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那儿
刘慈欣
(前情梗概:一心想要登山的冯帆曾经在大学组织攀登珠峰,最后导致全队四人死亡,为了惩罚自己从此远离陆地,他决定一辈子不登山。但机缘巧合,原本是为了逃离登山而来到海上的冯帆,遇到了因外星飞船入侵形成的一座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两百多米的水山。人类大难临头……)
冯帆站在救生艇上,目送着蓝水号远去,他原准备在其上度过一生的。另一边,在太空中的巨球下面,海水高山静静地耸立着,仿佛亿万年来它一直就在那儿。
当感觉到救生艇的甲板在水坡上倾斜时,冯帆纵身一跃,跳入被外星飞船的光芒照得蓝幽幽的海中。
他要成为第一个游泳登山的人。
现在,已经看不到海山的山顶,冯帆在水中抬头望去,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面一望无际的海水大坡,坡度有四十五度,仿佛是一个巨人把海洋的另一半在他面前掀起来一样。冯帆用最省力的蛙式游着,想起了大副的话。
他大概算了一下,从这里到顶峰有十三公里左右,如果是在海平面,他的体力游出这么远是不成问题的,但现在是在爬坡,不进则退,登上顶峰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冯帆不后悔这次努力。能攀登海水珠峰,本身已是自己登山梦想的一个超值满足了。
这时,冯帆有某种异样的感觉。他已明显地感到了海山的坡度在增加,身体越来越随着水面向上倾斜,游起来却没有感到更费力。回头一看,看到了被自己丢弃在山脚的救生艇,他离艇之前已经落下了帆,此刻却见小艇仍然稳稳地停在水坡上,没有滑下去。他试着停止了游动,仔细观察着周围,发现自己也没有下滑,而是稳稳地浮在倾斜的水坡上!冯帆一砸脑袋,骂自己和大副都是白痴:既然水坡上呈流体状态的海水不会下滑,上面的人和船怎么会滑下去呢?现在冯帆知道,海水高山是他的了。
冯帆继续向上游,越来越感到轻松,主要是头部出水换气的动作能够轻易完成,这是因为他的身体变轻了。重力减小的其他迹象也开始显现出来,冯帆游泳时溅起的水花下落的速度变慢了,水坡上海浪起伏和行进的速度也在变慢,这时大海阳刚的一面消失了,呈现出了正常重力下不可能有的轻柔。
在低重力下,海浪的高度增加了许多,形状变得薄如蝉翼,在缓慢的下落中自身翻卷起来,像一把无形的巨刨在海面上推出的一卷卷玲珑剔透的刨花。海浪并没有增加冯帆游泳的难度,浪的行进方向是向着峰顶的,推送着他向上攀游。随着重力的进一步减小,更美妙的事情发生了:薄薄的海浪不再是推送冯帆,而是将他轻轻地抛起来,有一瞬间他的身体完全离开了水面,旋即被前面的海浪接住,再抛出,他就这样被一只只轻柔而有力的海之手传递着,快速向峰顶进发。
他突然想到了蓝水号,意识到船长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应该将船径直驶向海水高山,既然水坡上的重力分量不存在,蓝水号登上顶峰如同在平海上行驶一样轻而易举,而峰顶就是风暴眼,是平静的!想到这里,冯帆急忙掏出救生衣上的步话机,但没人回答他的呼叫。
冯帆已经掌握了在浪尖飞跃的技术,他从一个浪峰跃向另一个浪峰,又“攀登”了二十分钟左右,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浑圆的峰顶看上去不远了,它在外星飞船撒下的光芒中柔和地闪亮,像是等待着他的一个新的星球。
冯帆进行了最后的一次飞跃,他被一道近三十米高的薄浪送上半空,那道浪在他脱离的瞬间就被疾风粉碎了。他正在被吹向气旋的中心。当冯帆飘进风暴眼时,风力突然减小,托着他的无形的气流之手松开了,冯帆向着海水高山的峰顶坠下去,在峰顶的正中扎入了蓝幽幽的海水中。
冯帆在水中下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上浮,这时周围已经很暗了。当窒息的恐慌出现时,冯帆突然意识到了他所面临的危险。一种熟悉的感觉向他袭来,他仿佛又回到了珠峰的风暴卷起的黑色雪尘中,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就在这时,他发现身边有几个银色的圆球正在与自己一同上浮,最大的一个直径有一米左右,冯帆突然明白这些东西是气泡!低重力下的海水中有可能产生很大的气泡。他奋力游向最大的气泡,将头伸过银色的泡壁,立刻能够顺畅地呼吸了!当缺氧的晕眩缓过去后,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球形的空间中,这是他再一次进入由水围成的空间。他感觉自己是在乘着一个水晶气球升上天空。上方的蓝色波光越来越亮,最后到了刺眼的程度,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大气泡破裂,冯帆升上了海面。在低重力下他冲上了水面近一米高,再缓缓落下来。
不管怎么样,冯帆想,我登顶成功了。
(选自《刘慈欣作品集·山》)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以时间为序组织安排情节,符合人们对事件的一般认知过程,让读者对冯帆攀登海水高山的整个过程了解得详细透彻。 |
B.作者在行文中想象丰富,运用比喻和拟人手法将低重力下的海浪写得形象生动,也将冯帆在海水中前行的行为烘托得更加壮美。 |
C.小说在描写冯帆攀登海水高山的过程中穿插交代了船长的失误;而冯帆急忙用步话机呼叫想提醒船长的行动体现出他的善良。 |
D.小说结尾言简意赅,既交代了冯帆登顶终于成功的结局,又直接阐明小说的主题:一个人要想成功就要不畏险阻,勇于探索。 |
3.刘慈欣的科幻小说是“宇宙科学之美和人性之美的自然结合”,请结合小说具体内容谈谈你对这一评价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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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师
陆蠡
今年的春天,我在一个中学里教书,学校的所在地是离我的故乡七八十里的山间。这里是天然的避难所和游击战的根据地。学校便是为了避免轰炸,从近海的一个城市迁来的。
有一天,一位同学走进我的房间,说是一位先生要见我。
这使我很惊讶。在这里,除了学校的同事外,我没有别的朋友。我搜寻我的记忆,摸不着头脑,而这位先生已跨进来了。
他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一瞥眼我就觉得很熟识,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我连忙让座,倒茶,递烟,点火,我借种种动作来延长我思索的时间,我苦苦地记忆。忽然我叫起来。
“兰畦先生!”
兰畦先生是我幼年的私塾师,他有着古铜色的脸,端正的鼻子,整齐的八字胡,他穿了一件宽大的蓝布长衫,外面罩上黑布马褂。头上戴一顶旧皮帽,着一双老布棉鞋。他手里拿了一根长烟管,衣襟上佩着眼镜匣子。这种的装束,令人一望而知他是一个山里人。
他在我家里坐馆,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我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兰畦先生对我很严厉:破晓起床,不洗脸读书;早饭后背诵,点句,读书,写字;午饭后也是写字,读书;天黑了给我做对仗,填字。夜间温课,熬过两炷香。兰畦先生有时还无理地责打我,呵斥我,我小小的心中起了反感和憎恨。
现在,他坐在我的面前。
“啊,二十多年了!”终于我说了出来。
“二十多年,你成了大人,我成了老人。”
“身体好么?”
“穷骨头从来不生病。你的父母都好么?”
“好。”
“姐妹们呢?”
