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至
徐嘉青
魏强是个短视频控,有着不少粉丝。这天是周六,好友邹涛约他去乡下转悠,两人开着车出发了,快到时看到路边有个卖蜂蜜的商贩,邹涛提议说:“要不咱下去买两瓶?”
于是,两人下了车。到了摊子前,魏强问道:“这蜂蜜咋卖?”商贩是个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魏强拿起一瓶蜂蜜,拧开盖子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用夸张的表情说:“真香啊,这蜂蜜保准假不了。”说完,他冲着中年男子问:“老兄,价能降点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吐出了句话:“不能,一瓶最多便宜一毛钱。”
两人站起身来,打算上车走人。中年男子一看,忽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跳过去,伸出两只胳膊拦住了他们,说:“不能走!东西你们看了,价也给你们降了,到头来却不买了,这可说不过去!”
邹涛怒气冲冲地说:“哟呵,看样子你是要强卖了?光天化日之下,我看你是没有王法了!”说完,他将中年男子的手臂拨到一边,径直向车子走去,魏强也赶紧跟了上去。
中年男子俯身抓起一瓶蜂蜜,随后追了过去。到了车子跟前,他一把拉住邹涛,叫嚷道:“不买别想走!”
邹涛着实生气了,用劲儿把手臂一收,中年男子猝不及防,被带了个趔趄,手中的蜂蜜飞了出去,偏偏落在车子的前窗上,就听“啪”的一声,蜂蜜瓶子的盖儿被磕开了,里面的蜂蜜流了出来,在车窗上上形成了一条淡黄色的线。
这下,中年男子可不干了,过去一把拉住邹涛,说:“你不把这瓶蜂蜜的钱给我,想走?没门儿!”
魏强想息事宁人,把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五十块钱递了过去,没好气地说:“给你!”
中年男子斜着眼睛看了看,说:“你打发叫花子呀?”
邹涛反问道:“难不成还是五百块?”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魏强急了:“刚才说好的价,五十块一瓶,啥时候成了五百块?”
中年男子说:“一开始我就是这个价,我可从没说过五十块一瓶,那可是你说的。”
这下魏强和邹涛无话可说了。邹涛要报警,魏强说:“算了算了,花钱消灾吧!”说完,魏强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送过来两瓶新的蜂蜜,还有四百块钱。他说刚才是和他们开玩笑的,这蜂蜜就是五十块一瓶。
坐到车里,魏强不由得一阵感慨。他发动车子,正准备走,忽然想起前车窗上还洒有蜂蜜,就拿了条毛巾,打算将蜂蜜擦掉,谁知就在准备下车的瞬间,手碰到了雨刮器开关,雨刮器“刷”的一下就工作了起来。这下倒好,蜂蜜原本是一条线,现在变成了一大片,几乎将整个车前窗都给罩住了。
副驾驶座上的邹涛眼疾手快,连忙关上了雨刮器开关。魏强拎着条毛巾下了车,刚准备用毛巾擦,忽然惊讶地冲着车里叫道:“邹涛,你快点下来看看!”邹涛一边拉开车门下来,一边问:“咋了?”
魏强指着车前窗说:“你看!
邹涛一看,只见上面爬了不少的蜜蜂,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着,没过多久,那上面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邹涛拉了拉旁边目瞪口呆的魏强,说:“老魏,还不快拿手机!”魏强这才恍然大悟,赶快掏出手机,拍了一段短视频,并配上了文字:车子被蜜蜂包围,缘于何故?
短视频发出去之后,魏强着实吃了一惊,竟有了数十万的点击量,而且还有人在后面揣测咋回事,魏强说明了刚才的情况。有人立刻回应说:“能引来这么多蜜蜂,这蜂蜜绝对假不了,强哥是从哪儿买的?”魏强就把路过的那个地方说了,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过了些天,邹涛突然来找魏强,一见面就笑着说:“老魏,我要谢谢你呀!自从你发过短视频后,原本无人知晓的蜂蜜,有好些人专门开车过去买,都卖脱销了。”魏强愣了愣问:“你咋知道的?”邹涛笑着说:“实话跟你说了吧,那是我对口扶贫的村子,村里有养蜜蜂的传统,我寻思着把这个传统变成产业,谁知到头来,蜂蜜竟然卖不出去。后来我一琢磨,还是得扩大宣传呀,可广告费咱又出不起,我就想起了你……”
魏强恍然大悟。两人相互看着对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本文选自2019年第22期《故事会》)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就点明魏强是短视频玩家,“有着不少粉丝”,为后文情节发展做铺垫。 |
B.小说写卖蜂蜜的男子强买强卖,邹涛与中年男子撕扯,魏强被逼高价买下了蜂蜜。 |
C.小说一波三折,卖蜂蜜的男子最后给魏强送来两瓶蜂蜜和四百块钱,并且说明只是和顾客开个玩笑,这缓和了小说的矛盾。 |
D.作为扶贫干部,邹涛在一次出游中灵感大发,让扶贫村里的蜂蜜打开了销路。 |
A.小说结构严谨,开头为下文埋下伏笔,使蜂蜜脱销的情节合情合理。 |
B.“怒气冲冲”“着实生气”“要报警”等词语,突出了邹涛急躁的个性特点。 |
C.卖蜂蜜的男子推动了情节发展,由于他的“无理取闹”才有蜂蜜溅到车窗上的情节。 |
D.小说贴近时代,语言朴素自然,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
4.你认为小说的主人公是魏强,还是邹涛?请结合文本加以探究。
相似题推荐
湘江一夜(节选)
周立波
一九四五年七月下旬的一个晚上,吃罢夜饭,八路军一支军队的前卫部队从湘东的山区出发,越过一个大煅,往湘江急进。
迷蒙的月色笼罩着村庄、树丛、水田和茅封草长的田塍路,也照出了映在田边的急移的人影。司令员董千带着一群人到达一个老坳底下。这里就是前沿指挥所。
“敌人离我们好远?”董千拿起望远镜,了望朦胧的南面。
“就在前边村子里。”大队长指着远处一片墨黑的地方。
“敌人为什么不开火,也不前进?”董千沉思一阵说,“鬼崽子们还没有摸清我们的企图。”
一片蛙鸣里,从南边地面传来一种响动,那是铁锹挖掘泥土和沙石的声音,董千判断说:“挖掩体。看样子,鬼崽子们是采取守势。”
董千大手一挥命令大队长:“去攻打东边公路的碉堡,吸引他们注意通往长沙的公路。”
不久,机枪声大作。手榴弹的爆炸,激荡着夜空。敌人的炮火越来越炽烈,他们不光是对准公路,而是向东、西、北三个方向盲目狂轰了。
敌机在天空吼叫。听到敌机下蛋的刺耳的噪音,警卫员宝古佬猛一下子把董千推倒在高坳底下的荞麦田里,自己扑到他身上。一颗炸弹落在坳上水田里,一阵泥雨落在宝古佬的肩背上。飞机还在近处低空盘旋着。董千暴怒地把宝古佬掀开,爬上高墈,对战士们挥手叫道:
“散开,躺倒,不要惊慌,不要乱跑。轻重机枪向天空瞄准。”
警卫员们爬上墙来,拉司令员下墈。董千叫道:
“走开。”
“你得下去。”警卫员的嗓音也不小。
这时候,通讯员向董千报告,大部队摆渡完毕。董千问道:
“门虎他们呢?”
