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陀
葛水平
善陀是一个村子,若干年前它在一座山的山坳里,它的热闹来自屋子里的那些人声。若干年后,村里的人渐渐下了山,走进了外面的世界,人声消散,植物覆盖了它。一座寺庙的舞台还在,只是没有了背墙。敞开的舞台犹如一扇落地大窗,仿佛告诉世人,物质完好的东西到最后都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完结。
我能想象曾经的戏台下,到了赶庙会的时候,男女老少,唱戏的,卖香烛的,卖火烧的,卖丸子汤的,打情骂俏的,偷鸡摸狗的……都是围绕着对面的大雄宝殿开始,跳大神的嗡嗡如蜂,与香烟缭绕、人声鼎沸的戏台傲然对立。
村庄里的一些屋墙之所以还在,是因为村子里的人曾过于铺张地用了石头。阳光从石缝中穿过,青草茂盛,风来它们摇曳,风去它们也摇曳,只要有光,有雨水。
一盘石碾。疏疏的有一枝桃花斜过来。“人面桃花相映红”“桃红又是一年春”“催出新妆试小红”“为他洗净软红尘”……你看,有桃花在,一切就必然带着浪漫的寓意了。桃花从一座小院的墙头上伸出来,院内没有人住,野草在春风中疯长起来。石屋的门两侧有春节的对联:“春风送暖驱寒意,幸福不忘报党恩。”多么暖人,像春雪在阳光下就要融化了。我走近它,记下。没有人住的石屋,贴着暖心的对联,很有味道。
善陀实在是不大,十来户石砌的屋子,青绿的草铺天盖地。有些花朵开着,犹如小女孩身上的碎花布衫,望过去异样的舒畅。曾经的庙,高耸在小村中央,几朵白云从绵延起伏的山冈走来,庙脊上的琉璃瓦被云彩遮挡了一下,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呼哨着飞起来又落下去,小小的跳动,衬托着背后葱茏的山峦,这些庙顶上黄绿相间的瓦楞,更显得轮廓分明、光亮夺目了。在游客的注视下,善陀一定嗅到了山外文明的气息。
正是五月,一大片黄灿灿的油菜花,朦胧的潮气,清水流过,禾苗正在生长。我看见了那个朴拙的老人。他正挑了一担水走进油菜花田。他弯下腰,然后直立在花田中央的一块土包上。他突兀地站着,哼着欢快的小调,很自在地劳作着。
我走近他,问他在浇灌什么。
“浇灌坟茔上的树啊,万年松柏。”
他用手指给我看,先他而去的女人就在那里。那样轻松,没有一点儿伤感,但,仿佛是真的,延续着从前的生活。老人眯着眼睛。挽留一些事情真的很难,很多人事也很复杂,到了这样的年龄,如果心中还有痛苦,痛苦就会与生活永远相伴了。因而,不应留下痛苦,让痛苦去浪费剩余的时间。
他的女人就在那里,油菜花田里,等待着亲爱的未亡人。扳着指头数日子,一日,两日……那头的农妇一定不紧不慢,守候在四季轮换的油菜花田里。葬在这油菜花田里的善陀人真是好福气啊。
看天。天上有云,云本无根。世人都说那云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心境。是啊,那云,混沌无识无序,依偎戏耍在山的怀里。谁又能说混沌不是一种大境界呢!像曾经的善陀人家,只守着自家的老屋,守着宁静的自然,守着一种不变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儿育女,修房造屋,抽几口旱烟,看几朵云彩,心里平和着,吼几声地头田间的秧歌,咂摸出一些活命的滋味来,你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幸福是一种自我感觉,难以言说。时间,好似昨日。
山、水、草、木以及生命、智慧、劳作与汗水浇灌的丰腴,让我明白了,翻越一座山之后,面对的或许就是亘古的宁静与庄严,也让我懂得了自省与平和的美好。
冬日白雪覆盖,春天幼苗返青,五月百花盛开。山中的花这般烂漫,得益于毫无阴霾的雨露滋养,洁净而又恣肆。曾经存在的善陀,看到过生命最烂漫的时刻,而此时,它就像黄土地上一块沉默的土坯,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本文善于选取意象来表达思想感情,一盘石碾,一个舞台,一座石屋小院,都承载着作者浓浓的深情,蕴涵着丰富的意蕴,显示着岁月的沧桑。 |
B.文本在描述过程中,始终含有今昔对比的意味,虽着眼于善陀眼前的实景,却每每引领读者的思维穿越时间隧道,回到那热闹而人气兴旺的从前。 |
C.本文的语言含蓄而深沉,生动而优美;平行推进,结构清晰;古诗词和对联的引用,增加了文化气息,也引发了读者无穷的联想,诗意十足。 |
D.本文以一个在新时代市场经济大潮中被荒弃的小山村为描写对象,表达了对小山村优美环境的热爱和赞美,暗寓兴废更替、世事沧桑的慨叹。 |
①一座寺庙的舞台还在,只是没有了背墙,敞开的舞台犹如一扇落地大窗,仿佛告诉世人,物质完好的东西到最后都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完结。
②曾经存在的善陀,看到过生命最烂漫的时刻,而此时,它就像黄土地上一块沉默的土坯,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3.文章中间插入一个老人挑水浇灌坟茔上的树这一情节,在表现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分别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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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高气清的柯灵
江曾培
有文学青年鉴于我与前辈作家柯灵有过一些交往,他在参观柯灵故居后,要我说说柯灵。我说,柯灵文笔潇洒,才气横溢,同时又字斟句酌,笃实严谨,即使到耄耋之年,在他身上,还是保持着那种才子气与学者风的完满结合。
1993年5月1日至1994年4月30日,由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与新加坡作家协会等共同主办了“春兰·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大家公推时任国际笔会上海中心会长的柯灵担任大赛组委会、评委会主任一职。一年间收到近万篇参赛稿件。为做好评选工作,1994年4月中旬,组委会、评委会在泰州开会,柯灵先生为尽主任之责,不顾高龄,在夫人陈国容先生“保驾”下,也欣然前往。第一天全天开会,柯老一直坚持参加,认真听取了大家的发言,也讲了自己的意见。柯老认为,每位评委对自己认可的作品,不能简单画圈了事,而应写出简短的评语,一是以示负责,二是有助于读者阅读了解。随后,柯老带头这样做了。他的评语言简意赅,文采斐然,如对《握手》一文的评价:“极左时代的政治笑话,娓娓道来,引人入胜。婉而多讽,谑而不虐。”对《新式扑克游戏》一文的评语:“设想新奇,讽刺辛辣,活画出一幅生动的当代世相图。”在公布获奖作品的同时,也披露了评委们的这些评语,受到读者的称赞。
第二天下午瞻仰梅兰芳纪念馆。梅是泰州人。这位杰出的京剧大师,也是位杰出的爱国者。抗战期间蓄须明志,表现了他高尚的民族气节。柯灵于1945年9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不久,曾登门拜访隐居八年之久的梅兰芳。当时他俩相谈甚欢。梅兰芳感叹自己“憋了八年”,作了很大的牺牲。柯灵说:“梅先生的牺牲替中国人民争了光,替戏剧界争了很大的面子,值得我们用庄严的笔墨来记述的。”柯灵所以在当时就能这样高度评价梅兰芳,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革命志士、爱国志士。在国土沦陷的上海,他一直在苦斗着,苦战着,以至坐过日本人的监牢。这天,他在梅兰芳生平陈列室内反复盘桓,随后又来到放映厅,重温了梅兰芳主演的《贵妃醉酒》等影片。抚今思昔,感慨良多,他语重心长地对纪念馆人员说:梅兰芳是中国人的骄傲,要认真管好这个纪念馆。
