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丝洛娃的绝望
【俄】列夫·托尔斯泰
①这天夜里,玛丝洛娃久久不能入睡。她睁大眼睛躺在板铺上,想着心事。
②她想,她到了萨哈林岛后绝不能嫁个苦役犯,要么嫁个长官,或者嫁个文书,至少也得嫁个看守。他们都是色鬼,想起那个辩护人怎样盯住她,庭长怎样盯住她,法庭上遇见她和故意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怎样盯住她。
③她想到许许多多人,就是没有想到聂赫留朵夫。因为回想起来太痛苦了,这些往事原封不动地深埋在她的心底。今天她在法庭上没有认出他来,倒不是因为她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还是个军人,没有留胡须,如今却留着大胡子,显得很老成,主要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在他从军队回来,却没有拐到姑母家去的那个可怕的黑夜,她在心里把她同他发生过的事全部埋葬掉了——
④在那个夜晚以前,她满心希望他回来,因此不仅不讨厌心口下的娃娃,而且常常对她肚子里时而温柔、时而剧烈地蠕动的小生命感到亲切。但在那个夜晚以后一切都变了。后来的遭遇使未来的孩子纯粹成了累赘。
⑤两位姑妈都盼望聂赫留朵夫,可是他回电说不能来,因为要如期赶回彼得堡。玛丝洛娃决定自己到火车站去同他见面。玛丝洛娃服侍两个老姑娘上床睡了,怂恿厨娘的女儿玛莎陪她一起去。
⑥这是一个黑暗的风雨交作的秋夜,温暖的大颗雨点时下时停。玛丝洛娃虽然熟悉这条路,但或许太兴奋,在树林里还是迷失了方向。玛丝洛娃一跑上站台,立刻从头等车厢的窗子里看见了他。这节车厢里的灯光特别明亮。有两个军官面对面坐在丝绒座椅上打牌。聂赫留朵夫穿着紧身的马裤和雪白的衬衫,坐在软椅扶手上,臂肘靠着椅背,脸上泛着让玛丝洛娃感到神秘奇怪的笑容。玛丝洛娃急切地用冻僵的手敲敲窗子。但就在这当儿,火车缓缓开动了。一个军官手里拿着纸牌站起来,往窗外张望。她又敲了一下窗子,把脸贴在窗玻璃上。那个军官想放下窗子,可是怎么也放不下来。聂赫留朵夫站起来,推开那个军官,粗暴地把窗子放下,这时玛丝洛娃彻底看清了仅一窗之隔的这张陌生的脸上那神秘奇怪的笑容。
⑦火车加快了速度。玛丝洛娃也加快脚步跟住火车。就在窗子放下的一刹那,一个列车员走过来把她推开,自己跳上火车。玛丝洛娃落在后头,但她仍一个劲儿地在湿漉漉的站台上跑着,但头等车厢已经离得很远了。接着二等车厢也一节节从她旁边驶过,然后三等车厢以更快的速度掠过,但她还是跑个不停。等尾部挂着风灯的最后一节车厢驶过去,她已经越过水塔,周围一点遮拦也没有了。风迎面刮来,掀起她头上的头巾,吹得衣服裹紧她的双腿。她的头巾被风吹落了,但她还是一个劲儿地跑着。
⑧“阿姨!卡秋莎【注】阿姨!”玛莎喊着,好容易才追上她,“您的头巾掉了!”