“还没有回来。”通讯员回答。
司令部的人都知道,董千蛮喜欢门虎。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年纪还只有二十五岁,战斗经验却很多,而且,干啥都有那么一股劲。对他来说,好像什么困难和危险都不在话下。他和他的队员们侦察敌情,既大胆,又细心,得来的情报相当准确。他的责任心很强,司令员交下的任务,他总是千方百计去完成,从不打回扣。
“带信过去,叫过了河的同志们就地休息,我这里也快收摊子。”
夜气凉如水,月亮偏西了。船飞快地前进,层层水浪活腾地冲击船头,发出节奏均匀的柔和悦耳的音响。河西河面,一片平静。董千看看倒映了月亮和星星摇漾的光亮的水波,微笑对张参谋说道:
“将来,等到太平了,我要再到这里来,看看这河水,这月亮和星光的倒影。小张,你懂诗吗?”
“诗?我不懂。”小张坦率地回答。
“到了那时候,”司令员困极了,说到这里,打个呵欠。
“什么时候?”小张询问。
“人民当权的时候。”董千说。
突然,从上游传来了汽艇的马达声。在水上突然碰到了敌人,气氛一时有一点紧张。船上的人把大小枪支都压上子弹。正在这时,上游传来手榴弹的一声巨响和一阵枪炮声,接着又是几响手榴弹。随后,大河上下,一片寂静,汽艇的马达也哑巴了。董千的困劲给这意外的情况撵得无影无踪了。
船靠了岸。
司令部的炊事员老伍提着一条鱼,笑眯眯地走过来,送给董千看。
波江顺利。过了河,很快要进到山区,敌人奈何不得了。部队将一路滔滔,按照中央的部署,直趋粤境。想起这些,董千很愉快,他兴致淋漓地跟老伍说道:
“去,我帮你去烧鱼。”
没多久,鱼烧好了。正在这时候,一个便衣莽汉闯到了大门口。
“什么事呀?”
“门虎他……”
“快说!”董千着急地紧催。
“咱们船跟敌艇遭遇。”便衣侦察员继续说道,“门虎说,‘不能叫它下去。咱部队正在摆渡。’他叫艄公把船打横,拦住敌艇,随手摔了一个手榴弹,机器哑了,敌艇歪了。鬼子们还击。他……”便衣大汉用手捂住脸,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咱们队长,他……英勇……牺牲了。”
后边的话,董千还没有听完,就暴跳起来,往桌面上猛一巴掌,盆盆碗碗,调羹杯子,震得狂翻乱跳。司令员一阵狂风一样地冲出堂屋,怒声叫道:
“都给我走开。出发,立刻出发。”他冲出瓦屋的大门,一人一骑,飞奔前进。
堂屋里,马灯下,老伍在收拾桌面。眼瞅着躺在桌上的被冷落的大鲤鱼,声调低沉地说道:“鱼呵,你真不赶巧。”
七月早晨的南风,略有些凉意。道路两边的山里,滴着露水的通红的山花,烁眼地点缀在青翠的松树、楠竹和柞木的中间。这一天,行军六十里,董千没有开口说过话。张参谋后来回忆这段路程说,“司令员看见了路西一拱黄土新坟,连忙把脸转到东边去。由于一种痛心的联想,在早晨的阳光里,司令员的眼角挂着一颗颗泪珠。”但是这一点。没有第二个人证实。也许,正是张参谋自己的眼睛被泪水蒙住了吧?宝古佬不但没有看见这事情,还坚持说:“我们的司令员是一条硬汉。他从不掉眼泪,也从不叹气,脾气倒是有一个,那是不假。”
到了宿营的村庄,董千才开口,他高声叫道:“张参谋,叫他们赶快架起电台,向延安通报。”跳下骡子,他接着吩咐,“你给我们起个草,报告毛主席。稿子送政委和副政委看看。”
张参谋奉命电报的内容是:
“主席:已渡湘江。正经湘中,往湘南粤北战斗前进。董、王、王。”
(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敌机轰炸时,董千指挥战士的语言描写富有动作性,极具表现力,读者可以想见战斗的激烈情状和董千的心理变化。 |
B.小说情节设置精妙,侦察员对门虎牺牲经过的讲述,交代了之前董千渡江转危为安的原因,解开了悬念,照应万妙。 |
C.结尾电报内容简劲有力,流露出董千所部完成党中央战略部署的强烈自豪,彰显了人民军队无往不胜的战斗风采。 |
D.小说注重场景描写,各种场景交替出现,战斗场景惊心动魄,生活场景富有情趣,有张有弛,波澜起伏,摇曳多姿。 |
A.通过多次变换视角叙述同一场景中的人与事,强化了关键细节董千落泪的审美价值。 |
B.张参谋和宝古佬两人言说内容的矛盾,增加了叙述的张力,拓展了读者的想象空间。 |
C.作者强调“没有第二个人证实”,意在点出张参谋关于董千落泪的叙述并不可信。 |
D.张参谋和宝古佬叙述腔调的差异,折射出两人性格的差异,从侧面刻画了董千形象。 |
4.董千是小说着力塑造的英雄形象,这一形象有何特点?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总有那一片蛙声
(古清生)
①在南国的时候,我的窗前有那么一块低洼的草地,春天的日子来临,它便会生长许多的小草,甚至开出一些小小的花朵,招引一些蜜蜂在那里抖着金翅嗡嗡地飞。许多小孩子,很喜欢在那块草地上采花或者玩一些他们认为好玩的游戏。这样的日子总是很温暖的,因为阳光、花草和小孩子们,足以把春天装点得美丽而又亲切,让人忍不住掩卷,心驰神往。但是在五月的时节,就会有一场场的雨水降临,雨水把草地旁的冬青树洗得很绿,那种很清凉的绿,并且注满整个的草地。于是孩子们用纸折起小小的洁白的纸船,来到草地那片水洼子上,启航他们的小小的梦想。
②唯有月夜,那块草地是完全属于我的。这时候夜安睡了,一轮皎洁的月儿来到水洼子上,映得那水好一片白。在白水之上,忽然有不知来于何处的小蛙,欢快地跌跌地跳跃,仿佛是要把那一轮月儿从水中端详个究竟,或者坐在月儿之上,让月儿浮托它走。小蛙们如同孩子,待它们游戏得尽情的时候,就一齐坐在水上唱歌。那就是在我的生命中离不去的蛙声了。惯于在夜里读书和写作的我,就极爱着那一扇窗,起起伏伏的蛙声,能让我的思绪飘浮,进入这样一个季节深处。
③但我却没有了南国的那一扇窗子,羁旅北京的日子长长,我的窗前,纵是也有这样一块草地,一簇绿柳,在春天的阳光里,还会有一树杏花装点。但是北国没有雨季,我看不到小孩子们折纸船的情景。北京是要到七月或者八月才会有雨,那是槐花开放的时节了。北京的雨会与槐花下了一街,一街的槐花雨把整个日子都流淌得芬芬芳芳,但即是这样的雨,仍不会积上一洼水,引来天使一般的小蛙,所以即使雨后有月,它们也在这芬芳里找不到栖落和梳洗的地方。
④我固执地想,如是北京的槐花雨能够积成一个洼子,这样一个清浅的弥漫着槐花芬芳的水洼子,有一轮皎月把水映得银银的白,有一群天使般的小蛙,它们围着月儿唱歌,那该是多么好啊。我常常在雨后的北京的夜里出走,我以为我是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它就在某一扇窗下,甚至那窗前也有一个痴情展卷的学子,甚至水边,还留着孩童戏水的赤足的脚印。可是,我的出走,却并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我想终归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是我没有找见它罢了。
⑤居京的月夜,于我它是散文化的时光,我在键盘上演绎着一个个的梦,情至深处,会忽然在某一段落,浮起一片蛙声,是南国的春宵里那天真烂漫的蛙鸣,初是浅浅低低的几声,孤独而悠远,渐渐地汇合起蛙的合唱,且愈来愈临近我的窗,仿佛就在那一簇柳下。此时人便恍惚地进入以往的时光,一颗羁旅中的心,忽然地一热,为之深深地感动。但待我有心凝神细细地聆听,却发现窗外是一片寂静,静得月的清辉飘落到柳叶儿上发生的细小的沙沙声都能够听到,只是没有了蛙声。哦,此时的我,这才感到深深的失落,原来那一片蛙声,它源于我的梦里,或者说,是那永远也拂不去的幻听了。
⑥春天的今夜,便又是这样,我打开了电脑,轻轻地敲出一段怀想的文字,不觉间室外就有了一片蛙声,是如许的亲切,如许的温馨,它拂动着春夜的暖风,沿了情感的脉络缕缕入心。然而我猛然地觉醒,却分明是,寂夜无边!人不由得发现,那暖暖的一缕情思,竟也就化成两滴浸冷的泪珠,冰凌般地挂在两腮。
1.下列对文章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部分描绘了一幅“南国风景画”,作用之一是与居京没有水洼子听不到“蛙声”形成鲜明的对照。 |
B.作者在羁旅北京时,对北国没有雨季感到遗憾。他渴望北国的雨季,主要是想要看看小孩子们折纸船的情景。 |