“都好。”
他逐个地问着我家庭中的每一人,这不是应酬敷衍,是出于一种由衷的关切。他不复是严峻的塾师,倒是极温蔼的老人了。他告诉我,他原要到离此十几里的一个山村去,是顺路经过此地的。他说他是无意中从同学口里听到我在这里教书,他想看看隔了二十多年的我是怎个样子。他说他立刻就要动身。
我挽留他。
“下次再有机会。”他伸手去取他的随身提箧。
我望着这提箧,颇有几斤重量,而且去那边的山岭相当陡峻,我说:“送先生去吧。”
他推辞着。他眉宇间却露出一种喜悦,是一种受了别人尊敬感觉到的喜悦。
我坚持要送他,
窗外,站着许多同学,交头接耳地在议论些什么,好像是猜测这位老先生和我的关系。
我大声地向他们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先生,我幼年的我教师。
同学中间起了窃窃的语声,看他们的表情,好像说,“你有了这样的一位教师,不见得怎么光荣。”
于是我又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先生。”
路上,我们有看项砰的谈话。
“如果我在家乡住久些,还想请先生教古文呢。”
“太客气了,现在应该我向你请教了。”
这句话并没有过分。真的,他有许多地方是向我请教了。他向我诉说他的家境的家苦,私塾现在是取消了,他不得不去找一个小学教员的位置。
“现在的课本我真弄不来,有一次说到‘咖啡’两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有许多陌生字眼,我不知怎么解释也不知怎么读。例如气字底下做个单字,或是圣字,金旁做个乌字或白字,这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他说到他这般年纪,是应该休息了。他不愿意坑害人家子弟,把错误的东西教给孩子们。
“先生是应该教古文而不该教小学的。”我说。
“这边的小学,每星期二三十点钟,一年的薪金只有几十块。”
我知道这情形。在这山乡间,小学仍不过是私整的另一个形式。通常一个小学只有一个教师,但也分成好几年级,功课也有许多门:国语,常识,算术,音乐,体操等,大凡进过中学念过洋书的年轻人,不肯干这苦职业,于是这被人鄙视的位置,只有失去了希望的老私塾师们肯将就。
“现在你到××干什么呢?”
“便是来接洽这里的小学位置哟!”好像十分无奈似的。
我们过了山头。前面,在一簇绿色的树林中里露出几座白至墙壁。“到了,”他对我说,他有点微喘。我停住脚步,将手中提箧交给他,说我不进去,免得打扰人家。他要我在假期中千万到他家去玩玩。
我下山走。我心里有一种矛盾的想头:我想到这位老整师,又想到他所教的一批孩子。“
“喂,向左边岔路走哪。”
原来我信步走错了一条路。我回头,望见我的先生,仍站在山头上,向我挥手。
“我认识路的,再见,先生。”我重向他挥手。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时候,“我”憎恨兰畦先生;如今,与兰畦先生重逢,“我”对他没有了恨意。“我”对兰畦先生态度的转变,表明“我”已变得成熟。 |
B.在文章中,兰畦先生关注、关心自己的学生有多处体现,如到“我”教书的中学探望“我”,记得“我”的家人,目送“我”离开,等等。 |
C.文章通过描画兰畦先生的肖像,突出了他“山里人”的形象特点;通过描写兰畦先生的语言,交代了他的生活、思想状况,刻画了他的性格。 |
D.文章开头交代了城市里的学校为了避免被轰炸而迁移之事;文章将战争氛围与宁静祥和的山乡生活氛围进行对比,突出了作者对和平的向往。 |
3.“他没有资格教孩子,但他有生存的权利”这句话是把握文章主旨的关键,请根据这句话,并结合文章相关内容,谈谈你对文章主旨的理解。
文本一:
竹笋出林(节选)
吕翼
背篼村这穷样儿,让人揪心。近几年来,除了背篼村人自己努力,各级都在想办法,近的有镇上、县里,远的有省城,就连沿海发达地区,甚至北京都在研究对策。这不,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群群人跋山涉水,气喘吁吁地来到背篼村。他们走村进户,和村民拉家常,说打工,说产业,掰着指头算一年的收入。说来说去,算去算来,结果让人叹气。从脸色上看,他们肯定是在痛恨什么,麻达不知道,其他村民也不知道,但勒吉知道。他们痛恨的,是这里的穷鬼苏沙尼次,他们想驱除它、赶走它、消灭它。穷鬼苏沙尼次那讨厌的魔手,一直扼住背篼村人的脖颈子,不让他们喘上一口气。它的影子,一直在无形地笼罩着背篼村的山山水水。背篼村一代又一代的村民,一直在挣扎、反抗,一直在想逃离,却都无济于事。
勒吉在村上工作的几十年里,农村每一次重大政策的落实,他都参与了。寨子里发展畜牧业,修畜厩,他带领村民砍竹竿、砌墙脚、搭架子,用竹枝苫顶;建卫生所,所有的中草药柜,都是他带着几个男人用竹片编制的;后来,县里说要给孩子们修一所像样的学校,所用的水泥、砖块、钢筋,全是他带领男子汉们磨破肩膀、流尽汗水,从山下搬上来的。这背篼村,没有通往山外的公路,只能人背马驮,一袋水泥本钱二十块,运到背篼村运费就得八十块,要命。村民脱了几层皮,学校修好,孩子们有了读书的地点,可老师却成了问题。寨子里后来也有过两个考上师范院校的孩子,但毕业后都不愿意再回来。
经过县委的统筹,城乡建设管理局的专家来了,电力公司的测量员来了,交通部门的工程师来了,通信网络的专家来了。他们头戴安全帽、脚穿水鞋,扛着仪器,背着干粮,翻山越岭,穿云钻雾,起早贪黑,忍饥挨饿,又是测绘,又是统计,又是绘图。晚上还挤在村委会的办公点,点着松明子分析研判。勒吉心头热乎。眼下,他唯一能给同志们做的,就是给火塘里添些柴,烤几个土豆。
“他们在干啥?”麻达怯生生地问。
“架电线、安通信网络接收塔、修路、修房子。”
“是谁家要娶新媳妇了吗?”
勒吉摸了摸麻达的脑袋,心里针扎似的疼。早年,麻达家的日子过得煎熬。整整三年,妈妈没有添一件新衣,要走亲戚、到镇上买东西,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那天,妈妈背竹笋到镇上去卖,看到那些穿着鲜艳又时尚的女人,昂首挺胸,在街上走来走去。她们那么漂亮、那么自信,妈妈的眼睛馋了,脚上像钉了钉子。想不到的是,妈妈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妈妈。而且,看妈妈的人更多。那些目光,不仅有男人的,还有女人的;不仅有大人的,还有孩子的。但他们不是看妈妈的容貌,他们是看妈妈那一身补疤摞补疤的衣裤。目光里有同情、有怜爱、有叹息,也有嘲笑,甚至是鄙视。那些目光锥子一样扎过来,穿过层层堆叠的补疤,将妈妈的自尊心彻底刺穿,鲜血淋漓。妈妈的贫穷全部裸露,无法遮掩。妈妈的目光回到自身,呆了呆,她扔下背篼,双手捂脸,跌跌撞撞回到寨子,缩在火塘边哭了整整一夜。
活到这个份儿上,真是羞死人了。
第二天,妈妈不哭了。在女人最好的年华,咋也得有套像样的衣服啊!她咬咬牙,做出一个决定。厩里喂有一头猪,已经在长膘了,原本预备过年杀来吃的,她要送下山去卖。这事爹也很支持,两人抬着嗷嗷对抗的猪,磕磕绊绊,沿山而下。不想刚到手扒岩,那猪一挣扎,就掉进了山谷。要是抬杠扔得慢,爹妈恐怕也会尸骨全无。他俩揪着茅草、枝柯,遍山找寻,才找到两块血肉模糊的猪骨。妈妈早出晚归,种了满坡苦荞,原想秋收卖个好价,不料苦荞刚刚开花,一场早霜扑来,所有苦荞苗冻成了枯草。这日子,是要收人呢!
