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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太太的金丝雀
海明威
火车飞驶过一长排红石头房子,房子有个花园,四棵茂密的棕榈树,树荫下有桌子。另一边是大海。接着有一条路堑穿过红石和泥土间,大海就只是偶尔跃入眼帘了,而且远在下面,紧靠岩礁。
“我在巴勒莫买下它的,我们在岸上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那天是星期天早上。这人要求付好几美元,我只给了他一块半美元。它唱得可好听呢。”美国太太说。
火车上好热,卧铺车厢里好热。窗子敞开也没有风吹进来。美国太太把百叶窗拉下,就此再也看不见大海了,连偶尔也看不见了。另一边是玻璃,外面是过道,对面是一扇开着的窗,窗外是灰不溜秋的树木,一条精光溜滑的路,一片片平展展的葡萄田,后面有玄武石丘陵。
许多高高的烟囱冒着烟——火车开进马赛,减低速度,沿着一条铁轨,穿越许多条其他铁轨,进了站。火车在马赛站停靠二十五分钟,美国太太买了一份《每日邮报》、半瓶埃维矿泉水,她好容易才及时上了车。美国太太耳朵有点背,她生怕发出了开车信号自己听不见。
火车离开了马赛站,不但调车场和工厂的烟都落在后面,回头一看,连马赛城和背靠石头丘陵的海港,以及水面上的夕阳余晖都落在后面。天快黑时,火车开过田野一所着火的农舍。沿路停着一排汽车,农舍里搬出来的被褥衣物都摊在田野上。许多人在观看火烧房子。天黑后,火车到了阿维尼翁。旅客上上下下。准备回巴黎的法国人在报摊上买当天的法国报纸。站台上有黑人士兵。他们穿着棕色军装,个子高大,紧挨着电灯光下,脸庞照得亮堂堂。他们的脸很黑,个子高得没法逼视。火车离开阿维尼翁站,黑人还站在那儿。有个矮小的白人中士跟他们在一起。
卧铺车厢里,乘务员把壁间三张床铺拉下来,铺开准备让旅客睡觉。夜里,美国太太躺着,睡不着觉,因为火车是快车,开得很快,她就怕夜里的车速快。美国太太的床靠着窗。从巴勒莫买来的金丝雀,笼子上盖着块布,挂在去洗手间过道上的通风处。车厢外亮着盏蓝灯,火车通宵开得飞快,美国太太醒着,等待撞车。
早上,火车开近巴黎了,美国太太从洗手间里出来,尽管没睡,气色还是很好,一看就是个半老的美国妇女,她拿下鸟笼上的布,把笼子挂在阳光下,就回到餐车里去用早餐。她再回到卧铺车厢时,床铺已经推回壁间,弄成座位,在敞开的窗子照进来的阳光里,金丝雀在抖动羽毛,火车离巴黎更近了。
“它爱太阳,”美国太太说,“它一会儿就要唱了。”
金丝雀抖动羽毛,啄啄毛。“我一向爱鸟,”美国太太说,“我把它带给我的小女儿。瞧——它在唱了。”金丝雀叽叽喳喳唱了,竖起喉间的羽毛,接着凑下嘴又啄羽毛了。我有好几分钟没听那个美国太太同我妻子说话。
“你丈夫也是美国人吧?”那位太太问。
“是的,”我妻子说,“我们俩都是美国人。”
“我还以为你们是英国人呢。”
“哦,不是。”
“也许因为我用背带的缘故,”我说。我原想开口说吊带,后来为了保持我的英国特色,才改了口说背带①。美国太太没听见。她耳朵真是背极了;她看人家嘴唇动来辨别说话的意义,我没朝她看。我望着窗外呢。她径自同我妻子说话。
“我很高兴你们是美国人。美国男人都是好丈夫,”美国太太说着,“不瞒你说,所以我们才离开大陆。我女儿在沃韦②爱上一个男人。”她停了一下,“他们疯狂地爱上了。”她又停了一下,“我当然把她带走了。”
“她断念了没有?”我妻子问。
“我看没有,”美国太太说,“她根本不吃也不睡。我想尽办法,可是她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对世事不闻不问。我不能把她嫁给外国人啊。”她顿了一下,“有个人,是个很好的朋友,有一回告诉我,‘外国人做不了美国姑娘的好丈夫’。”
“对,”我妻子说,“我看做不了。”
美国太太称赞我妻子的旅装,原来这位美国太太二十年来也是一直在圣昂诺路这家裁缝店买衣服的。店里有她的身架尺寸,有个熟悉她,知道她口味的店员替她挑选衣服,寄到美国去。现在店里也有她女儿的身架尺寸了。她成人了,现在尺寸不大有变化的可能了。
火车这会儿进入巴黎了。防御工事都夷为平地了,不过野草还没长出来。铁轨上停着许多节车厢——棕色木头的餐车、棕色木头的卧铺车。早餐什么都没得吃。
“美国人做丈夫最好,”美国太太跟我妻子说。我正往下拿行李包。“美国男人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嫁的人。”
“你离开沃韦有多久了?”我妻子问。
“到今年秋天就两年了。不瞒你说,我就是把金丝雀带去给她的。”
“你女儿爱上的人是瑞士人吗?”
