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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苦人
【俄】列夫·托尔斯泰
在一间渔民住的茅屋里,渔夫的妻子冉娜坐在灯下缝补旧渔帆。风在院子里呼啸、哀嚎,浪涛冲击着海岸,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天气又黑又冷,但渔夫的茅屋里却温暖如春,炉火还没有熄灭。挂着白蚊帐的床上有五个小孩在大海的咆哮声中熟睡。冉娜的丈夫,一大早就出海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倾听着波涛的喧嚣和狂风的呼啸,心里忐忑不安。
旧式的木制钟嘶哑地敲过了10点、11点……丈夫还是没有回来。冉娜直嘀咕。丈夫从不顾自己的身体,时常冒着严寒在风浪中打鱼。她从早到晚忙着干活,又怎样呢?一家人勉强糊口而已。孩子们连鞋都穿不上,不管夏天还是冬天都光着脚跑路。吃的不是白面包,要是黑面包够吃,就算不错了。下饭的只有鱼。“咳,总算命好,孩子们没灾没病,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冉娜这样想道,又留心听着风暴的呼啸。“他在哪儿呢?上帝保佑他,救救他,可怜他吧!”她一边说,一边画着十字。
睡觉还嫌太早。冉娜站了起来,往头上披了一块厚头巾,点着提灯,走出门外,看看大海是不是平静一些了,灯塔上的灯是不是还亮着,能不能看得见丈夫的小船。但是,海上什么也看不见,风使劲地刮着她的头巾,一块掉下来的什么东西叩打着街坊小屋的门,于是冉娜突然想起来,从傍晚起她就想去看望生病的街坊。“还没有人去照料过她呢!”冉娜想道,敲了敲房门仔细听着……没有人应声。
“寡妇的处境真难啊!”冉娜站在门口想道,“孩子虽然并不多,只有两个,可是一切都得她一个人操心。而她自己又有病!唉,寡妇的处境真艰难啊!我进去看看她。”
冉娜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应声。
“哎,街坊!”冉娜喊了一声。“出了什么事情了?”她想道,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冉娜走进了屋。
小木屋又潮又冷,冉娜提起灯,看看病人在哪儿。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正对着门的一张床,床上躺着她的街坊。她如此安静地、一动也不动地仰卧着,好像刚刚咽气一样。冉娜把提灯再靠近一些,不错,她脑袋向后仰着,在那张冰凉发青的脸上呈现出死的安详。死者一只苍白的手仿佛要去拿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垂在草垫上,而就在死去母亲的旁边,睡着两个胖脸蛋、卷头发的娃娃,身上盖着件破衣裳,蜷着腿,两个黄头发的小脑袋紧紧靠在一起。看来,母亲在临终前还曾来得及用旧头巾裹住他们的小腿,用自己的衣服把他们盖上。他们呼吸得匀称而平静,睡得香甜而酣畅。
冉娜取下摇篮,用头巾把他们裹好,抱回家来。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自己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做,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知道,她不能不做她已经做了的事。
回到家,她把没醒的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孩子的旁边,急忙把帐子拉好。她激动得脸色发白,好像受到良心的折磨。“他会说些什么呢?”她自言自语道,“养活五个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还不够他操心的……是他回来了?不是,他还没有回来,为什么要把这两个孩子领回来呢……他会揍我一顿!那也活该,我该挨揍。他回来了!不是……唉,不回来更好。”
门吱呀响了一下,仿佛有人进来了,冉娜颤抖了一下,从椅子上欠起身子。
“没人,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上帝啊!我干吗要做这件事?我现在怎么还敢看他的眼睛?”冉娜心事重重,久久坐在床边,默不作声。
雨停了,天亮了,但是风还在呼啸,海仍在咆哮。
突然大门开了,一股新鲜的海上空气冲了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渔夫拖着湿漉漉的剐破了的鱼网走进小屋,说道:
“我回来了,冉娜!”
“哎,是你!”冉娜说道,没有勇气抬头看丈夫。
“嘿,夜真黑啊,可怕极了!”
“是呀,多可怕的天气!咳,打了多少鱼?”
“真是糟透了,糟透了,什么也没有打着,鱼网还剐破了。情况很坏啊……我告诉你,碰上了倒霉的天气。我好像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黑夜。还说打什么鱼!能活着回来就算万幸了。得啦,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渔夫把网拖进屋里,坐在火炉旁。
“我?”冉娜说,脸色苍白,“我干了什么事……我在家缝缝补补……大风呼叫得我都有点害怕了。我真为你担心。”
“对,对,”丈夫低声说,“天气坏透了!有什么办法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吧,”冉娜说,“街坊西玛死了。”
“真的?”
“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大概是昨天吧,看来死时很痛苦。想必是心疼孩子。两个孩子还都是小不点呢……一个不会说话,而另一个刚刚会爬……”
冉娜沉默下来。渔夫皱起眉头,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而忧虑。
“是呀,这倒是件事!”他说道,不时地搔搔后脑勺,“好吧,又有什么办法呢!得把他们抱过来,要不他们就醒了,孩子们怎能同死人在一起呢!好吧,就这么办吧,咱们总能熬得过去。快去领他们吧!”
但冉娜没有动地方。
“你是怎么啦?不愿意吗,冉娜?”