⑨“他在灯光雪亮的车厢里,坐在丝绒软椅上,有说有笑,喝酒玩乐,可我呢,在这儿,在黑暗的泥地里,淋着雨,吹着风,站着哭!”玛丝洛娃想着站住了,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抱住头,放声痛哭起来。
⑩玛莎害怕了,搂住她湿淋淋的衣服。
⑪“阿姨,我们回家去。”
⑫“等一列火车开过来,往轮子底下一钻,就完事了。”玛丝洛娃想着,没有回答小姑娘的话。
⑬她打定主意这样做。但就在这当儿,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孩子,突然颤动了一下,忽然间,那在一分钟前还那么折磨她、使她觉得几乎无法活下去的重重苦恼,她对聂赫留朵夫的满腔愤恨,她不惜一死来向他报复的念头——这一切顿时都烟消云散了。她平静下来,理了理衣服,扎好头巾,匆匆走回家去。
⑭从那天起,她心灵上发生了一场大变化,她不再相信善了。如果她心里发生疑问:为什么人们互相欺凌,受苦受难?那么,最好就是不要去想它。如果她感到苦闷,那就抽抽烟,喝喝酒,同男人谈谈爱情,这样也就会把苦闷忘掉。
(节连自《复活》,有删改)
【注】卡秋莎:玛丝洛娃的名字。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玛丝洛娃在法庭上没有认出聂赫留朵夫不是因为完全忘记了他,而是不愿意想起他,想起他就痛苦,说明玛丝洛娃没有完全麻木。 |
B.玛丝洛娃在站台看到聂赫留朵夫后便敲他座位旁边的窗子,而聂赫留朵夫粗暴地将窗子放下,体现了他对玛丝洛娃的视而不见。 |
C.小说中画线部分的风雨描写有力渲染了社会环境的无情冷漠,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烘托了玛丝洛娃内心的悲伤与无助凄惨的处境。 |
D.小说节选部分采取了倒叙手法,描述了玛丝洛娃遭聂赫留朵夫抛弃的情形,对玛丝洛娃的心理描写全面细致,有力地表现出人物的性格。 |
3.以时间先后为顺序,概括玛丝洛娃对聂赫留朵夫的情感发生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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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
十二月的塞瓦斯托波尔
[俄国]列夫·托尔斯泰
曙光刚刚染红萨崩山上的天空,暗蓝的海面已揭开黑色的夜幕,早晨凛冽的寒气刺着人脸,薄冰也在脚底下咯咯发响。只有远处永不停息的涛声,打破清晨的寂静。
“先生,到伯爵码头吗?请上船!”两三个退伍水兵从划子上站起来,向您招揽生意。
您挑定那只离你最近的划子,跨过陷在船旁泥泞中的那匹已在腐烂的枣红色死马,上船向舵那边走去。于是您离了岸。
您望望海湾,海湾里遍布着漆成条纹的舰船,有的近,有的远;您望望呈现在远处水晶般澄澈的水天之际的敌舰。您听听节拍匀调的划桨声和从水面上飘送过来的人语声,以及塞瓦斯托波尔雄壮的炮声。
船在伯爵码头靠了岸。码头上来往着灰制服的陆军、黑制服的海军和穿着杂色衣衫的妇女,码头的最初几级台阶上狼藉地摆放着生锈的炮弹、炸弹、霰弹和各种口径的铁炮:军营生活和都市生活、漂亮的城市和肮脏的野营奇怪地混杂在一起。
就拿这个辎重兵来说吧,他正拉着三匹枣红马去饮水,怡然自得地哼着歌曲。而且,在那位戴着洁白手套的过路军官的脸上,在那个坐在防寨上抽烟的水兵的脸上,在那些怕弄脏粉红色衣裳、在穿过街道时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的少女们的脸上,你都可以看到同样的神情。
是的,您要是第一次来到塞瓦斯托波尔,您准会大失所望!不论从哪一个人的脸上,您都找不到惊慌和狼狈的神情,甚至找不到热烈、果断或者准备牺牲的神色。
但您别急于怀疑,干脆就到对面那座大厦的巨大的俱乐部里去吧。一推开门,您就会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闻到一股腥臭难当的气味。您在那儿可以看到脸色苍白、神情阴郁的医生,两臂上溅满鲜血。上了麻药的伤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嘴里像梦呓般说着些莫名其妙但有时却朴实动人的话。您还会看到担架上躺着另一个伤员,他眼看着伙伴动手术,忍不住浑身痉挛,哼个不停。总之,您在这儿看到的战争,不是军容整齐的队伍、激昂的军乐、咚咚的战鼓、迎风飘扬的旗帜和跃马前进的将军,而是战争的真实面目——流血、受难、死亡……
离开这所充满痛苦的房子,您准会觉得如释重负,您会深深地吸几口新鲜空气,但一想到这些苦难,您又会觉得自己的渺小,您也就会毫不犹豫地泰然向棱堡走去……
您一路走去,不时会被地上狼藉的炮弹绊到,或者跌进石子地上积水的弹坑里。您会在街上遇见和赶上成群结队的士兵和军官,偶尔也会碰到一个女人或者孩子。在您上山的时候听到炮弹或者榴弹在附近呼啸,特别是您看到一个士兵,挥动两臂,顺着泥泞滑下山去,嘻嘻哈哈地从您旁边经过,你会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昂起头,向这座泥泞滑溜的山上爬去。
突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不但震撼您的耳朵,而且震撼您的全身,您不禁打了个寒噤。“哦,这就是第四棱堡了,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同时,一团浓烟把您的身体、炮床和走动着的水兵的黑影都笼罩住了。“正好打中炮眼,我看打死了两个……喏,抬出来了!”您会听到这样的欢呼声。接着您就会看到有个黑色的球撞在地上,发出清楚而响亮的爆炸声。随后,弹片带着尖叫声向四方飞溅开来,石子在空中沙沙直响,您身上也会溅满污泥。听见这些声音,您会产生一种又痛快又恐怖的奇异感觉。在炮弹向您飞来的这一刹那间,您准会想到您要被它打死了。等您清醒过来,刹那间,您会感到喜不自胜,您也就领略到在生死关头所特有的一种壮美之感。接着又是炮弹的呼啸声、落地声和爆炸声,但在爆炸声中还夹着一个人的呻吟,使您大吃一惊。这个负伤的水兵浑身都是血和泥,声音哆嗦地对伙伴们说:“别了,弟兄们!”他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结果只重复道:“别了,弟兄们!”