“是的,”美国太太说,“他出身沃韦一个很好的门第。他就要当工程师了。”
“我熟悉沃韦,”我妻子说,“我们在那儿度过蜜月。我们租了间很讲究的房间,秋天里这地方真可爱。”
火车开过三节出事的车皮。车皮都四分五裂了,车顶也凹了进去。
“瞧,”我说,“出过事了。”
美国太太瞧了瞧,看见最后一节车。“我整夜就担心出这事,”她说,“我往往有可怕的预感。我今后夜里决不乘坐快车了。一定还有别班开得不这么快的舒服火车。”
这时火车开进里昂车站的暗处,停下了,乘务员走到窗口前。我妻子跟美国太太告了别,我也跟她告了别。我们跟随提着箱子的乘务员走到火车旁的一长溜水泥站台上。站台尽头有扇门,一个人收了车票。
我们回到巴黎去办理分居手续。
(节选自《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陈良廷译,有删改)
【注】①背带:搭在肩上、系住裤子或裙子的带子。英国男子长裤上常系有背带,此词在美国称为吊带。②沃韦:瑞士的一个城镇。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美国太太对我们夫妻是美国人的询问以及“美国男人都是好丈夫”的观点,既体现了她强烈而固执的国籍偏见,又引出她武断地干涉她女儿爱情一事。 |
B.美国太太在与“我”妻子交谈中提及的“沃韦”,引起“我”的妻子对过去甜蜜爱情的回忆,这与结尾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办理分居手续形成巨大反差。 |
C.小说写美国太太称赞“我”妻子的旅装,以及她们都在同一家裁缝店买衣服,是为了表现美国太太和“我”的妻子有着相同的审美。 |
D.小说以一位美国太太和一对美国夫妻在开往巴黎的火车上的旅行生活为叙述线索,讲述了一对夫妻和一对情人各自不幸的感情故事。情节简单,但意蕴丰富。 |
3.有人认为小说的主人公是美国太太,也有人认为小说的主人公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物,而是群体形象。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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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海(节选)
海明威
早上那孩子从门外探进头来时,他正在熟睡。风刮得太厉害,漂浮着的船只不会出海。孩子睡得很晚,而且跟每天早晨一样,他来到老人的棚屋。孩子看见老人在呼吸,随后又看到了他的手,于是便哭了起来。他悄悄地出门去弄些咖啡,一路都在哭着。
很多渔夫围在船边,看着绑在船沿上的东西。其中的一个卷起了裤腿站在水里,用一段绳子在丈量鱼的骨架。
孩子没有下去,他已经去过那里。一个渔夫在为他看管小船。“他怎么样?”一个渔夫叫道。
“在睡觉呢。”孩子叫道。他不在乎人家看见他在哭,“谁也别去打搅他。”
“从鼻子到尾巴有十八英尺长。”正在丈量的渔夫叫道。“我相信。”孩子说。他走进露台饭馆,要了一罐咖啡。
“要热的,多加些牛奶和糖。”“还要别的吗?”
“不要了,等会儿我看他能吃些什么。”
“多好的鱼呀,”老板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鱼。你昨天捕到的两条也是好鱼。”
“活见鬼,我的鱼。”孩子说着又哭了起来。“你要什么饮料吗?”老板问。
“不要,”孩子说,“告诉他们别打搅圣地亚哥。我会回来的。”
“告诉他我心里有多难过。”
“谢谢。”孩子说。
孩子拎了一罐热咖啡,走到了老人的棚屋,坐在他旁边,直到老人醒过来。有一回他看上去像是醒来了,但是又沉沉地睡过去了。孩子穿过马路,借些木头来热咖啡。
老人终于醒来了。
“别坐起来,”孩子说,“喝点这个。”他往杯子里倒了些咖啡。
老人接过咖啡,喝了下去。
“它们打垮了我,曼诺林,”他说,“它们确实打垮了我。”
“它没有打垮你,那条鱼没有打垮你。”
“是的,确实不是。那是后来的事。”
“佩德里科照看着小船和渔具。你打算将鱼头怎么办?”
“让佩德里科把它切碎做诱饵吧。”
“还有尖尖的鱼嘴呢?”
“你要就留着吧。”
“我要,”孩子说,“现在我们得计划一下其他的事情了。”
“他们找过我吗?”
“当然,动用了海岸警卫队和飞机。”
“海洋那么大,船又那么小,很难看得到。”老人说。他注意到,有人可以交谈,而不是自言自语和对着大海说话,是件多么愉快的事儿。“我想着你呢,”他说,“你捕到什么啦?”
“第一天一条,第二天一条,第三天两条。”“很好啊。”
“现在我们又可以一起捕鱼了。”
“不,我的运气不好。我再也不会走运了。”
“让运气见鬼去吧,”孩子说,“我会带来运气。”
“你家里人会怎么说?”
“我不在乎。昨天我捉到了两条。但现在我们要一起捕鱼了,我需要学的还很多。”
“我们得搞一支很好的鱼镖,一直在船上备着。你可以用旧福特车上的弹簧片做刀刃。可以拿到瓜纳瓦科阿去打磨。这样应该会很锋利,不要回火,免得把它弄断了。我的刀就断了。”
“我再搞一把刀,把弹簧磨好。这大风要刮多少天?”
“可能三天。也可能更长一点。”
“我把一切都准备好,”孩子说,“你把你的手养好,老爷子。”
“我知道怎么保养。夜里,我吐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觉得胸膛里什么东西坏了。”
“把那也养好,”孩子说,“躺下,老爷子,我会把你的干净衬衫送来,还有一些吃的。”
“我不在的那些日子的报纸,也拿一份来。”老人说。
“你得尽快养好,我有那么多东西要学,而你什么都能教。你受了多少苦呀?”
