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的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就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助组好不好?”“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三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首长……这活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及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以“普通劳动者”为标题,表明了全文的描写对象,即从普通劳动者的角度来塑造劳动现场中的人物形象,主题集中而明确。 |
B.小说开头一段描写了工地巨大的劳动场面,渲染了忙碌的氛围,富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展示了劳动人民改天换地的伟大气魄,为林将军出场作铺垫。 |
C.当小李知道他的搭档是将军后,他“心跳得很急”,而且说话也“结结巴巴”,这表明他对将军参加劳动感到十分意外,也写出了他的恐慌与担忧。 |
D.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排比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更使语言锦上添花,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3.小说在水库建设描写中穿插了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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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1】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地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地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忧心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剩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上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便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
“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二十八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儿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沙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从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1936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来得突然又猛烈,袭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咕隆咕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忘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两个,三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使他很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为了躲雨,都直往草丛里钻。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气喘吁吁地说:“首长……这活太重,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你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车头要开啦!”说罢,他一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就是这样走着的;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将军他们来到劳动现场,“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说明来这里参加劳动的人非常多,突出了社会主义建设初期人们拼搏奉献的精神风貌。 |
B.小李初见将军时说的“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中“单干户”与“互动组”既形象生动,又具有浓厚的时代特点。 |
C.小说对分队长这个人物着墨不多,通过“抓”“松”两个动作以及他的两句话,就把他坚持工作原则又关心将军的形象刻画出来了。 |
D.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文言、口语结合使用,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3.小说在叙述当前的水库建设时为什么要穿插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原来是水库建设。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地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看着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作痛——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着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三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他感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做了。他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青年战士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一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首长……这活你……”
将军一定神,方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
“嗨,你这小孩!”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分析与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李初见将军时说的“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中“‘单干’户”与“互动组”既形象幽默,又有浓厚的时代特点。 |
B.当小李知道他的搭档是将军后,他“心跳得很急”,而且说话也“结结巴巴”,这既表明了他对将军参加劳动感到十分意外,又写出了他的恐慌与担忧。 |
C.大家眼中“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而将军却“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这两处描写并不矛盾,更突出了将军高度的责任感。 |
D.将军与小李、分队长的对话场景和将军的革命经历构成小说的主体,推动了故事情节发展。 |
A.本文以《普通劳动者》为标题,点明了文章的描写对象,即从普通劳动者的角度来塑造劳动场景中的人物形象,主题集中而明确。 |
B.文章多处细节描写突出了劳动场景的火热与繁忙,写出了人们劳动时的热情与积极,氛围变得越来越热烈的同时情节也不断向前发展。 |
C.文章运用了比喻、排比等修辞手法,又多处使用通俗幽默的口语,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D.本文主要着墨于人物描写上,通过生动细致的形象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和心理描写,塑造了勇敢无畏、大公无私的革命者形象。 |