C.“我想终归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是我没有找见它罢了”反映出作者很希望有水洼子和天使般的小蛙。 |
D.作者在一个春夜,打开电脑时终于从窗外聆听到了一片蛙声,在他看来,那蛙声亲切、温馨,缕缕悦耳入心。 |
3.从修辞手法的角度赏析第②段文字。
四叔家里最重大的事件是祭祀,祥林嫂先前最忙的时候也就是祭祀,这回她却清闲了。桌子放在堂中央,系上桌帏,她还记得照旧的去分配酒杯和筷子。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摆。”四婶慌忙的说。
她讪讪的缩了手,又去取烛台。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拿。”四婶又慌忙的说。
她转了几个圆圈,终于没有事情做,只得疑惑的走开。她在这一天可做的事是不过坐在灶下烧火。
……
她大约从他们的笑容和声调上,也知道是在嘲笑她,所以总是瞪着眼睛,不说一句话,后来连头也不回了。她整日紧闭了嘴唇,头上带着大家以为耻辱的记号的那伤痕,默默的跑街,扫地,洗菜,淘米。快够一年,她才从四婶手里支取了历来积存的工钱,换算了十二元鹰洋,请假到镇的西头去。但不到一顿饭时候,她便回来,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高兴似的对四婶说,自己已经在土地庙捐了门槛了。
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看四婶装好祭品,和阿牛将桌子抬到堂屋中央,她便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
“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慌忙大声说。
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直到四叔上香的时候,教她走开,她才走开。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淘米。
“祥林嫂怎么这样了?倒不如那时不留她。”四婶有时当面就这样说,似乎是警告她。
然而她总如此,全不见有伶俐起来的希望。他们于是想打发她走了,教她回到卫老婆子那里去。但当我还在鲁镇的时候,不过单是这样说;看现在的情状,可见后来终于实行了。然而她是从四叔家出去就成了乞丐的呢,还是先到卫老婆子家然后再成乞丐的呢?那我可不知道。
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懒散而且舒适,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1.下面对文章内容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四婶先后两次不让祥林嫂动祭具,第一次“祥林嫂,你放着罢!”为一般句,第二次“你放着罢,祥林嫂!”为倒装句,命令意味更强烈,态度也更严厉。表现了地主阶级的凶恶本质,说明祥林嫂死于封建政权的迫害。 |
B.文章最后一段写“我”“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这个“疑虑”是指文章开头的“我”的“不祥预感”、“负疚”和“责任”。 |
C.选文中最后一段描写与开头的环境描写前后呼应,渲染了热烈的祝福气氛,同时也反衬出祥林嫂死的悲凉。 |
D.小说通过祥林嫂的悲剧,深刻地揭露了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对劳动人民的摧残,指出旧中国劳动妇女悲惨命运的社会根源。 |
A.“祝福”是全文故事发展的线索,小说起于祝福,结于祝福,中间一再写到祝福,情节的发展与祝福有着密切的关系。 |
B.祥林嫂死于“天地圣众”“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的祝福声中,从而揭露了封建礼教和封建迷信的罪恶。 |
C.用祝福的热闹繁忙来反衬祥林嫂死得寂寞、冷清,小说中“我”的冷漠、“凶人愚妄的欢呼”与“悲惨的弱者的呼号”形成强烈的对比,从而增强了祥林嫂之死的悲剧性,有力地表现了主题。 |
D.小说借“祝福”活动为背景,祥林嫂出现在祝福之夜,亦死于祝福之夜,揭示了农村阶级对立的残酷现实和人物之间的阶级属性。 |
(1)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
(2)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4.文中说“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这一回的“变化”是什么变化?原因是什么?结合原文简要分析。
北京的“大”与“深”
以外地人前后居京近二十年,感触最深的,是北京的大。每次出差回来,无论出北京站奔长安街,还是乘车过机场路,都会顿觉呼吸顺畅。“顺畅”本应是空间印象,却由复杂的文化感受作了底子。日本鹤见祐辅有一篇《北京的魅力》,其中说,若是旅行者于“看过雄浑的都市和皇城之后”,去“凝视那生息于此的几百万北京人的生活与感情”,会由中国人的生活之中,发现“日本人所难以企及的‘大’和‘深’在”。
外国观光客如何感觉北京姑置不论,来自人口稠密的江南城镇而又略具历史知识的本国旅游者,他们所感到的北京的大,多少应当由元明清三代帝都的那种皇城气象而来。初进北京,你会觉得马路广场无不大,甚至感到过于空阔,大而无当,大得近于浪费。由天安门下穿过故宫,则像是走过了极长的一段历史。于是你又由“大”中感到了“深”。
久住北京,已习惯于其阔大,所感的大,也渐渐地偏于“内在”。似乎是汪曾祺吧,于香港街头见老人提鸟笼,竟有点神思恍惚,因这种情景像是只宜在北京见到。无论世事有怎样的变幻,护城河边,元大都的土城一带,大小公园里,以至闹市区马路边人行道上,都会有老人提着鸟笼悠悠然而过,并无寂寞之色,倒是常有自得其乐的安详宁静。老派北京人即以这安详宁静的神情风度,与北京的“大”和谐。
大,即能包容。也因大,无所损益,也就不在细小处计较。北京的大,北京人的大气,多少应缘于此的吧。跻身学界,对于北京城中学界这一角的大,更有会心。北京学界的大,也不只因了能作大题目大文章发大议论,凭借“中心”的优势而着眼处大,人才荟萃而气象阔大,更因其富于包容,较之别处更能接纳
至于其“深”,天然的是一种内在境界,非具备相应的知识并有体会时的细心,即不能领略。天下的帝都,大致都在
直到此时,你还未走进胡同,看那些个精致的四合院和拥塞不堪的大小杂院。胡同人家是北京文化的保存者。四合院是一种人生境界,有形呈现的人生境界,生动地展示着北京市民的安分、平和,彼此间的有限依存和有节制的呼应。老舍《四世同堂》中的英国人表述其对中国式家庭关系层次的印象:“在这奇怪的一家子里,似乎每个人都忠于他的时代,同时又不激烈的拒绝别人的时代,他们把不同的时代糅到了一块,像用许多味药揉成的一个药丸似的。他们都顺从着历史,同时又似乎抗拒着历史。他们各有各的文化,而又彼此宽容,彼此体谅,他们都往前走又像都往后退。”这种关系结构,推而广之即至街坊、邻里。“四世同堂”是胡同里老辈人的理想,包含其中的“和合”也被用以构造胡同秩序。厚积于北京的胡同、四合院中的文化,是理解、描述中国历史的重要材料。不但故宫、天安门,而且那些幸运地保存下来的每一座普通民居,都是实物历史,是凝结于砖石的历史文化。你在没有走进这些胡同人家之前,关于北京文化的理解,是不便言深的。
就这样,你漫步于北京街头,在胡同深处谛听了市声,因融和的人情、亲切的人语而有“如归”之感。或许你有时会为古城景观的破坏而慨叹不已,但仍能发现古城犹在的活力。
北京是与时俱进的。这古城毕竟不是一个大古董,专为了供外人的鉴赏。即使胡同人家又何尝一味宁静——燕赵毕竟是
旧时的文人偏爱这古城的黄昏,以为北京最宜这样的一种情调。士大夫气十足的现代文人还偏爱北京的冬天,郁达夫的《北平的四季》认为“北方生活的伟大
静夜中,倾听着这大城重浊有力的呼吸,我一再地想到明天,破晓后的那个日子:那个日子将给人们带来些什么?
