子好像抛着石头似的用力抛在地上。
人们都散开的时候,王亚明一边拾着地板上的鸡子,一边在自己说着话:“哟!染了两双新袜子,铁锅就不要了!新袜子怎么会臭呢?”
一九三六年三月
(原载1936年4月15日《作家》第1卷第1号,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王亚明出身染匠家庭,勤劳善良,帮助父亲染布而手变黑,却受到同学们的厌烦,校长歧视,但她敏感、自尊自爱。 |
B.王亚明是一个忍辱负重,不与人计较的人,当校长不让她参加早操、同学们不跟她同宿舍、同学踢翻染袜子的铁锅时,她都默默地承受了。 |
C.王亚明的手是“黑的”“紫的”,从指甲到手腕以上都这样,同学们围着她叫“怪物”,却没有人过问她的手,这说明同学们对她的冷漠。 |
D.女校长以春天里有外国人在墙外散步常常驻足观看来拒绝王亚明参加早操,说明了女校长很重视祖国的形象,提升了小说的主题。 |
A.父亲第二次来看她时,王亚明向父亲要一双手套,这一情节为后文女校长因为她的手黑,不让她参加早操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
B.小说用形象的比喻“女校长用她贫血的和化石一般透明的手指”的描写刻画出了王亚明的手“黑的”令人可怕。 |
C.小说对假山上雪的消融、窗前抽芽的杨树以及指挥官振鸣的口笛的描写,反衬了王亚明在大风中哭泣的形象,以此刻画出对王亚明的不公。 |
D.小说以第一人称叙述,讲述“我”与王亚明的交往过程,展开对王亚明的身世背景的介绍,使叙事更加集中,故事更具真实性。 |
4.小说《手》是依靠“手”这一意象的对比来表达主题的,请结合小说加以探究。
忆平乐
冯至
六年前,十一月下半月里的一个早晨,我们在桂林上了一只漓江上的民船。那时正是长沙大火后,各地方的难民潮涌一般地到了桂林。抗战以来,如果说南京失守是第一个挫折,那么武汉撤退显然是第二个挫折了,大家不知道此后的局势将要怎样发展,但对于将来都具有信心。人们好像很年轻,报纸上虽然没有多少好消息,同时几乎天天要跑警报,可是面貌上没有一些疲倦。
在桂林住了半个多月,全国各地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这里发生感应,但是一上了漓江的船,就迥然不同了,初冬的天空和初冬的江水是一样澄清,传不来一点外边的消息。我立在船头,当桂林的那些山峰渐渐在我面前消逝时,我心里想,十月的下旬在赣江上,十一月的下旬在漓江上,一东一西,中间隔着四四方方的湖南那么一个大省,但是民船,两个地方却没有一点不同,同样的船篷、同样的船身、同样的船夫撑船的姿势。从空间我又想到时间:在战前,在百年前,漓江上的航行也必定没有多少变化。山是那样奇兀,水是这样清澈,江底的石块无论大小都历历可数。此外就是寂静,寂静凝结在前后左右,好像千军万马也不能把这寂静冲破。
俗话说,桂林山水甲天下,至于山水的奇丽还要算漓江。船过了大墟,这条江水便永久被四面的山包围起来了。船在水中央,仿佛永久在一座带形的湖里,船慢慢地走着,船上的人没有事做,只有望着四围的山峰。经过长久的时间,山峰好像都看熟了,忽然转了一个大弯子,面前的山峰紧接着也改变了形象,原来船已经走出这“带形的湖”,又走入一座新的“带形的湖”里。山的转变无穷,水也始终没有被前面的山遏住。这样两天,过了阳朔一直到了平乐。
在平乐,我们找到一辆汽车要经过柳州、南宁到龙州去。往南越走越热,临行的前一天,妻的身上穿着棉衣,她说想做一件夹衣预备在热的地方穿,但恐怕来不及了,因为汽车在第二天清早就要开行。我说,我们不妨到裁缝铺里试一试。我们于是在临江的一条街上买了一件衣料,随后拿着这件衣料问了几家裁缝铺,都异口同音地说来不及了。最后到了一家,仍然是说来不及了,但口气不是那样坚决,不可能中好像含有一些可能的意味。我们也就利用这一点可能的意味向那裁缝恳求:
