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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力量
【俄】列夫·托尔斯泰
“打死他!……割断凶手的喉咙……打死他!……打死他!”人群大声叫嚷,有男人,有女人。
一大群人押着一个被捆绑的人在街上走着。这个人的身材高大,腰板挺直,步伐坚定,高高地昂起头。
这是一个在人民反对政府的战争中站在政府一边的警察。
他被抓获,现在押去处决。
“有什么办法呢!力量总不在我们一边。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是他们的天下。死就死吧, 看来只能这样了。”他想, 耸耸肩膀,对人群不断的叫嚷报以冷冷的一笑。
“他是警察,今天早晨还向我们开过枪!”人群嚷道。
但人群并没有停下来,仍押着他往前走。当他们来到那条横着昨天在军警枪下遇难者尸体的街上时,人群狂怒了。
“不要再拖延时间!就在这儿枪毙那无赖,还把他押到哪儿去?”人群嚷道。
被俘的人阴沉着脸,只把头昂得更高。
但领头的人决定把他押到广场上去,去那里解决他。
离广场已经不远, 在一片肃静中,人群后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叫声。
“爸爸!爸爸!”一个六岁的男孩边哭边叫,推开人群往俘虏那边挤去,“爸爸!他们要把你怎么样?等一等,等一等,把我也带去,带去!”
孩子旁边的人群停止了叫喊,他们仿佛受到强大的冲击。人群分开来,让孩子往父亲那边去。
“瞧这孩子多可爱啊!”一个女人说。
“你要找谁呀?” 另一个女人向男孩俯下身去,问。
“我要爸爸!放我到爸爸那儿去!”男孩尖声回答。
“你几岁啊,孩子?”
“你们想把爸爸怎样?”男孩问。
“回家去,孩子,回到妈妈那儿去。”一个男人对孩子说。俘虏已听见孩子的声音,也听见人家对他说的话。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他没有母亲!”他对那叫孩子去找母亲的人说。男孩在人群里一直往前挤,挤到父亲身边,爬到他身上去。
人群再次叫嚷起来:“打死他!吊死他!枪毙坏蛋!”
“你干嘛从家里跑出来?”父亲对孩子说。
“他们要拿你怎么样?”孩子问。
“你这么办。” 父亲说。
“什么?”
“你认识卡秋莎吗?”
“那个邻居阿姨吗?怎么不认识?”
“好吧,你先到她那儿去,待在那里。 我……我就来。 ”
“你不去,我也不去。”男孩说着哭起来。
“你为什么不去? ”
“他们会打你的。”
俘虏放下男孩,走到人群中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跟前。
“听我说,”他说,“你们要打死我,不论怎样都行,也不论在什么地方,但就是不要当着他的面。”他指指男孩,“你们放开我两分钟,抓住我的一只手,我就对他说,我跟您一起去溜达溜达,您是我的朋友,这样他就会走了。到那时……到那时你们要怎么打死我,就随你们。 ”
领头的人同意了。
然后俘虏又抱起孩子说:“乖孩子,到卡秋莎阿姨那儿去。 ”
“你呢? ”
“你瞧,我同这位朋友一起溜达溜达,我们再溜达一会儿,你先去,我就来。你去吧 乖孩子。 ”
男孩盯住父亲,头一会儿转向这边,一会儿转向那边,接着思索起来。
“去吧,好孩子,我就来。 ”
“你一定来吗?”男孩听从父亲的话。一个女人把他从人群带出去。等孩子看不见了, 俘虏说:“现在我准备好了,你们打死我吧。 ”
这时候发生了完全意想不到和难以理解的事情。在所有这些充满仇恨的人身上,同一个神灵觉醒了。 一个女人说:“我说,把他放了吧。 ”
“上帝保佑,” 又一个人说,“放了他。 ”
“放了他,放了他!”人群叫喊起来。
刚才还在憎恨群众的他,竟双手蒙住脸放声大哭起来。他是个有罪的人,但从人群跑出去,却没人拦住他。
(选自《哈吉穆拉特》)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人群大声的叫嚷,表现了人们内心的愤怒仇恨之情,引出下文警察的出场。 |
B.文章划横线部分中人群的叫喊,表明局面再度紧张起来,与文章结尾形成强烈反差。 |
C.文章中警察向发号施令的人的请求,表现出他为了孩子放下自己高傲姿态的虚伪。 |
D.孩子的天真烂漫,以及孩子与父亲之间彼此深沉的爱,唤醒了人们内心的博爱之情。 |
A.孩子的出场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使文章从起初的剑拔弩张逆转为后来的充满温情。 |
B.孩子的出场使得警察父亲和人群内心都掀起了波澜,人物形象显得更加真实丰满。 |
C.孩子的出场促使人们从愤怒仇恨到宽恕谅解,前后态度的反差突出了文章主题。 |
D.孩了的出场缓和了紧张的气氛,设置了悬念,极大地增强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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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为了上诉的事,聂赫留朵夫第二次探监。教材节选部分为第一次探监。)
带玛丝洛娃来的看守在离桌子稍远的窗台上坐下。对聂赫留朵夫来说,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他不断责备自己,上次见面没有说出主要的话,现在他下定决心把这话说出来。玛丝洛娃坐在桌子一边,聂赫留朵夫坐在她对面。屋子里光线很亮,聂赫留朵夫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她的脸;眼睛边上有鱼尾纹,嘴唇周围也有皱纹,眼皮浮肿。他越发地怜悯她了。
他把臂肘搁在桌上,身子凑近她。这样说话就不会让那个看守听见,而只让她一个人听见。他说:
“要是这个状子不管用,那就去告御状。凡是办得到的事,我们都要去办。”