“他们就在这儿。”冉娜说着,把蚊帐拉开了。
(节选自《外国微型小说名篇鉴赏》,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风在院子里呼啸、哀嚎,浪涛冲击着海岸”,体现出当时天气和环境的恶劣,烘托了冉娜丈夫出海时的凶险。 |
B.“丈夫从不顾自己的身体,时常冒着严寒在风浪中打鱼”,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勤劳、不畏艰辛、勇于担当的人。 |
C.冉娜一家人勉强糊口,她也从早到晚都忙着干活,但她认为还算“命好”,没什么可抱怨的,体现出她的乐观。 |
D.冉娜在街坊寡妇西玛去世以后将她遗留的两个孩子带回了家,可见这里民风淳朴和谐,居民平时也会互相帮助。 |
A.“一块掉下来的什么东西叩打着街坊小屋的门”这一细节设置巧妙,自然地引出下文冉娜去查看街坊的情况,使情节更连贯。 |
B.天气的变化暗示了时间的推移,构成了文章的一条线索,虽然波涛仍汹涌、风仍呼啸,但“雨停了,天亮了”,渔夫平安归来。 |
C.冉娜的丈夫主动提出收养邻居留下的两个孩子,这个结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前文已经多处埋下相应的伏笔。 |
D.“渔夫皱起眉头,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而忧虑”运用神态描写,渔夫听到街坊去世的消息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也符合现实逻辑。 |
4.有学者认为本文体现了“富与穷的矛盾冲突”,对此你是怎么理解的?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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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1】玛丝洛娃的绝望
①这天夜里,玛丝洛娃久久不能入睡。她睁大眼睛躺在板铺上,想着心事。
②她想,她到了萨哈林岛后绝不能嫁个苦役犯,要么嫁个长官,或者嫁个文书,至少也得嫁个看守。他们都是色鬼,想起那个辩护人怎样盯住她,庭长怎样盯住她,法庭上遇见她和故意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怎样盯住她。
③她想到许许多多人,就是没有想到聂赫留朵夫。因为回想起来太痛苦了,这些往事原封不动地深埋在她的心底。今天她在法庭上没有认出他来,倒不是因为她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还是个军人,没有留胡须,如今却留着大胡子,显得很老成,主要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在他从军队回来,却没有拐到姑母家去的那个可怕的黑夜,她在心里把她同他发生过的事全部埋葬掉了。
④在那个夜晚以前,她满心希望他回来,因此不仅不讨厌心口下的娃娃,而且常常对她肚子里时而温柔、时而剧烈地蠕动的小生命感到亲切。但在那个夜晚以后一切都变了。后来的遭遇使未来的孩子纯粹成了累赘。
⑤两位姑妈都盼望聂赫留朵夫,可是他回电说不能来,因为要如期赶回彼得堡。玛丝洛娃决定自己到火车站去同他见面。玛丝洛娃服侍两个老姑娘上床睡了,怂恿厨娘的女儿玛莎陪她一起去。
⑥这是一个黑暗的风雨交作的秋夜,温暖的大颗雨点时下时停。玛丝洛娃虽然熟悉这条路,但或许太兴奋,在树林里还是迷失了方向。玛丝洛娃一跑上站台,立刻从头等车厢的窗子里看见了他。这节车厢里的灯光特别明亮。有两个军官面对面坐在丝绒座椅上打牌。聂赫留朵夫穿着紧身的马裤和雪白的衬衫,坐在软椅扶手上,臂肘靠着椅背,脸上泛着让玛丝洛娃感到神秘奇怪的笑容。玛丝洛娃急切地用冻僵的手敲敲窗子。但就在这当儿,火车缓缓开动了。一个军官手里拿着纸牌站起来,往窗外张望。她又敲了一下窗子,把脸贴在窗玻璃上。那个军官想放下窗子,可是怎么也放不下来。聂赫留朵夫站起来,推开那个军官,粗暴地把窗子放下,这时玛丝洛娃彻底看清了仅一窗之隔的这张陌生的脸上那神秘奇怪的笑容。
⑦火车加快了速度。玛丝洛娃也加快脚步跟住火车。就在窗子放下的一刹那,一个列车员走过来把她推开,自己跳上火车。玛丝洛娃落在后头,但她仍一个劲儿地在湿漉漉的站台上跑着,但头等车厢已经离得很远了。接着二等车厢也一节节从她旁边驶过,然后三等车厢以更快的速度掠过,但她还是跑个不停。等尾部挂着风灯的最后一节车厢驶过去,她已经越过水塔,周围一点遮拦也没有了。风迎面刮来,掀起她头上的头巾,吹得衣服裹紧她的双腿。她的头巾被风吹落了,但她还是一个劲儿地跑着。
⑧“阿姨!卡秋莎【注】阿姨!”玛莎喊着,好容易才追上她,“您的头巾掉了!”