……
现在,您可在阵地上看到塞瓦斯托波尔的保卫者了。您回去的时候,不知怎的不再理会一路上呼啸着的炮弹和枪弹,您将怀着一种宁静而高尚的心情回去,您获得了一个愉快的信念:塞瓦斯托波尔绝不会被占领,不但塞瓦斯托波尔绝不会被占领,而且俄罗斯人民的力量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动摇。
黄昏降临了。即将下山的夕阳,从蔽天的灰云后面豁露出来,一下子射出灿烂的红光,照亮了紫色的阴云,照亮了舰艇林立、波涛起伏的灰绿色海面,也照亮了城市的白色建筑物和街上熙来攘往的人们。团的乐队在林荫道上演奏古老的圆舞曲,它的旋律在水面上荡漾,跟棱堡上隆隆的炮声奇妙地融成一片。
(节选自《列夫·托尔斯泰中短篇小说集》/草婴译,有删改)
注:塞瓦斯托波尔战役是俄罗斯人民抗击英法入侵的保卫战。列夫·托尔斯泰曾担任炮兵连长,亲历战役。
(乙)
你杀死这条鱼不光是为了养活自己和卖给别人吃。你杀死它还是为了自尊,因为你是个渔夫。它活着的时候你敬爱它,它死了之后你也一样敬爱它。如果你敬爱它,那么杀死它就不算是罪过。要么是更大的罪过?
“你想得太多了,老家伙。”他大声说。
(节选自《老人与海》/李育超译,有删改)
1.下列对甲乙两文相关内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 )A.甲文中的辎重兵在牵马饮水时怡然自得地哼着歌曲,虽时时刻刻遭受死亡的威胁,仍保持淡然自若,这让我们看到战争的另一面。 |
B.甲文多次提及的“泥泞”意味深长,它在小说开头意味着对红马的埋葬,而在士兵顺泥泞滑下山时,则传达出对战争沉重的消解。 |
C.甲文借描写俱乐部里腥臭难当的气味、苍白阴郁的医生、神志不清的伤员,呈现战争的触目惊心,表达作者对战争的厌恶和批判。 |
D.乙文中的老人在与大鲨鱼第一次搏斗后,看着被咬得残缺不全的大马林鱼,认为杀掉它是一桩罪过,从而产生了激烈的心理活动。 |
A.甲文几乎没有正面刻画敌我士兵激烈的厮杀,而对飞溅的弹片、爆炸的炮弹等细节加以描述,展现恢宏的战争场景。 |
B.甲文中,作者擅长用“在那位、在那个、在那些”等句式,使其有整齐之美,铺陈了战争的多个画面,增强感染力。 |
C.甲文通过对浑身血泥的水兵重复的语言描写“别了,弟兄们”,再现战争的残酷,歌颂为卫国战争献出生命的普通士兵。 |
D.甲文在曙光中开始,在夕阳中结束,前后呼应的环境描写既点明了战争的时间,又营造了令人恐惧压抑的战时氛围。 |
4.甲乙两文分别设置了“您”和“你”,它们产生的文学效果是否一样?请谈谈你的理由。
“破罐”阿辽沙
【俄】列夫·托尔斯泰
小兄弟阿辽沙,绰号“破罐”。因为有一次他母亲让他给邻居送罐牛奶去,结果他失足把罐子摔破了。他母亲用棍子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于是村里的孩子开始取笑他,叫他“破罐”。“破罐”阿辽沙就是这样叫出来的。
阿辽沙是个皮包骨头的小家伙,长着个大鼻子。孩子们也用这一点来取笑他,说“阿辽沙的鼻子像柱子上挂着的葫芦”。
阿辽沙住的村子有一所学校,但是读书写字之类的事对他说来都不容易,另外他也没有时间学。他哥哥在城里给一个商人做事,因此,阿辽沙还是孩子时就开始帮父亲干活了。他年仅六岁时,已经和妹妹在公共牧场上放牧家里的牛羊;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日夜照料他家的马,从十二岁起就犁地、赶车。他几乎还没有力气做这些家务杂活,但是却有一个不变的习惯——总是开开心心的。当孩子们嘲笑他时,他就沉默,或者也嘲笑自己。如果父亲骂他,他就一声不吭地站着听。当他们笑骂完,不再注意他时,他又笑着去干堆在面前的各种各样的活。