“唉,要是当初有个好律师就好了……”她打断他的话说,“要是当初人家知道我跟您认识,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可现在呢?他们总是把人家都看成小偷。”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我们那儿有个老婆子,人品挺好。说实在的,大家都弄不懂是怎么搞的,这样一个顶刮刮的老婆子,竟然也叫她坐牢,不但她坐牢,连她儿子也一起坐牢。大家都知道他们没犯罪,可是有人控告他们放火,他们就坐了牢。”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转动脑袋,不时瞟聂赫留朵夫一眼,"怎么样,您能办一办吗?说实在的,她真是个顶刮刮的老婆子,分明是受了冤枉。好人儿,您就给她帮个忙吧。"玛丝洛娃说,对他瞧瞧,又垂下眼睛笑笑。
“好的,我来办,我先去了解一下。”聂赫留朵夫说,“但我自己有事要跟您谈谈。您还记得我那次对您说的话吗?”他说。
“您说了好多话。上次您说了些什么呀?”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微笑,脑袋一会儿转到这边,一会儿转到那边。
“我说过,我来是为了求您的饶恕。”聂赫留朵夫说。
“嘿,何必呢,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
“我说过我要赎我的罪,”聂林留朵夫继续说,“不是嘴上说说,我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我决定跟您结婚。”
玛丝洛娃脸上顿时现出恐惧的神色。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发呆了,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这又是为什么呀?”玛丝洛娃愤愤地皱起眉头说。
“我觉得我应该在上帝面前这样做。”
“怎么又弄出个上帝来了?您说的话总是不对头。上帝?什么上帝?咳,当初您要是记得上帝就好了!”她说了这些话,又张开嘴,但没有再说下去。
聂赫留朵夫这时闻到她嘴里有一股强烈的酒味,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
“您安静点儿。”他说。
“我可用不着安静。我是个苦役犯,是个……您是老爷,是公爵,你不用来跟我惹麻烦,免得辱没你的身分。还是找你那些公爵小姐去吧,我的价钱是一张红票子。”
“不管你说得怎样尖刻,也说不出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聂赫留朵夫浑身哆嗦,低声说,“你不会懂得,我觉得我对你犯了多大的罪!……”
“‘我觉得犯了多大的罪……’”玛丝洛娃恶狠狠地学着他的腔调说,“当初你并没有感觉到,却塞给我一百卢布。瞧,这就是你出的价钱……”
“如今我决定再也不离开你了,”聂赫留朵夫重复说,“我说到一定做到。”
“可我敢说,你做不到!”玛丝洛娃说着,大声笑起来。
“卡秋莎!”聂赫留朵夫一面说,一面摸摸她的手。
“你给我走开!我是个苦役犯,你是位公爵,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她尖声叫道,气得脸都变色了,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我讨厌你,讨厌你那副眼镜,讨厌你这个又肥又丑的嘴脸。走,你给我走!”她霍地站起来,嚷道。
“不,请您再等一下。”聂林留朵夫说。
玛丝洛娃垂下眼睛,把那双小手的手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又坐下了。
聂赫留朵夫站在她前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相信我。”他说。
“您说您想结婚,这永远办不到。我宁可上吊!这就是我要对您说的。”
“我还是要为你出力。”
“哼,那是您的事。我什么也不需要您帮忙。我对您说的是实话。”玛丝洛娃说,“唉,我当初为什么没死掉哇?"她说到这里伤心得痛哭起来。
聂赫留朵夫说不出话,玛丝洛娃的眼泪也引得他哭起来。
玛丝洛娃抬起眼睛,对他瞧了一眼,仿佛感到惊奇似的,接着用头巾擦擦脸颊上的眼泪。
这时看守又走过来,提醒他们该分手了。玛丝洛娃站起来。
“您今天有点激动。要是可能,我明天再来。您考虑考虑吧。”聂赫留朵夫说。
玛丝洛娃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也没有对他瞧一眼,就跟着看守走出去。
玛丝洛娃回到牢房里,柯拉勃列娃就对她说:"看样子,他被你迷住了。趁他来找你,你别错过机会。他会把你救出去的。有钱人什么事都有办法。”
“怎么样,我的事你提了没有?”那个老婆子问。
玛丝洛娃没有回答同伴们的话,却在板铺上躺下来。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墙角。聂赫留朵夫那番话使她回到了那个她无法理解而对之满怀仇恨的世界。现在她已经无法把往事搁在一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而要清醒地生活下去又实在太痛苦了。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聂赫留朵夫要说的主要的话就是“我决定跟您结婚”,他想以此来赎自己曾经犯的罪。 |
B.聂赫留朵夫谈话前把“身子凑近她”,一是不想让看守听见,二是要看清玛丝洛娃。 |
C.玛丝洛娃所喝的酒让她变得不清醒,以致愤愤地回绝了聂赫留朵夫“结婚”的请求。 |
D.玛丝洛娃没有回答老婆子的问话,她觉得说出来有卖好之意,更何况自己心里正烦。 |
A.玛丝洛娃请求聂赫留朵夫为老婆子帮忙时所说的话,深刻反映了时代特点:法律是虚设的,法庭是荒唐的,处于底层的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
B.“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的语言描写,生动地表现了玛丝洛娃的心理,她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阔少爷的花言巧语,对其十分反感。 |