“很多。”老人说。
“我会送吃的和报纸过来。”孩子说,“好好休息,老爷子。我会从药店给你搞些治手的药来。”
“别忘了告诉佩德里科,鱼头归他了。”“不会忘记的,我记着呢。”
孩子出了门,沿着破损的珊瑚石路走着,又哭了起来。
那天下午,露台饭馆里来了一群游客,其中一个女的往下瞧着海水,在空啤酒罐和死魣鱼中间,看到了一根又大又长的白色脊柱骨,骨头的末端耸立着一个巨大的尾巴。东风在港口不断掀起大浪的时候,尾巴随波涛起伏着。
“那是什么?”她指着大鱼长长的背脊骨问一个侍者,现在背脊只不过是一堆垃圾,等着被潮水冲走。
“Tiburon①”,”侍者说,“Eshark②”。”他正打算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以前可不知道鲨鱼有这么漂亮、样子这么好看的尾巴。”
“我也不知道。”她的一个男旅伴说。
在路另一头的棚屋里,老人又睡着了。他还是脸朝下睡着,而那个孩子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老人正梦见狮子。
【注】①西班牙语,意为“鲨鱼”。②侍者用英语表达“鲨鱼”时的不正确发音。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曼诺林在老人回到棚屋之后,忍不住多次哭泣,他在为老人身体的伤痛和运气伤心难过,这些描写也表达了作者对桑迪亚哥的同情和悲悯。 |
B.老人认为自己被大马林鱼和鲨鱼打败了,是因为他的马林鱼仅剩一副空骨架,他的身体、精神疲劳到了极点,他甚至后悔捕到这条鱼。 |
C.孩子准备和老人再度出海,他要学会老人的一切“本领”,这象征着人类“打不败”的精神将代代相传。 |
D.老人奋力捕到的大马林鱼被鲨鱼咬得只剩下残骸,结果被游客轻描淡写误认为是鲨鱼,更显辛酸。 |
A.海明威在文中很少直接表露感情,他总是把它们凝结在简单迅速的动作中,蕴含在自然的行文或简洁的对话中,由读者自己去体会。 |
B.老人回到家中,文中少有对老人的心理描写,但人们从这安静中体会到了真正的“硬汉”精神:没有抱怨,坦然接受。 |
C.小说采用现实和虚幻交织的手法,展现了捕鱼老人圣地亚哥在重压下仍保持的优雅风度,这个精神上永远不可战胜的人成为文学史上最著名的“硬汉”形象之一。 |
D.结构上的单纯性,人物少到不能再少,情节不枝不蔓,这些都是海明威作品“电报式”风格的体现。 |
4.“一个人可以被毁灭,却不能被打败”,这是圣地亚哥的信念,也是《老人与海》中作者要表明的思想。请结合整部小说,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雨中的猫
(美)海明威
这家旅馆里只住着两位美国旅人。他们住在二楼,面朝大海,也面对着公园和战争纪念碑。公园里有大棕榈树和绿色的长凳。意大利人大老远跑来看战争纪念碑。纪念碑是青铜铸的,在雨里泛着光。这会儿正下着雨。雨水从棕榈树上滴下来。石子路上出现一汪汪积水。雨水滂沱,海浪裹着雨水像一条长长的线涌上岸,又沿着沙滩滑下去,然后再裹着雨水涌上来。泊在战争纪念碑旁边广场上的汽车都开走了。广场对面有个侍者站在咖啡馆门口,正朝着空荡荡的广场张望。
美国人的妻子正站在窗边往外看,外面有只猫刚好蜷缩在他们窗子底下一张滴着雨水的绿桌子下。那只猫缩紧了身子,不让雨水滴到身上。
“我要去逮那只猫咪。”妻子说。“我去。”丈夫躺在床上说。
“不,我去。外面那只可怜的猫咪想在桌子底下躲雨呢。”丈夫靠在床头的两只枕头上,继续看书。“别淋湿了。”他说。
他的妻子下楼去了。经过旅馆营业处的时候,店主起身向她哈哈腰。他是个老头儿,个子很高。“下雨了。”妻子说。“是啊,是啊,太太,坏天气,真是个坏天气。”
美国太太喜欢他,喜欢他接到任何投诉时都那么认真的态度;喜欢他的修养,喜欢他乐意为她效劳的模样;喜欢他作为店主的那种感觉,喜欢他那张苍老、严肃的脸和他那双大手。她怀着对他的喜爱,打开门向外张望。雨下得更大了。那只猫应该就在右边。她站在门口还没迈出去,背后有人为她撑开一把伞。原来是负责照料他们房间的女侍者。
“您可千万别淋湿了。”她面带笑容,用意大利语说道。毫无疑问,是店主派她来的。女侍者撑着伞,美国太太沿着石子路走到他们房间的窗子底下。那张桌子就在这儿,被雨水冲洗得鲜绿鲜绿的,可是猫不见了。她突然大失所望。女侍者望着她。
“您丢东西了吗,太太?”
“刚才有只猫。”年轻的美国太太说。
“有只猫?”
“对,一只猫。”
“一只猫?”女侍者哈哈一笑,“雨里的猫?”