(取材于赵园的同名散文)
注释:【1】浏亮:明朗清晰。
1.下列对文中加点词语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较之别处更能接纳 |
B.大致都在 |
C.燕赵毕竟是 |
D.北方生活的伟大 |
A.文中称北京是与时俱进的,不是专供外人鉴赏的“大古董”,说明作者对北京这座古城的情感态度,不止于怀旧。 |
B.结尾写道“倾听着这大城重浊有力的呼吸”,作者把北京视为生命体,“重浊有力”显示了北京城的历史感与生命力。 |
C.多有引用是本文的一个特色,引用老舍的《四世同堂》和郁达夫的《北平的四季》,是为了说明北京之“大”。 |
D.作者多次使用第二人称“你”,是为了与读者建立一种对话关系,便于带领读者感受历史现场,进入生活情境。 |
4.作者久居北京,对北京文化既有亲切的感性体验,又有学者自觉的理性思考。作者从提笼架鸟的老人、窗外的西山、浏亮的鸽哨声等生活细节感知这座城市的文化精神。试借助这种由表及里的感知方式,来谈谈你对自己所生活的周边世界(如城镇、社区、学校家庭等)的认识与思考。要求:不要透露你所在学校的信息。
写给上帝的报告
于德北
我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气息,仿佛一只熟透的苹果在我身边放了太久的时间,但是,我知道我的身边没有苹果,有的只是死神的脚步迫近的声音。他来了,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真实的生活里。在梦里,我们有过多次交锋,他不止一次告诫我,我,以及整个亚姆村村民的努力都是徒劳,一堵石墙怎么会阻挡瘟疫的飞跃呢?死神说:“做我的使者吧,向北走,一路向北走,听我的话,也许还会有一丝生机。”
说心里话,我知道上帝在看着我,可我的内心还是有一点恐惧。死神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一副温和的面具,他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蔼,甚至他的手半伸半屈,好像托举着一件足以改变命运的礼物。
“做我的孩子,向北,抛开你愚蠢的想法,别人都要死,我可以让你活。”死神蹲下身来。
此时,我的耳畔没有上帝的指引,只有我自己的心跳怦然。
“答应我!”死神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
“不!”我本能地回答。
“好,我有耐心,我会给你时间,但也会给你惩罚,记住,是你杀死了这些村民。”他站起身,说,“你的良心会不安的。”
半个月前,布商乔又一次路过村子,他去了裁缝的家里。乔走之后,裁缝一家四口就开始发烧昏迷,皮肤溃烂,相继死去。然后是蔓延至全村……又不久,从南方传来消息,伦敦发生了大规模鼠疫,整个英国南部被“黑死病”控制了。
我听到了死神的狞笑。
牧羊的孩子告诉我,他们准备搬家了,搬到北部,趁着瘟神还没进他家的门,他们要避难去,向北走,北部没有鼠疫,那里很安全。
我跑到村子里去,看到不少村民都在收拾东西,包括那些正在发烧的老人,他们被亲人安置在马车上。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原来还安宁的北部地区,因为亚姆村村民的汇入,很快变成了人间地狱。枯槁的高高举向天空的手指,生满烂疮的脸绝望地贴向大地,孩子的哭声充斥着旷野,一具具黑色的尸体横卧道边……在亚姆村村民的身后,是大批从疫区来的灾民,他们像一股黑色的巨流,跨过亚姆村,又以支流的方式漫延到北部的各个地区……
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继续想下去。
“上帝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仰头看天。
可是,上帝没有回答我。
脑海里的画面翻卷着,由巨幅的可以俯瞰的图景,变成了一个个真实的细节,变成了一个个破碎的家庭,变成了一段段难以辨认、无法拼接的肢体,变成了蝇虫的狂欢,变成了黑暗最深处的死寂。
“医生!医生!”我猛醒过来,在人群中寻找着医生,很快,我看到了他。他正茫然地站在人群中——他的妻子回娘家了,他决定不了是否去接她。我奔向医生,一把抓住他,急切地问他:“你想过吗?想一想,你想过吗?”医生把目光转向北方,茫然的目光中慢慢地凝聚了坚定。
“是的,”他说,“牧师先生,我想过。”
我知道,我们脑海中的图景被无限真实地扩大了。
“不能走,我们不能走!”我抓住他,紧紧地抓住他。
“对,不能走。”他说。
我们又找到在铅矿做工的莱德,他听了我们的话,沉默了半晌,说:“是的。”他开始从车上往下卸东西,并未多言,只是还给我们一个苦涩的微笑。
请记住,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心存良知的人集合了所有心存良知的村民召开了一次会议。无需过多的解释,也不用强硬的阻止和劝慰,我只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大家,大家就都默默地回家了。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忘了是谁提醒我,也许是莫伯桑,对不起,太紧张,我记不住了。他说应该在村子通往北部的必经之路上筑一道墙,轮流派人看守,劝阻那些来自南部的人就此停下脚步,为英国留下未来和希望……
我们坚守了,我们也做到了,真的感谢“就此止步”的每一个善良的人,他们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上帝的存在。
我又闻到那甜丝丝的气息了,也许我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我看到了我手臂上的暗色斑点,也感觉到了身体像火一样在燃烧。死神又来了,我听见他说:“走吧,离开这里!一切都来得及!我可以救你,只要你带着村民走,毁掉那堵墙,一路向北!”