⑨“他在灯光雪亮的车厢里,坐在丝绒软椅上,有说有笑,喝酒玩乐,可我呢,在这儿,在黑暗的泥地里,淋着雨,吹着风,站着哭!”玛丝洛娃想着站住了,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抱住头,放声痛哭起来。
⑩玛莎害怕了,搂住她湿淋淋的衣服。
⑪“阿姨,我们回家去。”
⑫“等一列火车开过来,往轮子底下一钻,就完事了。”玛丝洛娃想着,没有回答小姑娘的话。
⑬她打定主意这样做。但就在这当儿,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孩子,突然颤动了一下,忽然间,那在一分钟前还那么折磨她、使她觉得几乎无法活下去的重重苦恼,她对聂赫留朵夫的满腔愤恨,她不惜一死来向他报复的念头——这一切顿时都烟消云散了。她平静下来,理了理衣服,扎好头巾,匆匆走回家去。
⑭从那天起,她心灵上发生了一场大变化,她不再相信善了。如果她心里产生疑问:为什么人们互相欺凌,受苦受难?那么,最好就是不要去想它。如果她感到苦闷,那就抽抽烟,喝喝酒,同男人谈谈爱情,这样也就会把苦闷忘掉。
(节选自《复活》,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艺术特点的理解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中画线部分的风雨描写渲染了社会环境的无情冷漠,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烘托了玛丝洛娃内心的悲伤与无助凄惨的处境,也暗示了玛丝洛娃悲惨的命运。 |
B.第⑥段对另一个军官的描写客观简单,只抓住了他的动作;对聂赫留朵夫的描写带有玛丝洛娃的主观感受,更加深入细致,抓住了他的穿着、神态、动作等。 |
C.玛丝洛娃在站台看到聂赫留朵夫后便敲他座位旁边的窗子,而聂赫留朵夫粗暴地将窗子放下的动作描写,体现了他对玛丝洛娃的视而不见。 |
D.小说节选部分采取了倒叙的手法,描述了玛丝洛娃遭聂赫留朵夫抛弃的情形,对玛丝洛娃的性格塑造完整全面。 |
3.写玛丝洛娃从孩子那里获得活下去的力量,这与前文中她觉得孩子是累赘是否矛盾?请结合小说内容,谈谈你的看法。
“破罐”阿辽沙
【俄】列夫·托尔斯泰
小兄弟阿辽沙,绰号“破罐”。因为有一次他母亲让他给邻居送罐牛奶去,结果他失足把罐子摔破了。他母亲用棍子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于是村里的孩子开始取笑他,叫他“破罐”。“破罐”阿辽沙就是这样叫出来的。
阿辽沙是个皮包骨头的小家伙,长着个大鼻子。孩子们也用这一点来取笑他,说“阿辽沙的鼻子像柱子上挂着的葫芦”。
阿辽沙住的村子有一所学校,但是读书写字之类的事对他说来都不容易,另外他也没有时间学。他哥哥在城里给一个商人做事,因此,阿辽沙还是孩子时就开始帮父亲干活了。他年仅六岁时,已经和妹妹在公共牧场上放牧家里的牛羊;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日夜照料他家的马,从十二岁起就犁地、赶车。他几乎还没有力气做这些家务杂活,但是却有一个不变的习惯——总是开开心心的。当孩子们嘲笑他时,他就沉默,或者也嘲笑自己。如果父亲骂他,他就一声不吭地站着听。当他们笑骂完,不再注意他时,他又笑着去干堆在面前的各种各样的活。
阿辽沙十九岁那年,他哥哥应征入伍了。父亲安排他代替哥哥到商人家去帮佣。他穿戴上哥哥的靴子、父亲的帽子和外套,被带到城里。阿辽沙对他的新衣服很满意,但是商人对他的外表十分不满。
“我想你会给我送来一个像样的小伙子,”商人仔细地打量着阿辽沙说,“但你却带来一个流鼻涕的小家伙。他能做什么?”
“哦,他什么都会干——套马,赶车到你想去的地方。他是个酷爱工作的人,只是看起来像根棍子,其实很结实。”“多说也没用。好吧,我们试试看。”
“他尤其是个谦顺的人,喜爱工作。”
“好吧,我还能怎样?让他留下吧。”
这样,阿辽沙就留在了商人家里。
商人的家庭不大,只有妻子、老母亲和三个孩子。
最初他们不喜欢阿辽沙。他太土气了,穿得很糟,缺乏得体的举止,向任何人打招呼时,随便得像在乡下一样。但不久他们就习惯了。比起他哥哥来,他是个更好的仆人,而且总是很负责。无论他们吩咐他干什么,他都自觉自愿地马上去做,一件接着一件,从不停歇。在商人家里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样,所有的杂活都交给阿辽沙干。他做得越多,别人派给他的事情就越多。女主人和她婆婆,还有女儿、小儿子,甚至商人的伙计和厨娘——所有人都指使他东跑西奔,吩咐他去干他们能想到的任何事情。阿辽沙只听见“快去干这个,小家伙”,或者“阿辽沙,现在安排一下这个”,于是阿辽沙就跑来跑去,安排这安排那,看这看那,什么也不能忘记,做所有的事,并始终面带笑容。
冬天里,阿辽沙天不亮就起床了,劈柴打扫院子,给奶牛和马匹喂料,饮水。接着就生火,擦干净一家人的靴子,刷干净他们的外套,取出茶壶擦亮。接下来,不是伙计叫他到商店去取货物,就是厨子叫他揉面,涮锅。
阿辽沙总是急匆匆吞下早饭,很少及时吃午饭。厨娘总是申斥他,因为他从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然而就因为这,她为他感到难过,总是给他留点热乎的东西作午饭和晚饭。
节日前夕和节日里阿辽沙要干的活就更多了。尽管如此,节日里他仍觉得比平时更快活,因为每个人都给他小费,不多,通常只有六十戈比左右。但这是他自己的钱,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花。他从不关心自己的工钱,因为他父亲总是到城里来,从商人手中取走他的工资,只留给他一顿训斥,因为他把哥哥的靴子穿破得太快了。当他从小费中积攒起两个卢布的时候,听厨娘的话他买了一件红色毛衣。第一次穿上毛衣时,他低头一看,又惊又喜,站在厨房里,目瞪口呆,喘不过气来。
阿辽沙很少说话,而当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唐突地三言两语说出必不可少的几句话来。当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或者问到他是否会做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做!”而且他立刻就着手去做。
阿辽沙就这样过了一年半。
一天早晨,伙计赖特叫阿辽沙去清扫房顶的积雪,他爬上房顶把积雪铲干净。当他着手敲碎屋檐排水槽附近的冻雪时,脚一滑,连人带铲倒栽了下来。他运气不好,没有掉在积雪上,而是撞在大门的铁栏杆上。厨娘跑到他跟前,后面跟着商人的女儿。
“伤着了吗,阿辽沙?”