“对。”她说,“就在这张桌子底下。”她又加了一句,“噢,我可真想要它,我就想要只猫咪。”
“来吧,太太。”她说,“我们该回里面去了,要不您会淋湿的。”
“我想也是。”年轻的美国太太说。
她们沿着石子路往回走,进门后,女侍者在外面收了伞。那个美国太太经过办公室时,店主在写字台那头向她哈哈腰。太太从心里觉得某些东西又渺小又麻烦。这个店主让她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却又十分重要。她一时觉得自己太重要了。
她走上楼梯,打开房门。乔治还在床上看书。“猫逮到了吗?”他放下书问道。“跑了。”“奇怪,会跑到哪儿去呢?”他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说道。
“我真想要那只猫。”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它。我就是想要那只可怜的猫咪。可怜巴巴地淋着雨对一只猫咪来说有点悲惨。”
乔治的目光又挪到了书上。
她站起身,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镜子左照照右看看,从这一侧看到那一侧,又照照后脑勺和颈窝。
“你觉得我把头发留长好不好?”她一边再次端详自己的侧影,一边问。乔治抬起头来,看着她的颈窝,她的头发很短,像个男孩儿。“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我可烦死了。”她说,“像个男孩子,真够恼人的。”乔治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你看上去漂亮极了。”他说。
“我要把头发扎到后面,扎得又紧又光滑,在后脑勺盘个大大的髻,坠在后面沉甸甸的。”她说,“我真想有只猫咪坐在我的膝头上,我一摸它,它就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吗?”乔治躺在床上应道。
“我还希望现在就是春天,我要对着镜子梳妆,我要一只猫咪,还要几件新衣裳。”天很黑了,雨点敲打着棕榈树。
“不管怎么说,我都想要一只猫。”她说,“要是我没有长头发,也没什么别的好玩儿的,总能有只猫吧。”
太太又望着窗外,广场上的灯都亮了。有人敲门。
“请进。”乔治说着,抬眼望去。女侍者站在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大花斑猫。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说,“老板让我把这只猫送给太太。”
(有删减)
【注】这篇小说写于20世纪20年代初,当时的美国女性正重新定位自己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写了妻子想要得到雨中蜷缩的小猫但寻觅不得后的一系列思想转变,以及周围人的反应与态度,蕴含着作者的创作意图。 |
B.小说中的妻子作为新女性的代言人,希望能重新定位自己,在传统女性角色和新女性角色之间获得一种平衡。 |
C.从妻子“寻猫”到“旅馆老板派人送给她一只大花斑猫”,可见女性的愿望得到了满足,“猫”被社会所赋予的意义得以实现。 |
D.小说结尾写店主派侍女送了一只大花斑猫后,只说了一句话,故事戛然而止。对于之后的事,作者没有提及,情感含而不露,思想隐而不晦。 |
A.小说写妻子寻不到赖以摆脱寂寞的小猫,坐在梳妆台前拿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这一系列动作描写表现了她烦闷和无奈的心情。 |
B.作者在叙述过程中作了一些评述,进行了心理和神态描写,读者可以体会出妻子痛苦而失望的心情。 |
C.小说开头提到了大海、公园、广场等场景,以此隐喻妻子无法言传的复杂而微妙的内心状态。 |
D.小说中反复描写的乔治“看书”这一动作,使读者对乔治产生一种模式化的认知,感受到他情感的匮乏和感受的迟钝。 |
4.海明威作品的语言具有“电报式风格”。请结合划线部分谈谈你的看法。
桥边的老人
海明威
一个戴着钢丝边眼镜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尽是尘土。河上搭着一座浮桥,大车、卡车、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在涌过桥去。骡车从桥边蹒跚地爬上陡坡,一些士兵帮着推动轮辐。卡车嘎嘎地驶上斜坡就开远了,把一切抛在后面,而农夫们还在齐到脚踝的尘土中踯躅着。但那个老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太累,走不动了。
我的任务是过桥去侦察对岸的桥头堡,查明敌人究竟推进到了什么地点。完成任务后,我又从桥上回到原处。这时车辆已经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那个老人还在原处。
“你从哪儿来?”我问他。
“从圣卡洛斯来。”他说着,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故乡,提到它,老人便高兴起来,微笑了。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对我解释。
“噢。”我说,并没有完全听懂。
“唔,”他又说,“你知道,我待在那儿照料动物。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圣卡洛斯的。”
他看上去既不像牧羊的,也不像管牛的。我瞧着他满是灰尘的黑衣服、尽是尘土的灰色面孔,还有那副钢丝边眼镜,问道。“什么动物?”
“各种各样,”他摇着头说,“唉,只得把它们撇下了。”
我凝视着浮桥,眺望着充满非洲色彩的埃布罗河三角洲地区,寻思着究竟要过多久才能看到敌人,同时一直倾听着,期待第一阵响声,它将是一个信号,表示那神秘莫测的遭遇战即将爆发,而老人始终坐在那里。
“什么动物?”我又问道。
“一共三种,”他说,“两只山羊,一只猫,还有四对鸽子。”
“你只得撇下它们了?”我问。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个上尉叫我走。他说炮火不饶人哪。”
“你没家?”我问,边注视着浮桥的另一头,那儿最后几辆大车在匆忙地驶下河边的斜坡。
“没家。”老人说,“只有刚才讲过的那些动物。猫,当然不要紧。猫会照顾自己的,可是,另外几只东西怎么办呢?我简直不敢想。”
“你的政治态度怎样?”我问。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说,“我76岁了。我已经走了12公里,再也走不动了。”
“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我说,“如果你勉强还走得动,那边通向托尔托萨的岔路上有卡车。”
“我要待一会,然后再走,”他说“卡车往哪儿开?”