阿辽沙十九岁那年,他哥哥应征入伍了。父亲安排他代替哥哥到商人家去帮佣。他穿戴上哥哥的靴子、父亲的帽子和外套,被带到城里。阿辽沙对他的新衣服很满意,但是商人对他的外表十分不满。
“我想你会给我送来一个像样的小伙子,”商人仔细地打量着阿辽沙说,“但你却带来一个流鼻涕的小家伙。他能做什么?”
“哦,他什么都会干——套马,赶车到你想去的地方。他是个酷爱工作的人,只是看起来像根棍子,其实很结实。”“多说也没用。好吧,我们试试看。”
“他尤其是个谦顺的人,喜爱工作。”
“好吧,我还能怎样?让他留下吧。”
这样,阿辽沙就留在了商人家里。
商人的家庭不大,只有妻子、老母亲和三个孩子。
最初他们不喜欢阿辽沙。他太土气了,穿得很糟,缺乏得体的举止,向任何人打招呼时,随便得像在乡下一样。但不久他们就习惯了。比起他哥哥来,他是个更好的仆人,而且总是很负责。无论他们吩咐他干什么,他都自觉自愿地马上去做,一件接着一件,从不停歇。在商人家里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样,所有的杂活都交给阿辽沙干。他做得越多,别人派给他的事情就越多。女主人和她婆婆,还有女儿、小儿子,甚至商人的伙计和厨娘——所有人都指使他东跑西奔,吩咐他去干他们能想到的任何事情。阿辽沙只听见“快去干这个,小家伙”,或者“阿辽沙,现在安排一下这个”,于是阿辽沙就跑来跑去,安排这安排那,看这看那,什么也不能忘记,做所有的事,并始终面带笑容。
冬天里,阿辽沙天不亮就起床了,劈柴打扫院子,给奶牛和马匹喂料,饮水。接着就生火,擦干净一家人的靴子,刷干净他们的外套,取出茶壶擦亮。接下来,不是伙计叫他到商店去取货物,就是厨子叫他揉面,涮锅。
阿辽沙总是急匆匆吞下早饭,很少及时吃午饭。厨娘总是申斥他,因为他从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然而就因为这,她为他感到难过,总是给他留点热乎的东西作午饭和晚饭。
节日前夕和节日里阿辽沙要干的活就更多了。尽管如此,节日里他仍觉得比平时更快活,因为每个人都给他小费,不多,通常只有六十戈比左右。但这是他自己的钱,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花。他从不关心自己的工钱,因为他父亲总是到城里来,从商人手中取走他的工资,只留给他一顿训斥,因为他把哥哥的靴子穿破得太快了。当他从小费中积攒起两个卢布的时候,听厨娘的话他买了一件红色毛衣。第一次穿上毛衣时,他低头一看,又惊又喜,站在厨房里,目瞪口呆,喘不过气来。
阿辽沙很少说话,而当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唐突地三言两语说出必不可少的几句话来。当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或者问到他是否会做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做!”而且他立刻就着手去做。
阿辽沙就这样过了一年半。
一天早晨,伙计赖特叫阿辽沙去清扫房顶的积雪,他爬上房顶把积雪铲干净。当他着手敲碎屋檐排水槽附近的冻雪时,脚一滑,连人带铲倒栽了下来。他运气不好,没有掉在积雪上,而是撞在大门的铁栏杆上。厨娘跑到他跟前,后面跟着商人的女儿。
“伤着了吗,阿辽沙?”