回上海后,为了配合这次评选,让较多的读者对微型小说有所认识,微型小说学会几位同志商量,想请柯老写篇文章。经过电话约定,我和徐如麒同志来到柯老家。听到我们来了,正在里间写作的柯老,笑呵呵地走到客厅,带上助听器与我们交谈。谈到文章事,他谦虚地说,他对微型小说缺乏研究,难以写出什么东西。然而,经过我们一“磨”再“磨”,他最后表示,请我们送点材料,看看以后再定。大约十天以后,我们再去拜访他。柯老对我说:“你们送来的《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成》,八百多页,我看了,其中有创作,有理论,有详尽的资料,洋洋洒洒,使我很有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你写的‘序’似乎把要说的话都说了,我想不出什么新意见。”柯灵夫人插话道:“季琳(柯灵本名高季琳)这些天放下手中的事,在读,在想,也写过几个开头,都不满意,被他撕掉了。”我们说,柯老一定能为微型小说写出精彩的文字,我们等待着。
后来,柯灵写出了《小说行中最少年》一文,对微型小说的渊源、历史、特征以及在当代流行的原因,多有独创性的分析。虽系理论文章,经他那特有的清丽典雅、生动的笔触加以点染,也成为一篇美文,读来赏心悦目。如他分析微型小说要“大处着眼,小处落墨;深处见精神,巧处见功夫”时,写道:“关节处一着棋活,妙手成春,结穴处临去秋波那一转,令人低徊不尽。对浩淼无边的人间诸相,如豹窥一斑,鼎尝二脔,弱水三千,取一勺而知深浅。这样才能显示微型小说的独特个性,如玉树临风,不同于它那些老成持重的兄长。”这篇文章在《小说界》杂志发表后,陆续被海内外许多家报刊转载。
1992年初,我们筹划出版《柯灵六十年文选》,书稿由柯老亲自编选。当时柯老已83岁高龄,责任编辑陈先法同志开始担心柯老是否有精力和时间去完成这一颇为浩瀚而又繁琐的编选工作,可是几个月后,柯老就将几只大信袋装着的稿子交给陈先法。所有的稿子都整理得清清楚楚,整整齐齐,前面附有一张长长的目录,每袋为一卷。打开来看,每篇稿子的角上又用红笔写着次序号码,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他为编辑的工作准备了最好的基础,陈先法感动极了。他感受到的,不仅是柯老的不拒小事、认真踏实的工作精神,更是柯老的处处关怀他人、为他人设想的人格胸怀。凡与柯老相识相交的编辑,都庆幸自己结识了一位文品与人品相得益彰的文坛前辈。
说到“人品”,还有一件事给我印象很深。柯灵多年前就在酝酿创作《上海一百年》长篇小说,但因零星求稿者不断,致使他的长篇写写停停。为了减少外界对他的干扰,我们出版社曾想为他安排一个僻静的写作地方,但他觉得自己能解决,就不麻烦出版社。我们知道他经济条件并不好,长篇上手后别的东西就会写得少,影响他的收入,因而于1991年上半年,为《上海一百年》开了一点预支稿费,由责任编辑李济生先生送去。他却婉拒了,说:“我感谢出版社的关心,但我的书稿还未写出,能不能写好还难说,这个钱现在不能拿。”
柯灵说:“我以杂文形式驱遣愤怒,而以散文的形式抒发忧郁。”无论是愤怒还是忧郁,都紧紧联系着民族的命运和时代的风云。柯灵的文字,古朴典雅,清丽生动,读它是一种美的享受;同时它又意蕴深厚,充满正气,读它也是一种思想的激励。柯灵自谦他“无力指点江山”,但“也不至贻误苍生,却可以勉力做到俯仰无愧,内心安适”。实际上,“文品”与“人品”完美结合、相得益彰的柯老,大有益于“苍生”,以他的美文净化着人生,也洗涤着“江山”。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由文学青年的愿望写起,既点明了作者与柯灵的关系,交代了写作缘由,又对柯灵进行了总体评价。 |
B.文中写柯老亲自编选《柯灵六十年文选》,井然有序地整理好书稿,旨在表明柯灵文品与人品相得益彰。 |
C.文章选取作者熟悉的一些生活、工作片段,生动表现柯灵认真踏实的工作精神和为他人设想的人格胸怀。 |
D.文章结尾,作者引用柯灵的话,对柯灵的文学才华再次进行高度的评价,呼应了标题与开头,卒章显志。 |
3.“才高气清”是理解本文的钥匙,请简要分析。
从棣花到西安
贾平凹
⑴秦岭的南边有棣花,秦岭的北边是西安,路在秦岭上约300里。世上的大虫是老虎,长虫是蛇,人实在是走虫。几十年里,我在棣花和西安生活着,也写作着,这条路就反复往返。
⑵父亲告诉过我,他十多岁去西安求学,是步行的,得走七天,一路上随处都能看见破坏的草鞋。他原以为三伏天了,石头烫得要咬手,后来才知道三九天的石头也咬手,不敢摸,一摸皮就粘上了。到我去西安上学的时候,有了公路,一个县可以每天通一趟班车,买票却十分困难,要头一天从棣花赶去县城,成夜在车站排队购买。班车的窗子玻璃从来没有完整过,夏天里还能受,冬天里风刮进来,无数的刀子在空中舞,把火车头帽子的两个帽耳拉下来系好,哈出的气就变成霜,帽檐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时速至多是40里吧,吭吭唧唧在盘山路上摇晃,头就发昏。不一会有人晕车,前边的人趴在窗口呕吐,风把脏物又吹到后边窗里,前后便开始叫骂。司机吼一声:甭出声!大家明白夫和妻是荣辱关系,乘客和司机却是生死关系,出声会影响司机的,立即全不说话。路太窄太陡了,冰又瓷溜溜的,车要数次停下来,不是需要挂防滑链,就是出了故障。到了秦岭主峰下,那个地方叫黑龙口,是解手和吃饭的固定点。穿着棉袄棉裤的乘客,一直是插萝卜一样挤在一起,要下车就都浑身麻木,必须揉腿。我才扳起一条腿来,旁边人说:那是我的腿。我就说:我那腿呢,我那腿呢?感觉我没了腿。
⑶90年代初,这条公路改造了,不再是沙土路,铺了柏油,而且很宽,车和车相会没有减减速停下,灯眨一下眼就过去了。
⑷以前棣花有两三个司机,在县运输公司开班车,体面荣耀。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提了酒和肉回家,那毛领棉大衣不穿,披上,风张着好像要上天,沿途的人见了都给笑脸,问候你回来啦?就有人猫腰跟着,偷声换气地乞求明日能不能捎一个人去省城。可现在,公路上啥车都有,连棣花也有人买了私家车。
⑸我每年十几次从西安到棣花,路经蓝关,就可怜了那个韩愈,他当年是“雪拥蓝关马不前”呀,便觉得我很幸福,坐车三个半小时就到了。
⑹过了2000年,开始修铁路。棣花人听说过火车,没见过火车。通车的那天,各家在通知着外村的亲戚都来,热闹得像过会。中午时分,铁路西边人山人海,火车刚一过来,一人喊:来了——!所有人就像喊欢迎口号:来了来了!等火车开过去了,一人喊:走了——!所有人又在喊口号:走了走了!但他们不走,还在敲锣打鼓。十天后我回棣花,邻居的一个老汉神秘地给我说:你知道火车过棣花说什么话吗?我说:说什么话?他就学着火车的响声,说:棣花——!不穷!不穷!不穷不穷,不穷不穷!我大笑,他也笑,他嘴里的牙脱落了,装了假牙,假牙床子就笑了出来。
⑺有了火车,我却没有坐火车回过棣花,因为火车开通不久,一条高速路就开始修。那可是八车道的路面呀,洁净得能晾了凉粉。村里人把这条路叫金路,传说着那是一捆子一捆子人民币铺过来的,惊叹着国家咋有这么多钱啊!每到黄昏,村后的铁路上过火车,拉着的货物像一连串的山头在移动,村人有的在唱秦腔,有的在门口咿咿呀呀拉胡琴,火车的鸣笛不是音乐,可一鸣笛把什么声响都淹没了。我第一回走高速路回棣花,没有打盹,头还扭来转去看窗外的景色,车就突然停了,司机说:到了。我说:到了?有些不相信,但我弟就站在老家门口,他正给我笑哩。我看看表,竟然仅一个半小时。从此,我更喜欢从西安回棣花了,经常是我给我弟打电话说我回去,我弟问:吃啥呀?我说:面条吧。我弟放下电话开始擀面,擀好面,烧开锅,一碗捞面端上桌了,我正好车停在门口。
⑻在好长时间里,我老认为西安越来越大,像一张大嘴,吞吸着方圆几百里的财富和人才,而乡下,像我的老家棣花,却越来越小。但随着312公路改造后,铁路和高速路的相继修成,城与乡拉近了,它吞吸去了棣花的好多东西,又呼吐了好多东西给棣花,曾经瘪了的棣花慢慢鼓起了肚子。棣花已经成了旅游点,农家乐小饭馆到处都有。小洋楼一幢一幢盖了,有汽车的人家也多了,甚至荒废了十几年的那条老街重新翻建,一间房价由原来的几十元猛增到上万元。以前西安人来,皮鞋印子留在门口,舍不得扫;如今西安打一个喷嚏,棣花人就问:咱是不是感冒啦?他们啥事都知道,啥想法也都有。而我,更勤地从西安到棣花,从棣花到西安,我不再以出生在山里而自卑。车每每经过秦岭,看山峦苍茫,白云弥漫,就要念那首诗:“啊,给我个杠杆吧,我会撬动地球;给我一棵树吧,我能把山川变成绿洲;只要你愿意嫁我,咱们就繁衍一个民族。”
⑼就在上个月,又得到一个消息,还有一条铁路要从西安经过棣花,秋季里动工。
(选自 2009年07月15日《人民日报》,有删改)
1.文中第6段加横线的句子属于那种描写手法,请对其作用具体分析。
2.从棣花到西安,道路交通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作者如何突出这种变化?
3.第⑻段加波浪线的句子在文中有什么作用,请联系全文作出探究?