“巴塞罗那。”我告诉他。
“那边我没有熟人,”他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他疲惫不堪地茫然瞅着我,过了一会又开口,为了要别人分担他的忧虑,“猫是不要紧的,我拿得稳。不用为它担心。可是,另外几只呢。你说它们会怎么样?”
“噢,它们大概挨得过的。”
“你这样想吗?”
“当然,”我边说边注视着远处的河岸,那里已经看不见大车了。
“可是在炮火下它们怎么办呢?人家叫我走,就是因为要开炮了。”
“鸽笼没锁上吧?”我问道。
“没有。”
“那它们会飞出去的。”
“嗯,当然会飞。可是山羊呢?唉,不想也罢。”他说。
“要是你歇够了,我得走了。”我催他,“站起来,走走看。”
“谢谢你。”他说着撑起来,摇晃了几步,向后一仰,终于又在路旁的尘土中坐了下去。
“那时我在照看动物,”他木然地说,可不再是对着我讲了,“我只是在照看动物。”
对他毫无办法。那天是复活节的礼拜天,法西斯正在向埃布罗挺进。可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法西斯飞机没能起飞。这一点,再加上猫会照顾自己,或许就是这位老人仅有的幸运吧。
1.下列对文章内容的分析和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尽管文中的“我”并没有发表议论和流露感情,但是通过与老人的谈话以及他催促老人离开等细节可以看出,“我”既同情老人,又厌恶战争。 |
B.从“我”的“劝离”与老人的“不动”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老人难以动身的原因在于对家园的留恋和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
C.老人最后说“我只是在照看动物”,“只是”二字交织着一种既“怨”又“冤”的情感:我招惹谁了?我们招惹谁了?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 |
D.本文旨在反映战争的罪恶,通过对战争场面的正面描写和一个孤苦的老人流离失所、外出逃难的遭遇,反映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 |
A.美国作家海明威于195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作品《桥边的老人》和《老人与海》均以“老人”为主人公。前者表现了战争环境中人性的光辉,后者则力图展现面对困难时“人的精神的尊严”。 |
B.文中的老人多次说猫会照顾自己,经两次劝告始终没有挪动离开,表现出他的老迈唠叨、对外界反应麻木的精神状态,揭示出了战争的残忍与罪恶,显示出作者对生命的尊重与对战争的控诉。 |
C.法西斯的威胁近在咫尺,老人却还在挂念自己照看的小动物,他对动物充满了爱心,其形象与践踏人类生命的残酷战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D.小说的结尾说“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淡淡几笔写景,烘托出一个疲惫不堪的孤老头在战火纷飞、人们竞相逃命时那孤独而悲凉的内心世界。 |
4.海明威曾提出著名的“冰山”创作理论,将文学作品同冰山类比,他说:“冰山在海面上移动,很是庄严宏伟,这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在水面上。”试探究小说从哪些方面体现了这一创作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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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树与婚礼
【俄】陀思妥耶夫斯基
那天我目睹了一个排场很大的婚礼,一见那婚礼我就想到那棵圣诞树。事情是这样的。
在五年前的除夕,我应一位商界人士邀请,参加一个儿童舞会。这人身居高位,交际广,神通大。所谓儿童舞会只不过是托词,其实是父母们聚集在一起,佯装单纯、随便地讨论与他们利益攸关的事。
我是局外之人,一晚上没与什么人交际。
舞会上有位要人,人们叫他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主人和主妇没完没了地谄媚他,其他人也都围着他打转。我在这位要人面前觉得不好受,便在与孩子们玩了会儿后,走进一间无人的小起居室,坐在房间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养花的温室,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半。
孩子们很可爱,不大一会儿,圣诞树上最后的糖果就已被他们拉了下来。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女孩,像爱神丘比特一样可爱,一副娴静沉思的神态,生着一双梦幻般的圆圆的大眼睛。她离开其他孩子,带了她的洋娃娃进了我待的房间,在一个角落里坐下。
“她父亲是个大富商,”客人们彼此告诉,“已经存了三十万卢布做她的嫁妆。”
我转脸去看说话的一群人,我的目光与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的目光相遇。他站在那里,背着双手,歪着脑袋,正聚精会神地倾听。
这家保姆的小男孩,蹑手蹑脚地走到小女孩和我待的房间里来。小女孩让他坐在她旁边,两人一起给布娃娃穿衣。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几乎要打瞌睡了,这时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突然走了进来。几分钟前他被介绍给那阔女孩的父亲,两人一直热切地谈话。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像是扳着指头计算着什么。
“三十万——三十万——十一岁——十二岁——十三岁——十六岁——五年之后!就说是四分息——五乘十二——六十,假定五年后,它会达到,啊,四十万,嘿——嘿!但那精明的老狐狸是不可能满足于四分息的。也许他会得到八分,甚至十分。让我们估它个五十万,至少也有这个数,肯定无疑,超过这个数的,就作为零用钱。”
他擤了一下鼻子,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了那个女孩,便站住了,我在那些花木后面,他看不到。
他的神态看起来非常紧张。或许是那些计算使他有了想法,或许是其他理由。因此,他搓着手,再也站不稳了。他刚想往前走,但又止步了,向四周看了看。接着,他好像感到自己在犯错误似的,抬起脚轻轻地朝那孩子的方向走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亲爱的孩子?”他低声说,看看四周,拧一下她的面颊。红发男孩看到小女孩都快要哭了,便同情地抓住她的手,大声啜泣。这惹怒了那男人:“滚开!滚开!”