也不知啥时候,背篼村来了个货郎。他的背篼里,不仅有缝衣针、花线、镊子、电筒、马灯、火柴、连环画,居然还有棉布!印有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棉布!妈妈的眼睛被点亮,瞬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冲过去,扯起一块花布,在身上试来试去。她一边试,一边流眼泪。货郎没要妈妈的现钱,手一挥,让妈妈只管拿去用。
“你怎么穿都好看,想缝啥就缝啥。钱嘛,明年收成好再给。”货郎说。
货郎来过三次,妈妈就失踪了。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爹提着一把篾刀,翻山越岭去找,竟没再回来。那年,麻达只有八岁。麻达白天看不到爹,晚上找不见妈,冷了没人添衣,饿了没人做饭。一急,麻达脑子就坏了,整天站在高高的山梁上哭爹喊娘。勒吉钻进原始森林,找了败酱草、天麻、制芥、竹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用砂罐煮汤,哄他喝下。寨子里也有人给他念收魂经。不知哪样有效,反正麻达好了些。好了些的麻达,整天就弄竹子。此前,爹教过他编织箩筐、背篼、锅盖等生活用品,他都会。麻达有天分,除了这些,他还会编织牛羊、马匹、鸟儿等。甚至有一回,他居然编了一件衣服,用篾芯织白的衣领,用篾皮编绿的衣裳。他举着那“衣服”,站在寨口高高的土埂上喊:
“妈妈,快回!快回!你要的衣服,我给你织好啦!”
(有删改)
文本二:
吕翼中篇小说叙述的着重点与主旋律。是书写脱贫攻坚战在云南乌蒙山区打响的伟大壮举,诠释脱贫功坚战对于云南乌蒙山区彝族人民的时代意义,展示云南乌蒙山区各族干部、群众脱贫攻坚的热情、干劲与斗志,并歌颂党和政府实施脱贫攻坚战略决策的正确性。
“竹笋出林”中的背篼村无疑是一个贫穷的彝族村寨。千百年来,由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基础设施简陋,本地资源优势无从转化为商品伊势,加之战乱、自然灾难频发与文化教育落后,“穷鬼苏沙呢次”扼住了背篼村人的“脖颈子”。过去,背篼村人的祖先从平原地区来到乌蒙山深处的背篼村,为的是躲避战乱;但在和平时代,背篼村人却陷入贫困。即使到了改革开放时期,麻达的母亲因为穿不上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而受到城镇人的鄙视与人格侮辱,便偷偷地跟着外地货郎跑了,一去不回。村支书勒吉的儿子吉地不由得怨天尤人,责怪自己生错了地方,感到生在背篼村是一种“耻辱”。背篼村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把穷鬼苏沙尼次赶跑”。吕翼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发起的脱贫攻坚战,为他们带来福祉,使他们摆脱了贫困,解决了温饱,从根本上改变了云南乌蒙山区彝族人民的命运。
中国的减贫奇迹,为世界提供了一种难能可贵的中国价值。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玛蒂亚。森、对贫困有个经典判断:贫困不单是一种供给不足。而更多是一种权利不足,从产业技价、电商扶贫、生态扶贫、到完善农村公共设施、改善人居环境、“中国减贫实现了困难群众生存权与发展权的双重保障。生活方式与生产方式的双重变革、物质生活与精神文明的双重提高,堪称全世界最大的人权工程、最好的人权实践。当被问及世界能够从中国的发展经验中学到什么时,英国剑桥大学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彼得·诺兰认为,最重要的是伦理与道德,还有仁。
1.下列对文本一、二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村支书勒吉踏实肯干:爱岗敬业,多年来努力在背篼村发展农业生产、兴建基础设施、兴办教育、但仍然没能让背篼村的村民摆脱贫困的生活。 |
B.麻达的妈妈看到花布时“眼睛被点亮,瞬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运用细节描写刻画出了她对于富裕生活的渴望,也暗示她后来必然会作出抛夫弃子的选择。 |
C.通过文本二我们可知,背篼村人民最终赶跑了“穷鬼苏沙尼次”。 |
D.生存与发展、生活与生产、物质与精神是脱贫攻坚战的工作重心。 |
3.文本一大量使用铺叙手法,请简要分析这样安排的用意。
麦子
刘庆邦
建敏是福来酒家的门迎。她上身穿的是掐腰中式褂子,下面是黑色长裙,加上门口有几级台阶,建敏的身材显得很高挑。可老板说,她的笑应该自然些。她对自己的笑没法作判断,哪样儿算自然,哪样儿算不自然呢?在洗手间里,她对着镜子笑了ー下,又笑了ー下,笑着笑着,眼泪就浸出来了。
老板是建敏的姑姑。姑姑说,要是吃饭的客人太少,当老板的就赚不到钱给她们发工资。在福来酒家的错对过儿,开着另外一处酒家。建敏注意到了,人家的门迎是两个,人家穿的是粉红缎子的旗袍,上面花花朵朵,打眼得很。每到用餐时间,那间酒店的人总是比较多,这让建敏有些烦恼。她想,是不是自己当门迎当得不好。一天晚上,她把她的想法跟姑姑说了。姑姑说,好孩子,你当得很好。建敏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门前街道刚翻修过,酒家门前还砌了两个花池,建敏一抬眼就把花池里的新土看到了,黑油油的,绒乎乎的。也许秋天不是种花的手节,花池一直空着。花池空着,建敏心里也空着。
建敏把池子里的细土用手攥过,一攥就春蚕一样在手心卧成一条。建敏闻了闻,苦盈盈,甜丝丝,还有那么一点腥,是熟悉的那种味道,一下子就吸进肺腑里去了。别人不种,她来种点什么不行吗?这个念头一撞,建敏心里就跳起来。
她打算种的是小麦。
别人家孩子到远方打工,父母都是为孩子包一把土,建敏的爹包的是小麦。爹说,麦子是你种出来的,想家了,你就闻闻。建敏点点头,没有说话。那天一大早,弟弟建根还没睡。她来到床前,叫着建根,我走了,你跟爹在家好好的。她叫得声音发颤,建根还是没醒。她把手伸进被窝里,弟弟的小身子瘦瘦的,脖子里涩拉拉的。她的眼泪再也包不住,呼地流了出来。娘死那年,弟弟才一岁多,是她把弟弟拉扯大的。她代替娘的职责,把弟弟管得很严。有一次弟弟没完成作业,她抓过弟弟,打得很厉害。弟弟叫着,姐,姐,别打了!她说,你不好好学习,就得打!她后悔不该那样打弟弟,心疼得差点哭出声来。她对爹说,我走后,你别打我弟弟。爹说,我不打他。好了,走吧。