“是的,但是没关系,没关系!”
他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只是笑了笑。其他人来了,把他搬到园丁的木屋里。商人只是安排了一个医生简单给他做了检查,问他哪儿痛。“全身都痛。”他回答道,“但是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主人要恼火了,得给爸爸捎个话。”
阿辽沙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他们给他请来了一位牧师。
“你不会死,对吗?”厨娘问。
“嗯,我们不会永远活着,迟早要死的。”他像平时一样回答得很快。
他心里觉得如果他还好好地活着,那么一切都会很好。
他没说什么,只要了点喝的东西,茫然地微笑着,接着他似乎对什么东西感到很吃惊,双脚一伸,死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商人初见阿辽沙就嫌弃他瘦小、父亲会取走他全部工钱等说明大家认定阿辽沙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
B.商人家所有人都能指使阿辽沙干活,只有厨娘关心他,表明很少有人把阿辽沙看作一个人格独立的人,只把他当成劳动工具。 |
C.小说描写了阿辽沙穿上用积攒的小费买的红毛衣后的神态,真实再现了穷人拥有一件新衣服的心情,也折射出阿辽沙的极度贫困。 |
D.小说用平淡语调讲述阿辽沙悲惨而短暂的一生,这种平淡语调的叙述看似冷漠无情,却能更好地体现阿辽沙的凄惨处境和作者的态度。 |
3.阿辽沙不幸跌死的情节蕴含了作者怎样的情感?请简要分析。
穷人
[俄]列夫·托尔斯泰
在一间渔家的小屋里,渔妇冉娜在灯前织补一张旧帆。屋外,风在呼啸,轰鸣的海浪冲击着岸崖,溅起阵阵浪花……海上正起着风暴,外面又黑又冷。但在这间渔家的小屋里,却暖和而舒适。土铺的地面扫得干干净净,炉子里还燃着余烬,搁板上的碗碟被映得闪闪发光。在挂着白色帐子的床上,五个孩子正在大海风暴的呼啸声中安静地睡着。打鱼的丈夫一早就驾着船出海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听着海浪的轰鸣和风的呼啸,冉娜真感到害怕。
老旧的木钟嘶哑地敲过了十点、十一点……丈夫仍然没有回来。丈夫是不顾惜自己的,冒着寒冷和风暴还去打鱼。她自己也是从早到晚地干活。可结果呢,不过是勉勉强强地维持生活。孩子们仍旧没有鞋穿,无论冬夏都光着脚跑来跑去。吃的也不是白面包——黑麦面包够吃就不错了,下饭的菜也只有鱼。“不过,感谢上帝,孩子们倒都健康,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冉娜想着,又倾听起风暴声来。“他现在在哪儿呢?保佑他吧,上帝啊,发发慈悲吧!”她一边说一边划着十字。
睡觉还早。冉娜站起来,往头上披了一条厚围巾,点上提灯就到外面去了,她想看看大海是不是平静些了,天是不是快亮了,灯塔上的灯还亮着吗,能看见丈夫的渔船吗?可是,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风掀起了她的头巾,卷着被刮断的什么东西拍打着邻居小屋的门。于是冉娜想起来,打今天傍晚起她就想去看看生病的女邻居。没人照顾她啊!冉娜想,接着便去敲门。听了听,没人回答。
“寡妇的日子多困难啊!”冉娜站在门前想,“虽然孩子不算多,两个,可是什么事都只有她一个人操心。何况又病着!唉,寡妇的日子困难啊!进去看看吧!”