门口响起脚步声。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一惊,直起身子。红发小男孩更加惊慌,放开小姑娘的手,沿着墙根跑进了餐厅。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朝餐厅走去,脸红得像龙虾,我跟着这贵人进了餐厅,在那里目睹了一出闹剧。
吓坏了的孩子急忙钻到桌子底下,那迫害者抽出麻布手帕当鞭子,要把他赶出来。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是个胖子,身躯沉重,两颊肉鼓鼓的,肚子和脚踝像核桃一样滚圆。这时他满身流汗,气喘吁吁,整个人像发了疯。
我开怀大笑,一时间把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高贵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这时我们的主人在对面门口露面了。那男孩从桌底下爬出来,拭着膝盖和肘部。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赶忙装着拿手帕揩鼻子,主人上前告诉他,这就是要恳请他照料的孩子。孩子十分老实。他母亲是个寡妇,在这儿当保姆。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一口回绝,说是已经有十来个人在等着空缺。他厌恶地说:“依我看,这是个调皮的小流氓。滚开,小家伙!”
他控制不住地斜瞥了我一眼。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直对着他的脸大笑。他转过脸去对我不加理会,离开房间,走进了客厅。
我笑不可抑,也走进了客厅。
“他结婚了吗?”我高声问站在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身旁的一个熟人。
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没有。”我的熟人回答,对我这种故意的轻率大吃一惊。
不久前,我经过一家教堂。一群聚集在那儿观看婚礼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个阴沉的日子,开始下起了毛毛雨。我穿过人群进了教堂。新郎是个身子滚圆、肚子像锅的矮个子,穿着贵重的礼服。他奔来奔去,发号施令,忙这忙那地张罗。终于,说是新娘来了。我挤过人群,看见一个惊人的美女。她刚刚才算得上是少女。但美人脸色苍白,愁容满面,看起来心神恍惚。她脸上每个线条都显露出绝等严肃,给予她的美一种特别的尊贵与庄重,但透过这严肃与庄重,透过那愁态,显露出一个孩子的单纯天真。她的容貌中有种无法形容的稚嫩神气,似乎在无言地恳求怜悯。
人们说,她才刚满十六岁。我仔细看一下新師,突然我认出了他就是朱利安·马斯塔科维奇。在那五年中我再没见过他。我再看新娘——天啊!我飞快地走出教堂,我听见人群中在议论新媳的财富——大约五十万卢布的奁资,多少多少的零用钱。
“那么,他的算盘打得不错呀。”我挤出来到了街上,心里想。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马斯塔科维奇“歪着脑袋”“聚精会神地倾听”“哺响自语”“扳着指头计算”,表明他对“已经存了三十万卢布做她的嫁妆”感兴趣。 |
B.作品表达了对小人物孤独而沉默的怜悯。文中小女孩儿就属于被凌辱的小人物,作者给予了深切的同情。 |
C.小说结尾的内心独白“他的算盘打得不错呀”流露出了“我”对此的羡事,表明“我”也不能免俗,体现了作家勇于自我剖析的精神。 |
D.小说展现了当时的社会环境,通过人们议论的重点集中在小姑娘的财富上,表现社会上人们看重金钱、贪婪俗气的特点。 |
3.有人认为,在马斯塔科维奇身上,体现了分裂的双重人格,这应该怎样理解?
绳子的故事
莫泊桑
戈德维尔的集市广场上,人群和牲畜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只见牛的犄角,富裕农民的长毛绒高帽,农妇们的头巾在集市上攒动。尖厉刺耳的嘈杂声嗡嗡一片,持续不断。不时还可听到一声从乡下人结实的胸脯里发出的开怀大笑,或者系在墙边的母牛的一声长哞。整个集市都带着牛栏、牛奶、牛粪、干草和汗臭的味道,散发着种田人所特有的那种难闻的人和牲畜的酸臭气。
奥士高纳大爷正在向集市广场走来。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一小段绳子。奥士高纳大爷具有真正诺曼底人的勤俭精神,认为一切有用的东西都该捡起来。他弯下身去,因为患风湿病而十分吃力。他从地上捡起了那段细绳子。这时他发现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着他。他们过去为了一根络头曾有过纠葛,至今互不理踩。现在奥士高纳大爷在粪土里捡绳头,被自己的冤家对头看见了,他颇感坍台,于是立即将绳头藏进罩衫,接着又藏入裤子口袋,然后又装模作样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但没有找到,便向市场走去,脑袋冲在前面,身子因风湿病而像弓一样弯着。
朱尔丹掌柜的店堂里,坐满了顾客。突然,客店前面的大院里响起了一阵鼓声。传达通知的乡丁拉开噪门背诵起来:“戈德维尔的居民以及所……有赶集的乡亲们,今天早晨,九十点钟……之间,有人在勃兹维尔大路上遗失黑皮夹子一只。内装法郎五百,单据若干。请拾到者立即交到……乡政府,或者曼纳维尔村伏图内,乌勒布雷克大爷家。送还者得酬金法郎二十。特此通告。”乡丁说完便走。
于是大家就这件事议论开来。宪兵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店堂门口:“布雷奥戴村奥士高纳大爷在这儿吗?”