建敏和酒家的姐妹们都住在酒家。酒店打烊时,建敏把带来的麦子分出一半,悄悄地往花池里撒。每撒下ー小撮,她就马上用脚趋趋,踩踩,把麦子埋住。她的样子很胆怯,生怕人家发现。一个姐妹问:建敏,你在干什么呢?建敏说,我看看月亮。姐妹们又笑话她了,你当在老家呢,城里这么多灯,早把月亮遮没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禁不住往麦地里看。她站在左边,看右边的麦地;站在右边,看左边的麦地。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走神儿。她走神儿到老家去了,似乎看到大片大片的麦子已经出齐,并由黄变成了葱绿。
小麦没让建敏失望。一个早上,建敏开门一看,小麦发芽了。小麦像是听到了口令,说发芽,都发芽,说立正,都立正。而那些芽又是针形的,颇具锋芒的样子,像是不许人们碰,谁碰就扎谁一下子。建敏有些感动。
一对老人在街边散步。老太太说,快看,麦苗儿!老太太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老爷子低头一瞅,说不错,真是麦苗儿。老太太说,我看麦苗比花儿还好看呢!老爷子说,农民意识。建敏听见了,她禁不住想乐。一个像是当爸爸的、看见了,对女儿说,这是麦苗儿。女儿只看了一下。爸爸说,咱们吃的面包面条,还有馒头,都是麦子做的。女儿问,面条馒头都是白的,麦子怎么是绿的?爸爸笑了,说这是麦苗,麦苗还要抽穗,扬花儿,结籽儿,把籽儿磨成面,才能做成吃的。女儿长啊了一声。建敏再也绷不住嘴,粲然笑了出来。此后,建敏发现每天都有人注意她的麦子,有人对着麦苗能瞅好一会儿,还有人在麦苗前照相。建敏心说,这是我种的麦子,你们看吧。她对每一个人都很欢迎。
姑姑说,建敏,你现在笑得比以前自然了。
建敏说,是吗?我也不知道。
过春节时,酒家照常营业。爹把电话打到酒家,建敏一听爹的声音,就哽咽得说不成话。爹问,建敏,你怎么了?建敏使劲笑着,眼角还是有眼泪流下来。我挺好的,您身体好吗?爹说很好。我弟弟建根呢?学习用功吗?爹说,建根懂事了,知道用功了。建敏想跟爹说说麦子的事,爹说好了,就这吧。把电话挂了。
麦苗还存在着。到了清明,麦子起身了,只是显得瘦一些。她在心里对麦子说,对不起,实在是委屈你们了。她梦见麦子长得很好,一片绿汪汪的。除了麦子,还有油菜。油菜已开花了,东黄一块,西黄一块。建敏不记得自己种了油菜,怎么会开出这么多油菜花儿呢?醒来后建敏觉得有些可笑,原来她把北京的麦地梦成老家的麦地了。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对比描写两家酒店的门迎、城市的闪亮灯光与记忆中的家乡明月,在现实感触中表达对生活与美的思考。 |
B.小说采用插叙手法交待建敏离乡的情景,不仅勾连了前后文的事件与情感,也使结构更为紧凑,更具有艺术性。 |
C.小说中由北京的“花池”到建敏的“麦地”,由“北京的麦地”到“老家的麦地”,地点、称谓变化的背后是情感的变化。 |
D.小说语言平实,亲切自然,描写事物情态毕现,刻画人物如在眼前,看似不露声色的叙述,也蕴含着丰厚的情味。 |
3.导演贾樟柯说过:只有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请联系这句话,探究小说中建敏“泪”与“笑”的深刻内涵。
囚装
【埃及】纳吉布·马哈福兹
每当火车进站的时刻,香烟贩贾贺夏总是第一个来到札格吉喀城火车站。在这个他认为方便兜售香烟的好地方,他无比精神地来回奔忙于月台上,用两只小眼睛熟练地搜寻着顾客。
至于对他从事的这一行业,他当然和大多数人一样,会自叹命苦,而不禁怨天尤人。假若他对工作能有所选择的话,他愿意当一个有钱人的司机,这样他便能够穿着入时,享受佳肴。还有他愿意选择司机这一行的特殊理由是:有一次,他看到基尔(一位有钱人的司机)在街上不仅对女佣娜巴维亚大献殷勤,并且得意洋洋地向她求婚道:“我不久就会带婚戒来。”而她也媚态百般地微笑,并假装是在整平头巾似的把它解下来,以便露出她那一头黑溜溜的头发……看到这一幕,贾贺夏内心不禁热血沸腾,妒火中烧,因为他早就为她那一对乌黑的眼睛着了魔。
他也经常在她来回于工作的路上,百般试图和她照面接触。直到有一次,他和她单独在巷中碰到了,他便重复着基尔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不久就会带婚戒来。”但是她却掉过头去,皱皱眉头,轻蔑地说:“你还是给自己弄双木屐吧!”
因为羡慕基尔的工作,他怀抱着希望去努力工作,并忍受艰辛。这天傍晚,他又带着香烟盒子到车站来兜售香烟。火车像一团云雾,由远而近。贾贺夏赶紧跑向乘客拥挤的车厢,却惊讶地看到车门边有武装的士兵,以及许多外国面孔,他们漫不经心地朝窗外望着。他们是一群被掳的意大利战犯,正被解送到战俘营去。
贾贺夏困惑地立在那边,检视着这些满布尘灰的脸孔,刹那间,他觉得有点失望了。因为他知道,这些梦想着香烟的可怜虫是没有钱来满足他们的烟瘾的,他对他们投以不屑的眼光。然而在转身回去时,他却听到有人用外国腔的阿拉伯语叫道:“香烟!”他用惊讶而怀疑的眼光看了看那个人,接着用食指和大拇指互相搓摩着比画了一下:钱呢?那个阿兵哥会意地点了点头。贾贺夏小心地走过去,站在他手够不到香烟的地方。这位阿兵哥静静地脱下了夹克,晃了晃夹克说:“我拿这个当钱吧!”
有点吃惊的贾贺夏半带兴趣地检视了镶着黄色纽扣的灰色夹克。他的心急促地跳着,但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单纯愚笨,同时也不想显露出自己受到这位意大利仁兄诱惑的心,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包香烟,并伸手要去拿夹克。阿兵哥皱了皱眉头叫道:“一件夹克换一包香烟?换十包吧!”贾贺夏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士兵又道:“那七包啦!”他又同样地摇了摇头,并装作要离开。阿兵哥又对着他叫:“过来吧……我拿四包就好。”他理也不理,并且点燃了一支烟,悠然自得地抽着,以表示对阿兵哥的交易没兴趣。当士兵降到两包时,贾贺夏拿了夹克,给了他两包烟。
他用心满意足的眼光检视了一下夹克,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把贩烟的盒子放在椅子上,穿上夹克并扣上纽扣。虽然衣服宽松,他也不在意。他得意地拿上香烟盒子,在月台上骄傲地穿梭着,同时眼中浮现出身着长袍的娜巴维亚的形象,心中暗想:如果现在你看到我,你绝不会再对我不屑而掉头离去吧,基尔也不再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了吧!