C.聂赫留朵夫哭了以后,玛丝洛娃“对他瞧了一眼,仿佛感到惊奇似的”,这情节有很强的暗示性:玛丝洛娃受到了感动,开始改变对对方的看法了。 |
D.与聂赫留朵夫急于赎罪不同,玛丝洛娃表现出强烈的不屑,这表明玛丝洛娃不希望被救,突出她安于堕落的心理。 |
4.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都先用“您”称呼对方,后来又都改称“你”,为什么?请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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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怪老头①
聂赫留朵夫站在渡船边上,眼睛望着宽阔湍急的河水。两个形象在他的头脑里一交一替出现着:一个是垂死的克雷里卓夫②。他满脸怒容,脑袋被大车颠得直摇晃;一个是精神抖擞地同西蒙松一起在路边走着的卡秋莎。一个形象使他沉重而悲伤,那就是濒临死亡而不愿死去的克雷里卓夫。另一个形象是生气勃勃的卡秋莎,她获得西蒙松这样好人的爱,走上了稳当可靠的善的道路,这本是件喜事,但聂赫留朵夫却觉得难受,而且无法克服这样的感觉。
城里教堂的大铜钟敲响了,颤动的钟声荡漾在水面上。站在聂赫留朵夫身旁的马车夫和所有赶大车的一个个脱下帽子,在胸前画了十字。只有站在栏杆旁的一个个儿不高、头发蓬乱的老头儿没有画十字,只是抬起头来,眼睛直盯着聂赫留朵夫,而聂赫留朵夫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老头儿身穿一件打过补钉的短褂和一条粗呢裤,脚蹬一双补过的长筒靴。他的肩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口袋,头上戴着一顶破皮帽。
“老头子,你怎么不做祷告?”聂赫留朵夫的马车夫戴上帽子,拉拉正,问他说。“莫非你不是基督徒吗?”
“叫我向谁祷告?”头发蓬乱的老头儿生硬地还嘴说。他说得很快,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当然是向上帝啰。”马车夫含嘲带讽地说。
“那你倒指给我看看,他在哪儿?上帝在哪儿?”
老头儿的神气那么严肃坚决,马车夫觉得他是在同一个刚强的人打交道,有点心慌,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竭力不让老人的话堵住自己的嘴,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就连忙回答说:“在哪儿?当然是在天上。”
“那你去过那儿吗?”
“去过也罢,没去过也罢,反正大家都知道该向上帝祷告。”
“谁也没在什么地方见过上帝。那是活在上帝心里的独生子宣告的。”老头儿恶狠狠地皱起眉头,急急地说。
“看样子你不是基督徒,你是个洞穴教徒。你就向洞穴祷告吧!”马车夫说,把马鞭柄插到腰里,扶正骖马的皮套。
有人笑起来。
“那么,老大爷,你信什么教呢?”站在船边大车旁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问。
“我什么教也不信。除了自己,我谁也不信,谁也不信。”老头儿还是又快又果断地回答。“一个人怎么可以相信自己呢?”聂赫留朵夫插嘴说。“这样会做错事的。”
“我这辈子从没做过错事。”老头儿把头一扬,断然地回答。
“世界上怎么会有各种宗教呢?”聂赫留朵夫问。
“世界上有各种宗教,就因为人都相信别人,不相信自己。我以前也相信过人,结果像走进原始森林一样迷了路。我完全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出路。有人信旧教,有人信新教,有人信安息会,有人信数身教,有人信教堂派,有人信非教堂派,有人信奥地利教派,有人信莫罗勘教,有人信阁割派。各种教派都夸自己好。其实他们都像瞎眼的狗崽子一样,在地上乱爬。信仰很多,可是灵魂只有一个。你也有,我也有,他也有。大家只要相信自己的灵魂,就能同舟共济。只要人人保持本色,就能齐心协力。”
老头儿说得很响,不住往四下里打量,显然希望有更多的人听他说话。
“哦,您这样说教有好久了吗?”聂赫留朵夫问他。
“我吗?好久了。我已受了二十三年的迫害。”
“怎么个迫害法?”
“他们迫害我,就像当年迫害基督那样。他们把我抓去吃官司,又送到教士那儿,送到读书人那儿,送到法利賽人那儿。他们还把我送到疯人院。可是他们拿我毫无办法,因为我是个自由人。他们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以为我会给自己取个名字,可我什么名字也不要。我放弃一切,我没有名字,没有居留地,没有祖国,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我。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人。人家问我:‘你多大岁数?’我说我从来不数,也无法数,因为我过去、现在、将来永远存在。人家问我:‘那么你的父母是谁?’我说,我没有父母,只有上帝和大地。上帝是我父亲,大地是我母亲。人家问我:‘你承认不承认皇上?’我为什么不承认。他是他自己的皇上,我是我自己的皇上。他们说:‘简直没法跟你说话。’我说,我又没求你跟我说话。他们就是这样折磨人。”
“那么您現在到哪儿去?”聂赫留朵夫问。
“听天由命。有活我就干活,没有活我就要饭。”老头儿发现渡船就要靠岸,得意扬扬地扫了一眼所有听他讲话的人,结束说。
渡船在对岸停住了。聂赫留朵夫掏出钱包,给老头儿一点钱。老头儿拒绝了。
“这我不拿,面包我拿的。”他说。
“哦,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又没有得罪我。其实,要得罪我也办不到。”老头儿说着,动手把放下的口袋背到肩上。这时聂赫留朵夫的驿车已套上马,上了岸。
“老爷,您还有胃口跟他费话,”马车夫等聂赫留朵夫给了身强力壮的船夫酒钱,坐上车,就对他说,“哼,这个流浪汉不正派!”