冉娜一次又一次地敲门,还是没人回答。
“喂,大嫂子!”冉娜喊了一声,心想,别是出了什么事吧,便推开了房门。
破屋子又潮又冷。冉娜把灯举起来,想看看病人在哪儿。头一眼就看见一张床,正对着房门,女邻居静静地、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床上——只有死了的人才是这个样子。冉娜把灯举得更近一些。不错,就是她。头往后仰着,那冰冷、发青的脸上呈现着死亡的安静。就在离死了的母亲不远的地方,睡着两个卷发、胖脸蛋的孩子,他们盖着一件破衣服,蜷曲着身子,两个淡黄色的头紧紧靠在一起。显然,母亲在临死前,还来得及用旧头巾裹住孩子们的脚,又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们盖上。孩子们睡得又甜又香,呼吸均匀而平静。
冉娜抱起睡着的孩子们的小摇篮,用头巾围上,带回了家里。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把孩子带回家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知道,她不可能不这样做。
回到家,她把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同自己的孩子睡在一起,又急忙把帐子撂下来。她很激动,脸都变白了,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丈夫会说什么呢?”她独自默默地想,“自己已有五个孩子了,闹著玩儿的吗?……他会揍我一顿的。那也活该,我自作自受。他会这样?不会!唉,这样倒更好!……上帝啊,我干嘛做这件事呢?……现在,我怎么当面对他说呢?……”冉娜沉思着,久久地默坐在床前。
突然屋门大开,一股清新的海风冲进屋里。“冉娜,我回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面孔黝黑的渔夫,身后拖着一张湿漉漉的撕破了的渔网,边说边进了屋。
“啊,是你!”冉娜说了一句话就停住了,不敢抬头看丈夫。
“瞧这一个晚上,真可怕!”
“是呀,天气真坏!鱼打得怎样?”
“糟透了,简直糟透了!什么也没打着,还把网给撕破了。嗨,真倒霉!告诉你说,像这样的夜晚我大概从来没有碰到过。还打鱼呢?活着回来就谢天谢地了!天气真够呛,可有什么办法呢!”
夫妇俩都不做声了。
“你知道吗,”冉娜说,“女邻居西蒙死了。”
“是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可能昨天就死了。唉,死得真痛苦。一定放心不下孩子,不知心里多难受啊!两个孩子,都还是小不点儿,一个还不会说话,一个刚会爬……”冉娜不做声了。渔夫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认真而忧虑。
“嗯,是个问题!”渔夫说着搔了搔后脑勺。“你看怎么办?我看抱过来吧,要不然孩子醒来看到死去的母亲会是什么情景?对,就这样,想个法子抱过来!快点去呀!”
可是,冉娜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不愿意吗?你怎么啦,冉娜?”
“他们已经在这儿了!”冉娜说着掀开了帐子。
1.下列对这篇小说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这是大作家的小作品,是不可多得的短篇佳作,它以生动感人的故事情节、鲜明可感的人物形象,打动着读者的心。 |
B.小说十分讲究情节构思,开头以平常的生活场景起笔,结尾则陡起波澜,出人意料,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
C.小说通过细腻的心理刻画,写女主人公将孩子抱回家中后激烈的内心活动,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和真实。 |
D.渔夫也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的人物形象,在收养邻居孩子问题上他跟妻子不谋而合,这一情节强化了小说的主旨。 |
3.结合你对小说的理解,探究作者以“穷人”作为小说题目的用意。
画者的悲哀
王鱼洋
李先生自认为算是个画家,他画了很多画,人物、风景、还有想象中的场景,可惜没卖出过几幅。李先生总在想:是自己画得不够好吗?以前他有幸参加过一次画展,他的画夹在很多画家的画之间,很多看画的人站在他的画前停留了很长时间,也会感叹一句:“这幅画画得不错,很有意境。”可是最后看了画的署名后,最终没人买他的画,因为没人见过他的名字,于是没人确定他的画未来是否会增值。
从此再没有画室愿意为他展示画作,因为觉得他的画不会卖出的。
他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坚持了两年,而后家人都劝他放弃这项事业,以此做职业很难赚到钱养活自己,而画画用的材料又很贵,最终他只能落个梵高那样穷困到死的悲惨结局,而他又不一定比梵高幸运,至少梵高死后他的画被人承认了。
李先生看着自己快要接近于零的存折,也决定放弃画画了,虽然放弃画画就像让自己放弃生命一样难受,但他还是决定选择明智的放弃了,他去电器公司做了名普通的业务员,过了一个月波澜不惊的生活后他病倒了,因为他的身心都被巨大的空虚笼罩着,是一种离开了自己狂爱生活像被抽走半条命似的空虚。
他有气无力地在床上躺着,沉沉地睡去。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于是他醒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而且在一个小学课堂里。只听见老师严厉地对他说:“李云!你怎么又在课堂上睡着了!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么?”虽然李先生震撼了好一会儿,但他渐渐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回了自己的小学时代,也就是说,他要重新从小学开始成长了。记得小时候他不喜欢学习,只喜欢画画,但是老师从来不说他画得好,只说他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一天不好好学习只知道画画,甚至连市里的画画比赛也不让他参加,反而推荐了画画一般,但是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参加了比赛。
但既然时光重来了,李云不想让悲剧重演,他不想再听老师和家长说:“李云,你怎么那么笨啊!”“李云,你不好好学习以后不会有出息的。”“学习好的什么都能做好,你学习这么差,什么都干不好。”所以这一次李云决定好好学习当班上的尖子生。李云看了看黑板上的那道数学题,记得当年老师把他打醒时他的手挠挠头,怯生生地对老师说:“老师,我不会。”
“那你到后面站着去!”