然而,他想到基尔身穿的是全套西服,而不是只有一件夹克。那么要怎样来弄到一条裤子呢?他想了一下,想到把头伸到火车窗外的那些犯人头脑里大概都有同样的念想吧,心头涌上了贪婪之情,并慢慢走向火车,放胆地叫着:“香烟!香烟!一条裤子换一包烟……”他重复地如此叫着。当一个阿兵哥要脱下夹克时,他赶快上前示意他且慢,接着便指着他的裤子,表示那才是他所要的。阿兵哥不屑地耸了耸双肩,脱下了裤子,达成了交易。贾贺夏喜出望外地回到原来的坐处,穿起裤子来。
很快他就穿戴完毕,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足的意大利士兵了,或许还有什么欠缺的吧?如果想要和基尔一样的穿扮,那么也要有双鞋子才行。于是他拿起烟盒,快步朝火车定去并叫道:“香烟……一双鞋子换一包香烟……”但是在他还没找到新的交易者时,火车要开动的汽笛鸣了起来,所有的卫兵也跟着忙起来。
贾贺夏停住了脚步着急着,双眼布满痛苦与懊恼。当火车开始动起来时,在车前的卫兵看到了他,怒气冲冲地先用英语,然后用意大利语向他咆哮:“赶快上车,你这个犯人,上车!”贾贺夏一点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转过身背对着卫兵离去。卫兵握紧拳头向他恫吓,并用枪瞄准了这个毫不理会他的年轻人……向他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接着,便是一声痛苦悲凄的喊叫,香烟盒子从贾贺夏的手上掉了下来。
1.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理解和赏析,不正确的一项A.香烟贩贾贺夏社会地位低下,受人歧视,他想像他的情敌基尔那样做个有钱人的司机,但一直不能如愿。 |
B.小说多处运用了心理描写,展现了贾贺夏思想变化的过程,突出了该人物的多重性格,并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 |
C.贾贺夏和基尔两人都对娜巴维亚求过婚,得到的却是两种不同的结果,这说明埃及女性在爱情婚姻上很重视身份,很现实也很功利。 |
D.小说结构安排精巧缜密,环环相扣,在悲剧性的故事中突显出主题。 |
3.小说结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分析作品哪些情节暗示了结局的合理性。
亲爱的土地
麻根叔躺在床上睡不着,一会儿开灯,一会儿关灯。
麻根婶就烦了。整夜整夜不睡,哗哗啦啦地不知道在写啥,费多少电。就嚷。麻根叔只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又是一会儿开灯,一会儿关灯。
麻根婶就不说话了。自从与儿子们分了地种,麻根叔的体力活儿是轻松多了,可心事却重了不少。
三年前,两个儿子都劝麻根叔把自家的四亩责任田,流转给沁水湾的老金专业合作社种植。麻根叔说,为啥?为啥?我种了一辈子的地我自己会种。你们不愿种你们就流转吧。两个儿子无奈,就和麻根叔分了地。
麻根叔早知道两个儿子不愿种地。大儿子经营着几辆大货车,生意做得还不错。二儿子开着个超市,种地的事从来都没问过。这些年,家里这几亩地都是麻根叔在种,只是农忙季节,两个儿子才过来搭把手。
可分了地,麻根叔就没了活儿干。这让麻根叔很生气。因为该浇地了,麻根叔就去地里。一看,浇过了。找到流转儿子土地的老金。老金笑笑,晚上浇地,看不清,水都流到您老的地了,我还上了复合肥哩。算了,就不收老叔您的水钱化肥钱了。把麻根叔也说笑了。收我钱,你还得赔我钱呢,谁叫你浇我的地了?谁叫你给我的地里施化肥了?
今年的小麦长势不错,该是个丰收年景。麻根叔早早地就让麻根婶准备好袋子,省得收新麦子时慌张。过了几天,麻根叔和麻根婶到了自家地块,傻眼了。黄黄的小麦没了,只看到了麦茬和麦秸。心里就想,老金你敢把我的麦子也收了,算你小子有种。这次不会和你罢休。老两口回到家,发现门前放着一堆新麻袋。摸摸,全是小麦。算算,自家的一亩地也不应该收这么多啊。找到老金。老金正在合作社办公室里喝茶。麻根叔说明来意,老金说算了,合作社收的麦子多,不在乎您老的那点儿小麦。倒是弄得麻根叔不好意思了。
秋季种玉米,麻根叔更上心了,三天两头地去自家的地里查看出芽状况。却又是“被”夜里浇了水,施了肥。老金说,麻根叔您看啊,我浇水时水乱流,挡不住啊。化肥您老也别上了,我浇水时都按科学施肥方法上够了。您老这一亩地,让科研人员集训了,土壤里缺的元素都补上了,今年的收成会更好。您就放心吧,少不了您老的粮食。
抽完了一袋旱烟,麻根叔笑笑说,老金你小子不要给我耍心眼儿,我这一亩地说啥也不会流转给你。老金喝了口茶,递给麻根叔一支中华烟。您老尝尝这中华烟,看看比您的旱烟强不强?说不吸不吸,麻根叔还是接了烟。心想老金这小子真是发了啊,办个合作社就整天喝茶吸中华,还开着小轿车。
老金给麻根叔续了茶水,又递给麻根叔一支中华烟。商量个事呗,麻根叔。您老过去当过村里的会计,就来我这里干呗。我这里正缺个会精打细算的能人呵。说得麻根叔心里痒痒的。停了一会儿,麻根叔就笑笑说,那你小子就顺道把我的地弄走了不成?没了地我以后种啥……
折腾来折腾去,麻根叔就是睡不着。后半夜,麻根叔就悄悄穿衣起床,轻手轻脚地锁好门,向村外走去。他是要去自家的那块地里再看看。天明就要和老金正式签订流转土地合同了,他想再去看看自己种了多年的那块地。
黑漆漆的田野,到处弥漫着庄稼的清香。
麻根叔坐在田头,一袋袋地抽着旱烟。深秋的玉米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好像是在和麻根叔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麻根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沓稿纸,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张张地烧起来。麻根叔一边烧一边自言自语,不是我不愿侍候啊,实在是我种不成了啊。我的心思都写在上面了,都是心里的大实话啊……
天快亮时,麻根叔才回到了家。就见麻根婶戴着老花镜在看一沓稿纸,边看边笑。老太婆,你偷看我写的东西了。那是草稿,写得有点儿乱。
麻根婶笑着说,想不到你老了还会写“情书”啊。你看看——亲爱的土地,我想你……
(《小说选刊》2014年第5期)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开头“一会儿开灯,一会儿关灯”这一细节出现两次,“开”“关”的动作意在交代麻根叔睡不着觉,并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
B.老金的合作社无偿地帮麻根叔浇地,没有被感谢不说,结果却被麻根叔赖上硬要老金赔钱,这说明麻根叔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农民。 |
C.在麻根叔与老金交手的几个回合中,麻根叔以勤奋来应对老金的暗中帮忙,可还是不敌老金,最终和老金签订了流转土地的合同。 |
D.小说在塑造人物时,除了使用了动作、心理等描写,还在典型环境中暗示人物的心理,如漆黑的田野中弥漫着的庄稼的清香映衬了麻根叔对土地的热爱。 |
在普希金城诵诗
张瑞田