“是的,但是没关系,没关系!”
他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只是笑了笑。其他人来了,把他搬到园丁的木屋里。商人只是安排了一个医生简单给他做了检查,问他哪儿痛。“全身都痛。”他回答道,“但是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主人要恼火了,得给爸爸捎个话。”
阿辽沙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他们给他请来了一位牧师。
“你不会死,对吗?”厨娘问。
“嗯,我们不会永远活着,迟早要死的。”他像平时一样回答得很快。
他心里觉得如果他还好好地活着,那么一切都会很好。
他没说什么,只要了点喝的东西,茫然地微笑着,接着他似乎对什么东西感到很吃惊,双脚一伸,死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商人初见阿辽沙就嫌弃他瘦小、父亲会取走他全部工钱等说明大家认定阿辽沙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
B.商人家所有人都能指使阿辽沙干活,只有厨娘关心他,表明很少有人把阿辽沙看作一个人格独立的人,只把他当成劳动工具。 |
C.小说描写了阿辽沙穿上用积攒的小费买的红毛衣后的神态,真实再现了穷人拥有一件新衣服的心情,也折射出阿辽沙的极度贫困。 |
D.小说用平淡语调讲述阿辽沙悲惨而短暂的一生,这种平淡语调的叙述看似冷漠无情,却能更好地体现阿辽沙的凄惨处境和作者的态度。 |
3.阿辽沙不幸跌死的情节蕴含了作者怎样的情感?请简要分析。
现在这个衣冠楚楚、脸色红润、胡子上洒过香水的老爷,对她来说,已不是她所爱过的那个聂赫留朵夫,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那种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玩弄像她这样的女人,而像她这样的女人也总是要尽量从他们身上多弄到些好处。就因为这个缘故,她向他妖媚地笑了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怎样利用他弄到些好处。
“那事早就完了。”她说,“如今我被判决,要去服苦役了。”
她说出这句悲痛的话,嘴唇都哆嗦了。
“我知道,我相信,您是没有罪的。”聂赫留朵夫说。
“我当然没有罪。我又不是小偷,又不是强盗。这儿大家都说,一切全在于律师。”她继续说,“大家都说应该上诉,可是得花很多钱……”
“是的,一定要上诉。”聂赫留朵夫说,“我已经找过律师了。”
“别舍不得花钱,得请一个好律师。”她说。
“我一定尽力去办。”接着是一阵沉默。
她又像刚才那样微微一笑。
“我想请求您……给些钱,要是您答应的话。不多……只要十个卢布就行。”她突然说。
“行,行。”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地说,伸手去掏皮夹子。
她急促地瞅了一眼正在屋里踱步的副典狱长。
“当着他的面别给,等他走开了再给,要不然会被他拿走的。”
等副典狱长一转过身去,聂赫留朵夫就掏出皮夹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十卢布钞票递给她,副典狱长又转过身来,脸对着他们。他把钞票团在手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丧失生命了。”他心里想,同时望着这张原来亲切可爱、如今饱经风霜的浮肿的脸,以及那双妖媚的乌黑发亮的斜睨眼睛——这双眼睛紧盯着副典狱长和聂赫留朵夫那只紧捏着钞票的手。他的内心刹那间发生了动摇。
昨晚迷惑过聂赫留朵夫的魔鬼,此刻又在他心里说话,又竭力阻止他思考该怎样行动,却让他去考虑他的行动会有什么后果,怎样才能对他有利。
“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魔鬼说,“你只会把石头吊在自己脖子上,活活淹死,再也不能做什么对别人有益的事了。给她一些钱,把你身边所有的钱全给她,同她分手,从此一刀两断,岂不更好?”他心里这样想。
不过,他同时又感到,他的心灵里此刻正要完成一种极其重大的变化,他的精神世界这会儿仿佛搁在不稳定的天平上,只要稍稍加一点儿力气,就会向这边或者那边倾斜。他决定此刻把所有的话全向她说出来。
“卡秋莎!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饶恕我,或者,什么时候能饶恕我。”他说,忽然对玛丝洛娃改称“你”了。
她没有听他说话,却一会儿瞧瞧他那只手,一会儿瞧瞧副典狱长。等副典狱长一转身,她连忙把手伸过去,抓住钞票,把它塞在腰带里。
“您的话真怪。”她鄙夷不屑地——他有这样的感觉——微笑着说。