坐在餐桌尽头的奥士高纳大爷回答说:“在。”
“请跟我到乡政府走一趟。乡长有话要对您说。”
这位农民既感到诧异,又觉得不安。他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起身上路,嘴里连连说“在,在。”他每当休息之后,起步特别困难,所以身子比早晨弓得更加厉害了。
乡长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他。“奥士高纳大爷,”他说,“有人看见您今天早上在勃兹维尔大路上捡到了乌勒布雷克大爷遗失的皮夹子。”
这位乡下人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瞅着乡长,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已经被这种对他的怀疑吓呆。
“我,我,我捡到了那只皮夹子?”
“是的,是您亲自捡到的。”
“我以名誉担保,我连皮夹子的影子也没见过。
“有人看见您啦。”
“有人看见我,我啦?谁看见的?”
“马朗丹先生,马具商。”
这时老人想起来了,明白了,气得满脸通红。
“啊!他看见啦,这个乡巴佬!他看见我捡起的是这根绳子,乡长先生,您瞧!”
他在口袋科里摸了摸,掏出了那一小段绳子。
但是乡长摇摇脑袋,不肯相信。“奥士高纳大爷,马朗丹先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不会相信他把这根绳子错当成了皮夹子。”
这位老农气呼呼地举起手来,向身边吐了一口睡沫,表示以名誉起誓,再次说:“老天有眼,这可是千真万确。我再说一遍,这件事,我可以用我的良心和生命担保。”
乡长又说:“您捡起皮夹子之后,甚至还在地上找了很久,看看是否有张把票子从皮夹子里漏了出来。”
老人又气又怕,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竟然说得出!……竟然说得出……这种假话来糟蹋老实人!竟然说得出!……”
他抗议也是白费,别人不相信他。
消息已经传开了。老人一走出乡政府就有人围拢来问长问短。于是老人讲起绳子的故事来。他讲的,大家听了不信,一味地笑。
他生气,着急,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不知怎么办,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不停地讲他的遭遇……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第二天,午后一时左右,依莫维尔村的农民布列东大爷的长工冯马利把皮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单据一并送还给了曼纳维尔村的乌勒布雷克大爷。
奥士高纳大爷得到消息后立即四处游说,叙述起他那有了结局的故事来。他胜利了。“要知道,使我伤心的是,”他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污蔑。由于污蔑而遭众人非难,这种事是再损人不过的了。”
他整天讲他的遭遇,在路上向过路的人讲,在酒馆里向喝酒的人讲,星期天在教堂门口讲。不相识的人,他也拦住讲给人家听。现在他心里坦然了,不过,他觉得有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不自在。人家在听他讲故事时,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他好像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
下一个星期二,他纯粹出于讲自己遭遇的欲望,又到戈德维尔来赶集。他朝克里格多村的一位庄稼汉走过去。这位老农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冲着他大声说:“老滑头,滚开!”然后扭转身就走。
奥士高纳大爷目瞪口呆。为什么人家叫他“老滑头”呢?蒙迪维利埃村的一位马贩子对他大声说,“老爹,别说了。有个人捡着了,又有个人送还了。俗话说,没人见,没人晓,骗你,你也不知道。”
奥士高纳气得连话也说不上来。他想抗议。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午饭没能吃完便在一片嘲笑声中走了。他眼看着消瘦下去。现在,爱开玩笑的人为了逗乐而请他讲绳子的故事,就像人家请打过仗的士兵讲他亲身经历的战斗故事一样,他那鼓到顶点的士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来。
将近年底的时候,他卧病不起。临终昏迷的时候,他还在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再说:“一根细绳……一根细绳……乡长先生,您瞧,绳子在这儿。”
(本文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见奥高纳大爷检东西,于是向乡长报告奥士高纳大爷捡到了钱包。 |
B.乌勒布雷克大爷丢失了一个钱包,钱包里有现金和单据,他许诺要给送还他钱包的人二十法郎酬金。 |
C.面对马朗丹大爷和奥士高纳大爷相互盾的言论,乡长选择相信马朗丹大爷,认为奥士高纳大爷撒谎。 |
D.奥士高纳大爷捡到钱包不承认的事被马朗丹大爷四处宣扬,从此,大家都认为奥士高纳大爷是“老滑头”。 |
A.小说以绳子作为线索,将奥士高纳大爷捡绳子,被认为是捡到钱包,真相大白后,他四处辩解等情节串联起来,使小说情节紧凑。 |
B.小说采用了对比的手法,奥士高纳大爷发现马朗丹大爷看到他捡绳子的情节,与后文奥士高纳大爷向他人倾诉的情节作了对比。 |
C.小说写马朗丹大爷因为与奥士高纳大爷结怨面诬陷他,人们拒绝相信他的清白,反而嘲笑他等内容,批判了人性的黑暗和冷漠。 |
D.“他那鼓到顶点的士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来”,这句话运用了比喻的修辞,形象地写出了奥士高纳大爷情绪的变化。 |
4.奥土高纳大爷具有怎样的性格特点?请结合小说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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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雨果·克里兹
写字台上的台灯只照亮书房的一角。彭恩刚从剧场回来,他坐到写字台前,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编辑部:“我是彭恩,你好!我又考虑了一下,关于《蛙女》的剧评,最好还是发下午版,因为我想把它展开一些……别提啦!太不像话了!所以我才打算写一篇详细的剧评。上午版你只要留出个小方块刊登一则简讯就行了。你记下来吧:‘奥林匹亚剧院:《蛙女》上演,一锅可笑的大杂烩,一堆无聊的废话和歇斯底里的无病呻吟。看了简直要让你发疯。详情请见本报下午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措词还不够激烈?这样就行?那好,再见!”