冬阳·童年·骆驼队伍
林海音
①骆驼队来了,停在我家的门前。
②它们排列成一长串,沉默地站着,等候人们的安排。天气又干又冷。拉骆驼的摘下了他的毡帽,秃瓢儿上冒着热气,是一股白色的烟,融入干冷的大气中。
③爸爸在和他讲价钱。双峰的驼背上,每匹都驮着两麻袋煤。我在想,麻袋里面是“南山高末”呢?还是“乌金墨玉”呢?我常常看见顺城街煤栈的白墙上,写着这样几个大黑字。但是拉骆驼的说,他们从门头沟来,他们和骆驼,是一步一步走来的。
④另外一个拉骆驼的,在招呼骆驼们吃草料。它们把前脚一屈,屁股一撅,就跪了下来。
⑤爸爸已经和他们讲好价钱了。人在卸煤,骆驼在吃草。
⑥我站在骆驼的面前,看它们吃草料咀嚼的样子。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它们咀嚼的时候,上牙和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满在胡须上。我看得呆了,自己的牙齿也动起来。
⑦老师教给我,要学骆驼,沉得住气的动物。看它从不着急,慢慢地走,慢慢地嚼,总会走到的,总会吃饱的。也许它天生是该慢慢的,偶然躲避车子跑两步,姿势很难看。
⑧骆驼队伍过来时,你会知道,打头儿的那一匹,长脖子底下总会系着一个铃铛,走起来“当、当、当”地响。
⑨“为什么要一个铃铛?”我不懂的事就要问一问。
⑩爸爸告诉我,骆驼很怕狼,因为狼会咬它们,所以人类给它们带上了铃铛,狼听见铃铛的声音,知道那是有人类在保护着,就不敢侵犯了。
(11)我的幼稚心灵中却充满了和大人不同的想法,我对爸爸说:
(12)“不是的,爸!它们软软的脚掌走在软软的沙漠上,没有一点点声音,你不是说,它们走上三天三夜都不喝一口水,只是不声不响地咀嚼着从胃里倒出来的食物吗?一定是拉骆驼的人类,耐不住那长途寂寞的旅程,所以才给骆驼带上了铃铛,增加一些行路的情趣。”
(13)爸爸想了想,笑笑说:
(14)“也许,你的想法更美些。”
(15)冬天快过完了,春天就要来了,太阳特别地暖和,暖得让人想把棉袄脱下来。可不是吗?骆驼也脱掉它的旧驼绒袍子啦!它的毛皮一大块一大块地从身上掉下来,垂在肚皮底下。我真想拿把剪刀替它们剪一剪,因为太不整齐了。拉骆驼的人也一样,他们身上那件反穿大羊皮,也都脱下来了,搭在骆驼背的峰上。麻袋空了,“乌金墨玉”都卖了,铃铛在轻松的步伐里响得更清脆。
(16)夏天来了,再不见骆驼的影子,我又问妈:
(17)“夏天它们到哪里去?”
(18)“谁?”
(19)“骆驼呀!”
(20)妈妈回答不上来了,她说:
(21)“总是问,总是问,你这孩子!”
(22)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我也不会再做了。
(23)可是,我是多么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对自己说,把它们写下来吧,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就这样,我写了一本《城南旧事》。
(24)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听见缓慢悦耳的铃声,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1.作者多处描述骆驼队,对此分析不恰当的一项是( )A.第①段由一句话构成,简洁而有画面感,将骆驼队这一描述对象凸现出来。 |
B.第②段先写骆驼群的沉默,再写拉骆驼的人头上冒的热气,有比较的意味。 |
C.第④段“屈”、“撅”、“跪”一连串动作的描写,让人们感觉到骆驼的温顺。 |
D.第15段描写了冬天快过完时的骆驼队,暗示“我”对骆驼的感情发生改变。 |
3.最后三段和前文叙述视角不同,传递的情感也有差异。请根据前后两部分内容,对此加以分析。
4.“冬阳”在行文中着墨不多,却是标题的一部分。联系全文,对此加以分析。
信封上的大头菜
马 犇
代写是个老行当,多在邮局附近出摊。少时,一两家;多时,十多家。
这个行当无需太多东西,一张桌,一沓纸,一支笔足矣。讲究的代写人,会使专用笺纸,且以毛笔书之。但多数代写者只用钢笔,纸也就地取材,机关、企业、学校的稿纸都有人用。
代写多是代人写信,偶尔也代写诉状、遗嘱、传记、家史。代人写信并不复杂,顾客口述大概内容,代写人书之。也有代写回信的,不识字的人拿来收到的信,请代写人读信,然后将回信的大致内容告知代写人。
代写冯不是最早的代写者,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加入队伍。选择代写,并不是因为他已从工厂病退,而是另有他因。
代写冯秉持着自己的原则,每写完一封信,就忘掉内容,在写信的过程中尽可能准确地呈现出顾客的想法。加之其价格在同行中最低,所以找他代写的人特多。
与别人不同的是,当有人往台湾寄信时,代写冯写信封前,都会与顾客商议,“同志,请允许我在信封背面画一个代写摊的标志”,多数顾客不会拒绝,或者说并不在意,因为别说他画个标志,就是涂满信封,邮资也不变。
代写摊的标志是个大头菜,下面写有“大头菜·冯”。后来为提高效率,代写冯刻了枚章,上置大头菜图案,下刻文字,极易辨识。
解放前,淮城有不少人在南京加入国民党,蒋介石兵败台湾前,有很多淮城籍的国民党军官回乡将亲友带走。所以后来,淮城往台湾寄的信,往往比寄往周边的信还多。
代写冯清楚地记得,他六岁时,哥哥十岁,身为国民党军官的舅舅回乡省亲,在冯家小酌,自己和哥哥在院里玩耍,哥俩路过堂屋时,舅舅立即召唤哥哥。谁也没想到,饭毕,哥哥即被带走。从此,一条海峡分隔开哥俩。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两岸掀起寻亲潮。由于老家所处的街巷已被更名数次,即便哥哥记得旧址,信也会被打回。而哥哥的地址,代写冯更是一无所知。
令哥俩终生难忘的或许只有大头菜,因为他们小时候,家里有个腌制老卤大头菜的作坊。当年,站在巷口,就能闻到大头菜那极为特殊的香气。
那些年,因为贫困,大头菜被广泛食用。虽然条件艰苦,但淮城人一直乐观,他们尝试着“细做”大头菜,且将腌制大头菜的卤留下来,像传家宝一样传下去,到了第二代甚至第三代,卤仍在缸里。用老卤腌制大头菜成了当地的习俗。
旧时岁月,老卤大头菜不仅让单调的饮食多了些滋味,还给困窘的生活提了鲜。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但老卤大头菜并没消失,它成了淮城人的情结。再后来,它在外地也红火起来。淮城有民谚:“大头菜不是菜,出门人往外带。”淮剧《补缸调》更为直白:“河北闻名大头菜,招来宁沪大客商。肩挑车运到码头,货到南边用船装。远销南京和上海,还有扬州和镇江。河北地方腌切户,家家都有腌菜缸。”
《补缸调》里的河北,即河下古镇北边的河北村。代写冯家正住在河北村,当年,哥俩餐餐都离不开自家的大头菜。
代写冯干了十多年,代写的寄往台湾的信有数百封。一个冬日,梁二拿来台湾亲戚的回信,代写冯照例读给梁二听,除了梁家的信,还有张宣纸,几列隽秀的毛笔字,上书——近日,几位淮城籍友人相聚,席间,谈及家乡的大头菜,梁君便拿出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信封背面钤着大头菜的印。梁君说淮城有个代写摊,所代写的来台的信皆有此印。“大头菜·冯”,代写摊莫非恰是吾弟所设吧,今借梁君的信,附上通联。含泪盼复。
代写冯热泪盈眶,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笨方法竟能找到哥哥。代写冯替梁二写完信,即给哥哥写信,一口气写了十多页。自此,哥俩频繁通信。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哥哥回乡,五十年了,哥俩终于重聚家乡。代写冯做了很多家乡菜,还特意放了碟老卤大头菜。令代写冯意想不到的是,哥哥从包里拿出一个从未开封的小坛。这是当年离淮时,母亲塞给他的。
哥俩夹起大头菜,老泪纵横。
(选自《小小说月刊》,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篇交代了代写行当的出摊位置、所需用具、代写内容等,既向读者介绍了这一传统行当,又为引出小说主人公代写冯作了铺垫。 |
B.小说插叙了淮城籍国民党军官在蒋介石兵败台湾前带走亲友的情节,说明了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也解释了代写冯选择代写的原因。 |
C.“由于老家所处的街巷已被更名数次”,交代了代写冯在别人的信封上写“大头菜·冯”的一个重要原因,也从侧面表现了新中国的面貌日新月异。 |
D.小说引用有关大头菜的谚语和淮剧内容,说明大头菜是淮城人家家户户生活的必备之物,语言通俗直白,具有浓郁的民俗风情和地方色彩。 |
3.“大头菜”在小说中有什么样的作用?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剃头张
邵孤城
小鬼子还没从野猫口登陆虞城的时候,剃头张担着剃头挑子天天十里八乡地赶场,生意十分红火。别人请他剃头图的就是他招牌上挂的六个字:“干净、好看、舒服”,“干净”说的是他剃过的头不会在身上沾一根头发,“好看”换句时髦的话说就是他剃的头有型有款,这真工夫还在“舒服”上,刮脸修面掏耳朵,老一辈剃头匠人传下的本事剃头张一样也不丢,还外加了拿捏的功夫,经他的手在你肩膀上一搭,能酥到骨头里去。
剃头张还有一手“八音刀”的绝活,轻易不肯出手,就连得了他真传的小剃头张也没能学到皮毛。小剃头张是剃头张的儿子,子承父业,先是跟着剃头张,手艺到家后就自立门户,自己担着挑子揽生意去了。小剃头张人活络,常常往城里去,朋友面广,剃头张也不去管他,妻子过世后,剃头张很宠溺这个独苗苗。手艺压身,剃头张不愁儿子将来没饭吃。
这天,剃头张刚把王铁匠的头清理干净,中村就带着他的部队从野猫口开进了小王庄。中村看着剃头张给一脸肥皂沫的王铁匠修面,摸摸自己几天没刮的胡子,直剌剌跑过去,一把把王铁匠从椅子上拉了下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剃头张也不说话,“啪”一甩围裙给中村围好,剃头剪子利索地在中村头上活动开来,一簇簇头发纷纷落到地上,也就片刻工夫,中村前后就像换了个人。剃头张取来一面镜子,中村满意地点点头,正要站起来,剃头张的一双手就搭到肩膀上,乍一使劲,疼得中村“哎哟”一声,刚想发怒,又忽觉从脚底下冒上来一股酸酸的麻麻的感觉,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爽。这一路的舟车劳顿顿时烟消云散,中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正享受着的时候,只听“啪”一声,剃头张什么时候已经解下围裙,正看着一脸不舍的中村,示意他已经好了。中村这才意犹未尽站起身准备开路,剃头张一把把他拉住,伸出手来。
“八格!”一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兵把枪瞄准了剃头张。
“你的,哟西!”中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到剃头张手里。
剃头张从鬼子身上讨到一块大洋的新闻转眼就从村头传到了村尾,都传他好胆量的时候,他却把招牌挂到家门口,再也不出门揽生意了。这样过了一个月,地保找上了门,趁剃头张给拿捏的时候,地保悄悄说,“老张,人家中村长官看上你的手艺了啊!他托我给你传个话,问你愿不愿意到他那里当差?这可是份美差啊!”