一颗,两颗,三颗……我数着地上的橡子,像数着一颗颗饱满的子弹。褐色,椭圆形,光滑的表皮,沉郁的光泽,俄罗斯的橡子真的像子弹。
从橡树上坠落的橡子,躺在草地,树叶成了她的床单,一层层的树叶,依附草地,托着她,一定温暖。
恍惚中,我觉得这样的子弹,不会呼啸奔跑,也不会粗暴地去撕裂鲜活的生命。
秋天,普希金城的上午,我坐在一棵橡树下,听树林中的风声,看一位我所热爱的诗人托腮深思。普希金铜像,在我的眼前展开的依旧是涅瓦河边俄罗斯诗人忧虑、坚定的生命韵致。刚才,我在普希金铜像前伫立,我渴望聆听诗人的吟诵,我渴望感受诗人坎坷的人生。
到普希金城,也是朝觐。我不愿意像观光客一样,照一张相,便匆匆离去。不远处有叶卡捷琳娜宫,可是在我的心中,辉煌的宫殿,比普希金塑像逊色得多。普希金所凝聚的思想寄托和感情畅想,是无价之宝。
不想离开,我就去一棵橡树下,翻开从国内带来的《普希金诗选》,一句句默诵。
宁静至极。我说不出普希金铜像坐落的地点,无数棵橡树交织出的茂密树林,搭建了俄罗斯独特的风景。普希金在这样的地方沉思,我在这样的地方吟诵普希金的诗,再恰当不过了。
一阵起伏的童声漫涌过来,是俄语,是普希金写诗的语言。我抬起头,看见十几位俄罗斯小学生站在普希金铜像前,吟诵着普希金的诗篇。显然,吟诵没有经过彩排,每一个人以自己的理解,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方式吟诵,因此,没有统一的节拍,没有整齐划一的口型,强弱不一的声调,在橡树林中如空气一样纯洁、通透、高贵。显然,每一位俄罗斯少年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普希金。
我的眼睛热起来,我合上《普希金诗选》,站起来,走向铜像,走向吟诵普希金诗篇的俄罗斯少年。
十四位俄罗斯少年,簇拥在一起,站在普希金的铜像前,目光虔诚,表情质朴,形状不一的小嘴不规则地蠕动,开合之间,是俄罗斯民族的青春生命对一位不朽诗人的永远记忆。
我被感染了。本来我是到普希金城检讨自己的,我想在这块清净的土地上,拂去心灵的尘垢。多少年了,我们遗忘了普希金,我们世故地被物质的绳索捆绑,我们曾经拥有的清新和天真被时代污染。
是俄罗斯少年让我的激情复活。我在他们的身后,情不自禁地朗诵——
去吧,从我的眼前滚开,/柔弱的西色拉岛的皇后!/你在哪里?对帝王的惊雷,/啊,你骄傲的自由的歌手?/来吧,把我的桂冠扯去,/把娇弱无力的竖琴打破……/我要给世人歌唱自由,/我要打击皇位上的罪恶。/请给我指出那个辉煌的/高卢人的高贵的足迹,/你使他唱出勇敢的赞歌,/面对光荣的苦难而不惧。
我用汉语吟诵《自由颂》,这首诗也是我少年时开始阅读的,几十年的光景随风而逝,好在我还记得它,还能用汉语吟诵。
俄罗斯少年吟诵的是普希金的哪首诗,我听不懂,但是,从他们清澈的目光中,感觉到所吟诵的是童话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或许不是,或许是《我曾经爱过你》、《致大海》。
汉语与俄语在普希金铜像前萦绕,我的泪水渐渐淌湿脸颊,眼前的普希金铜像朦胧成一个硬朗的形状。我感受到了力量。
我们不再相信诗人,曾几何时,对帝王将相、福禄寿鬼艳羡与敬拜的眼光庶几让我们失去了生命的尊严。在诗人墓前我们不再感叹与遐想,不再崇仰与向往。官位与财富的价值量化,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导致我们听不到普希金铜像前金属般纯粹的诵诗声,看不见对爱国诗人由衷的尊敬。
俄罗斯少年在老师的带领下离开了普希金铜像,轻盈的脚步把树叶翻卷起来,那一片片树叶在空中短暂飞动,又落到地上,青翠欲滴。我又回到那棵橡树下,平息一下跳动的情感,随手捡几颗橡子果,握在手心,又打开《普希金诗选》,沉醉其间。
(《光明日报》2014年04月25日14版)
1.作者引用普希金的《自由颂》,有什么作用?2.文中开头与结尾都写到橡子果,有何用意?
3.结合全文,谈谈俄罗斯少年在普希金铜像前诵诗的场面给我们怎样的启示。
套不住的手
赵树理
白云岗会社大磨岭大队有个教练组,是高级社时期成立的,任务是教初参加农业生产的人学技术,两个做活质量最高的老农民当教师,陈秉正兼任组长,王新春兼任副组长。
组长陈秉正已经是七十六岁的老人了,按一般惯例,这样大岁数的人本来早就该不参加主要劳动,大队成立敬老院,经过评议,请陈秉正老人退休入院。这老人只进去了三天,就觉着只做那些揭麻皮、拣棉花之类的轻微劳动,有气力没处使,自动要求出院,依旧当他的教练组长。
他教人做活,不但要求规格,而且要教架势,他先做榜样,让徒弟们在一边跟着看。他一边做一边讲,往往要重复讲十几遍,然后才让大家动手他跟着看。因为格律太多,徒弟们记着这样忘了那样,有时候腰太亘了,有时候步子乱了,有时候下锄没有计划……陈秉正不住口地提醒着这一个,招呼着那一个,也常常随时打断他们的工作重新示范。
徒弟们练架势练得累了,陈秉正便和他们休息一阵子,也招呼相隔八九段梯田下边的沟岸上的副组长王新春。陈秉正一见王新春过来,就伸出手来和他握手,王新春却常是缩回手去躲开。王新春比陈秉正小十来岁,和陈很友好,就是怕和他握手,因为被他握住像被钳子夹住那样疼。
陈秉正的手确实和一般人不同:手掌好像四方的,指头粗而短,而且每一根指头都展不直,里外都是茧皮,圆圈的指头肚儿都像半个蚕茧上安了个指甲,整个看来真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
王新春时周围的青年人说:“没有那两只手,咱们现在种的这教练场恐怕还是荒坡哩!这些地都是他老哥和咱们现在的大队长父子俩一攫头一攫头剜开、一条堰一条堰垒起来的。”
陈秉正一本正经地说:“是叫你们学成我这手,不是叫你们长成我这手!不是开山,我这手也长不成这样;不过上辈人把山都开了,以后又要机械化了,你们的手用不着再长成这样了!”
一九五九年冬天,儿孙们为了保护老人那双劳苦功高的手,给他买了一双毛线手套,老人带好了握了握、伸了伸说:“还好!”说罢,卸下来交给满红媳妇说:“哲且给我放过去吧!”满红媳妇说:“爹!你就带上走吧!到地里手不冷?”老人说:“在沟里闸谷坊,戴上它搬石头不利落!”说着就放下走了。以后谷坊闸完了,别的活儿又陆续接上来—铡干草、出羊圈、窖萝卜、捶玉米……哪一种活儿也不好戴着手套做,老人也就忘了自己还有一双手套。
一天,陈秉正被评选为本年的劳动模范,要到县里去出席劳模大会。他除了换上新棉袄和新腰带外,又把他的手套带上。
他住在招待所,当天吃过午饭,人们差不多都想上街逛逛,老人束上腰带,戴上手套,便走出房间。因为院里两截剩余木料碍着路,他总觉着不太顺当。其中一截木料是截去两头、留下中间的一段盘节,又粗又短又弯又扁,很不好转动。老人很费了点气力才掀起来,转过去了一点就又映跌死了。老人邀四个青年一同去转动木料,且趁空子解了腰带脱下他的新棉袄来放在床上,就跟着走出去了。短短一截木头,四个人就护满了,老人插不上手,只好让他们转,而自己去搬动另一截。接着弯下腰用两手托住,两腿摆成骑马架势,两肩一耸,利利落落抬起来。
紧接着,大家用铁锨拢着院里的残砖、破瓦等类的零乱东西,老人跟在后边扫地。不过个把钟头就把六个院子都清理完了,垃圾都堆在大甬道的两旁,成材的东西都抬到存剩余材料的后门外,只等夜间有卡车来装载。老人对这成绩欣赏了一阵,觉着这样一清理,走步路也痛快得多。
老人重新穿起新棉袄。束住了腰,伸手去戴手套,才发现把手套丢了。老人跑到雨道旁边的垃圾堆里找,可几十筐垃圾,怎么会找到呢?