【注】①节选自列夫·托尔斯泰长篇小说《复活》,题目为编者所加。②克雷里卓夫:和后文提到的西蒙松都是流放的政治犯、革命者。1.下列对“流浪的怪老头”的描述,最不准确的一项是( )
A.一个喜欢流浪的奇怪老人。 |
B.一个四处漂泊的神秘陌生人。 |
C.一个行为古怪的流浪者。 |
D.一个行踪不定的奇特老人。 |
A.老头儿对马车夫生硬地回嘴,不只是因为他质疑自己不做祷告的事,还因为他语言、态度、称呼对人不敬。 |
B.聂赫留朵夫问宗教的事,实际是转移话题,他不想引起“做错事”的隐痛,也不想与老头儿起语言争执。 |
C.老头儿拒绝聂赫留朵夫给的钱,这是对他愿意听自己说教的回敬,并不是要显示自己的人格尊严。 |
D.这段选文主要运用对话描写来推动情节和塑造人物,对话更能凸显老头儿倔强的性格和爱说教的特点。 |
4.选文开端部分聂赫留朵夫的内心独白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求 婚
聂赫留朵夫在监狱的门廊里已等了好久。
他来到监狱,在大门口打了打铃,然后把检察官的许可证交给值班的看守。
带玛丝洛娃来的看守在离桌子稍远的窗台上坐下。对聂赫留朵夫来说,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他不断在心中责备自己,上次见面没有说出主要的话,就是他打算跟她结婚。现在他下定决心要把这话说出来。玛丝洛娃坐在桌子一边,聂赫留朵夫坐在她对面。屋子里光线很亮,聂赫留朵夫第一次在近距离看清她的脸:眼睛边上已有鱼尾纹,嘴唇周围也有皱纹,眼皮浮肿。他见了越发怜悯她了。
“我那个辩护人是个十足的笨蛋,他老是对我说肉麻话。”她说着笑了,“要是当初人家知道我跟您认识,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
“她今天好怪。”聂赫留朵夫想,刚要说出自己的心事,却又被她抢过话头。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我们那儿有个老婆子,人品挺好。可是有人控告她放火,他们就坐了牢。”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转动脑袋,不时瞟聂赫留朵夫一眼,“怎么样,您能办一办吗?说实在的,她真是个很不错的老婆子,分明是受了冤枉。”玛丝洛娃说,对他瞧瞧,又垂下眼睛笑笑。
“好的,我来办,我先去了解一下。”聂赫留朵夫说着,越来越感到惊奇。“但我自己有事要跟您谈谈,您还记得我那次对您说的话吗?”他说。
“您说了好多话。上次您说了些什么呀?”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微笑,脑袋一会儿转到这边,一会儿转到那边。
“我说过,我来是为了求您的饶恕。”聂赫留朵夫说。
“嘿,何必呢,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您最好还是……”
“我说过我要赎我的罪。”聂赫留朵夫继续说,“不是嘴上说说,我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我决定跟您结婚。”
玛丝洛娃脸上顿时现出恐惧的神色。她那双斜睨的眼睛愣了,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这又是为什么呀?”玛丝洛娃愤愤地皱起眉头说。
“在上帝面前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怎么又弄出个上帝来了?您说的话总是让人不明白。上帝?什么上帝?咳,当初您要是记得上帝就好了。”她说了这些话,又张开嘴,但没有再说下去。
聂赫留朵夫这时闻到她嘴里有一股强烈的酒味,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
“您安静点儿。”他说。
“我可用不着安静,你以为我醉了吗?我是有点儿醉,但我明白我在说什么,”玛丝洛娃突然急急地说,脸涨得通红,“我是个苦役犯,是个……您是老爷,是公爵,你不用来跟我惹麻烦,免得辱没你的身份。还是找你那些公爵小姐去吧,我的价钱是一张红票子。”
“不管你说得怎样尖刻,也不明白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聂赫留朵夫浑身哆嗦,低声说,“你不会懂得,我觉得我对你犯了多大的罪……”
“‘我觉得犯了多大的罪……’”玛丝洛娃恶狠狠地学着他的腔调说。“当初你并没有感觉到,却塞给我一百卢布。瞧,这就是你出的价钱……”
“我知道,我知道,如今我决定再也不离开你了。”聂赫留朵夫说。
“可我敢说,你做不到!”玛丝洛娃说着,大声笑起来。
“卡秋莎!”聂赫留朵夫一面说,一面摸摸她的手。
“你给我走开!我是个苦役犯,你是位公爵,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她尖声叫道,气得脸都变色了,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你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玛丝洛娃继续说,迫不及待地把一肚子怨气都发泄出来。“你今世利用我作乐,来世还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我讨厌你,讨厌你那副眼镜,讨厌你这个又肥又丑的嘴脸。走,你给我走!”她霍地站起来,嚷道。
看守走到他们跟前。
“你闹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玛丝洛娃垂下眼睛,将她那双小手的手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又坐下了。