4.文章在记叙当前的水库建设时为什么要穿插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请概括回忆内容并结合文本简要分析穿插的作用。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和刘处长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的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中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对于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焦虑过;他不止一次的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现在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成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的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俩找到了要去的单位的劳动地点。人们正在紧张地劳动着。在一道一米多深的土洼下面,平躺着一列斗车,战士们把砂土挑到崖边,在由另一部分人把它倒进车里去。他俩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向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俩便每人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直到这时,他觉得出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28年以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砂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以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那地方在1935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烙着。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的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他咬了口馒头,扬起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腰眼,暗暗想到:没有关系,只要今天能坚持的了,过了明天就没有问题了。
忽然一场雨,震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呼隆呼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只见有几个同志走出去了但看别人没动,又退了回来。将军看着这情形,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志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二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很使他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的衰弱无力的战士们直往草丛里钻。但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锨,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喘呼呼地说:“首长……这活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跟在后面的是刘处长。他随手拨开分队长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分队长同志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风雨里看不清,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腕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火车头要开啦!”说罢,他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扃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写“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目的是表现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物质条件的贫乏。 |
B.将军与小李、分队长这两个对话场景,构成小说最重要的主体,推动了故事情节发展。 |
C.当小李知道搭档是将军后,“心跳得很急”“结结巴巴”,侧面写出将军严肃的军人形象。 |
D.大家眼中“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而将军却“走得那么稳健、豪迈”。两者并不矛盾。 |
A.小说开头描写出了劳动场景的热烈与繁忙,表现普通劳动者的干劲,营造了小说热烈的氛围,为下文将军回忆战争生活埋下伏笔。 |
B.小说对分队长着墨不多,一“抓”一“松”两个动作和两句话的简单勾勒,刻画出了他虚心听取意见又关心老同志的形象特点。 |
C.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拟人、排比等手法的运用,使小说语言锦上添花,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D.“小李……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雨水混着汗水……流下来”这一句从小李的视角来写将军,体现小说以简驭繁的艺术表现力。 |
4.小说在当前的水库建设叙述中为什么要穿插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这种叙述方式有哪些好处?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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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沈从文
许多人,围在一个床边。床是黑木的,小的,旧的床板上面,垫褥上睡了一个男子。男子是快要死去的人了。眼睛无光,脸色惨白。
围在病人床边的,有两个女子,一个年约二十五岁,一个年纪较幼,不到十六岁。年长的是病人的妻,年幼的则是病人的妹。
年幼的女人坐到近窗处一张旧藤椅上去了,吁着气,用手掠头上的短发,在这天真的女孩心上,对人生还似乎极其茫然,她并不忘记今夜是除夕!
远远的,可以听到爆竹声音,像打仗时枪声,断断续续。同时较近地方却有人掷骰吆喝的声音,有锣鼓笙箫的声音可以听得出。除夕应已过去,当为新正一月一日了。从各处传来的爆仗声音,可以想象到一切一切地方,这时候欢喜的空气如何浓厚,一切一切人,是怎样欢乐兴奋度过了这个除夕,眼看着黑夜逃遁,迎接那一年第一天的新的光明。
似乎因为听到鸡叫,那年轻女子,又起身到窗边,把一扇窗子打开。开窗以后,外面的声音就更清楚了。且同时淡淡有煤气硝磺气在空气中混合,吹进房里。女人似乎又觉得从外吹来的风太冷,不适宜于病人,即刻又轻轻把窗关上,走到病人这边来了。
“四嫂,你去休息休息,不要紧,大概……”年长的女人这时正低了头坐在床边,用手捏病人的手。听到劝她休息,却不作声,只把头抬起,对这年幼女孩勉强地笑了一笑。
邻家院子里忽然燃起了爆仗,毕毕剥剥响起来了。声音的骤来,使病人一惊,病人在不断的响声中闭了目想了一会,才从记忆上找回过去的日子,知道今天是除夕了,从除夕上又才记起一件事来,于是他把那穿中山服的男子瞅着了。
“除夕!你忘了我们说的那个……”
客人不作声。
“怎么?万里,你忘记了吗?”病人忽然眼睛有了光辉,说话声音也清朗许多了。
客人到此,目击到病人的兴奋,却冷静安详地答道:“明士,我没有忘记。凡是要办的,我们已经办了!”
“当真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朋友?”客人沉重地说,“是的,成功了。希望的已实现了。”
说这话时他望到楼顶椽皮,重重地放了一口气。他将胜利的事告给病人了,但他却保留了另一件因胜利而来的牺牲。
病人非知道详细情形不行,于是这客人,便把三四点钟以前的事完完全全说了。病人是因为得到这类消息,正如同给医生打了若干针以后,忽然全身活泼,俨如顷刻霍然了。
听完了客人报告的病人,脸上透着被心火灼红的颜色,微笑地说:“万里,你做的事真空前!我看你一点不慌张,我佩服你。你还是到上海躲躲去。不过这样一来,我看你又结不成婚了。依我劝,就到上海同雷卿同住,不要那些形式了。(各处炮声入耳)听,像打枪!这些该死的人,都在祝贺这新年!明天早上他们的惊讶将把他们的欢喜讨回。……万里,你送的新年礼物太好了。你……”在附近,子母炮先是作微低声音,将小炮冲上半空,旋即在空中爆裂了,大的声音将空气荡动,病人不说话了。
女人见病人反常地清明,以为说话太多过于兴奋不相宜,故在一杯水中放了一点安眠药,数分钟后病人熟睡了。
病人安静后,一件事啮着了名叫万里的客人的心,客人矜持不语,神情惨然。年长的女人猜量必定还有别的缘故,轻轻地问:“万里,有牺牲的么?”客人点头。于是女人又问:“多少呢?”