于是李云站到教室最后面,许多同学用嘲讽的目光不时地回头看他,令他面红耳赤,那道题的正确解法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李云想到这些对老师说:“老师,我知道这道题怎么解。”然后走到黑板上将题漂亮得解了出来。
老师吃惊地看着李云把题做出来,点点头:“不错,有进步。”
此后李云的命运被改写了,他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课后做很多练习题,李云的成绩名列前茅,成为了三好学生,虽然他不像从前那样业余时间画大量的画,但是老师还是马上发现了他在画画上的天赋,并对他说:“李云,你真了不起,不光学习好而且画画也很棒,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出息的学生,最近市里有画画比赛,你代表咱们班参加吧。”李云对老师报以灿烂的微笑,虽然老师夸他的话听得很是别扭。
而后李云顺利地考入了重点初中,高中,大学。但他此后几乎很少画画了,也难怪,他有那么多功课要做,有那么多的比赛要参加,什么奥数比赛、英语竞赛、以及其他诸如话剧、演讲一类的文娱活动要参加,记得以前因为他学习不好老师从不让他参加任何活动,所以他余下的时间只有画画、画画、再画画,而如今他那么忙,根本抽不出空闲时间画画了,而且他也渐渐忘记了自己想要成为画家的梦想。
大学毕业后李云开始投入了如火如荼的IT创业,因为他想当一个有钱人,因为在这个社会上有钱人头上的光环总是耀眼的。
李云的事业很成功,甚至进了中国财富排行榜的前十名,总是有媒体采访他,让他叙述创业历程并邀请他出席各种活动。
李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觉得很充实,他很富有,而且有那么多的人围绕着他,奉承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他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就像是做蛋糕时自己用了很高级的面粉揉糕点,然后又用了很贵的烤箱将蛋糕烤熟,最后又用了精致的盘子将蛋糕盛在里面,但是却忘了在蛋糕中放糖,而糖才是蛋糕的灵魂。李云开始寻找自己灵魂中的糖,可惜很长时间没找到。
直到有一天李云参加了一个画展,看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画,他的心灵似乎一下被什么击中似的——重新升腾出一种巨大的愿望:我想画画。
李云买了很多纸和染料开始重新画画,可是由于很长时间不画画了,手异常生疏,画了一幅又一幅,没一幅画好了。这时有人向他请示文件,他便去处理文件。李云的秘书走进办公室看到李云的画,他试着揣摩李云的心意,想乘机讨好李云,自作主张地把李云的画放到拍卖市场拍卖。
当李云听说秘书把自己不成型的画拿去拍卖时有些生气,也有些惶恐,他想他的劣作拿到拍卖市场上一定会被嘲笑,第二天新闻会出现“李云不自量力拍卖难看画作”的头条新闻。但过了一下午,秘书欢天喜地地向他报告喜讯:他的画作拍卖了二百多万元!李云闻听,不禁大跌眼镜,因为连他都清楚那幅画作无论是线条还是布色都糟糕得一塌糊涂。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出二百万买这幅画呢?算了,不去管他,反正能得一笔意外之财总是好事,何况说不定是自己妄自菲薄了呢!