聂赫留朵夫站在她前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您今天有点激动,要是可能,我明天再来,您考虑考虑吧。”聂赫留朵夫说。
玛丝洛娃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也没有对他瞧一眼,就跟着看守走出去。
“嘿,姑娘,这下子你可要走运了。”玛丝洛娃回到牢房里,柯拉勃列娃就对她说。“看样子,他被你迷住了。趁他还来找你,你别错过机会。他会把你救出去的。有钱人什么事都有办法。”
“这倒是真的。”道口工用唱歌一般好听的声音说。“穷人成亲夜晚也短,有钱人想什么有什么,要怎么办就准能办到。”
“怎么样,我的事你提了没有?”那个老婆子问。
玛丝洛娃没有回答同伴们的话,却在板铺上躺下来。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墙角。她就这样一直躺到傍晚。她的内心展开了痛苦的活动。聂赫留朵夫那番话使她回到了那个她因无法理解而对之满怀仇恨的世界。她在受尽了折磨后离开了那地方。现在她已经无法把往事搁在一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而要清醒地生活下去又实在太痛苦了。到傍晚,她就又买了些酒,跟同伴们一起痛饮起来,直至大醉。
(选自列夫·托尔斯泰《复活》第一部第48章,草婴翻译,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两次提到聂赫留朵夫觉得玛丝洛娃奇怪,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玛丝洛娃与过去的她给他的印象完全不同。 |
B.小说两次提及玛丝洛娃醉酒,说明醉酒是她目前生活的常态,因为酒可消愁而清醒只会让她内心更加痛苦。 |
C.玛丝洛娃认为聂赫留朵夫的求婚缺乏诚意,他动手动脚,举止轻浮,于是断然拒绝了聂赫留朵夫的请求。 |
D.小说通过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的此次会面,突显了两人之间完全迥异的生活环境和无法逾越的地位鸿沟。 |
A.“求婚”是小说节选部分的主要线索,聂赫留朵夫求婚与玛丝洛娃拒绝求婚之间的矛盾只是表象,深层矛盾是当时社会对妇女的普遍歧视。 |
B.小说虚实结合,通过聂、玛二人的对话,读者可以想象当初聂赫留朵夫对玛丝洛娃感情的玩弄和欺骗以及玛丝洛娃被抛弃后生活的凄惨。 |
C.小说主体以聂、玛二人对话为主,对话起初平和,各言其事;然后因求婚话题产生激烈冲突;最后因看守介入而归于平静。一波三折,富有戏剧性。 |
D.小说中聂赫留朵夫前面一直称玛丝洛娃“您”,是因有看守在场而压抑内心的感情,后称“你”,最后直呼“卡秋莎”,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情感。 |
4.小说人物除了玛丝洛娃、聂赫留朵夫之外,还有柯拉勃列娃、道口工、老婆子等其他人物。请分析这些人物在小说中的作用。
一小时的故事
凯特·肖邦
①大家都知道马拉德夫人的心脏有毛病,所以在把她丈夫的死讯告诉她时是非常注意方式方法的。是她的姐姐朱赛芬告诉她的,话都没说成句;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地暗示着。她丈夫的朋友理查德也在她身边。正是他在报社收到了铁路事故的消息,那上面“死亡者”一项中,布兰特雷·马拉德的名字排在第一。他一直等到来了第二封电报,把情况弄确实了,然后就匆匆赶来报告噩耗,以显示他是一个多么关心人、能够体贴入微的朋友。
②要是别的妇女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是手足无措,无法接受现实。她可不是这样。她立刻一下子倒在姐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当哀伤的风暴逐渐减弱时,她独自走向自己的房里。她不要人跟着她。
③正对着打开的窗户,放着一把舒适、宽大的安乐椅。全身的精疲力竭,似乎已浸透到她的心灵深处,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④她能看到房前场地上洋溢着初春活力的轻轻摇曳着的树梢。空气里充满了阵雨的芳香。下面街上有个小贩在吆喝着他的货色。远处传来了什么人的微弱歌声,屋檐下,数不清的麻雀在嘁嘁喳喳地叫。对着她的窗口的正西方,相逢又相重的朵朵行云之间露出了这儿一片、那儿一片的蓝天。
⑤她坐在那里,头靠着软垫,一动也不动,嗓子眼里偶尔啜泣一两声,身子抖动一下,就像那哭着哭着睡着了的小孩,做梦还在抽噎。她还年轻,美丽、沉着的面孔上出现的线条,说明了一种相当的抑制能力。可是,这会儿她两眼只是呆滞地凝视着远方的一片蓝天。从她的眼光看来她不是在沉思,而像是在理智地思考什么问题,却又尚未做出决定。
⑥什么东西正向她走来,她等待着,又有点害怕。那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太微妙难解了,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她感觉得出来,那是从空中爬出来的,正穿过洋溢在空气中的声音、气味、色彩而向她奔来。这会儿,她的胸口激动地起伏着。她开始认出来那正向她逼近、就要占有她的东西,她挣扎着,决心把它打回去——可是她的意志就像她那白皙纤弱的双手一样软弱无力。
⑦当她放松自己时,从微张的嘴唇间溜出了悄悄的声音。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悄语:“自由了,自由了,自由了!”但紧跟着,从她眼中流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恐惧的神情。她的目光明亮而锋利。她的脉搏加快了,循环中的血液使她全身感到温暖、松快。