答说:“一个。”
那年轻一点的女人说:“是谁?”
客人苦笑不答。他仿佛不知道这个人名字,且仿佛自己纵知道,说来女人也不会知道,所以不说了。
女人明白牺牲的是熟人了,说,“是同你一处去的?”
“……”客人轻轻吹起哨子来了,有意回避不理会。
五妹用脚为客人吹的革命歌按拍,但过了一会又忽然问道:“万里先生,是谁牺牲了呢?”
客人又勉强地笑,且故意从桌上拈了一瓣为病人预备的橘子,送到口里去。橘子吃完后,随即又拈一瓣放到口里,说,“橘子酸,不很好吃。”
年长一点的女人,明白这牺牲者必与客人有关系了,不好再追问,即刻就把话谈到橘子上去了。客人不久又走到窗边去开窗,望到天上的大星已渐疏,知道去天亮不远了,同女人说要走,乘早要到青桥去一趟。青桥是客人的爱人雷卿所住的地方,女人以为客人是去他的朋友处告别,就说:“万里,你上海去了,就要雷卿到我这里来吧。这里不会有人注意。去就快去,说我们欢迎她来过年。”
“……”客人想说什么并不曾说出口。
五妹与雷卿,平时极其相得。她实在不明白这夜里的事和雷卿有多少关系,她的事情不外乎请雷卿告知她织袜子与温习法文。
她再三嘱咐万里先生,说是非要雷卿来不行。
客人望到这小女孩天真的脸孔,惨然地笑着,点点头,答应照她希望做,就下了楼梯。女人把他送出大门,虽然一切处之镇定,到最后,同女人点头,告女人好好照料病人时,这汉子,显出一点狼狈的神气,踉踉跄跄去了。
在全城爆仗声中,黑夜终于逃遁,新正是来了。随了日光而来的消息,是城中三个警官在昨夜被人暗杀了,当场将女凶手一名捉获,这女人旋即跳河浜中淹死。女人名字是雷卿,在光明工厂做职员,是经一个同厂工人认识出来的。
作于一九二八年夏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以明暗双线串起作品,明线写万里除夕夜探望病人,暗线写万里、雷卿等志士除夕当日执行刺杀行动。 |
B.小说多次暗示牺牲者可能就是雷卿,比如通过客人多次的欲言又止和几次不自然的笑等细节,都暗示了牺牲者与万里关系密切。 |
C.小说善于通过细微动作表现人物复杂激烈的内在情感,比如万里吹哨子、吃橘子的动作就暗含他隐藏自己失去爱人的痛苦之情。 |
D.通过对重病的明士、牺牲的雷卿等典型形象的直接描写及万里和雷卿美好未来的毁灭,彰显了革命者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品质。 |
3.你认为明士、万里和雷卿三人,谁是小说的主人公?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祝福》节选
鲁迅
然而这一回,她的境遇却改变得非常大。
四叔家里最重大的事件是祭祀,祥林嫂先前最忙的时候也就是祭祀,这回她却清闲了。
桌子放在堂中央,系上桌帏,她还记得照旧的去分配酒杯和筷子。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摆。”四婶慌忙的说。
她讪讪的缩了手,又去取烛台。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拿。”四婶又慌忙的说。
她转了几个圆圈,终于没有事情做,只得疑惑的走开。她在这一天可做的事是不过坐在灶下烧火。
……
鲁镇永远是过新年,腊月二十以后就忙起来了。四叔家里这回须雇男短工,还是忙不过来,另叫柳妈做帮手,杀鸡,宰鹅:然而柳妈是善女人,吃素,不杀生的。只肯洗器皿。祥林嫂除烧火之外,没有别的事,却闲着了,坐着只看柳妈洗器皿。微雪点点的下来了。
“唉唉,我真傻。”祥林嫂看了天空,叹息着,独语似的说。
“祥林嫂,你又来了。”柳妈不耐烦的看着她的脸,说,“我问你:你额角上的伤痕,不就是那时撞坏的么?”