剃头张顿时停了下来:“你代我谢过中村长官的美意,我给乡野粗人剃惯了头,怕是服侍不了中村长官啊!”说完,自顾自收拾起剃具来。小剃头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热络地一把勾住了正不知怎么下台的地保,一边就拉着他往外走。
剃头张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鬼子那边却没一点动静。奇了怪了,剃头张正暗暗思量,一个熟客进门就嚷嚷起来:“老张,你儿子现在可不得了,成小鬼子身边的红人了啊!”剃头张一头雾水地问:“怎么回事?”一边就给客人围好围裙。“你还不知道?鬼子这两天清乡,你儿子立下大功了,游击队那几个据点全给抄了。好在游击队机敏,好像预先也得到了消息,提前就撤离了。小鬼子扑了个空啊!”剃头张这才恍然大悟。送走客人,剃头张匆匆下了门板提前打了烊。
清乡越来越猖獗,风声越来越紧,外面都在传,游击队已经被包围进了芦苇荡里了,鬼子兵即将要展开对芦荡的大搜捕。剃头张托地保给小剃头张捎个话,让他务必回家一趟。
穿着日本军装的小剃头张回家了,剃头张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自己的儿子。他冷冷打量着小剃头张:“你这一向可好?”
“好啊,挺好啊!”小剃头张打着哈哈。
剃头张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想学八音刀吗?我今天就传了你吧!”
剃头张找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剃刀,在荡刀片上细细打磨着。“这就是八音刀?”小剃头张好奇地问。
“八音刀不是一把刀,是一种刀功!你坐下,我演示给你看!”话说着,剃刀已经在小剃头张耳廓上着落,化作“沙”一声响,“这是雨声!”刀尖到了耳坠,稍停片刻——“唰”一声,“这是风声!”刀刃循循向上,带出一轮“悉”声,“这是穿衣声!”突然飞刀至耳丁,左右连刮发出“吱、呀”声,“这是开门声!”刀尖猛翻入内耳轮,旋、旋、又旋——“哐、碰、嗡”三声盘旋而过,“这是鸡飞狗跳声”……小剃头张听着耳边八音响过,抑扬顿挫,一气呵成,人不由一震,顿时通体舒泰。
“你知道吗,八音刀又叫送别刀,那是专门给临终的人用的刀功,让那些即将离世的人再次回味人生那些最平凡的况味。这些年,为了给其他的剃头匠人留口饭吃,我立下规矩不再剃送终头,三十年了啊,这还是第一次!”还没等小剃头张会过意来,剃头张手中的剃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向小剃头张的喉间……
小剃头张三魂已散,六魄未去,他死死握紧了剃头张的手:“父亲,快去告诉开茶馆的阿庆嫂,就说鬼子今晚要扫荡……!”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最恰当的两项是( )A.作家邵孤城善于吸纳传统营养,锻造人文精神。小说情节一波三折,结局出人意料,目的是让人咀嚼隐晦岁月的苦涩。 |
B.小说开篇运用细节描写,表现剃头张高超的技艺,既能引起读者阅读兴趣,又为下文故事情节展开作了铺垫。 |
C.剃头张为中村剃头并从他那讨到一块大洋,说明他对敌人的侵略还没有深刻的认识,与后文形成对比。 |
D.剃头张为了祖国的利益而误杀了自己的儿子,反映了普通人民的爱国不屈的精神和保卫祖国抵抗外来侵略者的坚强意志。 |
E.小说展现了抗日战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剃头张误杀了给地下党传递情报的儿子,这一悲剧的情节,深深震撼了人们。 |
3.小说的结尾出人意料,但由于伏笔的运用又在情理之中,请结合小说具体分析用了哪些伏笔。
4.这篇小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八音刀”,你更喜欢哪个篇名?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理由。
安乐居(节选)
汪曾祺
安乐居是一家小饭馆,挨着安乐林。
安乐林围墙上开了个月亮门,门头砖额上刻着三个经石峪体的大字,像那么回事。走进去,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有几十棵杨树。当中种了两棵丁香花,一棵白丁香,一棵紫丁香,这就是仅有的观赏植物了。这个林是没有什么逛头的,在林子里走一圈,五分钟就够了。附近一带养鸟的爱到这里来挂鸟。他们养的都是小鸟,红子居多,也有黄雀。大个的鸟,画眉、百灵是极少的。他们不像那些以养鸟为生活中第一大事的行家,照他们的说法是“瞎玩儿”。他们不养大鸟,觉得那太费事,“是它玩我,还是我玩它呀?”把鸟一挂,他们就蹲在地下说话儿,——也有自己带个马扎儿来坐着的。
安乐居其实叫个小酒铺更合适些。到这儿来的喝酒比吃饭的多。这家的酒只有一毛三分一两的。一毛三他们喝“服”了,觉得喝起来“顺”。
酒菜不少。煮花生豆、炸花生豆。暴腌鸡子。拌粉皮。猪头肉,——单要耳朵也成,都是熟人了!猪蹄,偶有猪尾巴,一忽的工夫就卖完了。也有时卖烧鸡、酱鸭,切块。最受欢迎的是兔头。一个酱兔头,三四毛钱,至大也就是五毛多钱,喝二两酒,够了。——这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现在如果还有兔头也该涨价了。这些酒客们吃兔头是有一定章法的,先掰哪儿,后掰哪儿,最后磕开脑绷骨,把兔脑掏出来吃掉。没有抓起来乱啃的,吃得非常干净,连一丝肉都不剩。安乐居每年卖出的兔头真不老少。这个小饭馆大可另挂一块招牌:“兔头酒家”。
酒客进门,都有准时候。
头一个进来的总是老吕。安乐居十点半开门。一开门,老吕就进来。他总是坐在靠窗户一张桌子的东头的座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这成了他的专座。他不是像一般人似的“垂足而坐”,而是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着,像老太太坐炕似的踞坐在一张方凳上,——脱了鞋。他不喝安乐居的一毛三,总是自己带了酒来,用一个扁长的瓶子,一瓶子装三两。酒杯也是自备的。他是喝慢酒的,三两酒从十点半一直喝到十二点差一刻:“我喝不来急酒。有人结婚,他们闹酒,我就一口也不喝,——回家自己再喝!”一边喝酒,吃兔头,一边慢条斯理地抽关东烟。这人整个儿是个慢性子。说话也慢。他也爱说话,但是他说一个什么事都只是客观地叙述,不大参加自己的意见,不动感情。一块喝酒的买了兔头,常要发一点感慨:“那会儿,兔头,五分钱一个,还带俩耳朵!”老吕说:“那是多会儿?——说那个,没用!有兔头,就不错。”西头有一家姓屠的,一家子都很浑愣,爱打架。屠老头儿到永春饭馆去喝酒,和服务员吵起来了,伸手就揪人家脖领子。服务员一胳臂把他搡开了。他憋了一肚子气。回去跟儿子一说。他儿子二话没说,捡了块砖头,到了永春,一砖头就把服务员脑袋开了!结果:儿子抓进去了,屠老头还得负责人家的医药费。这件事老吕目睹。一块喝酒的问起,他详详细细叙述了全过程。坐在他对面的老聂听了,说:“该!”
坐在里面犄角的老王说:“这是什么买卖!”
