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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故事的老兵
李秋善
广场上遛弯的老人有很多。有一位个子不高的老人,他叫张龙光,94岁了,1947年参加革命,属于28军,打过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上海战役,最后跟随部队到了福建。
老人骑着个三轮车,每天上午、下午都到广场上坐坐,夏天在树荫里,冬天在太阳地里。
我问起老人战争年代的事,他不愿意说。我问他,你战争年代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什么?
他说,最难忘的一件事,你乍一说我还真想不起来。
我问,你和战友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他说,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问,打济南的时候有什么故事吗?
他说,济南战役是许世友指挥的,本来粟裕司令员是想把徐州的援军吸引出来,结果许世友打得太猛,再加上吴化文投降,结果援军还没等来战役就结束了。我个人没有什么故事发生。
我问,打济南时你们部队是在哪个方位攻城的?
他说,那个时候打仗都是在晚上,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看天上的北斗星确定方向。
我问,那时候打一次仗发多少颗子弹?
答,十五颗。就是这十五颗子弹都不舍得用完。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子弹随便用,那是打阻击的时候。
我问,打淮海的时候和渡江战役、上海战役有什么故事吗?
打淮海的时候是冬天,在雪地里,关键是鞋子不行。山东老区里给做的鞋好,都是千层底的布鞋,可河南解放区给做的鞋是玉米皮蒸了再用布料夹上,那样做的鞋底,你说能扛穿吗,也不能怪河南老区,当地人就这么穿。一年就三双鞋。我军善打运动战,有时候一次行军鞋子就不行了,没办法只好打草鞋穿。脚上起了泡,用根针挑破,脚使劲跺到地面上,钻心地疼,疼过以后就没事了。你越小心越不行。淮海战役的时候,我就从死人身上扒过鞋子穿。
打淮海的时候是巷战,你在这个房间很可能隔壁房间就有敌人,那叫一个惨烈。
渡江战役时我就是班长了。部队征集船只是按每只船战后给八担粮食的补助。我乘坐的是一艘可乘坐十来个人的小船,正好一个班乘坐。敌人的炮火很密集,炮火打在相邻小船上,船就翻了,战士们都落进了水里。好在我们乘坐的小船没被打中。船靠不了岸,得下船蹚水上岸。我个小,战友们架着我下船,到了岸上,岸上已经泥泞不堪,战士们身上的水滴的。敌人跑,我们便追。所谓兵败如山倒。我问,你们部队从哪儿过的江?
他答,根本不知道,就是跟着部队往前冲。
打上海的时候,部队遇上暗堡,有一千多人倒在暗堡前。最后牺牲了五个战士才炸掉暗堡。打上海不敢用重炮,为了保护文物。陈毅说,打上海就如瓷器店里打老鼠。进了上海所有战士都睡在马路上,不打扰老百姓的生活。
我在部队最后一战是打金门,叶飞指挥的。第一批登陆的九千人一个也没回来。第一批上去了,船搁浅了,回不来。再加上敌人的炮火轰炸,船都毁了。
我们全副武装,坐在岸边等着渡船回来。眼睁睁地看着金门岛上炮火连天却无能为力。
我问,你怕死吗?
他说,打当兵的那一天起,我就时刻准备着去死,我的战友死了老多了。我邻村的兄弟俩,在一场战斗中死于同一发炮弹,就在我眼前死的。刚当兵时,我娘就让我把名字写在衣服上,又看了我胸前的那颗痣一眼,说你要是有个好歹,凭这颗痣就能找到你。现在想起来,母亲多么的幼稚啊,兵荒马乱的,即便我战死了你到哪儿找去啊。
他说,五〇年部队大转业,多亏了我在部队自学了这点文化才没被裁撤下来。
我问,您觉得您是英雄吗?