我笑了。
我笑,不是因为我终于听到了上帝的指引,而是看到了墙南的村民和止步的人群,他们坚定地站在那里,面色沉静,不再有一丝的不舍和绝望。他们目光深邃而辽远,一直凝视着更为遥远的未来,那里充满了人类的美丽的希望。
我拿起笔,写下最后的话——善良需要传递下去。
死神在亚姆村又一次遭受绝望,他叹息一声,颓然离去。
——我叫威廉,死于英国1664年至1666年间那场鼠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牧师,这是我写给上帝的报告,希望他可以收到。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故布疑云,叙写“我”与死神的对话,让“我”做他的使者。这种开头让故事染上神秘、魔幻的色彩,更好地激发了读者的兴趣。 |
B.小说没有着力刻画“我”的外在特征,而是重点描写“我”的心理状态:从最初的迷茫到觉醒到最后的坚定,主要是为了展现“我”善良、正义的品格。 |
C.小说提到“我”知道上帝存在,但上帝却没有回应“我”,目的是为了表现更深刻的主题:上帝不是万能的救世主,人类要自我拯救才能战胜病魔。 |
D.小说借助一件疫病事件,虚构出一个“我”不怕牺牲、与死神对抗的故事,在生死矛盾的冲突中,展现了人性的坚韧与美好。 |
3.本文是一部典型的浪漫主义作品,小说中是如何体现浪漫主义这一特征的?请结合文本从情节、手法、主题上作简要分析
开会
韩少功
乡政府召开村组干部大会,宣布禁止“买码”——一种类似六合彩的私彩。这种私彩通过电话投注,由各级联系人点钞,近来已闹得农不思农,商不思商,教不思教,不禁是不行了。人们一到下午就围在电视机旁,争看中央台七套频道一个叫“天线宝宝”的动画节目。据说那里有四个跳舞的卡通宝宝,举手抬足都可能暗示中彩号码:点两下头,就是数字二;转三个圈,就是数字三;下七级台阶,就是数字七。这在我看来荒谬绝伦。
一位最激烈反对买码的大嫂后来也倒戈。我问她为何不能坚持到底。她沮丧地说:“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说得热火朝天,你不买,站在那里一根木头,哦哦的。”
“哦哦的”就是无话可说尴尬发呆的意思。
由此可见,潮流的感染力和威慑力不可小视,足以让抗拒者孤立和心慌,最终也只能随波逐流。
贺乡长此次禁码当然是吃了豹子胆,冒天下之大不韪,几成人民公敌。他话还没说完,台下便有抗议纷起。有人站起来大叫:“禁码?笑话,我已经亏了两千,你们赔给我呵?我不去赢回来,拿什么买化肥?”
另一个跟着站起来:“你们早不禁,迟不禁,等我亏了三四千就禁,安的是什么心?这就是你们执政为民呵?你们给群众造成了损害,就要负责到底!”
还有更多的人在拍桌子:贺麻子,你不能做缺德的事!我们又没有拿你的钱买码,你狗咬烂布巾呵?你蛮得屙牛屎呵?贺麻子,我们从没亏待过你呵,要茶有茶,要饭有饭,你今天要下这样的毒手?贺麻子,贺麻子……
会场已经无法控制,台上的人也束手无策。但贺乡长耳尖,突然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哪个骂娘?”
下面安静了,大家面面相觑。好像刚才是有人骂娘,好像也没有人骂,但没有人说得清楚。
“嗯?哪个骂娘?”乡长迅速掌握了话题优势,脸色一沉:“禁码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禁不禁,看着办,关我卵事!但骂娘做什么?我娘碍了你们的事么?我娘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她今年六十五岁了,脚痛了十几年,在家里从不出门,喂一头猪,养几只鸡,一餐吃不下二两米,连皮鞋子都没穿过,连火车也没坐过,连城里的动物园也没有看过。哪一样得罪了你们?”
众人都觉得无话可说,站着的人都坐了下去。
乡长说到愤怒处,又猛拍一下桌子:“我娘离这里一百多里,清清白白一世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凭什么被你们骂?她到长沙去补脔心,欠了几万块钱的账不说,脔心还没补好。医院里说,顶多也就是两三年的寿。你们还嫌她命不苦?她是吃过你们八溪峒一碗饭?还是烧过你们八溪峒一根柴?还是喝过你们八溪峒一口水?你们自己就没有娘?你们的娘也是茅厕板子?可以屎一脚尿一脚随便踩么?好笑,我贺麻子前后在五个乡镇当干部,没碰到这种事。动不动就骂娘。好呵,骂!骂呵!跳起来骂!……”
这一番话,证据充分,逻辑严密,高风亮节,震得会场鸦雀无声,引来无数同情的目光。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好办了。大概人们觉得乡长他娘确实无辜,确实委屈,确实可怜,不该无缘无故地挨骂,那么天地良心,将心比心,禁码当然也就……不要再说了吧?
贺麻子不满足于禁码,继续保持着孝子的雄壮声威,斜横着眼,钩缩着鼻,怒冲冲,气呼呼,把笔记本重重地拍来甩去,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从禁码说到封山育林,再说到计划生育和宅基地收费,把所有可能引起争议的话题统统扫荡。他现在不用担心台下的反对了。他的娘已经使大家心服口服,不给他鼓掌是不可能的。看到他最后横来一眼,大家鼓掌更为热烈。
散会的时候,大家纷纷把“贺麻子”改称为“贺乡长”:“唉,贺乡长也没讲错,这个码是不禁不行的呵。”“贺乡长说的,再不禁,过年钱都没有了!”“今天中午好歹吃了顿肉饭,总不能白吃吧?”有的人还拍着胸口,好像自己早就是贺乡长的铁哥们,早就同乡政府心连心了:“你以为买码是买脑白金呵?我早说过,到头来都是钾铵磷(剧毒农药)!不闹出几条人命,不会收场的!哼!”……人们一路上七嘴八舌,对禁码令基本上表示拥护。
尽管有些人还有几分心事重重,但看到大势所趋,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就不再发声。
我没想到会开成了这样,对贺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他有那样的非凡手段,能在今天闹哄哄的会上乱中取胜。
(选自散文集《山南水北》,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乡政府决定禁码的原因是买码已经影响到了当地人的生活,而乡民围在电视前猜码的行为,在作者看来也是荒唐的。 |
B.文章以开会为线索,写到了开会前买私彩的乱象,开会时会场的混乱,开会后乡民渐渐对禁码的认同,行文自然连贯,结构严谨。 |
C.本文在写作技巧上巧妙地采用对比的手法,乡民在禁码问题上态度的转变,有利于主题表达。 |
D.本文语言清丽、自然、通俗,大量采用口语化写作,这让文章具有生活气息和乡土韵味。 |
3.作者说“没想到他……能在今天闹哄哄的会上乱中取胜”;你同意贺乡长是“乱中取胜”的吗?请结合文本分析。
断路
武俊岭
太阳淡黄淡黄的像个煎饼,悬在高高的青天上让我够不着。
一家五口人,一天没吃饭了。
小三,现在啥时辰了?
我费了点劲儿站起来,走到院门外,看见良雨家的屋顶上冒出了粗粗的炊烟。
我回到屋里,说,良雨家生火做饭呢。
爹爹说,良雨这保长,没有白当。
保长,是啥官呢?