聂赫留朵夫觉得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同他水火不相容,使她永远保持现在这种样子,并且不让他闯进她的内心世界。不过,说也奇怪,这种情况不仅没有使他疏远她,反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新的力量,使他去同她接近。聂赫留朵夫觉得他应该在精神上唤醒她,这虽然极其困难,但正因为困难就格外吸引他。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感情,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其中不带丝毫私心。他对她毫无所求,只希望她不要象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觉醒,能恢复她的本性。
(节选自《复活》)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玛丝洛娃痛恨这个毁了她幸福的人,她面对聂赫留朵夫,并没有丝毫的往日情意,现在只是把他当作可以利用的人。 |
B.聂赫留朵夫之所以窘态毕露,是因为他原本不想跟玛丝洛娃有经济上的任何牵连,现在玛丝洛娃直言要钱,令他意想不到。 |
C.“吊在自己脖子上的石头”和“不稳定的天平”的比喻,形象的写出了此时聂赫留朵夫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以及对自己行为的意义的思考。 |
D.聂赫留朵夫所感觉到的玛斯洛娃身上的“同他水火不相容”的东西,指的就是玛斯洛娃所表现出来的对人的冷漠、鄙夷不屑的态度。 |
3.作品题为《复活》,请结合节选文字谈谈你的理解。
文本一:
在异乡
【美】海明威
秋天,战争还在进行着,但我们再也不去打仗了。米兰的深秋冷飕飕的,天黑得很早。转眼间华灯初上,沿街看看橱窗很惬意。店门外挂着许多野味:雪花洒在狐狸的皮毛上,寒风吹动它们的尾巴;掏空内脏的僵硬的鹿沉甸甸地给吊着;一串串小鸟在风中飘摇,风儿吹动它们的羽毛。这是一个很冷的秋天,风从山冈上朝南吹来。
每天下午,我们都上医院去,在暮色中穿过市区,总是走过横跨运河的桥,才能走进医院。有三座桥可供挑选,其中一座上有个卖炒栗子的女人。站在她的炭火前周身暖和,炒栗子放在口袋里,好一会都是热乎乎的。医院很古老,也很美,进得院门,穿过一片院落,经常有葬礼仪式从院落里开始。
我的膝关节弯不动,从膝盖到踝关节之间的小腿僵直,没有腿肚子似的。医生说:“一切都会顺利的。小伙子,你是个幸运儿。你将能重新踢足球,像个锦标选手。”
旁边那台理疗椅上坐着一位少校。他的一只手小得像个娃娃的手。上下翻动的牵引带夹着那只小手,拍打着僵硬的手指。轮到检查他时,少校对我眨眨眼,说:“我也能重新踢足球吗,上尉大夫?”他曾是非常高超的击剑手,是意大利战前最优秀的一个。
医生回到后面的诊所里,拿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只曾经萎缩的手,几乎同少校的一样小,显示整形之前和经过治疗后大了一点的形象。少校用那只好手拿着照片,十分仔细地瞧着。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少校说,把照片递还给医生,“你该有信心了吧?”
“不。”少校答道。
每天,还有三个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到医院来。他们都是米兰人,一个想当律师,一个要做画家,另一个立志当兵。另外有个年轻人,有时跟我们同路,凑成五个伙伴,他脸上蒙着一块黑丝绢,因为他当时没有鼻子,有待于整形。他从军校直接上了前线,一小时内便负了伤。医生怎么也没法把他的鼻子弄端正。他到过南美洲,在一家银行里工作。这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当时只知道仗一直在打,但我们再也不用上前线了。
至于那位少校,杰出的击剑手,每当我们坐在理疗椅中,他总要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意大利语法。我可以肯定,少校不相信机械治疗,可他总是按时上医院,从不错过一天。当我学不好意大利语法时,他骂我是个丢人的大笨蛋,并且说,他自己也是个傻瓜,煞费心思来教我。少校长得矮小,却笔挺地坐在手术椅中,将右手伸入机器,让牵引带夹着手指翻动,眼睛直盯着墙壁。
“要是战争结束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打算干些什么?”少校问我,“注意,语法要正确!”
“回美国。”
“结婚了吗?”
“没有,但很想。”
“你太蠢了。”他看上去很恼火,“一个男人决不能结婚。”
“为什么,少校先生?”
“别叫我少校先生。”
“为什么男人不应该结婚?”
“不该,就是不该,”他怒气冲冲地说。“即便一个人注定要失去一切,至少不该使自己落到要失掉那一切的地步。他不该使自己陷入那种境地。他应当去找些不会丧失的东西。”
他说着,眼睛直瞪着前面,显得非常恼怒、痛苦。
“可为什么一定会失掉呢?”
“肯定会失掉,”他望着墙壁说,然后,低下头看着整形器,吱吱咯咯地把小手从牵引带里抽出来,在大腿上狠狠拍几下。“肯定会失掉,”他几乎大吼了,“别跟我争辩!”接着他对看管机器的护理员叫道:“来,把这该死的东西关掉!”