“唔唔。”她含胡的回答。
“我问你:你那时怎么后来竟依了呢?”
“我么?……”
“你呀。我想:这总是你自己愿意了,不然……”
“阿阿,你不知道他力气多么大呀。”
“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大的力气,真会拗他不过。你后来一定是自己肯了,倒推说他力气大。”
“阿阿,你……你倒自己试试看。”她笑了。
柳妈的打皱的脸也笑起来,使她蹙缩得像一个核桃;干枯的小眼睛一看祥林嫂的额角,又钉住她的眼。祥林嫂似乎很局促了,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自去看雪花。
“祥林嫂,你实在不合算。”柳妈诡秘的说,“再一强,或者索性撞一个死,就好了。现在呢,你和你的第二个男人过活不到两年,倒落了一件大罪名。你想,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了谁好呢?阎罗大王只好把你锯开来,分给他们。我想,这真是……”
她脸上就显出恐怖的神色来,这是在山村里所未曾知道的。
“我想,你不如及早抵当。你到土地庙里去捐一条门槛,当作你的替身,给千人踏,万人跨,赎了这一世的罪名,免得死了去受苦。”
她当时并不回答什么话,但大约非常苦闷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眼上便都围着大黑圈。早饭之后,她便到镇的西头的土地庙里去求捐门槛,庙祝起初执意不允许,直到她急得流泪,才勉强答应了。价目是大钱十二千。
她久已不和人们交口,因为阿毛的故事是早被大家厌弃了的,但自从和柳妈谈了天,似乎又即传扬开去,许多人都发生了新趣味,又来逗她说话了。至于题目,那自然是换了一个新样,专在她额上的伤疤。
“祥林嫂,我问你:你那时怎么竟肯了?”一个说。
“唉,可惜,白撞了这一下。”一个看着她的疤,应和道。
她大约从他们的笑容和声调上,也知道是在嘲笑她,所以总是瞪着眼睛,不说一句话,后来连头也不回了。她整日紧闭了嘴唇,头上带着大家以为耻辱的记号的那伤痕,默默的跑街,扫地,洗菜,淘米。快够一年,她才从四婶手里支取了历来积存的工钱,换算了十二元鹰洋,请假到镇的西头去。但不到一顿饭时候,她便回来,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高兴似的对四婶说,自己已经在土地庙捐了门槛了。
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看四婶装好祭品,和阿牛将桌子抬到堂屋中央,她便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
“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慌忙大声说。
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直到四叔上香的时候,教她走开,她才走开。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淘米。
“祥林嫂怎么这样了?倒不如那时不留她。”四婶有时当面就这样说,似乎是警告她。
然而她总如此,全不见有伶俐起来的希望。他们于是想打发她走了,教她回到卫老婆子那里去,但当我还在鲁镇的时候,不过单是这样说;看现在的情状,可见后来终于实行了。然而她是从四叔家出去就成了乞丐的呢,还是先到卫老婆子家然后再成乞丐的呢?那我可不知道。
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懒散而且舒适,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A.“幸福”,运用反语手法,说明了在当时黑暗的社会中,所谓的“幸福”只是有钱人的,像祥林嫂那样的穷人无“福”可言。 |
B.“也懒散而且舒适”表明“我”开始变得懒散舒适,不再苦恼,内心已经摆脱了沉重的、难以解脱的负疚感。 |