老吕只是很平静地说:“这回大概得老实两天。”
老聂原是做小买卖的。现在退休在家。电话局看中他家所在的“点”,在他家安公用电话,每月贴给他三十块钱。老聂的日子比过去“滋润”了,但是他每顿还是只喝一两半酒,多一口也不喝。
画家来了。画家风度翩翩,梳着长长的背发,永远一丝不乱。衣着入时而且合体。春秋天人造革猎服,冬天羽绒服。——他从来不戴帽子。这样的一表人才,安乐居少见。他在文化馆工作,算个知识分子,但对人很客气,彬彬有礼。他这喝酒真是别具一格:二两酒,一扬脖子,一口气,下去了。这种喝法,叫作“大车酒”,过去赶大车的这么喝。西直门外还管这叫“骆驼酒”,赶骆驼的这么喝。文墨人,这样喝法的,少有。他和老王过去是街坊。喝了酒,总要走过去说几句话。“我给您添点儿?”老王摆摆手,画家直起身来,向在座的酒友又都点了点头,走了。
他的画怎么样?没见过。
这天,安乐居来了三个小伙子:长头发,小胡子、大花衬衫、苹果牌牛仔裤、尖头高跟大盖鞋,变色眼镜。进门一看:“嗨,有兔头!”——他们是冲着兔头来了。这三位要了十个兔头、三个猪蹄、一只鸭子、三盘包子,自己带来八瓶青岛啤酒,一边抽着“万宝路”,一边吃喝起来。安乐林喝酒的老酒座都瞟了他们一眼。三位吃喝了一阵,把筷子一挥,走了。都骑的是亚马哈。嘟嘟嘟……桌子上一堆碎骨头、咬了一口的包子皮,还有一盘没动过的包子。
老王看着那盘包子,撇了撇嘴:“这是什么买卖!”
安乐居已经没有了。房子翻盖过了。现在那儿是一个什么贸易中心。
一九八六年七月五日晨写完
1.概括语言大师汪曾祺的这篇小说的语言特色。2.倒数第三段写三个年轻小伙子有什么用意
3.文章前四节对安乐居写得不厌其繁,最后一段却突然收尾,这样的结构安排有什么好处?
4.如果给本文拟一个标题,你会选“安乐居”还是“老酒客”?为什么?
抬头见喜
老舍
对于时节,我向来不特别的注意。拿清明说吧,上坟烧纸不必非我去不可,又搭着不常住在家乡,所以每逢看见柳枝发青便晓得快到了清明,或者是已经过去。对重阳也是这样,生平没在九月九登过高,于是重阳和清明一样的没有多大作用。
端阳,中秋,新年,三个大节可不能这么马虎过去。即使我故意躲着它们,账条是不会忘记了我的。也奇怪,一个无名之辈,到了三节会有许多人惦记着,不但来信,送账条,而且要找上门来!
设若专讲三节的热闹有趣那一面儿,我似乎是最喜爱中秋。我至少有三次喝醉是在中秋,酒入愁肠呀!这三次“非杨贵妃式”的醉酒我还都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是在北平,好友卢嵩庵从柳泉居运来一坛子“竹叶青”。又约来两位朋友——内中有一位是不会喝的——大家就抄起茶碗来。坛子虽大,架不住茶碗一个劲进攻;月亮还没上来,坛子已空。干什么去呢?打牌玩吧。各拿出铜元百枚,第一把牌将立起来,不晓得——至今还不晓得——我怎么上了床。牌必是没打成,因为我一睁眼已经红日东升了。
第二次是在天津,和朱荫棠在同福楼吃饭,各饮绿茵陈二两。吃完饭,到一家茶肆去品茗。我朝窗坐着,看见了一轮明月,我就吐了。这回决不是酒的作用,毛病是在月亮。
第三次是在伦敦。那里的秋月是什么样子,我说不上来——也许根本没有月亮其物。中国工人俱乐部里有多人凑热闹,我和沈刚伯也去喝酒。我们俩喝了两瓶葡萄酒。酒是用葡萄还是葡萄叶儿酿的,不可得而知,反正价钱很便宜;我们俩自古至今总没作过财主。喝完,各自回寓所。一上公众汽车,我的脚忽然长了眼睛,专找别人的脚尖去踩。这回可不是月亮的毛病。
对于中秋,大致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它坏。就此打住。
至若端阳,似乎可有可无。
新年最热闹,也最没劲,我对它老是冷淡的。自从一记事儿起,家中就似乎很穷。爆竹总是听别人放,我们自己是静寂无哗。记得最真的是家中一张《王羲之换鹅》图。每逢除夕,母亲必把它从个神秘的地方找出来,挂在堂屋里。姑母就给说那个故事;到如今还不十分明白这故事到底有什么意思,只觉得“王羲之”三个字倒很响亮好听。后来入学,读了《兰亭序》,我告诉先生,王羲之是在我的家里。
中学的时期是最忧郁的,四五个新年中只记得一个,最凄凉的一个。那是头一次改用阳历,旧历的除夕必须回学校去,不准请假。姑母刚死两个多月,她和我们同住了三十年的样子。她有时候很厉害,但大体上说,她很爱我。哥哥当差,不能回来。家中只剩母亲一人。我在四点多钟回到家中,母亲并没有把“王羲之”找出来。吃过晚饭,我不能不告诉母亲了——我还得回校。她愣了半天,没说什么。
我慢慢地走出去,她跟着走到街门。摸着袋中的几个铜子,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才走到学校。路上必是很热闹,可是我并没看见,我似乎失了感觉。到了学校,学监先生正在学监室门口站着。他先问我:“回来了?”我行了个礼。他点了点头,笑着叫了我一声:“你还回去吧。”这一笑,永远印在我心中。
我好像没走就又到了家,母亲正对着一枝红烛坐着呢。她的泪不轻易落,她又慈善又刚强。见我回来了,她脸上有了笑容,拿出一个细草纸包儿来:“给你买的杂拌儿,刚才一忙,也忘了给你。”母子好像有千言万语,只是没精神说。早早地就睡了。
中学毕业以后,新年,除了为还债着急,似乎已和我不发生关系。我在哪里,除夕便由我照管着哪里。别人都回家去过年,我老是早早关上门,在床上听着爆竹响。平日我也好吃个嘴儿,到了新年反倒想不起弄点什么吃,连酒也不喝。在爆竹稍静了些的时节,我老看见些过去的苦境。可是我既不落泪,也不狂歌,我只静静地躺着。躺着躺着,多处烛光在壁上幻出一个“抬头见喜”[注],那就快睡去了。
(有删节)
[注]抬头见喜:老北京人过年的风俗,原以残烛结穗在墙上的烛花投影取譬,现多指在屋内贴上“抬头见喜”等吉祥字样。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作者笔下的传统节日是矛盾的:既是喜庆之日,又是忧虑催债之时。这一领悟源于作者底层平民生活的深切体验。 |
B.新年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节,但这种热闹只属于他人,作者与新年相关的记忆,只有亲人离世的悲伤,与母亲相依守岁的“凄凉”。 |
C.因生活的贫瘠而被人催债的苦恼,并没有感受过新年的喜庆,所以作者对新年冷淡,觉得没劲。 |
D.作者更喜欢中秋,是因为他所经历的中秋比新年热闹欢快得多,三次充满喜剧色彩的醉酒经历构成了作者对中秋的美好回忆。 |
A.“看见了一轮明月,我就吐了”“我的脚忽然长了眼睛,专找别人的脚尖去踩”使用拟人等手法,生动地表现了作者醉酒后的状态。 |
B.本文并未遵循时间发展的顺序进行叙事,而是以节日为线索谋篇布局,结构自由开放,体现了散文“形散神不散”的特点。 |
C.爆竹总是听别人放,我们自己是静寂无哗,运用对比手法,写出了幼时家境的贫寒。 |
D.“抬头见喜”既是在呼应文中的新年时节,又是对“我”的实际心境构成反讽和自嘲,使这篇散文的悲郁与戏谑达到自然浑成。 |
4.请分析第2段运用的表达技巧。
三月惊蛰春始开
当蓄势已久的第一声闪雷划破早春的夜空,悠荡于旷野中的那一阵阵季风便日渐和畅起来,薰梅、染柳、催桃,土地变得松软了,冬眠昆虫蠢蠢欲动,“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惊蛰,好似一个万物复苏的动员令,天地之间的浩瀚生机突然勃发,春天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在这个时候,天色如孩童
在江南水乡,“天开地辟转鸿钧”,万千条抽芽的柳枝经微微春风的吹拂,越发轻盈柔美,一片片鲜绿从芦苇丛的枯枝败叶中蹿出来,贴地而长的荠菜、马兰头、艾草、泥胡菜,仿佛一个个玲珑的乡村女孩,争相点缀着千里沃野。
此时,行走于园林绿化带或杂草丛生之地,还得提防害虫的侵袭。在江浙的某些地区,惊蛰到来之际有除虫习俗,人们把随带的扫帚插到田间地头,以示驱除虫害保护庄稼之意;或者在自家墙基、畜栏、厕坑等处撒上石灰末,在果树下洒上石灰水,等等。记得少儿时代常听家母念叨:“金(惊)蛰银蛰,人吃狗食。刚出洞的蛇虫百脚是顶顶毒的!你可要当心哪!”