从他放下话筒的动作可以看出,彭恩的情绪越来越愤慨。可就在这时,他猛然一惊,附近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在光线最暗的角落里,他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人坐在皮沙发里。陌生人蓄着白胡须,身披风衣,头上歪戴一顶礼帽,闪亮的眼睛逼视着评论家。彭恩心里发虚:“你,你……你是谁?”
陌生人慢慢站起来,从衣兜里伸出右手。彭恩看见一支闪闪发亮的手枪。“把手举起来!”那人命令道,彭恩两手发抖。
“嘻嘻嘻……”那人像精神病人一样笑着,“你这条毒蛇,现在总算落到了我的手里。再有5分钟就是午夜。12点整,嘻嘻嘻……你将变成一具尸体。文亚明,我的宝贝,”白胡子老头扬起头,“我亲爱的文亚明,5分钟后你将报仇雪恨。这条毒蛇将永远闭上它的嘴!啊,你高兴吗,文亚明?”说着白胡子老头立刻举起手枪:“别动!”
“听我说,”彭恩战战兢兢道,“请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我不明白……我对你干了什么?……求你把手枪收起来吧。我们之间肯定有一场误会。”
“给我住嘴,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弄错了。我不是杀人凶手!”
“那么请问是谁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儿子,亲爱的文亚明?谁呢,彭恩先生?”
“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儿子!你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我的儿子叫……文亚明·穆勒!现在你明白了吧?”“文亚明·穆勒……我记得,好像是个演员吧?”
“曾经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他对着自己的头开了一枪。而正是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毁了他!你在文章里写过他:‘为助诸君一笑,还有一位文亚明·穆勒先生值得提及,因为他的表演,真可堪称全世界最蹩脚的演员。’你竟敢这样写我的儿子!而他,可怜的孩子,去买了一支手枪,自杀了。就是这支手枪,过一会儿将把你送到西天!”
彭恩禁不住浑身乱颤:“听我说,这并不能怪我……我感到很遗憾……可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你的儿子真的缺乏才华……你明白吗?我本人跟你的儿子并没有仇,可是艺术……”
“你别再胡诌关于艺术的废话了!你是杀人犯!因此你得死!昨天夜里,”老头压低嗓门,“文亚明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对我说:‘爸爸,拿上手枪去找那毒蛇。午夜12点的时候,杀了他替我报仇!否则,我的灵魂将永远四处飘流,不得安身!’”
“可你不能杀我……看在上帝面上……你简直疯了!……”
老头大声地嘲笑道:“真叫人恶心,你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胆小鬼!一条罪恶深重的蛆虫,半文不值的小人!你那自命不凡的优越感哪里去了?你那体面威风哪里去了?现在你已面对死神,没有了你,人人都会如释重负。”
彭恩双手合十,央求道:“亲爱的先生,如果你一定要杀我,至少让我能最后给我的亲人写几句诀别的话……并表明我的遗愿。”
“行,我成全你!”陌生人宽宏大量地答应,“写吧,你还可以活15秒钟!”彭恩拿起铅笔,在纸片上写了两三行字……
午夜的钟声响了。
老头怪叫一声,举起手枪抠动扳机。
硝烟散后,陌生人扯下自己的胡子,走近彭恩。
“先生,现在你对文亚明·穆勒的表演才华有了新的看法吧,对不对?看你那个熊样!哈哈!我想,今后你在评论别人的时候该会学得谨慎一些了!”
看着手里拿着铅笔、满脸蜡黄的彭恩,文亚明伸手拿过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亲爱的文亚明·穆勒,你不仅是全世界最蹩脚的演员,而且是头号傻瓜。你戴的假发套大了一号。彭恩。”
(有删改)
1.下列对原文的理解和分析,不恰当的两项是( )A.小说开篇首句“写字台上的台灯只照亮书房的一角”,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笔,实则为故事的展开,设置了一个独特的环境。 |
B.陌生老头的出现,令彭恩心惊发虚,但彭恩通过对方戴的大了一号的假发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及时识破了文亚明拙劣的伎俩。 |
C.文中画线部分从彭恩的视角描写陌生老头的外貌,寥寥几笔,为小说的结局埋下了伏笔,可谓匠心独运。 |
D.小说人物设计巧妙:文亚明假扮成自己的父亲报复彭恩,符合其演员的身份,彭恩对文亚明报复的演技加以评价,也符合其评论家的身份。 |
E.小说中的对话描写贯穿全篇,其中频繁出现的省略号均生动地表现出人物内心的惊慌和恐惧,收到了极好的艺术效果。 |
3.简析小说结尾的特点和艺术效果。
特点:
艺术效果:
4.结合对彭恩和文亚明两个人物形象的分析,谈谈小说给你的启示。
人物形象:彭恩:
文亚明:
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