C.柳妈的“关心”使祥林嫂恐惧并“悟”出自己有罪,“被人吃者”却有意无意地帮助了“吃人者”,推动情节发展,深化了作品主题。 |
D.祥林嫂的悲剧形象地揭露了封建礼教封建思相对劳动妇女的摧残。《祝福》中,封建礼教(以鲁四老爷为代表)、家庭(以婆婆为代表)、社会(鲁镇的人们),是“他们”--步--步把祥林嫂推向绝境的。 |
A.选段乃至《祝福》全篇,是以“我”为叙事视角,虽然“我”所占的篇幅相当大,但“我”这个人物在小说中只是次要角色。 |
B.捐门槛后四婶依然不让祥林嫂碰祭品,小说用夸张的手法突出了当时祥林嫂在精神上受到毁灭打击之后,自卑、恐惧、精神崩溃的心理状态。 |
C.最后一段写天地圣众使用了反语的修辞,和祥林嫂的惨死形成鲜明对照,形象地讽刺了封建迷信思想,揭露了其骗人、杀人的本质。 |
D.最后一段写了鲁镇年底“祝福”的景象,与小说《祝福》开头形成呼应,以乐事衬哀情,揭示出封建迷信扼杀了死者又麻痹着生者的社会现实。 |
4.小说题目是“祝福”,以“祝福”为题有什么用意?请结合原小说全文分析。
【推荐3】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落雪之夜
巴金
我从王主任的房里出来,雪早已住了。山坡上一片白色。石头砌的山路一级一级蜿埏地伸到下面去。王主任住在半山。我的住处在山下。我在这个军的政治部作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晚饭后我常常同王主任散步到山沟口;有时我也到他的房里坐坐,听他谈些战斗故事。
王主任才四十出头,比我年轻,可是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喜欢讲话,要是兴奋起来一口气讲两个钟头,也不让人插嘴。我同他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我拿着兵团政治部的介绍信到这里来找他,我们头一次见面,谈不上十句,他就称我“老李同志”。等到他陪我走进我临时的住室、跟我告别的时候,他索性简单地叫我“老李”了。我同他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感到拘束,我有什么话就老实地讲出来,讲错了,他马上给我纠正。我向他请教,他总是有求必应。倘使他抽不出时间,他会不客气地告诉我,他没有空。
我刚住下来,他就派了一个小通讯员照应我。可是他也任我一个人随意地到处走走。因此这个落过雪的晚上,我从他的房里出来,并没有人送我回去。他本来叫他的通讯员送我下山,我说我喜欢一个人慢慢地在雪地上走,谢绝了他这番好意。他也就不坚持了。
雪在我那双笨重的厚皮靴下面发出吱吱的响声。我在这些相距不算很近的石级上留下了一对一对的脚印。我左弯右拐,走得浑身发热,一面在回想刚才听到的志愿军的英雄故事,越想越高兴,就不再注意眼前的东西。我正走得起劲,忽然撞到一棵松树上,其实也不能说是撞,只是我的右胳膊挨了挨树干,压在枝上的雪落下了一点儿,有一片贴在我的脸上。我抬起头往上看,脚还在朝下移动。我没有料到脚踏在垫了雪的土坡上,身子会站不稳,要不是我连忙抓住旁边矮树的树枝,我一定滚到下面去了。
我站定以后,正在因为这场虚惊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一边掏出手帕揩去脸上的汗珠,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同志,怎么啦?摔伤没有?”“原来有一位女同志在我背后讲话。我不曾回头,马上答道:“不要紧,我踩滑了,没有摔倒。”
后面的声音又说:“李林同志,原来是你!小刘没有来?”王主任派给我的小通讯员叫小刘。我知道这位女同志叫王芳。就在前两天下午她到王主任房里谈工作,我正在那里,王主任便向我介绍,说是在报社工作,写些通讯报导还不错。她现在既然认出我来,我只好转过脸去向地答话:“小刘在下面等我,我现在就回去。”
她向我招了招手,亲切地说:“李林同志,你到我们这里来歌一会儿罢。”我这时才看出她站在一个住室的门前,这间黑阴阴的屋子一大半藏在山里面,房里的灯光遮得严严的。这个山坡上有不少这样的屋子,白天我一眼就看见,夜里却不大容易分辨出来。