日本人的狗!爹爹恨恨地说。爹爹又说,走,小三,咱爷俩撞一个饭门去。
爹爹右手摸起一根棍子,拄着,哆嗦着往前慢走。
村子里不见人影。(1)一条狗贴着墙根走到大街上,没有了往日的活跃。一只母鸡,在一个柴垛根上用双爪乱刨一通,却没有发现能让它的头低下去的一粒粮食。
出村,往北走,就是辛庄了。我知道,那个村子里有爹爹的一个姨表弟,叫辛希才。
(2)啪——一声枪响,从东边二里外的日本炮楼里传出。我身子一缩,爹爹用左手拉着我,说,别怕,离我们远着呢。
土路两边的榆树、槐树,叶子都被吃光了。
爹爹看着绿油油的麦子,轻轻地说,今年的麦子比去年的长得好。
长得好有啥用?长得好日本人抢得更欢。
爹爹听了,生气地说,也是,去年一亩地打了25斤,日本人收走了22斤。存心不让咱们活啊!
辛庄大街上的景象,与我们村一样:一条狗在墙根慢走,一只母鸡在柴垛根上刨食。
晌午了。爹爹在一个朝东的大门前停下,伸出左手,晃动门鼻。
门,不情愿地打开一条缝。一个比我个头高点的小女孩探出头来,皱着眉头打量我们。小霞,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良士大爷。
门,不情愿地打开一条缝。
从大门到堂屋门口,最多十米远吧,但爹爹走得却是那样艰难。他高高瘦瘦的身子弯得像只河虾,右手拄着的棍子与他的脚步并不配合。快走到堂屋门口时,希才叔从屋里走到亮光里。希才叔用眼睛的余光扫着爹爹,不冷不热地说,大哥来了,这时候来了。爹爹听了,高大的身子似乎矮下去一截。爹爹定定地站着,过了吃几口窝头的工夫,才慢慢走进屋里。爹爹一屁股坐在小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出现羞愧的红色。希才叔从春凳上拿下一把茶壶,从一个瓦罐里取出一点茶叶,放进茶壶里。希才叔说,这是良雨给我的菊花茶。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爹爹的脸讪讪的,吞吞吐吐好一会儿,说,老弟,你三侄儿他,一天没吃饭了。小霞,过来,希才叔说,让你娘弄点吃的,给小三。这时,希才叔对爹爹说,大哥,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你的脾气得改改,不能一头撞到南墙上不拐弯儿。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良雨与你没出五服吧,他当保长,只要你不与他对着干,他会照顾你的。爹爹的泪水像是两条羞怯的小虫子,从眼睛里爬出一小会儿后,倏地一下飞走了。爹爹无力地摇了摇头,仰脸长叹,说,求求你,别提良雨了,好不?这次,轮到希才叔摇头了。希才叔猛地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冲着屋外高叫,好了吗?你怪叫什么?大歉年的,谁家有余粮啊?婶子说着话,低头急步进屋。她把手里的叠篮子往我面前一蹾,转身离去。我面前有八九片地瓜干。这地瓜干本是干的,在水里泡一会儿,在锅里熥一熥,就可以吃了。地瓜干虽然有淡淡的甜味,但干面干面的,噎人,不喝水咽不下去。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地瓜干了。我本来想给爹爹剩下三两片的,可我只顾自己,一口气吃得只剩一片。小霞,希才叔说,你去厨房,让你娘蒸几个窝头,给你大爷吃。因为大人要说话,我就站了起来,向大门口走去。走到院子中间时,我听到爹爹微弱、硬气的声音:哪怕饿死,我也不当狗。
小霞她娘右手端着叠篮子,上面有三个牛眼大小的窝头。她还是低头看地,不用正眼看我爹爹。小霞她娘把盛着窝头的叠篮子摔在桌子上,用白眼珠子看了看我爹爹,张嘴想说什么。
希才叔大声说,你快回厨房吧!
爹爹虽然没用眼睛看,但用耳朵听也听出了小霞她娘动作里的真意。爹爹猛然站起,伸手摸起棍子,说,弟弟,哥走了。谢谢你让小三吃了一顿饱饭。这个恩情,小三不会忘记。
希才叔急了,站起来,把爹爹一下子按在椅子上,说,这三个窝头,你说什么也得吃下去。
爹爹的眼睛看向窝头。就在爹爹的手伸向窝头的时候,良雨走进了院子。爹爹的手缩了回去。爹爹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里轻轻地说出三个字:狗汉奸!希才叔嗔怪地瞪了爹爹一眼,说,你吃你的,我们出去说话。爹爹站起来,右手拄棍。我赶快扶住爹爹的左臂。我吃了饭,身上有劲儿了。虽然良雨与希才叔说话的声音小,但我听清了,爹爹也听清了。良雨对希才叔说,你只要加入新民会(汉奸组织),可以少缴五亩地的麦子。希才叔说,我听你的,加入。
我与爹爹走出院子。走出十几米远,我回头一望,看到希才叔家屋顶上有炊烟急急冒出。
小三,我不怕饿。我活了三十六岁,挨过好几次饿了。每到歉年时,村里人爬到老榆树上,捋树叶吃。日本人攻下聊城的第二年,来到咱寿张,把老榆树锯掉,修炮楼用了。
小三,记住,是人,就不能与狗一个窝里趴,哪怕饿死。
我说,爹爹我明白了。
小三,记住,咱老武家没有姓辛的这门亲戚,以后不再来往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爹爹出门时摸起一根棍子,既表明了饥饿让他的身体虚弱,也为后文的情节发展埋下了伏笔。 |
B.“大哥来了,这时候来了”,希才叔的话语中既有热情的寒暄,也有对父子俩“撞饭”的恼怒。 |
C.把叠篮子摔在桌上以及用白眼珠子看爹爹的行为,体现了小霞她娘对爹爹不与良雨合作的不满。 |
D.希才叔呵斥小霞她娘以及把爹爹按在椅子上的行为,体现了对爹爹的维护,表现出人性的复杂。 |
A.小说开头的比喻生动贴切,巧妙新奇,既细腻刻画出了一个正处在饥饿中的孩子的心理,也确立了小说的叙述视角。 |
B.“小三,记住,是人,就不能与狗一个窝里趴,哪怕饿死。”短促的节奏,适时的停顿,加强了凝重的语气,传达出爹爹的信念。 |
C.小说善于在对话中交代情节,不但丰富了小说的内容,节省了叙述篇幅,还使故事在平叙中悬念迭出。 |
D.小说语言质朴自然,恰当使用方言,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体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 |
(1)一条狗贴着墙根走到大街上,没有了往日的活跃。一只母鸡,在一个柴垛根上用双爪乱刨一通,却没有发现能让它的头低下去的一粒粮食。
(2)啪——一声枪响,从东边二里外的日本炮楼里传出。
4.小说标题“断路”,在不同层面有不同含义,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破碎村
云从身边擦过,车子在盘山路上起伏。这是宋韧第一次下乡演出。破碎村藏在山里,犹如一本老书,装着至为朴素的定理。
车子开了许久,眼前出了个人工开凿的山洞,蜿蜒崎岖,只容一车。半晌才出山洞,远远便见村口泛起白烟,大人小孩攒聚,一口大锅蒸腾着热气。