⑧她没有停下来问问自己,是不是有一种邪恶的快感控制着她。她现在头脑清醒,精神亢奋,她根本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她知道,等她见到死者那交叉着的双手时,等她见到那张一向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如今已是僵硬、灰暗、毫无生气的脸庞时,她还是会哭的。不过她透过那痛苦的时刻看到,来日方长的岁月可就完全属于她了。她张开双臂欢迎这岁月的到来。
⑨在那即将到来的岁月里,没有人会替她做主;她将独立生活。再不会有强烈的意志强使她屈从了,多古怪,居然有人相信,盲目而执拗地相信,自己有权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在她目前心智特别清明的一刻里,她看清楚:促成这种行为的动机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出于恶意,这种行为本身都是有罪的。
⑩当然,她是爱过他的——有时候是爱他的。但经常是不爱他的。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了独立的意志——她现在突然认识到这是她身上最强烈的一种冲动,爱情这还未有答案的神秘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自由了!身心自由了!”她悄悄低语。
⑪朱赛芬跪在她关着的门外,嘴唇对着锁孔,苦苦哀求让她进去。“露易丝,开开门!求求你啦,开开门——你这样会得病的。你干什么哪?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开开门吧!”
⑫“去吧。我没把自己搞病。”没有,她正透过那扇开着的窗子畅饮那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呢。她在纵情地幻想未来的岁月将会如何。春天,还有夏天以及所有各种时光都将为她自己所有。她悄悄地做了快速的祈祷,但愿自己生命长久一些。仅仅是在昨天,她一想到说不定自己会过好久才死去,就厌恶得发抖。她终于站了起来,在她姐姐的强求下,打开了门。她眼睛里充满了胜利的激情,她的举止不知不觉竟像胜利女神一样了。她紧搂着她姐姐的腰,她们一齐下楼去了。理查德正站在下面等着她们。
⑬有人在用弹簧锁的钥匙开大门。进来的是布雷特里·马拉德,略现旅途劳顿,但泰然自若地提着他的大旅行包和伞。他不但没有在发生事故的地方呆过,而且连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儿,大为吃惊地听见了朱赛芬刺耳的尖叫声;看见了理查德急忙在他妻子面前遮挡着他的快速动作。
⑭不过,理查德已经太晚了。
⑮医生来后,他们说她是死于心脏病——说她是因为极度高兴致死的。
【注】凯特·肖班,美国十九世纪女作家。
1.叙述视角,是叙述语言中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和讲述的特定角度。请从这一角度赏析第④段。
2.运用多种手法表现人物心理,是本文一大特点,请从第⑦-⑫段中选择具体内容赏析。
3.本文结尾一段颇有意味,请加以赏析。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乌 米
〔俄〕阿·马·高尔基
①……每当早晨醒来,我便打开房间的窗户,倾听着从山上透过果园中茂密的绿阴向我传来的心事重重的歌声。无论我醒得多早,这歌声都已经回荡在充满着盛开的桃花和无花果的香甜气息的晨空里了。
②清风从阿伊·偑特里山巍峨的峰顶簌簌吹来,微微地拂动着我窗前浓密的树叶,树叶的簌簌声给歌声增添了许多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感。歌曲本身并不优美,而且有些单调,整个曲调很不和谐。在看来本应该停顿的地方,听到的却是悲伤而激动的呼号,随后这一惊心动魄的喊叫又同样出人意外地变作了柔肠百转的怨诉。这歌是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嗓音唱出来的,日复一日,从早到晚,什么时候都能听到这支像山溪一般流下来的唱不尽的歌子。
③村民们对我说,这心事重重的歌声他们已经听了七个年头。我问他们:“这是谁在唱?”他们告诉我,这是一个叫乌米的疯老婆子唱的。六年前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出海捕鱼,至今没有回来。
④从那时起,乌米便每天坐在自家土屋的门槛上,望着大海歌唱,等待着自己的亲人。一次,我去看她。我沿着蜿蜒的小道,经过几个伫立在山坡上的土屋,穿过一个个果园和葡萄园,爬上了高山。在山石背后翠绿树丛中,我看到了乌米老太婆的那所半坍塌的土屋。在从亚伊拉山顶滚下的巨石中间,长着几株法国梧桐、无花果树和桃树。溪水潺潺地流着,在它流过的地方形成许多小小的瀑布,土屋顶上长着青草,墙上爬着曲曲弯弯的藤蔓,屋门正对着大海。
⑤乌米坐在门旁的石头上,她的身材匀称颀长,白发苍苍。她那布满细小皱纹的脸,已被太阳晒成了棕褐色。层层叠叠的石堆,年久失修的半塌的土屋,在炎热的蓝天衬托下的阿伊·偑特里山的灰色峰顶,以及在太阳照耀下寒光熠熠的大海,所有这一切在老人周围形成了一种肃穆静谧的气氛。在乌米脚下的山坡上,有一些零零落落的村舍。透过果园的绿树丛看去,它们那五颜六色的屋顶,酷似一个被打翻了的颜料箱。从山下不时传来马具的叮当声,还有潮水拍击海岸的沙沙声。偶尔还可以听到聚集在集市上咖啡馆附近的人们的喧嚷声。在这儿的山顶上是一片宁静,只有淙淙的溪水,伴随着还在六年前已经开始了的乌米的幽思漫漫的歌声。