他说,不是。那些牺牲了的都是。我只是普通一兵,部队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仅此而已。
老人坐久了,也起身溜达一圈。这是一个一米五多一点的老人。不说的话,你绝对想不到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我试图挖掘更有意思的故事,老人说,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我身上没有故事。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正确的一项是( )A.开头写老人的个子不高,结尾时说老人“一米五多一点”,两处叙写遥相呼应,展现了老人既平凡又高大的形象。 |
B.在介绍老兵的战斗经历时,作者采用直接叙述和间接叙述相结合的方式,介绍了老兵先后经历的几次战役,思路清晰。 |
C.渡江战役中,老人重点讲述了军鞋的故事,战争之激烈可见一斑,赞美了战士们在艰苦的条件下英勇战斗的精神品质。 |
D.听完老人的讲述,“我”试图让老人更深入地讲一些精彩的战斗经历,但被老人拒绝了,欧·亨利式的结尾使小说韵味无穷。 |
3.文学批评理论认为:优秀文学作品都是通过个性化的人物语言刻画出为世人所熟知、铭记的典型人物的。请结合小说中老兵这一人物的塑造谈谈你对这一观点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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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1】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①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台儿沟刹那间就被抛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距台儿沟三十里。
②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了。
③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香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有家吗?香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④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成,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到底有多大本事。
⑤列车很快就从西山口车站消失了,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吸吮者她单薄的身体。她把滑到肩上的围巾紧裹在头上,缩起身子在铁轨上坐了下来。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候她怕头发,身上粘着一根头发择不下来,她会急得哭起来;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虫,怕被人胳肢(凤娇最爱和她来这一手)。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林子啊!
⑥_____升起来了,照亮了____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林、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⑦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它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⑧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
⑨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⑩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⑪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门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⑫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和“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们。
⑬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⑭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⑮哦,香雪!香雪!
1.请为第⑥段的景物描写填入合适的词语( )A.一弯残月,漆黑 | B.一弯残月,黝黑 |
C.一轮满月,寂静 | D.一轮满月,平和 |
3.请简要说明划线部分香雪内心数次涌起“第一次”之感的原因。
4.评论家崔道怡称本文“从头到尾都是诗”,请从意境角度分析第⑩、⑪段的诗化特征。
荷花淀(节选)
孙犁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头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涨,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他们几个哩?”
水生说:“还在区上。爹哩?”
女人说:“睡了。”
“小华哩?”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水生笑了一下。女人看出他笑的不像平常。
“怎么了,你?”
水生小声说:“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像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女人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
水生说:“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
“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这几个女人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
“你看说走就走了。”
“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比过新年,娶新娘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了。”
“不行了,脱了缰了!”
“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