“王芳同志,谢谢你,我回去了,下回来看你。”我带笑地答道,便不再理她,我的脚又往下移动了。
“请你等一等,我送你回去。”她说着,就跑下坡来。我的眼睛正在望那些积了雪的白石块,可是我听得见她的脚步声。我不要她送我,却又不能阻止她。她已经走到我背后来了。
“李林同志,你上了年纪了,以后夜里出来要带通讯员啊,”她关心地说。我不愿意她送我走到住室,也不喜欢地这种口气,可是想到她那张少女的瓜子脸上两颗好像刚刚油漆过的透亮的黑珠子一样的眼睛,和棉军帽下面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又觉得她小小年纪对我讲这种话有点可笑。我只说:“你不要送罢,就只有一点点路了。”并没有讲别的话。的确山路只剩了十几级,不过我还要顺着山脚走一段路才到得了我那个住室。我把脚步加快了些。我打算赶快走下山坡,转身对地一挥手,说声“再见”,省得她为我多走那么一段路。可是她也加快脚步跟着走下来。她还着急地说:“李林同志,你慢慢走,别摔倒。”她看见我不停步。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又说:“我一定要送你回去。”她说了这一句,自己发出一声轻微的笑,马上加一句解释:“你是我们军的客人啊。”
我到了山下,她也下来了。我含笑对地说:“王芳同志,谢谢你,请回去罢。”她望着我笑了笑,说道:“我送你到家。”我只好陪着她往前走了。
我们在这条看不见灯光的积雪的小路上走着。我因为她坚持送,我感到抱歉,没有讲话。她却带笑地说:“你太客气了,雪冻起来,路上不好走。我们走惯了有时还要摔倒。我们是不要紧的。你上了年纪,不能过于大意啊。”
我感谢地的好意,便对她老老实实地解释我的习惯。我们就这样地谈起来,一边谈一边走,不知不觉地到了我的住室门口,通讯员小刘烧暖了炕等我回去,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便出来迎接。
我邀请王芳到我的屋里坐坐,她不肯进去。我要小刘送她上山,她也谢绝了。她还笑着说:“李林同态,你别看这里很静。这里满山都是我们的人。我还怕什么呢?明天见!”她举起手向我敬个礼,又对小刘说一句:“小鬼,你好好照应李林同志啊!”转身便走。她的脚步是那么轻快,半新的棉军服穿在地的身上并不显得臃肿。
(节选自巴金小说《团圆》,题目为编者加)
[注]1952年冬天,以巴金为组长的全国文联组织的赴朝创作人员,踏上了满目疮痍的朝鲜土地。在朝鲜战场上,他深入志愿军中,同许多战士结下深厚友谊。回国后,创作了中篇小说《团圆》。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王主任与我“一见如故”,会毫不客气地纠正我的错话,也会直接拒绝我的请教,体现了其热情干脆、固执己见的性格。 |
B.王芳是一位负责宣传报道的志愿军女战士,她美丽、热情、善良,从她的言行举止我们看到了志愿军战士团结友爱、认真负责的精神面貌。 |
C.“我”在回住室的途中,“走得浑身发热”,这其中既有走路过程中产生的热量,也有回想到志愿军英雄故事时的热血沸腾。 |
D.王芳在和我交谈时,称呼我的通讯员为“小刘”,而在和通讯员交流时,却直接称呼他为“小鬼”,这主要是因为我刚来驻地,和他们有距离感。 |
A.雪作为小说的自然环境,在文中有多种作用,为人物活动提供了背景,烘托了人物形象,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 |
B.小说在顺叙中运用插叙,交代了“我”与王主任和王芳二人认识的过程,使情节更完整,叙述时空富于变化。 |
C.写“我”喜欢一个人在雪地上走,拒绝了王主任派人送“我”下山的提议,这为故事的发展设置了悬念。 |
D.小说共写到四位人物:王主任、我、王芳和小刘。作者对这四位人物的描写各有侧重,主次分明,特点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