那时候,我们全家居住在一座墙院里,步出后门即是与菜园相连的一个池塘。原本静静的水面,到了惊蛰,就会稀稀落落地响起蛙鸣,轻轻的,听起来像在敲着蒙布的小鼓。深潜水底的鱼儿,偶尔也会浮游上来,一甩尾巴又不见了踪影。耕耘菜园,铁耙翻起的蜂窝状泥块上,能看到好多条蚯蚓像幼鳝一样激烈地蹿跳。公鸡打鸣似乎也不择时间了,冷不丁会拍动双翅啼叫起来,跃跃欲飞。在隐蔽的墙脚边,还可发现蛇不知什么时候蜕下的皮,软不拉耷的一条,孩子们见了惊得大呼小叫。万物跃动争早春的态势正在生动地上演着。
向来靠土地吃饭的农家,诚然不会在这晴雨交替的时光只顾陶醉于人间春色而坐失耕种的良机。在长三角地区,此时已是一派“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之光景了。广播喇叭里播放的全国“两会”新闻,和着犁田机器的轰鸣声、农人《在希望的田野上》的小曲声,已经在田地里喧腾起来,到处充满着一派
今年惊蛰,虽然还没有百花争艳,没有燕舞莺歌,但它是春天的使者,引领人们去捕捉春的诗意,理解生物的奥秘和“一年之计在于春”的意义,描绘新时代美丽乡村的蓝图。
(取材于雨辰的同名散文)
1.下列加点词语在文中的意思,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A.天色如孩童 |
B.在某些地区,春的步履 |
C.到处充满着一派 |
D.如能 |
A.引用农谚,如“一派‘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之光景”增加了文章的传统文化韵味和乡土气息。 |
B.作者描写江浙某些地区惊蛰到来之际有除虫习俗,不但表现了初春农家的生活习俗和情趣,还寄寓了远离害虫侵袭的厚望。 |
C.作者认为,要想取得好的收成,不失时机地施肥、培土和灌溉是十分关键的,同时,风调雨顺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 |
D.本文运用饱蘸激情的笔墨,勾勒了一幅生机勃发的早春图画,启示人们抓住春的机遇,描绘新时代美丽乡村的宏伟蓝图。 |
①悠荡于旷野中的那一阵阵季风便日渐和畅起来,
②小麦大多已经拔节,青青油菜即将开花,禾苗茵茵似绿色锦缎,
4.文章标题为“三月惊蛰春始开”,其“春始开”在文中有什么突出表现?请结合作品简要回答。
白鹿原奏响一支老腔
我第一次看老腔演出,是前两三年的事。朋友跟我说老腔如何如何,我却很难产生惊诧之类的反应。因为我在关中地区生活了几十年,却从来没听说过老腔这个剧种,可见其影响的宽窄了。开幕演出前的等待中,作曲家赵季平也来了,打过招呼握过手,他在我旁边落座。屁股刚挨着椅子,他忽然站起,匆匆离席赶到舞台左侧的台下,和蹲在那儿的一位白头发白眉毛的老汉握手拍肩,异常热乎,又与白发白眉老汉周围的一群人逐个握手问好,想必是打过交道的熟人了。我在入座时也看见了白发白眉老汉和他跟前的十多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是地道的关中乡村人,也就能想到他们是某个剧种的民间演出班社,也未太注意,赵季平重新归位坐定,便很郑重地对我介绍说,这是华阴县的老腔演出班社,老腔是了不得的一种唱法,尤其是那个白眉老汉……老腔能得到赵季平的赏识,我对老腔便刮目相看了,再看白发白眉老汉,安静地在台角下坐着,我突然生出神秘感来。
轮到老腔登台了,大约八九个演员刚一从舞台左边走出来,台下观众便响起一阵哄笑声。我也忍不住笑了。笑声是由他们上台的举动引发的。他们一只手抱着各自的乐器,另一只手提着一只小木凳,木凳有方形有条形的,还有一位肩头架着一条可以坐两三个人的长条板凳。这些家什在关中乡村每一家农户的院子里,锅灶间都是常见的必备之物,却被他们提着扛着登上了西安的大戏台。他们没有任何舞台动作,用如同在村巷或自家院子里随意走动的脚步,走到戏台中心,各自选一个位置,放下条凳或方凳坐下来,开始调试各自的琴弦。
锣鼓敲响,间以两声喇叭嘶鸣,板胡、二胡和月琴便合奏起来,似无太多特点。而当另一位抱着月琴的中年汉子开口刚唱了两句,台下观众便爆出掌声;白毛老汉也是刚刚接唱了两声,那掌声又骤然爆响,有人接连用关中土语高声喝彩,“美得很!”“太斩劲了!”我也是这种感受,也拍着手,只是没喊出来,他们遵照事先的演出安排,唱了两段折子戏,几乎掌声连着掌声,喝彩连着喝彩,无疑成为演出的一个高潮。然而,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站在最后的一位穿着粗布对门襟的半大老汉找着长条板凳走到台前,左手拎起长凳一头,另一头支在舞台上,用右手握着的一块木砖,随着乐器的节奏和演员的合唱连续敲击长条板凳,任谁也意料不及的这种举动,竟然把台下的掌声和叫好声震哑了,出现了鸦雀无声的静场,短暂的静默之后,掌声和欢呼声骤然爆响,经久不息……
我在这腔调里沉迷且陷入遐想,这是发自雄浑的关中大地深处的声响,抑或是渭水波浪的涛声,也像是骤雨拍击无边秋禾的啸响,亦不无知时节的好雨润泽秦川初春返青麦苗的细近于无的柔声,甚至让我想到柴烟弥漫的村巷里牛哞马叫的声音……
我能想到的这些语言,似乎还是难以表述老腔撼人胸腑的神韵;听来酣畅淋漓,久久难以平复,我却生出相见恨晚的不无懊丧自责的心绪。这样富于艺术魅力的老腔,此前却从未听说过,也就缺失了老腔旋律的熏陶,设想心底如若有老腔的旋律不进响动,肯定会影响到我对关中乡村生活的感受和体味,也会影响到笔下文字的色调和质地。后来,有作家朋友看过老腔的演出,不无遗憾地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的小说《白鹿原》是写关中大地的,要是有一笔老腔的画面就好了。我却想到,不单是一笔或几笔画面,而是整个叙述的文字里如果有老腔的气韵弥漫。
直到后来小说《白鹿原》改变成话剧,导演林兆华在其中加入了老腔的演唱,让我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从此老腔借助话剧《白鹿原》登上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舞台。
后来还想再听老腔,却难得如愿。不过两年之后,我竟然在中山音乐堂再次过足了老腔的瘾。那天,无论白毛老汉,还是其他演员,都是尽兴尽情完全投入地演唱,把老腔的独特魅力发挥到最好的程度,台下观众一阵强过一阵的掌声,当属一种心灵的应和、纯正的观众东府地方的发音,观众能听懂多少内容可想而知,何以会有如此强力的呼应和感染力?我想到的是旋律,一种发自久远时空的绝响,又饱含着关中大地深厚的神韵,把当代人潜存在心灵底层的那一根尚未被各种或高雅或通俗的音律所淹没的神经撞响了,这几乎是本能地呼应着这种堪为大妹的民间原生形态的心灵旋律。
我在那一刻颇为感慨,他们------无论秦腔或老腔------原本就这么唱着,也许从宋代就唱着,无论元、明、清,以至民国到解放,直到现在,一直在乡野在村舍在庙会就这么唱着,直到今晚,在中山音乐堂演唱,我想和台上的乡党拉开更大的距离,便从前排座位离开,在剧场最后找到一个空位,远距离欣赏这些乡党的演唱,企图排除因乡党乡情而生出的难以避免的偏爱。这似乎还有一定的效应,确凿是那腔自身所产生的震撼人的心灵的艺术魅力…在我陷入那种拉开间距的纯粹品尝的意境时,节目主持人濮存昕却做出了一个令全场哗然的非常举动,他由台角的主持人位置快步走到台前,从正在吼唱的演员手中夺下长条板凳,又从他高举着的右手中夺取木砖,自己在长条板凳上猛砸起来,接着扬起木砖,高声吼唱。观众顿时沸腾起来。这位声名显赫的濮存昕已经和老腔融合了,我顿然意识到自己拉开间距,寻求客观欣赏的举措是多余的。
1.下列词语在文中的意思,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A.太斩劲了:非常给力 |
B.气韵弥漫:韵味充满(作品) |
C.乡党:志同道合的同乡 |
D.哗然:因惊讶和赞赏而沸腾 |
A.作者产生神秘感的原因是看见演唱老腔的是白发白眉老汉等一群关中农民。 |
B.演员以木砖连续敲击长条板凳发出的响声经常掩盖了观众的掌声与叫好声。 |
C.朋友为小说《白鹿原》没有写老腔的笔墨而感到遗憾,作者对此深有同感。 |
D.老腔从宋代唱到现在,从乡野唱到音乐厅,说明这种表演形式一直很流行。 |
4.文中运用了侧面描写的手法来表现老腔的艺术魅力。请举两例并加以分析。
5.作者在小说《白鹿原》中并没有写到老腔,为什么本文题目却是“
6.文章第四段运用了多种手法,表达了作者对老腔的感受。请结合具体语句加以赏析。
瑶里的月亮
江子
公元前四百多年前,吴王夫差为越国勾践所灭,为躲避杀身之祸,吴国太子鸿和王子徽的子女,分别从安徽休宁翻过虎头山和婺源嶂公山来到瑶里,见山高林密,河水潺潺,古木参天,修竹青翠,还有那飞鸟闲散,走兽从容,是隐居的好地方,便起房屋,辟田地,过起了庶民的平静生活。他们升起的炊烟,与早晨深山里的雾气、黄昏的山岚融在一起,无人知道,那云蒸霞蔚之中,有前朝吴国的王室血脉,在此栖息。
夫差的后裔在瑶里渐次繁衍。千年的时光过去了,这些前世王室的子嗣,或为樵夫,或为渔父,或为田舍翁,或为猎手药师货郎屠户。他们一律粗布短衣打扮,满口方言土语,似乎再也寻不到一丝贵胄之气。他们劳作之余团坐闲谈起祖上的万里江山,感觉不过是传说里的繁华旧梦而已。
是源于梦的启示,还是鸟兽泄露了天机?忽一日,这里成了瓷的世界,瓷的王国。瑶里的高岭山,白色的齑粉是做瓷的最好的材料。无形的泥土,成了有形的胚胎;卑微的泥土,成了高贵的艺术。
大约唐代中叶,瑶里开始兴起了一种新型的行业——陶瓷业。世世代代的瑶里人从此精于制瓷,从男人般的敞口大水缸到宛如少女般的细颈圆底薄胎瓶,从粗糙的盛皿到精致的艺术品。
昔日的荒凉小镇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区。酒肆、茶楼、客栈里小厮们忙碌不已,青楼里隐约传来了外乡人的口音和调笑声。瑶河摇橹的咿呀声不绝于耳。一船船的瓷器走下码头,驶过山边,向遥远的地方去了。远方,那是瑶里的高岭山也望不到的地方。
有了银子和画匠眼光的瑶里人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的家园。南面象山北面狮山之下,那低小茅屋门口,过去坐着剥豆子听雨声也没觉得不好,现在看来就显得窄小憋屈和寒酸了。然后有了黛瓦青砖的瑶里,依山倚水,高低错落玲珑有致,青石板巷子折曲蜿蜒曲径通幽。然后在村口种上樟树,在村中种上芍药、紫薇……小镇四周的山川与流水,小镇怀抱里的建筑和植物,那是画匠笔下的美学,有着瑶里世代流传的画谱里的结构和气韵。那山路上背着柴薪行走的老者,河边浣衣的女子,穿着肚兜的小儿,还有那树上的画眉,地上的鸡犬,墙角的梅花,屋后的修竹……午后的阳光迷离,有人不免疑惑:那到底是瑶里日常的实景,还是瓷上虚构的风光?