太阳正挂在头顶。书记上前,自我介绍说是姓徐。团长问老徐:“在哪儿装台?”老徐只说:“不着急,先给你们做肉吃。”锅里是一只整羊,热气簌簌腾起。酒酣耳热,团长见老徐久久不动筷子,便说:“你们也吃。”老徐指指旁边的一口锅,说:“不急,还有一锅。”只见不远处确实支着另一口锅子,村里老少皆围坐着。少顷,尽饱一餐,宋韧抹了抹嘴,踅到另一口锅子边,凑前一看,锅里煮的竟全是羊的下水。
过半晌,老徐问团长:“吃饱了吗?”团长说:“饱了。”老徐笑一笑,指了指不远的青黑色石台,说:“就在这演吧。”石台甚是简陋,正上方红底条幅上写有几个大字:“人间仙境破碎村”。团长想,直接开演也罢,天暗就回。
老徐在台上喊:“快坐下。”老少方稀稀拉拉坐下,挤在后面,墨疙瘩一样。
太阳已溜进山坳。宋韧跟着团长,气度俨然,提袍而出。使了几个小包袱,结果包袱出来没响,泥了。宋韧便硬着头皮入活,说了个《打灯谜》。台下老少只板着脸,眼睛干干地盯着。宋韧脸烧了起来,狼狈而归。
下了台,宋韧问:“无磕无碰,三翻四抖,都按着规矩来,怎么就演砸了?”团长只说:“演什么节目得有讲究。平原观众喜欢贯口快板,山里观众喜欢山梆子,小孩子爱听《八扇屏》,老人喜好《铃铛谱》。路子没摸熟,不能急。”没成想不光宋韧的节目,一台演出轮番演了,都没掌声,台下不大火炽。
待团里都演完,村里老少端然不动,极静,没有走的意思。团长有些犹豫,对老徐说:“演完了。”老徐望望团里的演员,说:“不急,饿了吧,接着吃点。”说罢,起身温酒。团长见正是饭点,没多絮聒,只说:“吃饭。”
不多时太阳便悬悬坠坠落了下去。团长撂了碗筷,说饱了。老徐忽然眼里放出光来,说:“那再演会儿?”团长怔住:“节目演完了。”老徐搓了搓手,说:“再演两个,大伙儿还没看够。”宋韧这才发觉,一旁的锅子冷着,村里老少没吃,守在板凳上虚望着他们。团长寻思,每个人都有富余的活儿,再演几个也是可以,便扭过身,压着嗓子说:“来了几个撅的,差不多就行。”团里演员心领神会。
天渐渐暗了下来,宋韧唱了段快板《玲珑塔》。半个多小时过去,天便黑透,演员们纷纷停下来,陆续换衣服。两只灯泡幽幽地亮着,像是能淬出火,昏昏沉沉照见老徐的半张脸,另一半豁了似的,被密匝匝的黑啃了去。团长朝老徐摆手,说:“演完了,回去吧!”老徐上前,四下地瞧,说:“再演几个。”团长说:“演不了了,没伴奏了。”老徐没听明白,跟台底下的老少递了句话。宋韧往那黑暗里瞧,看不分明,只有偶尔一两点火星在暗处里眨,并未有动静。老徐也静静地看着,又偷偷地觑了眼团长。团长不知如何是好,便让宋韧捡了快板再唱一段《武松打店》。
又是半个钟头,宋韧绝活都掏干净了,虚汗如注,台下依然没动静,黑压压的,不知还有多少观众,便停了下来。老徐扭过脸凑到团长身旁,道:“要不,把刚才的再演一遍?”团长恍惚,问:“刚才的?”老徐说:“刚才的那台演出。”团长凝了神望着老徐,问:“重演一遍?”老徐点头,露出碎牙,“你没瞧见,没人走!我们这儿太需要你们这些人了,大家都新鲜。”夜越来越深,台下黑魆魆的,团长说:“你瞧见了?没人走?”老徐乐了,说:“没有脚步声,没人走,都在,都爱看。”团长又问:“都看过一遍了,能行?”老徐欣然,道:“行。”
没有人报幕,谁准备好谁就上。宋韧和团长开场,还是之前那一套。宋韧硬着胆再走一遍,抖出第一个包袱,台下依然是静的,谁知停了几秒,只见有零星微光在稠密的黑暗中闪闪掣动,接着便听得呼哨一声,闪电一般,一个脆响在黑暗里碎开,继而是掌声,一阵响似一阵,仿佛从遥远之处传来。团里的演员都愣怔了,宋韧见团长脸上泛出活色来,也喜不自胜。包袱还照旧如前,但听得欢喜之处笑声不断,掌声雷动,愈演愈烈,皆来自那片泛着微光的黑暗。
演员们立时来了热情,一个一个顺序而出。不多时,便见台下火光滚动,不知是谁燃了木头,举了火把。宋韧定睛一看,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老少都站着,人挤人。一张张面孔见过似的,但又瞧不明朗,在光影里跃动,热铁般红着;嘈嘈杂杂一片响,有如汤沸。火把烧着,火焰颤抖抖的,连同那些密集的人影在眼前摇晃。
节目结束,团里上下激动异常,都嚷叫着“痛快”。老徐冲台下说:“天儿都黑透了,该回去了!这回得回去了!”便听得台下呼啦一声,只见老少在光亮里又坐了一阵,方才陆续起身。团里上下收拾起来,乡亲们和演员聚作一团,久久不愿分散。
宋韧问团长:“你说为啥再演一遍,村里人就乐了?”
团长想一想,说:“那是自然,路子没摸熟。”顿了顿,又说,“乡亲们的心窍是亮的。”
(节选自张哲《劝人方》,有删改,题目为命题者所加)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进入破碎村的道路与陶渊明笔下进入桃花源的路径有点相似,但是村庄的闭塞落伍又与“人间仙境破碎村”的称号不太协调。 |
B.一口大锅煮着整只羊,体现村民对曲艺团的欢迎态度;而另一口大锅煮的却是羊下水,可见村民的淳朴以及这里生活的贫困。 |
C.团长说“来了几个撅的”,指村民性子倔强、不肯离去;又说“差不多就行”,让大家随便加演几个节目来应付、打发村民。 |
D.书记老徐了解村民需求,关心村民利益,在与团长沟通的过程中懂得掌握节奏,找准时机,是接地气、会办事的乡村干部。 |
A.小说多次写村民们观演的“静”,层层铺垫,直到最后一回演出才陡然“动”起来,这一转变使小说的情节波澜横生。 |
B.宋韧在小说中有穿针引线、以点带面的作用,小说的叙事以宋韧的视角展开,其他演员的感受又以宋韧的感受为代表。 |
C.小说用词准确生动,如描写老徐半张脸“被密匝匝的黑啃了去”,“啃”字不仅写出夜色的浓重,也突显压抑的气氛。 |
D.小说描写对话时,村民多用简短明了的口语,演员则穿插使用“三翻四抖”等行话,做到人物语言与人物的身份相符。 |
4.小说的环境描写很生动,能配合情节走向、暗示人物心理。请结合文本,将下面表格补充完整(答案按序号填入相应的答题区域)。
光线变化 | 情节走向 | 人物心理(从演员角度) |
太阳挂在头顶 | 演员受到热情款待 | ① |
太阳下山,天色渐暗,不久便黑透 | ② | 心情低落,感到难堪,煎熬 |
有零星微光在黑暗中闪动 | ③ | ④ |
⑤ | 观众沉醉其中,热烈回应 | ⑥ |
作画
韩映山
东天边有一缕嫩红,朵朵白云也镶上了金边儿;青色的晨雾,罩着远方的村树;淀水光亮起来,透发出一股股清凉新鲜的气息。
林红红坐在岸边,手拿画笔,面对着晨景出神。她在凝神静思:这大自然的景色是多么有生气啊!自己在学校里,天天跟书本打交道,很少体验到如此生动的画面,自己应该怎样珍贵这段下乡实地写生的时间啊!眼下正是秋忙季节,队长和社员们天天去劳动,不能坐下来让你一笔笔地描画。于是,她就住在生产队长奎拴的家里。
太阳一露面,它的光彩便耀眼辉煌,阳光在村庄、树梢、庄稼、淀水上流荡着。
林红红刚收起画具,只听背后有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林红红回头一看,是房东的女孩小丫。小丫说:“我娘让我叫你回家洗脸呢!我娘说,往后天凉了,别在淀水里洗了。”
她们往家走着,林红红问:“你哥哥哩?”