“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唱,进去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就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快摇!”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哗,哗哗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声!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对着荷花淀吆喝:“出来吧,你们!”
好像带着很大的气。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你们干什么来呀?”
水生的女人说:“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小队长回头对水生说:“都是你村的?”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
战士们已经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1.下列对小说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开头用诗意的语言描写水生嫂月下编席的场景和月光下的白洋淀,表现了白洋淀的地方特色,营造了一种优美、宁谧的氛围。 |
B.“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手指的“震动”实际上就是心灵的“震动”,通过这一细节可以透视人物内心复杂而激动的情感活动。 |
C.敌人突然出现,妇女们拼命地往前摇船,摇得小船飞快,体现了她们的紧张与害怕。 |
D.小说战斗过程的转换与妇女们由紧张到惊疑到愉快的心理过程的转换相结合,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
A.水生和女人简单朴素的对话,展示了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女人虽震惊不舍,但也识大体,明大义。 |
B.文章的景物描写,比如开头作者借助两个充满想象力又贴切的比喻,把这个场景诗意化了。 |
C.敌人突然出现,妇女们拼命地往前摇船,小船也“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一样迅猛前行,这一段描写非常精彩,人物形象突出,动作描写、景物描写与神态描写相结合,表现了人物的英勇品质。 |
D.以现实主义为根基而揉进浪漫主义情调,把时代风貌的真实画面同作者的真挚感情交融在一起,表现了人性的善、人性的美和人伦的和谐。 |
4.有人说,孙犁的文章“平中见奇、淡而有味”,你同意这种观点吗?请结合本文谈谈你的看法。
卖厨刀
刘明
早晨有雾,淡淡的。
桐庐镇优雅的轮廓,在薄纱般的晨雾中显露出来。奔流不息的富春江和天目溪交叉着从镇前的岩石下缓缓流过,背后是若隐若现的青山翠岭。远远望去,水傍青山,雾缭古城,宛如一张鲜嫩碧绿的荷叶,托着颗晶莹闪烁的珠露。
正是起早赶露水集的时候。来赶年前最后一个集市的乡民们,肩上挑着柴禾,手里提着鸡婆、绳头串着蘑菇,盆里盛着活鱼,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小镇。
桐庐镇仅有的这条直街热闹起来了,热闹得就像一锅正在滚动着的粥。卖韭菜的放开嗓子直着吼叫:“多水嫩的韭菜,六角八一斤,便宜过草!”卖金针木耳的吆喝起来顿挫抑扬,如同唱戏文一般:“黄针——木耳,蘑菇——生姜!”卖藤条锅刷的吆喝声很有些特别,前声十二分地拖长,而到后半部分却喊得出奇的短:“卖藤——条!”卖葱煎包子的把平底锅沿敲得梆梆响;卖鸡的鼓圆腮帮吹开鸡婆的尾毛,两指捺着滚圆的鸡屁股直伸到买主的鼻尖,正和买主作激烈持久的讨价还价。人们仿佛不是来赶集,而是来比声音的。
唯有市场西边的一根电线杆子下,一个穿黑袄的汉子一声不响地蹲着,跟前放着二十多把厨刀。汉子抬起胡子拉碴的脸朝喧闹的人群望了一眼,从他兜里摸出一块砚台大小的铁块和一团筷子粗的铁丝放在地下,捡起一把厨刀,低下头,“咔咔咔”砍起铁丝来了。
“是在变戏法儿吗?”外圈的人只想往里面挤。
“他怎么不说话?”里圈的人直纳闷。
见人多了,黑袄汉子从他兜里摸出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行工工整整的柳体大字:自家打的厨刀,每把两元。
“哼,店里张小泉剪刀厂出的厨刀也只卖一块六。”有人摇着头冷言冷语。
“不过,这厨刀的钢火倒是硬碰硬的。”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黑袄汉子一声不响,低着头又砍起铁丝来。“咔咔咔”铁丝都断成了一厘米长短的小段。
“嘿,这厨刀砍铁丝就像切粉丝一样,我买一把!”有人把捏着钞票的手伸了过来。
“慢!”一个工人模样的青年挤到黑袄汉子跟前,从地上另捡起一把厨刀:“你换一把砍砍看。”众人都投来赞佩的眼光。
黑袄汉子好像没听见,依旧埋头只顾自己砍。
“唔——?是个哑巴?”工人模样的青年把厨刀递到黑袄汉子的手里,比比划划做了一阵手势。
黑袄汉子接过厨刀,“咔咔咔”,一气砍了三十几下。青烟飘起,火星四溅,砍断的铁丝飞了一地。
工人模样的青年夺过刀来,仔细地瞄了瞄闪着寒光的锋口,扔下两元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人群哄地一下炸了。“我买一把!”“我买一把!”几十只捏着钞票的手伸了过来。
“砍得硬的厨刀不一定切得软!”刚才说风凉话的人又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众人迟疑了,有几只捏着钞票的手缩了回去。
黑袄汉子慢慢站起身来,高眉脊下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光来,直瞪着说风凉话的人的脸。瞪着瞪着,一言不发的黑袄汉子猛一抬臂,将厨刀举在了脖子跟前。
众人吓了个大跳,哗地撒开了个大圈。只见黑袄汉子不慌不忙举刀在下巴上刮了几下。“嚓嚓嚓”,胡须纷纷落地,只留一片青青的胡渣儿。
说风凉话的人嗫嚅着,似乎还想说几句什么,但人们一拥而上,早把他挤出了人圈。
黑袄汉子的二十多把厨刀顷刻卖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搭上搭兜,走到卖葱煎包子的摊前:“喂,买四个葱煎包子。”
两个刚买了厨刀的人听见他说话,大感惊讶:
“咦,他会说话,他不是哑巴!”
“他会说话,做买卖为什么硬是一声也不吆喝?”
太阳升高了,晨露散尽了,桐庐镇幽雅的轮廓清楚地显露出来了。前面是奔流的江水,背后是兀立的青山,好一幅古朴淡雅的水墨画卷。黑袄汉子背着搭兜,手里托着四个刚出锅的葱煎包子,大踏步地走了。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正确的一项是( )A.“宛如一张鲜嫩碧绿的荷叶”运用了比喻的修辞,将桐庐镇比作鲜嫩碧绿的荷叶,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桐庐镇的勃勃生机。 |
B.“人们仿佛不是来赶集,而是来比声音的”,真实地写出了集市人声鼎沸的情形,表现了作者对日常生活中热闹景象的欣赏。 |
C.小说将卖刀写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人们开始以为有人在变戏法,后来才发现是卖刀;开始怀疑菜刀有假,后来又争抢买刀。 |
D.小说语言雅致朴实,主要通过语言、动作、神态等描写刻画了一个看似普通但又与众不同的“黑袄汉子”,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3.小说中的“黑袄汉子”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