瑶河里的红鲤鱼在水中摇头摆尾,吐泡呼吸,悠然嬉戏。满河的红颜华彩。据说从很久以前,瑶里人就立下戒碑,禁止捕捞瑶河里的鲤鱼。——这样的禁忌变成了历经千年的传统,其中传达出瑶里人什么样的美学趣味?是否因为对长于制瓷的瑶里人来说,一河的红色鲤鱼,更适合成为画匠们观摩意会的天然写生教具?猛听得“哗”的一声响,河心一群鲤鱼炸开,似乎是戏台下曲终人散,又仿佛百少图里的孩子,从瓷上雀跃着走下来,在阳光下,练习奔跑。
宋元时期,制瓷的重心从瑶里移至景德镇。瑶河忽然寂静了下来。水面上涟漪圈圈散开,那不是橹的摇动使然,而是风,吹皱了瑶里在河面上的倒影。鸟在空中叫了一声,山谷之中,小镇之上,回音阵阵。山坳里的窑烟若有若无。有老者走在青石板上,人精瘦,神悠闲,目沉静。阳光穿过他的花白胡子,在地上留下的却是悠长的黑色影子。那是从景德镇退休的老画匠,功德圆满的制瓷工人。
仿佛大戏唱罢,风流云散,瑶里从前台转至后台。做过多年主角的瑶里变得沉静。那不是没落贵族的颓废与哀伤,那是看惯了云舒云卷的闲散淡定,是同时体会了繁华和苍凉的超然和平静。风过如扫,雨过如洗,瑶里,在雕花的门楣前,不知名的老画匠手上的折扇摇动下,渐渐沁凉。
人们纷纷前来拜访瑶里。那墨绿的山,那黛瓦白墙的民居,那摇头摆尾的狗,那淙淙的流水,那份闲居的心情和遗韵,都是我们曾经拥有又不慎最终失去了的。
二十一世纪初某年金秋的一个夜晚,我与一群城里的文字客在月光下的瑶里穿行,看瑶里影像斑驳,瑶河潺潺流动,天空星星如钻,四周青山如抱,白云似乎是瑶里悠然忘归的家畜。是什么让我们这群习惯提防各自为阵的现代人敞开了心扉?我们竟然在田野燃起的篝火旁,唱起了久违的歌谣。火焰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不管是中年还是青年,男人还是女子,在这一刻,我们都成了唱诗的孩子,回到母亲怀抱中的孩子。
那薄胎的、瓷白的月亮在天上隐现。她收藏了瑶里的历史,洞察了瑶里时光深处的秘密。
她是瑶里一枚充满了乡愁的徽记。
她是瑶里一件釉过了的挂在天上的瓷器。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写“从男人般的敞口大水缸到宛如少女般的细颈圆底薄胎瓶,从粗糙的盛皿到精致的艺术品”,说明瑶里人制瓷的手艺越来越精湛。 |
B.瑶里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区,有钱后的瑶里人打造了黛瓦青砖、风光优美的家园,还禁止捕捞红鲤鱼,凸显了瑶里人对美的理想追求。 |
C.文章写鸟叫一声,瑶里就有了阵阵的回音,还写到走在青石板上的老者,意在描写瑶里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人们的内心充满了哀伤之情。 |
D.文章写一群城里人在瑶里欣赏美景,彼此敞开心扉,唱起歌谣,就像孩子回归到母亲身边,意在表达作者对瑶里文化的喜爱赞美之情。 |
A.“瑶河摇橹的咿呀声不绝于耳”一句使用了拟声词,写出了来往的船只众多,瑶里制造的瓷器很受欢迎,被销往外地。 |
B.“河心一群鲤鱼炸开,似乎是戏台下曲终人散”一句,运用比喻,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悠然嬉戏的红鲤鱼忽然散开,四处游弋的场景。 |
C.“她收藏了瑶里的历史,洞察了瑶里时光深处的秘密”一句,运用拟人手法,意在强调瑶里瓷器文化历史悠久与曾经拥有的辉煌。 |
D.文章内容丰富厚重,立意深远,语言具有地方特色,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既感受到审美愉悦,又从中得到精神的熏陶。 |
4.请分析本文是如何体现散文“形散神聚”这一基本特征的?
文本一:
风
张锐锋
这是一只有着不朽的几何造形的中国北方风箱,它肯定来源于某一古代木匠的精巧设计,其形体之美与合理性得自神的灵感。否则,它为什么在时光里渐渐隐蔽起来?那一年夏天,我回到老家,以斧头砸开锈锁,当那久弃的房屋敞开时,风箱带着满身尘土出现在眼前。
我看着这一时光的遗物,那被多少双手磨细的握柄,那经历了无数次重复运动的拉杆,它们是一种可靠的生活见证,或者就是生活本身。因为在这原始的风源里滤聚着最简明的生活原理,并使人的生命消耗于其中。厚厚的尘土覆盖着它的一切,然而那最基本的外形仍是显而易见的。那些尘土是那样细腻,让你想到有一种有足够力量杀死爱的伟大感情。风箱现在是完全静止的,它的风已经窒息在喉咙里,窗外的树叶几乎没有任何响动。这是一个无风的日子,平时那种树叶窸窣的躁动终止于离我很远的一个肃穆时刻,仿佛整个宇宙陷入涅槃的极乐。风在生活之中如此重要,在完全无风的时候我们就会感到死的恐惧。
风是没有形体的,可它赋予他物以形状。比如说,大树被刮得晃动不安,小草会弯曲,屋顶的盖瓦发出尖锐的啸声——你能说这不是一种生命的激情吗?风止歇的时候,你能说这不是万物所找寻的一个沉思机会吗?