他回到另一间诊室去接受光疗和按摩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向医生请求借用电话,后来,门关上了。他重新回到这间房间时,我正坐在另一只手术椅中。他披着斗篷,戴着帽子,径直朝我坐的地方走来,把一条胳膊搁在我的肩上。
“真对不起,”他说,一面用那只好手拍拍我的肩膀,“刚才我太失礼了。我妻子刚去世。请原谅。”
“噢……”我惋惜地说,“非常遗憾。”
他站在那儿,咬着下嘴唇。“忘掉痛苦,”他说,“难哪!”
他的目光越过我,望着窗外。接着他哭了。“我简直忘不掉悲痛。”他边说边哽咽着。然后他失声痛哭,又抬起头,茫然呆视着,咬紧嘴唇,泪流满面,接着,挺起腰,带着军人的姿态,迈过一排排手术椅,昂然而去。
医生告诉我,少校的妻子很年轻,死于肺炎;少校直到残废不能再打仗后,才同她结婚。她只病了几天。谁也没料到她会死的。在少校坐的手术椅的对面墙上,挂着三张照片,都是类似他的病例,但已整形,完全是正常的手了。我不知道医生打哪儿弄来这些照片的。我一向以为,我们这些人是第一批来试验理疗椅的。不过,少校对那些照片却很淡漠,他只是向着窗外,凝望着。
(宗白译,有删改)
文本二:
现代荒原上的空虚与死亡——海明威《在异乡》的主题
胡天赋
《在异乡》,也有译成《在另外一个国度》,是海明威在出版《太阳照常升起》之后发表的。这时,他已在美国文坛为自己树立了声誉。《在异乡》是海明威描写战争经历的一个著名的短篇小说,多次被译介,也可以在多种文集中读到。这个短篇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作者对第一次世界大战态度的彻底转变,和他对这场空前浩劫的极度憎恶。此时的海明威已不再是当年充满狂热、受伤之后又满怀自豪与光荣感的毛头小子了。他对战争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对战争造成的后果——给人们肉体和精神上带来的巨大痛苦有了切肤的体会,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海明威创作了谴责战争的《在异乡》。在这里,人类理想被战争这个现实击得粉碎;在这里,生活似乎就是忍受灾难和痛苦,这实际上就是人们常说的现代荒原,暗喻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崩溃了的西方文明。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标题别有匠心,“异乡”对于美国士兵,意味着背井离乡;对于意大利伤员,意味着离开前线;又代表身心历经创伤和挣扎、信仰和梦想幻灭的生存状态。 |
B.小说使用第一人称展开叙述,记叙了“我”在米兰医院疗伤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所感,穿插了叙述者的直接议论,增强了作品真实感,也让作品抒情色彩强烈。 |
C.小说的人物对话设计巧妙,例如少校在和“我”讨论婚姻问题时,反复强调“男人不该结婚”这一观点,看似重复单调,实则反映出他极度悲愤绝望的心理。 |
D.作者善于运用视觉形象,如橱窗、医院、常常举行葬礼的庭院、少校变形的手、年轻人鼻子缺损的脸、主人公僵硬的膝盖等等,构成了“现代荒原”的缩影。 |
3.文本二作者认为《在异乡》表达了“谴责战争”这一主题,但文本一并未直接呈现,而是隐含在简省的描述中,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赖床的男人
[英] 戴维·洛奇
他的妻子总是第一个起床。闹钟一响,她便掀开被子,两腿一甩踩在地板上,再穿上睡袍。她的自律,使他心怀愧疚又钦佩有加,“别在床上躺着了。”她说,“我真是烦透你又要把早餐白白糟蹋了。”他不吱声假装又睡了。像婴儿一般蜷缩着,他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被窝里黑漆漆的,暖和如春,犹如一个温暖黑暗的洞穴。他愉快地呼吸着温暖而带有霉味的空气,当他感到严重缺氧时,就在被褥里巧妙地弄出一个通风管,可以让新鲜空气进入而又不会透光。
“八点一刻了,乔治你打算起床了吗?”他觉察到她言语里的忧虑。突然间,被褥从他脸上被掀开,他又忙不迭拉扯回来,很恼火他精心设计的通风管被弄坏了。
“乔治,你是病了吗?”