“如果你在今晚十二点以前把这件衣服缝好,我们愿意出加倍的工资。”
“加倍的工资,我不要;只怕时间来不及了。若是来得及,一件夹袍是一件夹袍,工资无须增加。”
“我们也是不得已,因为明天清早就要到柳州去。”
我们继续恳求,最后那裁缝被我们说动了,他说:“放在这里吧,我替你们赶做——”
我们把旅馆的地址留给他,继续到街上料理其他的琐事。晚饭后,一切都已收拾停当,我们决定早一点睡,至于那件夹衣,第二天清早去取,想不会有什么耽搁。想不到睡得正熟的时候,忽然有茶房敲门,说楼下有人来找。我睡眼朦胧地走到楼下,白天的那个裁缝正捧着一件叠得好好的夹衣在旅馆的柜台旁立着。他说,这件夹衣做好了,在十二点以前。
我当时很感动,我对于我的早睡觉得十分惭愧。我接过来那件夹衣,它在我的手里好像比它本来的分量沉重得多。我拿出一张一元的纸币交给那个裁缝,他找回我两角钱,说一声“一件夹袍八角钱”,回头就走了。我走上楼,把夹袍放在箱子里,又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的钟正打十二点。
六年了,在这六年内听说广西也有许多变化,过去的事在脑里一天比一天模糊。入秋以来,敌人侵入广西,不但桂林、柳州那样的大地名天天在报纸上出现,就是平乐也曾经一再地在报纸上读到。当我读到“平乐”二字时,不知怎么漓江两岸的风光以及平乐那晚的经历都引起我乡愁一般的思念。如今平乐已经沦陷,漓江一带的山水想必也会有了变化,还有那个裁缝,我不知道他会流亡到什么地方,我怀念他,像是怀念一个旧日的友人。
并且,在这六年内世界在变,社会在变,许多人变得不成人形,但我深信有许多事物并没有变:农夫依旧春耕秋收,没有一个农夫把粮食种得不成粮食;手工业者依旧做出人间的用具,没有一个木匠把桌子做得不成桌子,没有一个裁缝把衣服缝得不成衣服。真正变得不成人形的却是那些衣冠人士:有些教育家把学校办得不成学校,有些军官把军队弄得不成军队。
现在敌人正在广西到处猖獗,谣言在后方都市的衣冠社会里病菌似的传布着,我坐在房里,只苦苦地思念起漓江两岸的风光和平乐的那个认真而守时刻的裁缝。
一九四三年,写于昆明
(选自《山水》)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叙述武汉撤退之后,尽管局势不容乐观,但“人们好像很年轻”,脸上也没有一些倦容,表达了坚决抗日、抗战必胜的信念。 |
B.文章中关于漓江山与水的关系的描写,令人想到辛弃疾的“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作者这样写眼前景寄予了自己内心的情感。 |
C.文章写“我拿出一张一元的纸币交给那个裁缝”,是作者同情裁缝处境艰难,所以特意多给一些钱,可是裁缝只接受应得的工资。 |
D.“衣冠”在文中出现了两次,文章最后说“谣言在后方都市的衣冠社会里病菌似的传布着”,可见作者对某些衣冠人士的强烈愤慨。 |
A.文章旨在以“不变”反衬“变”,农夫和手工业者这些普通老百姓不会变,但衣冠人士却敷衍塞责,胡作非为,变得不成人形。 |
B.文章避免了夸张、渲染的笔墨,叙事朴素,抒情诚恳,给人凝重简练而又朴厚深远的美感。全篇行文风格沉着深婉,朴素隽永。 |
C.文章描写漓江“奇丽”的山水,引入诗歌的意境,注重情感哲理的融合,不仅使人获得美的享受,而且能给人多方面的启迪。 |
D.文章回忆“六年前”的一段往事,并非作者随意下笔,而是长时间体验与思索的升华,是经过多年的积累和沉淀酿造出来的。 |
4.冯至先生曾经说,《山水》中的风景和人物都闪着微光,使他在暗淡的时刻保持生长和忍耐。请结合文本内容,分析“微光”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