……
老人的手套洗得干干净净的,搭在靠近火炉的一个椅背上,都快烘干了。
第二天他回到家,换过衣服之后便把手套还给儿媳妇说:“这副手套还给你们吧!我这双手是找不住手套的!”
(摘选自《人民文学》1960年,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构思上以小见大,通过一双“变形”的手,刻画出一位高级社时期农业生产技术、思想觉悟都很高的农民形象。 |
B.小说的语言既质朴平易又生动幽默,口语化很明显,达到了通俗化和艺术化的高度统一。如“真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 |
C.小说情节可分为两个部分:先集中刻画陈秉正的手的故事,再集中讲述手套的故事。后者是对前者的深入延伸。 |
D.小说通过对陈秉正以及像他这样的劳动人民的赞美,讴歌了他们热爱劳动的优秀品质,间接批判了当时社会上一些歧视劳动的现象。 |
文本一:
二十年后
[美]欧·亨利
瑟瑟的寒风夹杂着雨意,一位巡警在马路上威风凛凛地走着。他边走边一家家打量,还不时转过头,用警惕的目光向平静的通衢大道两头远望,那甩警棍的动作多姿多彩,再加上体格魁梧,却不带傲气,俨然一个太平天下的卫士形象。
走过一个路段的正中时,警察突然放慢了脚步。一家幽暗的五金店的门口,有个男子斜靠门站着,嘴里叼了根烟,并没点着。看到警察走过来,他抢先说话了。
“没事,警官,我在等一个朋友,”他镇定自若地说,“二十年前约好现在相见。你听了觉得奇怪,是吗?你要是不放心呢,我可以把事情说给你听听。二十年前,这家店是一家餐馆,叫大乔·布雷迪餐馆。”
“餐馆早五年就没有了。”警察说。
站在门道里的那个人划着一根火柴点燃雪茄。火柴光一亮。只见这人长着个方下巴,脸色发白,目光倒炯炯有神,右边眉毛附近留着个小白伤疤。领带扣针歪别着,上面镶着颗大钻石。
那人说:“二十年前的今晚,我跟吉米·韦尔斯在这儿的餐厅吃饭。我们俩都是在纽约长大的,多年来亲如兄弟。那时我十八,吉米二十。今朝教育:jzjy365.com收集。第二天我要去西部闯荡。在吉米看来天下似乎只有一个纽约。那天晚上我们约定,二十年后,都将在此地、此日、此时再次会面。”
“这事倒挺新鲜。时隔二十年才又见上一面,未免太久了点。分手以后你知道你朋友的消息?”警察问。
那人答道:“说起来我们也有过一段书信往来,但过了一两年便断了联系。但我相信,只要吉米还活着,他肯定会来赴约的。”等朋友的人掏出一块漂亮的表,表盖上镶着小宝石。
“十点还差三分钟,”他说,“我们在这餐馆分手的时间是十点整。”
“你在西部混得不错吧?”警察问。
“你猜对了!吉米要是比得上我一半就好了。他是个大好人,只是有点死板。我发财可也不容易,非多长几个心眼不可。在纽约,人总是墨守成规,人要开窍得到西部去。”
“我得走了!希望你的朋友真能来。到时候没来你就走吗?”
“不会。”那人说,“我至少多等他半个小时。只要他还活着,他肯定会来。再见,警官。” 警察甩着警棍,又开步了。
“再见,先生。”警察说完,又继续巡逻,边走边一家家打量。
这时,天下起了濛濛细雨,风也越刮越紧。五金店门口的那个人抽着烟还在等。
他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后,一位高个子大步流星穿过马路径直朝他走来。这人穿着长外套,衣领翻上来盖住了耳朵。
“鲍勃,真是你吗?”来者不敢相信地问道。
“吉米·韦尔斯,你来了呀!”站在门边的人高声叫了起来。
“哎呀呀!”刚来的人也高声叫,一把抓起对方的两只手,“果然是鲍勃。我只知道只要你还活着,一定会上这儿来。唉,二十年,可真不算短呀!鲍勃,老饭馆拆了,要是如今还在,我们可以到里面再吃上一顿。在西部混得怎么样,老弟?”
“好极了!一切如愿以偿。你变多了,吉米。奇怪,你怎么又高了两三寸呢?”
“是呀,二十岁以后我又长个儿了。”
“在纽约过得不错吧,吉米?”
“还过得去。我在市里的一个部门谋了个位置。走,鲍勃,我领你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咱们叙叙旧。”
两个人手挽手沿马路走着。从西部归来的那个志得意满,讲起这些年的作为。另一个把头缩在大衣领里,津津有味地听。
十字路口有家药房,仍灯火辉煌。到了灯光下,两人同时转身瞪大眼看着对方的脸。
从西部来的那个突然站住了,松开手臂。
“你不是吉米·韦尔斯,”他惊叫起来,“二十年的时间的确长,但再长的时间也不会把鹰钩鼻变成个扁鼻。”
“二十年足可以把一个好人变成坏人,”高个子说,“鲍勃,你已被捕十分钟了。芝加哥警方猜到你会到这个城市来,打了电报说想与你谈谈。放老实点,知道吗?老实才聪明。有人叫我带张条子给你,看完了我们再去局里。你到那儿窗户下看,是巡警韦尔斯写的。”
从西部来的人打开交给他的小纸条。刚看的时候他的手还正常,但到看完时却抖得厉害。条子上只写了几句话:
鲍勃:
我准时到了约定地点。你划着火柴点烟时我发现你原来是芝加哥通缉的罪犯。我不便自己动手,便找了位便衣代劳。
吉米
(节选自《欧·亨利短篇小说选》,有删改)
文本二:
契诃夫式的幽默讽刺在于对庸俗的生活场景和片断的戏仿,欧·亨利则擅长利用“偶然”“巧合”,以出其不意的情节营造幽默讽刺效果,欧·亨利不像契诃夫那样漫不经心地描述生活中的一些见怪不怪的事,而是着意于编排精巧曲折的情节,利用生活中的巧合和偶然,让出人意料的结尾给小说增添幽默效果。再者,欧·亨利小说中夸张大胆的情节设计也着实让小说的幽默感得到升华。
叙述语调与作家的创作个性,艺术风格有非常直接的联系。契诃夫属于那种天生冷静、沉稳、含蓄而又不乏幽默感的人,他向来主张要客观冷静地反映生活。欧·亨利的大部分作品叙述语言非常幽默,充满抒情和主观的议论,这使得作家的叙述语调显得热烈而夸张。作者在小说中不时会以叙述者的口气作一些幽默调侃,有时是对作品中人物的评论,有时是对某种观点的界定。尽管契诃夫与欧·亨利都描绘了形形色色的社会底层人物的生活和命运,其小说都独具幽默和讽刺的魅力,但是在传达幽默讽刺层面两者的艺术表现方式有着截然不同的特色。
(节选《一样的幽默,别样的风格》)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关于风雨的环境描写“天下起了濛濛细雨,风也越刮越紧”,既烘托了鲍勃紧张的心情,又照应文章开头“瑟瑟的寒风夹杂着雨意”,为下文做铺垫。 |
B.鲍勃领带扣针“镶着颗大钻石”,“表盖上镶着小宝石”,可以看出他在西部发达了,也可以体现他想向朋友炫耀的心理。 |
C.鲍勃看完小纸条时,手却抖得厉害。手“抖”的细节描写表现他当时意识到原先的巡警竟然是吉米时的惊愕。 |
D.作者尽量用简练的笔墨,主要用对话的方式叙述故事,两位主人公的言语形成鲜明的对比,西部客话直、言浅,警察则语隐、言深。 |
A.吉米去见20年前的好朋友时,不急不喜,“他边走边一家家打量”,一只手把警棍耍出许多复杂而美妙的花样,体现出一个“公安护卫”形象。 |
B.警察在巡街时,“用警惕的目光向平静的通衢大道两头远望”,为后文他发现鲍勃是通缉罪犯后机警的表现埋下伏笔。 |
C.小说借鲍勃与警察的对话,给我们讲述了二十年前鲍勃与好友吉米的故事,吉米的故事是小说主线,是实写。 |
D.小说结尾以吉米给鲍勃的纸条解谜,交代鲍勃满怀期望等待的老友居然是警察,且吉米早就发现了他是被通缉的罪犯,奇峰突起,出人意料。 |
4.如欲以“论幽默”为题写一则《二十年后》的小评论。请结合文本二,列出评论要点。
铁人张定宇
李春雷
一
大年三十。傍晚7时,办公室。
吃过饭,张定字突然想起,要与病房里的妻子视频,说几句安慰话。这个可怜的女人啊,为我付出了一切,现在身染重病、生死未卜,不仅没有得到我的探望和照顾,连暖心的问候也少之又少。想到这里,张定宇心如刀割。
他擦擦眼泪,使劲摇晃麻木的脑仁,想出了几句温柔话。可刚刚酝酿好情绪,电话响了。
紧急通知,解放军陆海空3支医疗队共450人,已乘军机星夜驰援,3小时后降落。其中,陆军军医大学150人医疗队,将直接奔赴金银潭医院。
少顷,电话再响:上海医疗队136名医扩人员也将进驻,凌晨2时抵达!