他很想说,是的,我病了,然后他的妻子会踮起脚尖走出去,告诉孩子们保持安静,他们的父亲病了。随后,她会在卧室里生上火,端来一盘可口的食物。但那不过是懦夫的行径。
这种欺骗只会让他从他最厌烦的生活中获得顶多一天的喘息而已。
“不,我没有生病。”他隔着被子说道。
“好吧。那就起床,不然上班要迟到了。”他不作答,妻子走了出去。
正对着他的房间,他的两个孩子保罗与玛格丽特嬉闹着来到楼梯口,重重地从楼梯上蹦跳着下了楼。残破的楼梯扶手吱嘎作响。饭厅的门开了,接着又狠狠地被关上。厨房里传来炊具和餐具发出的模糊的碰撞声。他用被褥把头包裹得更紧实了,他不想听到这些声响,这是来自严酷世界的严厉提醒。
为了准备起床,他试着打起精神提醒自己,与其他许多人相比,他已足够幸运。他逼迫自己的思绪沉溺于那些身体抱恙的人,那些处于穷困之中的人。然而,如果当下的不满怨愤已让他失去生活的乐趣,儆效他们又能给他带来何种希望呢?事实上,他不再对生活充满爱意。这种想法带来的震颤穿透了他全身。
他听见汽车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随后被启动,驶离了家门。他在被窝里静静躺着,全神贯注,若有所思。
第一天是最为艰难的,他的妻子认为他仅仅是偷懒,不给他端任何食物,以为这样可以让他起床。然而饿肚子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多不适,除了几次蹑手蹑脚地溜去洗手间,他整天都赖在床上。那天夜里,他的妻子回到卧室时感到气愤不已。然而由于他滴水未进,她也感到大惑不解,问心有愧。
第二天早晨就容易多了。闹铃一停,他很快又无忧无虑地睡着了。既然不打算起床,只要翻个身接着睡就是了。随后,妻子端来早餐,一声不吭地搁在他床边的地板上。
下午,妻子带着一位医生回来了。医生对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并作出诊断:“贝克先生,没有理由不起床啊。”
“我知道没有理由不起床,”他答道,“但我就是不想起床。”
翌日,牧师到访。牧师恳求他想想作为丈夫及父亲,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你知道,生活不尽如人意。”他告诉牧师。
生活的确有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一周后,他身上开始长褥疮。两周后,他已孱弱到需要人扶着上洗手间。一个月后,他已瘫痪在床,需要护工来照料他的身体需求。他不清楚用于支付护工或是维持日常开销、修缮房屋的开支是从哪儿来的。但他发现,此时妻子的愤恨已消了大半。买际上,他认为她比以前更敬重他了。他猜想他已成为当地乃至全国的明星。
有一天,他的卧室里推进来一台摄像机,他靠坐在枕头上,牵着妻子的手,对着电视机前数百万观众讲述自己的故事:他是如何在一个寒冷的早晨突然意识到他已不再热爱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赖在床上,以及他如何做出这合乎情理的决定——在床上度过余生。
节目播出后,信箱中的邮件如同滔滔洪水。大多数来信都请求他再给生活一次机会,并随函附上现金或是提供待遇颇丰的工作机会。他对这些工作机会都一一婉拒,并以妻子的名义把钱存进银行,还有一小部分来信对他来说更为重要。一封信写在一所著名大学的信笺纸上:“你目睹了现代生活中无法忍受的生活质量,行使了个人享有不可剥夺的逃避生活的权利,对此我深为敬佩你是存在主义的圣徒。”尽管他并不清楚这些言语的确切含义,但它们取悦了他。的确,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幸福,如此有成就感。
如今,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死亡是一件甜美的事情,尽管有人对他呵护备至,但他仍感到生命力正在缓慢消逝。他渴望不朽。他感到他的身体奇怪地失重,好似只有被褥碍着他升入天空,他使出全身力气,掀开被褥扔到地板上。
他默默地等待着,但是一切如常。他浑身发冷,他试着把毛毯拽回床上,可扔出毛毯已使他筋疲力尽。他打着冷战。“护士。”他虚弱地叫着,但无人应答。他又呼唤他的妻子“玛格丽特”,然而整间屋子悄无声息,他突然间意识到他的永恒意味着什么。“玛格丽特!护士!”
他嘶哑地喊叫着,“我想起床!快扶我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来。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篇描写了一个不愿意起床的男人,他和自律的妻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出了他对现实生活失去热情,用赖床的方式选择逃避。 |
B.小说第二段运用形象的比喻,表现了男人蜷缩着的样子,同时以婴儿为喻体,突出床上暖和如春的夸张感受,暗示了男人的不成熟和没有责任感。 |
C.小说中第五段“他很想说,是的,我病了……但那不过是懦夫的行径”“顶多一天的喘息而已”等描写凸显赖床男人复杂而矛盾的心理。 |
D.小说中主人公最后因为赖床而成为全国的明星,而他的妻子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由最初的气愤不已到更加尊重,批判了人性的贪婪和冷漠。 |
3.有评论说,《赖床的男人》讲述了一个有趣、严肃却不乏违背生活正向秩序的“微反叛”故事,请结合小说谈谈你的理解。
【推荐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患难之交
(英)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三十年来,我一直研究我的人类同胞,但至今了解不多。每当有人跟我说他对一个人的第一次印象向来不错的时候,我就耸耸肩。我想这种人不是无知,就是自大。拿我自己来说,我发现,认识一个人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感到困惑。
我产生这些想法,是因为我在今天早上的报纸上看到爱德华•海德•伯顿在神户去世的消息。他是个商人,在日本经商多年。要不是听他亲口讲述这个故事,我根本不会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个子很小,身高不过五英尺四英寸,身材纤细,白头发、蓝眼睛,红红的脸上布满皱纹。
我们在一起玩桥牌。他打得不错,牌风也好。无论在玩牌的时候,还是在后来一起喝酒的时候,他的话都不多,但说的话却都合情合理。他挺幽默,但并不咋呼。他在俱乐部里似乎人缘不错,后来,在他走了以后,人家都说他是个顶呱呱的人。事有凑巧,我们俩都住在格兰德大酒店。第二天他请我吃饭。我见到了他的太太——一位肥肥胖胖、满面笑容的半老妇人——和他的两个女儿。这显然是和睦恩爱的一家人。
伯顿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主要还是他这个人和善。他那双温和的蓝眼睛有种令人愉快的神情。他说话的声音轻柔——你无法想象他会提高嗓门大发雷霆;他的笑容和蔼可亲。这个人吸引你,是因为你从他身上感到他对别人的真正的爱。同时他也喜欢玩牌,喝鸡尾酒,他能绘声绘色地讲个来劲儿的段子什么的,他年轻时多少还是个运动员。他是个阔佬,但他的每一个便士都是自己挣来的。我想,人们喜欢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非常瘦小、脆弱,容易激起你的保护欲。你觉得他甚至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
一天下午,我正坐在格兰德大酒店的大堂里,伯顿走了进来,在我旁边的椅子里坐下。
“喝一点,怎么样?”