“我哥哥起来就到队部里去了。”小丫说,“你还找他画像吗?”林红红笑了,想起给她哥哥奎拴画像的情形:这小伙子坐着,一动不动。脸上不自然极了,连出气都不匀称了,头上满是汗水。坐了没一会儿,奎拴就说:“不行,饶了我吧!比打夯挖渠还累呢!”想到这,林红红不由得笑了,她又问小丫:“你哥哥今天要干吗活哩?”
“听说高粱熟透了,准是削高粱。”小丫说。
林红红跟小丫来到房东家门口。房东大娘端着滑水正在院里喂鸡。小丫说:“娘,我哥哥怎么还不家来呀?”
正说着,只听院子里有个小伙子喊:“娘,饭熟了呗?吃了饭,俺们得去削高粱,你跟那画画儿的说说,就说没空,晚几天再画。”
娘忙向屋里努嘴,意思是:什么画画儿的,连个林红红同志也不叫。
林红红在屋里说:“奎拴同志,当然生产要紧,画画不着急。吃了饭我还想跟你们一块干活儿去哪!”
奎拴也对着里屋的门帘说:“那敢情好。我们正缺帮手哩!不过,你行吗?这净是累活儿。”
林红红走出里屋,眉眼含着笑说:“锻炼锻炼呗!我就是决心跟你们学学哩!”
小丫也高兴地跑出来说:“我给你找个快爪镰,咱妇女们掐穗儿。”
吃着饭,奎拴忽然想起什么,端起半碗饭汤,走出去了。
只听奎拴那粗嗓门在各家响着:“大爹,吃了饭咱去削高粱啊!”“二叔!带着镰,咱河套的高粱该削了。”奎拴头里叫,人们就随后跟了出来。
很快,街上就齐了人。林红红也往这里走来,小丫背个筐也跑来了,她给林红红找来一个爪镰。人们唱唱喝喝,走出村外。
太阳升到东南角,一望大片的河套地,红艳艳的净是高粱,像是平原上着了火。细一看,每个穗头,像是一把火炬。林红红看得呆住了。
到了地头,奎拴给大家分好夹垄,男的在前边削,女的在后面掐穗。奎拴脱个光膀,领在头里干。田野里一片劳动的声响。
林红红跟大家投入到紧张的劳动里,她什么活儿也想学:学削、学掐穗、学捆高粱头,人们也都愿教她。到下午收工的时候,她似乎什么都入点门了。
晚上下起雨,听着外面的雨声,她写下了一天的日记,旁边还勾勒了一幅图。
到天明,雨停了,但天还没晴。吃早饭的时候,小丫蹿跳着说:“哥哥,今个阴天下不了地,该让红姐给你画像了。”
林红红梳着辫子也走出来说:“真的,奎拴同志,今天能画一会儿吗?”
“阴天有阴天的事。”奎拴那大脸又红涨起来,咧着大嘴嘿嘿光笑。
收获的季节,一天天地过去,地里由浅绿变成金黄,一块块的庄稼成熟着,收割着。在这丰收的季节,农村呈现一片忙碌景象。
林红红把自己投入生活的海洋里,劳动锻炼着她,使她的感情一天天地充实起来。她的脑海里,积满了许多生动的人物形象和美丽的大自然画面。她作了几幅自己比较满意的画,她想带回学校去,向领导汇报。
想到要和这一家、这一村分别了,她实在觉得有些难舍。
这天早晨,林红红又一个人来到白洋淀边。东天边确又升起一缕嫩红,但这颜色更鲜艳了,有如胭脂和樱桃的红色。她又仰看天空的云朵,云朵虽然也镶上了金边儿,但那金边简直像是金黄的丝绒织成的,那么鲜亮、那么柔和。平原上的远村,虽然也有一缕轻纱似的雾,但这雾气是透明的,像是流荡的水银。
林红红一笔笔地涂着色,她想:生活里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一般化的啊!即使是一个早晨的风景,都是千变万化、丰富多彩的!
等到太阳露面的时候,她已完成了这幅画。
回到家,她想再找奎拴同志完成那幅肖像画,但奎拴早又到公社里去了。他越来越忙了。
林红红对这年轻的队长怀着深深的敬佩!回忆起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个朴实的小伙子的形象,又映现在她的眼前了。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坐在屋里,拿起画笔,一幅肖像,竟画得十分顺手,十分出色。那是一位敦厚的小伙子的形象:粗墩墩的个子,方头大脸,粗眉大眼,肩膀很宽;右手拿一把镰刀,左手拿毛巾拭汗。在他的身后,好像还有好多社员跟上来——这分明是削高粱的那个情景。
门帘一响,小丫跑来看,不由高声喊起来:“真像,真像我哥哥哟!你看他那大厚嘴唇,咧着在笑哩!”
她一喊,娘也急忙过来问:“什么呀?什么呀?快叫我看看。”娘拿过去,端详了一会儿,一拍巴掌说,“哟!真像我儿子那个傻样子!”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奎拴对当画像的模特感到不自在,加上忙于秋收无暇他顾,之后,对林红红画肖像画的要求一再推脱。 |
B.面对河套平原,林红红“看得呆住了”,红艳如火的平原秋景给她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心灵震撼。 |
C.“背个筐也跑来了”“蹿跳着说”“不由高声喊起来”,活泼的小丫,给故事增添了许多灵动和生气。 |
D.小说的最后一句侧面反映了林红红对奎拴的深刻认识,她的这幅作品画出了奎拴憨厚傻气的精神气质。 |
A.小说以“作画”为题,意蕴丰富,林红红以淀上生活为素材作画,淀上生活也在她心灵上留下深刻印迹。 |
B.林红红的劳动经历,使她产生丰富的艺术创作灵感,这为后文画出肖像画的情节做了铺垫,深化了主题。 |
C.小说截取多个日常生活的场景,串联成篇,同时以人物对话推动故事发展,情节完整紧凑,引人入胜。 |
D.小说独具匠心,将林红红作品里的劳动者形象和淀上人民的生活相互映照,揭示了艺术与生活的关系。 |
4.作品以林红红的视角来描写淀上的风景与生活,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