⑥乌米一面唱,一面用笑脸迎着我。她的脸在微笑时皱得越发厉害了。她的眼睛年轻而明亮,眼里燃烧着专心致志的期待之火。她温存地打量了我一眼,重又凝视着一片荒漠似的大海。
⑦我走近前去,在她身旁坐下,听着她歌唱。歌子是那样奇特:满怀信心的曲调不时为忧思所代替,其中含有焦灼不安和疲倦的调子,它时而中断,寂然无声;时而又响起来,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⑧但是不论这歌曲表现什么样的情绪,乌米老太太的脸上却只有一种表情,那是一种坚信不疑的期待,一种满怀信心的、安详而喜悦的期待。
⑨我问她:“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她粲然一笑,回答说:“阿布德拉伊姆……大儿子叫阿赫乔姆,还有一个叫尤努斯……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们正在路上,我马上就会看到船了。你也会看见的。”
⑩她说“你也会看见的”这句话时,似乎深信,见到他们父子对我说来也将是莫大的幸福,似乎当她丈夫的渔船出现在海天之际,出现在她那被南方的烈日晒干了的、木乃伊般的棕色手指所指的那一道深蓝色的细线上时,我会感到莫大的快乐。
⑪随后她又唱起了那支期待和希望之歌。我看着她,一面听,一面想:“就这样怀着希望该有多好啊!心里充满了对未来巨大欢乐的期待,这样活着该有多好啊!”
⑫乌米一直在唱着,她微笑地摇晃着身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辉的茫茫大海。
⑬她完全沉湎在一种思念里,不理会任何别的东西了,坐在她身旁的我对她说来已不复存在。我对她这种全神贯注的神态满怀敬意,我觉得,她这种只怀着一种希望的生活很值得羡慕,我沉默着,情愿让她把我忘却。这一天海上风平浪静,它像一面明镜,映射出明亮的天色,但并未使我产生什么希望。随后我便满怀惆怅悄然离去。身后传来了歌声和溪水响亮的淙淙声,海鸥在海上翱翔,一大群海豚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尽情嬉戏,远方是苍茫的大海。
⑭年迈的乌米永远等不到什么了,但她将怀着希望活着和死去……
1.文中画线部分对小说有重要作用,下列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上承有关歌声描写,下启“我”去看望乌米的内容,同时也交代了乌米的歌声心事重重的原因。 |
B.“听了七个年头”,这个时间跨度不仅增强了小说的悲剧色彩,也凸显了乌米性格中的闪光点。 |
C.从“疯老婆子”的称呼中可看出村民们厌恶的心态,这为后文“我”对乌米的态度埋下伏笔。 |
D.借村民之口插叙六年前的往事,这不仅使叙事节奏富有变化,还让内容上具有虚实结合的特点。 |
A.作品开头部分写到的“单调且不和谐的歌声”具有设置悬念的效果,为后文乌米的出场做了铺垫和准备,同时也奠定了作品深沉而绝望的基调。 |
B.第五段景物描写运用反衬手法,以声写静,烘托出乌米住处肃穆静谧的气氛,突显出乌米内心孤独而宁静的心境,也含蓄表现了乌米内心的坚定。 |
C.乌米幽怨而充满希望的歌声作为全文线索,贯穿作品始终,充分表现了乌米复杂的内心世界,并使作品笼罩在明暗交织的基调中,增强了作品感染力。 |
D.作品中“我”作为乌米经历的见证者和歌声的感受者,具有使作品所写人事更客观的作用,也通过对“我”的感受的描写烘托出乌米鲜明的人物形象。 |
4.小说中乌米的歌声和人生经历让“我”有所触动,请梳理“我”和乌米接触的不同时段,心态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为了上诉的事,聂赫留朵夫第二次探监。教材节选部分为第一次探监。)
带玛丝洛娃来的看守在离桌子稍远的窗台上坐下。对聂赫留朵夫来说,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他不断责备自己,上次见面没有说出主要的话,现在他下定决心把这话说出来。玛丝洛娃坐在桌子一边,聂赫留朵夫坐在她对面。屋子里光线很亮,聂赫留朵夫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她的脸;眼睛边上有鱼尾纹,嘴唇周围也有皱纹,眼皮浮肿。他越发地怜悯她了。
他把臂肘搁在桌上,身子凑近她。这样说话就不会让那个看守听见,而只让她一个人听见。他说:
“要是这个状子不管用,那就去告御状。凡是办得到的事,我们都要去办。”
“唉,要是当初有个好律师就好了……”她打断他的话说,“要是当初人家知道我跟您认识,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可现在呢?他们总是把人家都看成小偷。”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我们那儿有个老婆子,人品挺好。说实在的,大家都弄不懂是怎么搞的,这样一个顶刮刮的老婆子,竟然也叫她坐牢,不但她坐牢,连她儿子也一起坐牢。大家都知道他们没犯罪,可是有人控告他们放火,他们就坐了牢。”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转动脑袋,不时瞟聂赫留朵夫一眼,"怎么样,您能办一办吗?说实在的,她真是个顶刮刮的老婆子,分明是受了冤枉。好人儿,您就给她帮个忙吧。"玛丝洛娃说,对他瞧瞧,又垂下眼睛笑笑。
“好的,我来办,我先去了解一下。”聂赫留朵夫说,“但我自己有事要跟您谈谈。您还记得我那次对您说的话吗?”他说。
“您说了好多话。上次您说了些什么呀?”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微笑,脑袋一会儿转到这边,一会儿转到那边。
