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面的选文,完成下面小题。
母亲的缝纫机
张文进
①打记事起,爷爷、奶奶、父亲、叔父、婶娘和我们,一家十多口人穿的衣服和鞋,全靠我母亲一人做成。
②纳鞋底,是一件最不容易的活计,要纳成花形针,鞋口还要一针一线去完成,一双鞋底,没有几天的工夫是完不成的。每天中午,是母亲最忙的时候,村里人利用生产队歇工的时间,没人手的人会拿着家里磨破的衣服来让母亲缝补。一中午下来,常让母亲头晕心烦。不过,破衣服缝上圆补丁,又能让人们穿一段时间,正应了当年的那个顺口溜: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③我小时候最容易磨损的是裤裆,放学回家,常和家里一只小狗玩耍,骑在狗身上叫狗往前走,裤裆磨破了,母亲得拿着裤子补,而“骑狗费裤裆”也成了大家的口头禅。上学走在路上连蹦带跳,天阴下雨被水淋湿,冬季踏雪,每年穿鞋得两三双,给母亲增添了很多的麻烦,记得母亲给我总结了四个“费”:费鞋、费衣兜、费衣袖、费裤裆。
④母亲每天除了被繁忙的家务缠身,还要去生产队干农活。当时父亲是百货公司的政治干事,对于母亲的付出,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1972年,父亲用几年积攒下来的180元钱,给母亲买回了一台上海飞人牌缝纫机。
⑤那时缝纫机是紧俏商品。缝纫机拉回后,村里人奔走相告,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有了缝纫机,母亲干起活来更加不知疲倦,大人小孩穿坏的衣裤,母亲总能及时去缝补。村里的婶子、隔壁的大娘找到母亲,母亲总是有求必应,把左邻右舍孩子穿破的衣服缝补得和新衣服一样。每天晚上母亲等我们睡着后,就打开缝纫机,嗒嗒的响声有时会把我们吵醒,看见母亲在煤油灯下缝制衣服,我才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辛苦。之后,再穿新衣服时,就会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剐坏了衣服。
⑥记忆中无论春夏秋冬,还是清晨黄昏,煤油灯下,总能见到母亲坐在缝纫机前忙碌的身影,那嗒嗒的缝纫机声听着那么温馨。穿着用缝纫机制作的衣服,比手工缝制的老布衣服的确洋气许多,同学们都羡慕我们。
⑦上世纪80年代初,时髦的的确良、涤卡、中长华达呢布料面世,母亲找专业裁缝剪好样子,还买回了锁边机,把衣服做好,熨烫平整,锁上边子,我们穿上十分好看,同学们看见了,都争先恐后要定制。母亲就给他们加工,根据同学们家庭困难程度,只收取一点儿加工费。后来母亲加工的衣服在当地出了名,求她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多。母亲把缝衣服当作手艺活包揽了下来。由于价廉物美,一个月下来母亲能收入百十来元钱,用这些钱来开支家庭费用、买化肥等。
⑧有了这台缝纫机,母亲一年四季都很少休息。别人家里轻轻松松、欢欢乐乐过春节时,恰是母亲使用缝纫机最繁忙的时候。每每此时,母亲会让我们帮助锁纽扣、缝裤边儿、打兜扣儿、铰线头儿。母亲的缝纫机在家乡红了二十多年,为乡亲们做的衣服不计其数,受到了村里人的一致好评。
⑨进入新世纪,市场上各种新潮新款服装琳琅满目,满足了人们多样化、个性化的穿衣需求,母亲的缝纫机也随着时代的变迁,活计越来越少。一次母亲看到年轻人穿的牛仔裤有个洞,就说娃娃我给你缝个补丁吧,引起大家一片笑声。得知这是一种流行款式,母亲感慨时代不同了。没有活儿做了,母亲戴上老花镜,闲了给缝纫机擦擦油,用脚蹬着空转圈儿。有时做个猫头枕头,有时做个鞋垫子,来看望她的人,她就送一双鞋垫作为礼物。
⑩母亲一生勤俭朴素,爱人如己,淳朴善良,用勤劳的双手把苦难的家支撑了起来,可她却没有过上一天清闲的日子,如今,我们姐弟几个都过上了好日子,可她却没能享受这样的好时代,猝然而去,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⑪母亲留给我们的物质财富有限,但是她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却很多,让我终身受用。这些宝贵的精神财富,催我自新,教我更好地做人做事。那台饱经风霜的缝纫机,是母亲一生辛勤劳动的见证。
(选自2022年第3期《散文选刊》,有删改)
15.阅读选文,整理母亲用缝纫机工作的主要事件,将下列内容补充完整。
(1)父亲买来缝纫机,
______________;
(2)每天晚上、
_______________;
(3)上世纪80 年代初,母亲把缝衣服当作手艺活包揽了下来,挣钱补贴家用;
(4)进入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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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选文第②③段是不是多余的闲笔?能否删去?请谈谈你的理解。
17.赏析下列句子中加点词的表达效果。
每每此时,母亲会让我们帮助
锁纽扣、
缝裤边儿、
打兜扣儿、
铰线头儿。
18.选文写了两次缝纫机的“嗒嗒”声,请比较这两次响声的不同内涵。
19.请你结合对选文的理解,说说“母亲的缝纫机”里寄托了作者怎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