童年时代,我常常坐在以玉米柔软包叶编织的草墩上,帮着祖母烧火做饭。我以一双小手握紧风箱的握柄,用力抽动拉杆,入风口的活板发出清脆的嘀哒之声,宛如一架走时精确的钟表。这大约是我最初接触到的劳动,它有着音乐的节拍并与万物的循环往复相暗合。风箱的节奏与风的节奏是一致的,风就这样像呼吸一样把自己灌输与渗透到土灶里的火焰底部,使那明亮的火焰不断膨胀和收缩。从灶口射出的火光,把我与我坐着的草墩一齐照彻,我的影子被放大,一直投射到门槛之外,这或许是童话里巨人的原型。北方的铁锅里沸水翻腾,水汽像烟雾一样上升,并在我的头顶盘旋。我从这蒸汽里窥视祖母朦胧的脸形,那一呈现于白发下的幽暗轮廓使人想到人类最初的祖先,因为一切混沌中的都似于创世之初。
祖母说,使点劲儿,饭就要熟了。我便愈加拼力地拉动风箱。风箱的节奏变得短促而粗重,火焰发出呼呼的响声,我为此感到惊讶:一只长方体的风箱竟然能够形成一种无形的力量,世界的链环如此巧妙,让那有形的出自无形,无形的又得自有形。我的童年从一开始就坠入了这样奇特的循环:我的手连接着风箱,风箱以风的形式连接着火,火连接着锅,锅连接着水并以蒸汽连接将熟的食物,我的生命又必须接纳这些食物。我要凭藉食物所提供的力量拉动风箱,并且成长。
在这循环之中,成长是唯一多余的滋生物。它构成循环真正的意义,这意味着有意义的东西总是存在于那些看似多余的部分里。生命正是一个圆的光滑边缘的粗糙凸起。光滑是美的,凸起的事物才是悲壮的与不朽的。我以手中的煤铲添加着火焰,使火焰一直向我的生命垒积光亮,在火焰的胀缩之间我得到了成长所必需的韵律。
我的生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一只风箱。我如同那风本身,来自一只长方体构形的密匣。有一次,外面刮着大风,我在屋内帮着祖母拉风箱。土灶里的火舌呈桔黄色,如同剥开的蜜橘渗透着汁液般的晶亮。它从下向上喷吐着,仿佛它来自这间旧房子的神秘基础。它随着我拉动风箱的节奏而跳跃,我感到了一个控制者的欣喜。因为火焰成了我力量的间接证明,我发现了自己身上正在增长中的无形的东西。祖母凑过身子,帮我添一铲煤,欣赏着土灶里耀眼的火苗,对我说:行,比狗强啦。是啦,我已经长大了,并且仍在成长。祖母说我比狗强,那就是说我的能力已超过了某些动物,也就是说,我已从原始的动物之愚里提炼了出来,拥有了人的独特精神!人的自豪竟然从此开始,我的全部基础竟是那被风煽动的火焰所砌筑。
风通过高贵的或卑下的、强悍的或懦弱的、高尚的或低劣的形状显现自身。大风起兮云飞扬,风萧萧兮易水寒,风沙乔木动悲吟,数骑秋尘,一篙寒汐,苍涯绿嶂,楼外冥冥,江皋隐隐,东风睡足交枝,堪恨西风吹世换。一切竟是风的呈现,它将人世的冷漠、悲苦、虚幻与幸福纠织在自己复杂的锦绣里。它的骨骸永藏于暗处,让你在狂沙吹尽时拭目窥看血泪枯涸的荒野,又让你感到大地之下永埋着一个真理,因而草木在野火之后再度萌发,四季的循环只给平凡的事物以不朽。
(节选自《幽火》,有删改)
文本二:
我想说的是,散文具有与其他文体的一些重要区别。小说是一个被创造的虚拟的生活时空,散文则是艺术地呈现一个已有的生活图形。其中可能也会出现虚构,但这虚构被限制在内心生活和实际生活的真实性框架里。因为所写的生活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实,真实就必须依赖记忆,而记忆并不总是完整的。严格意义上,没有绝对完整的记忆,记忆更多以碎片方式存在。然而,散文叙述中,我们需要将这些碎片粘合、拼接起来,以便还原本真,重获它的完整性和连续性,需要修补残缺的、缺失的部分。这要通过基于经验的想象力,以一定的虚构来推演、衔接、填充和还原记忆中的缺失。散文也有虚构,但它的虚构和小说的虚构有着本质区别。
(节选自张锐锋《文学大坐标上的新散文》)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作者用大量的笔墨写风箱,赋予它生活的意义,由此引起对风之于生命和自然等更深层意义的思考。 |
B.火光放大影子,让“我”想到“童话里巨人的原型”,这是童年的真切体验,也充满了飞扬的想象。 |
C.作者从“风”“火”变奏中思考世界链环“无形”和“有形”的关系,意在指出人在自然循环中是多余的。 |
D.文章结尾引用大量的诗词名句,呈现人世种种情状,在更为宽阔久远的文化背景下,升华了文章的主旨。 |
A.文章关于祖母的描写着墨不多,但她留给“我”许多美好的童年记忆,使“我”从小就理解了生命的终极意义。 |
B.蒸汽里祖母“白发下的幽暗轮廓”让“我”想起“人类最初的祖先”,迷蒙混沌的情景是引发这一联想的原因。 |
C.“祖母说,使点劲儿,饭就要熟了”看似闲笔,却承上启下,引出下文“我”拼力拉动风箱以及对成长的思考。 |
D.“行,比狗强啦。”祖母的肯定和鼓舞,唤醒“我”作为人的自豪,使“我”获得成长为“人”的独特精神力量。 |
4.《风》体现了张锐锋在散文叙述方面独特的探索,请结合文本作简要分析。
中国精神的关键时刻
李敬泽
《左传》哀公六年,公元前489年,吴国大举伐陈,楚国誓死救之;陈乃小国,长江上的二位老大决定在小陈身上比比谁的拳头更硬。
风云紧急,战争浩大沉重,它把一切贬为无关紧要可予删去的细节:征夫血、女人泪,老人和孩子无助的眼,还有,一群快要饿死的书生。
——孔子正好赶上了这场混战,困于陈蔡之间,绝粮七日,吃的是清炖野菜,弟子宰予已经饿晕了过去;该宰予就是因为大白天睡觉被孔子骂为“朽木粪土”的那位,现在我认为孔夫子骂人很可能是借题发挥:想当年在陈蔡,这厮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他的体质是差了些,可身子更弱的颜回还在院儿里择野菜呢,而年纪最大的老夫子正在屋里鼓瑟而歌,歌声依然嘹亮,谁都看得出,这不是身体问题,这是精神问题。
在这关键时刻,经不住考验的不止宰予一个,子路和子贡也开始动摇,开始发表不靠谱的言论:“夫子再逐于鲁,削迹于卫,伐树于宋,穷于商周,围于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尝绝音,盖君子无所丑也若此乎?”
这话的意思就是,老先生既无权又无钱,不出名不走红,四处碰壁,由失败走向失败,混到这地步,他不自杀不得抑郁症倒也罢了,居然饱吹饿唱兴致勃勃,难道所谓君子就是如此不要脸乎?
话说到这份儿上,可见该二子的信念已经摇摇欲坠,而且这话是当着颜回说的,这差不多也就等于指着孔子的鼻子叫板。果然,颜回择了一根儿菜,又择了一根儿菜,放下第三根儿菜,摇摇晃晃进了屋。
琴声划然而止,老先生推琴大怒:子路子贡这俩小子,“小人也!召,吾语之”。俩小子不用召,早在门口等着了,进了门气焰当然减了若干,但子贡还是嘟嘟囔囔:“如此可谓穷矣”一混到这地步可谓山穷水尽了。
孔子凛然说道:“是何言也?君子达于道之谓达,穷于道之谓穷。今丘也拘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所也,何穷之谓?故内省而不改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蔡之厄,于丘其章乎!”
——黄钟大吕,不得不原文照抄,看不懂没关系,反正真看得懂这段话的中国人两千五百多年来也没多少。子路原是武士,子贡原是商人,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和此时的我们相差不远:如果真理不能兑现为现世的成功那么真理就一钱不值,而孔子,他决然、庄严地说:真理就是真理,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对真理之道的认识和践行。
此前从没有中国人这么说过,公元前489年在那片阴霾的荒野上,孔子这么说了,说罢“烈然返瑟而弦”,随着响遏行云的乐音,子路“抗然执干而舞”,子贡呆若木鸡,喃喃曰:“吾不知天之高也,不知地之下也!”
我认为,这是中国精神的关键时刻,是我们文明的关键时刻,孔子在穷厄的考验下使他的文明实现精神的升华。从此,我们就知道,除了升官发财打胜仗娶小老婆耍心眼之外,人还有失败、穷困和软弱所不能侵蚀的精神尊严。
该说的老先生已经说得透彻,而圣人的教导我们至今并未领会,我们都是子贡,不知天之高地之厚,而且坚信混得好比天高地厚更重要。但有一点总算证明了真理正在时间中暗自运行,那就是,我们早忘了两千五百多年前那场鸡飞狗跳的战争,但我们将永远记得,在那场战争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孔门师徒的乐音、歌声、舞影和低语。
——永不消散。
1.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陈乃小国,长江上的二位老大决定在小陈身上比比谁的拳头更硬。”本句用幽默诙谐的语言写出了陈国的处境。 |
B.文中灵活运用引用的手法,如“朽木粪土”,“小人也!召,吾语之”,将史书中的语句巧妙化入文中,有利于文章更好的表达。 |
C.“吾是以知松柏之茂……蔡之厄,于丘其章乎!”该处省略号表示引文的省略,与下面例句省略号的用法相同:小顺子说:“你看,你看这三天叫……黑三打……打……打成什么样?” |
D.结尾“永不消散”以四字短语收束全文,铿锵有力,令人深思。 |
A.孔子在困境中的“鼓瑟而歌”,这一行为具有值得探究的文化内涵。 |
B.子路、子贡最终在孔子的琴声中,彻底理解了老师高山仰止的精神境界。 |
C.文章独辟蹊径,巧妙地诠释了经典,犀利评判,有深厚的人文关怀。 |
D.作者以轻松平等的姿态与古人精神往来,进行相亲相近的跨时空“对话”。 |
4.“中国精神的关键时刻”的内涵,你是如何理解的?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