他拍了拍手招呼侍者过来,要了两杯杜松子汽酒。侍者端来酒的时候,有个人从外面街上走过,见到我招了下手。
“你认识特纳吗?”在我点头致意的时候,伯顿问道。
“我是在俱乐部里认识他的。听说他是个靠国内寄钱过日子的人。”
“是呀,我想是的。在这儿这种人可不少。”
“他桥牌打得不错。”
“这种人一般都玩得不错。去年这里有一个人,凑巧还和我同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桥牌打得那么好的高手。我想你在伦敦没有碰见过他。他说他叫伦尼•伯顿。我相信,他加入过一些相当高级的俱乐部呢。”
“嗯,我实在不记得这个名字。”
“他称得上是桥牌高手。好像对牌有一种本能似的,简直神了。我那会儿常和他一起玩牌。他在神户住了一段时间。”
“说来也是件有趣的事,”他说,“他人不坏。我挺喜欢他。他总是衣冠楚楚,样子挺帅。长得也算英俊,蜷曲的头发,两颊白里透红。女人都对他着迷。你知道,他没有什么害人之处,就是野了点。自然,他酒喝得太凶了。这种人总是这样。他每个季度收到一小笔钱,靠打牌再赚一点。他赢了我不少钱,这我可知道。”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身上没有钱的时候,就来找我了,再说他还和我同姓。有一天,他到我办事处来见我,要我给他个差使。当时我颇为惊讶。他告诉我说家里不再给他寄钱了,他要干活儿了。我问他多大年纪。
‘三十五。’他说。
‘你一直都干什么来着?’我问道。
‘嗯,没怎么干过事。’他说。
我禁不住笑了。
‘眼下恐怕不能帮你忙了,’我说,‘你再过三十五年来找我,到时候我再看看能帮些什么忙。’
他没有动弹,脸色变得相当苍白。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这一阵子他牌运一直不好。原来他不甘心老打桥牌,便赌起扑克来,结果输了个精光。他一个子儿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拿去当了。他连酒店的账都付不出,人家也不肯再赊账给他。他已经山穷水尽。要是找不到点事干,他只好自杀。
我瞧了他一会儿。我能看出他已经完全垮了。这一阵子他酒喝得比以前更凶,看上去足有五十岁。姑娘们当时要是瞧见他,准不会对他那么着迷了。
‘嗯,你除了打牌以外,难道什么也不会干吗?’我问他。
‘我会游泳,’他说。
‘游泳!’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这种回答听起来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我读大学时曾经代表学校参加游泳比赛。’
我听出了一点他话里的意思。上大学时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我见得多了,我才不吃这套呢。
‘本人年轻时也是个游泳好手,’我说,‘你不会不知道盐谷俱乐部吧。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从那里出发,游过灯塔直到垂水小溪上岸。一共三英里多路,灯塔一带有激流,游起来挺费劲。’
我把这事告诉了那位与我同姓的年轻人,并对他说,要是他能游过去,我就给他一个差使。
我看得出,他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你是游泳好手吗?’我说。
‘我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他回答说。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耸了耸肩。他望了我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了,‘你要我什么时候游呢?’
我看了看表。刚过十点。
‘你游这段距离大概要花一个钟头零一刻多一些。我到十二点半开车到小溪那里去接你,带你到俱乐部换衣服,然后一起吃午饭。’
‘就这样吧,’他说。
我们握了握手。我祝他好运,他就走了。那天上午我有好些事要办,到十二点半总算勉强赶到了垂水小溪。其实我根本用不着这么赶,他压根儿就没露面。”
“他临阵脱逃了?”我问。
“没有,他没有临阵脱逃。他确实出发了。当然喽,他喝酒作乐早把身体搞垮了。灯塔周围的激流他对付不了。大约有三天,我们都没找到尸体。”
我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我感到有些震惊。然后我问了伯顿一个问题。
“你提出给他差使的时候,是不是知道他准会淹死?”
他轻轻地咯咯一笑,用那双和善又坦率的蓝眼睛望着我。他用手摩挲着下巴。
“哦,那时我的办事处可没有空缺呀。”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的题目“患难之交”与小说内容形成对比,主人公爱德华的表里也形成对比,充满了讽刺意味。 |
B.小说的叙述者有变化,在爱德华的故事中,“我”是叙述者,在伦尼的故事中,爱德华是叙述者。 |
C.小说用对话形式,借爱德华讲故事之口,把一个冷酷无情、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 |
D.这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他表现了人性的复杂,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伦尼•伯顿深深的同情。 |
3.小说中多次提到两人同姓,作者这样安排有何用意?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