“我说过,我来是为了求您的饶恕。”聂赫留朵夫说。
“嘿,何必呢,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
“我说过我要赎我的罪,”聂林留朵夫继续说,“不是嘴上说说,我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我决定跟您结婚。”
玛丝洛娃脸上顿时现出恐惧的神色。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发呆了,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这又是为什么呀?”玛丝洛娃愤愤地皱起眉头说。
“我觉得我应该在上帝面前这样做。”
“怎么又弄出个上帝来了?您说的话总是不对头。上帝?什么上帝?咳,当初您要是记得上帝就好了!”她说了这些话,又张开嘴,但没有再说下去。
聂赫留朵夫这时闻到她嘴里有一股强烈的酒味,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
“您安静点儿。”他说。
“我可用不着安静。我是个苦役犯,是个……您是老爷,是公爵,你不用来跟我惹麻烦,免得辱没你的身分。还是找你那些公爵小姐去吧,我的价钱是一张红票子。”
“不管你说得怎样尖刻,也说不出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聂赫留朵夫浑身哆嗦,低声说,“你不会懂得,我觉得我对你犯了多大的罪!……”
“‘我觉得犯了多大的罪……’”玛丝洛娃恶狠狠地学着他的腔调说,“当初你并没有感觉到,却塞给我一百卢布。瞧,这就是你出的价钱……”
“如今我决定再也不离开你了,”聂赫留朵夫重复说,“我说到一定做到。”
“可我敢说,你做不到!”玛丝洛娃说着,大声笑起来。
“卡秋莎!”聂赫留朵夫一面说,一面摸摸她的手。
“你给我走开!我是个苦役犯,你是位公爵,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她尖声叫道,气得脸都变色了,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我讨厌你,讨厌你那副眼镜,讨厌你这个又肥又丑的嘴脸。走,你给我走!”她霍地站起来,嚷道。
“不,请您再等一下。”聂林留朵夫说。
玛丝洛娃垂下眼睛,把那双小手的手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又坐下了。
聂赫留朵夫站在她前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相信我。”他说。
“您说您想结婚,这永远办不到。我宁可上吊!这就是我要对您说的。”
“我还是要为你出力。”
“哼,那是您的事。我什么也不需要您帮忙。我对您说的是实话。”玛丝洛娃说,“唉,我当初为什么没死掉哇?"她说到这里伤心得痛哭起来。
聂赫留朵夫说不出话,玛丝洛娃的眼泪也引得他哭起来。
玛丝洛娃抬起眼睛,对他瞧了一眼,仿佛感到惊奇似的,接着用头巾擦擦脸颊上的眼泪。
这时看守又走过来,提醒他们该分手了。玛丝洛娃站起来。
“您今天有点激动。要是可能,我明天再来。您考虑考虑吧。”聂赫留朵夫说。
玛丝洛娃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也没有对他瞧一眼,就跟着看守走出去。
玛丝洛娃回到牢房里,柯拉勃列娃就对她说:"看样子,他被你迷住了。趁他来找你,你别错过机会。他会把你救出去的。有钱人什么事都有办法。”
“怎么样,我的事你提了没有?”那个老婆子问。
玛丝洛娃没有回答同伴们的话,却在板铺上躺下来。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墙角。聂赫留朵夫那番话使她回到了那个她无法理解而对之满怀仇恨的世界。现在她已经无法把往事搁在一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而要清醒地生活下去又实在太痛苦了。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聂赫留朵夫要说的主要的话就是“我决定跟您结婚”,他想以此来赎自己曾经犯的罪。 |
B.聂赫留朵夫谈话前把“身子凑近她”,一是不想让看守听见,二是要看清玛丝洛娃。 |
C.玛丝洛娃所喝的酒让她变得不清醒,以致愤愤地回绝了聂赫留朵夫“结婚”的请求。 |
D.玛丝洛娃没有回答老婆子的问话,她觉得说出来有卖好之意,更何况自己心里正烦。 |
A.玛丝洛娃请求聂赫留朵夫为老婆子帮忙时所说的话,深刻反映了时代特点:法律是虚设的,法庭是荒唐的,处于底层的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
B.“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的语言描写,生动地表现了玛丝洛娃的心理,她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阔少爷的花言巧语,对其十分反感。 |
C.聂赫留朵夫哭了以后,玛丝洛娃“对他瞧了一眼,仿佛感到惊奇似的”,这情节有很强的暗示性:玛丝洛娃受到了感动,开始改变对对方的看法了。 |
D.与聂赫留朵夫急于赎罪不同,玛丝洛娃表现出强烈的不屑,这表明玛丝洛娃不希望被救,突出她安于堕落的心理。 |
4.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都先用“您”称呼对方,后来又都改称“你”,为什么?请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