“好!好!马上布置,马上迎接!”他挺直身体,一下子来了精神。
放下电话,急速召集人马,分头行动,再次冲锋。
真是武汉有幸、天道垂青。前些天,他已经抢在大疫来临之前,把全部病区规划改造完毕。这个“提前量”,在这个节骨眼上帮了他的大忙。
想到这里,心底涌上一阵职业的自豪。他伸出大拇指,狠狠地为自己点一个赞!
的确,张定宇提前完成的这一系列改造工程,太果断了,太给力了。
这,才是一个优秀管理者真正的责任感!
日历翻至1月25日,大年初一。
这是全国人民万家团圆的欢乐之夜,人们看完春节联欢晚会之后,大都进入了甜美的梦。可张定宇和他的战友们,却不能停下。他们要立即清洁消毒、摆放物品,为即将进驻的医疗队能最快投入战斗做好准备。
1月26日下午1时,陆军军医大学医疗队接管两个病区。
下午2时,上海医疗队入驻另外两个病区。
截至当晚11时,金银潭医院已累计收治重症患者657人。
火线48小时,张定宇兵不解甲、马不停蹄!
二
金银潭医院的空气中,溢满了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像硝烟,似雾霾。
楼道里,大家时时看到张定宇跛行的身影,常常听到他的大嗓门。
只是,他的嗓门越来越大,脚步却越来越迟缓了,特别是双腿僵硬,如假肢般愈发不灵便。
上楼时,必须用双手紧握栏杆,用力地拉、拉。有一次,走着走着,居然趴倒在地,好久站不起来。
1月28日早上8时,全体病区主任见面会。
简短地汇报完工作后,大家准备四散而去、各就各位。但这一次,张定宇破例要求大家留下,似有话说。
人们颇感意外。
而他,却又吞吞吐吐,足足一分钟。
众人纳闷了。这完全不是张院长的作风啊,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局促啊。
他停顿一下,慢慢张口。
“兄弟姐妹们,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再不说,可能要耽误大事。”
大伙儿瞪大眼,眼神里翻动着惊疑的问号。这些年来,单位由乱到治,由弱到强,发生了太多太多细细碎碎而又轰轰烈烈的事情。对于这些,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只要有张院长在,便没有什么大事。就像现在,天大的事,不也是他在硬挺挺地支撑着吗。
“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大家一惊,会场一片寂静。
“我是……渐冻症!”
什么?什么!大伙儿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是的,渐冻症,前年确诊。”他缓缓地却是平静地说,“医生告诉我,或许还有六七年的寿命。现在,我的双腿已经开始萎缩……
渐冻症,即运动神经元病,属于人类罕见病。此病多为进行性发展,其病变过程如同活人被渐渐“冻”住,直至身体僵硬、失去生命。更重要的是,这种病,无法医治。
在座都是医生,谁不明白呢?
联想他这些天来的异常行动,大家恍然大悟。
张定宇沉默少许,接着说:“我向各位兄弟姐妹道歉啊。这两年,我脾气不好,批评你们太多,你们都受委屈了!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抢回更多患者;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和大家一起跑出病毒的魔掌。现在,形势万分危急。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保卫武汉!”
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一跛一拐地走向前台,双手抱拳,深鞠一躬:“拜托大家了!”
泪水模糊了大家的眼睛……
白衣执甲,冒死前行。
最疲惫的时候,最痛苦的时候,张定宇就仰躺在办公室沙发上,与妻子视频聊天。一是问候,二是排解压力。
“疫情过后,我陪着你,好好休息。”
“咱俩相差5岁,正好可以一起退休。到时候,我给你一个人当护士,你给我一个人当院长。”
“只是我脾气不好、急躁、不服输,老毛病改不了。”
“这才是武汉人。一代代都是犟脾气,好像会传染一样。”
“别提传染。我不想听!”
“好吧。张院长英明,张院长能干。在张院长领导下,汉正街永远正,长江水永远清,金银潭永远风平浪静。”
“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却没有声音了。
再听,却是一串串呼噜声。
他睡着了。
(选自《人民日报》2020年04月01日,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以“大年三十”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展开情节,使过年应该具有的祥和气氛与疫情的暴戾来袭形成强烈反差,让读者倍感紧张。 |
B.“这个可怜的女人啊”,“可怜”二字表达了张定宇对被疫情感染后身患重病妻子的怜惜,侧面表现了他面对疫情的无助和悲伤。 |
C.“楼道里,大家时时看到张定宇跛行的身影,常常听到他的大嗓门”,“时时”暗示了他病情日益加重,也表现了他的操劳忙碌。 |
D.“一代代都是犟脾气,好像会传染一样”,“别提传染。我不想听!”“传染”一词看似相同,但在各自的语境中意思却截然不同。 |
A.文章开头不惜笔墨描写张定宇要与妻子视频的心理活动,意在表现他因无法照料病重的妻子而产生的愧疚之情并照应结尾。 |
B.“金银潭医院的空气中,溢满了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像硝烟,似雾霾”这句环境描写渲染了疫情的严峻和气氛的紧张。 |
C.“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是……渐冻症!”两句中的省略号表现出因张定宇渐冻症病情严重而导致的说话迟缓、吞吞吐吐。 |
D.“汉正街永远正,长江水永远清,……”张定宇妻子用一语双关的形式表现了对武汉恢复美好生活的期盼,也包含着对丈夫工作的肯定与赞扬。 |
(1)他伸出大拇指,狠狠地为自己点一个赞!
(2)“咱俩相差5岁,正好可以一起退休。到时候,我给你一个人当护士,你给我一个人
当院长。”
4.本文虽是“人物特写”,却具有“电报体小说”的风格,请结合文本作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