第二天写“IT精英画作拍卖二百万元”大字的新闻盖满网络及报纸版面,他开始受到各界朋友的恭维,都说他不光会做生意,在艺术上都很有造诣,并邀李云送他们一些画,李云变得飘飘然,也暗自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是个能人,IT和艺术他都可以做得很好。虽然李云在网上也看到有关他画作的一些负面评论,说他画的东西简直不知所云,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拍出那样的价,李云看了评论微微一笑:那些文盲,不懂艺术。
有一天李云在街上闲逛,看到在街角的大厅外挂着某画家画展的牌子,但是画家的名号他从未听说,也没有几个人走进大厅。李云觉得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进去看画。
大厅里人很少,寥寥无几,李云在大厅走动,随意观看画作,那些画作气势磅礴,用色大胆,且极富想象力,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李云越看越感到惭愧,李云站在一幅画作前朦胧中看到一个景象,又像一段不太真实的记忆——很久以前他也是个画者,那时他只是个画者。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放弃画画,过了一个月波澜不惊的生活后,李云病倒了,这样写既突出了画画对他的重要意义,同时为下文的穿越情节做了合理的铺垫。 |
B.画者的悲哀其实也是社会与时代的悲哀,人们常常以名取人,以名气来定书画的价值,往往只认名家名作,附庸风雅者众,真懂艺术者寡。 |
C.现实生活中的李云的性格具有明显的两重性,他一方面执着于自己的艺术创作,孤高自傲;另一方面又向往着世俗的成功,功利现实。 |
D.李云从某画家的画展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样的结尾虽然不像欧•亨利式的结尾那样出人意料,但同样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思维空间,吸引读者去关注人物的命运变化。 |
3.小说采取穿越的形式,由实到虚,虚实结合,这样处理有什么样的好处?请结合作品进行分析。
两平方米麦苗
张中杰
北方的冬天来得又早又猛又冷。丈夫病故,刚过“五七”,田婶倚门抽抽噎噎地哭泣,来接田婶入城的儿子不知所措。直到儿媳灵机一动,小声嘟囔说租来的车一天五百,她才止了哭,拎着包袱跟着儿子上了车。
老家老屋隔壁住着鳏夫壮叔,瓜田李下,儿子担心村子里人嚼舌头根子。
田婶住进儿子家第一天,就把儿子雇的保姆赶跑了。
田婶刚开始饭菜做的也可以,蒸馒头、手擀面,透着农家的香甜,让久居城市的儿子儿媳小两口吃得津津有味。可不到半月,粥常熬煳,菜非咸即淡,让儿子媳妇直皱眉头。
城里房子像鸽子笼,邻居们也不常往来,哪像在乡下大宽大地,来个亲戚赶上自家没人,邻居都把客人给招待了。田婶心里有点儿莫名的失落。
城里不知季节变换。这里的花草树木让她陌生,与老家的槐树皂角树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她突然想种麦子了。
从小长大,那足足十亩的麦田,带给她多少快乐。弯腰割麦,装车拉麦,上场碾麦,晒麦扬麦,装袋入仓,满满当当的都是勒入骨髓的记忆。
儿子买了大冰箱。要扔掉长方形的白塑料泡沫包装,两个多平方米的塑料泡沫让田婶眼前一亮,一把紧搂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田婶从外面广场边的花池里背来两袋土,用手把小土疙瘩捏碎,用浇花壶淋上水,算是整好了麦田。
儿子善解人意,从超市买回了麦种。田婶一见笑了,这分明是去了皮的麦仁,熬粥喝的,哪是麦种呀。
她自己一声不吭,悄悄坐公交回家了。“你看东院你壮叔家的麦种多欢实呀!”田婶捧着溜圆的黄麦种,像是对儿子说,也像是自言自语一个人乐呵。撒上麦种,喷上水,望着两平方米的麦地偷偷乐。
忙完一日三餐,田婶的世界只属于阳台上的两平方米麦子。麦苗从冒头到露尖再到青乎乎地疯长,抽穗。冬去春来。五月,即将满仁的麦穗溢满清香。她全身每个毛孔都透着熨帖和舒畅,连走路都轻快地哼着歌。
周六早上,田婶因贪觉晚起了会。见媳妇在厨房捣鼓,里边传出麦仁的醇香。她急步跑向阳台,青黄的麦秆上齐刷刷的空着。毕竟媳妇不是自己亲生的,她没吱声,心里堵得慌,一口饭也没吃,关上门哭了。
壮叔从乡下又捎来麦种。田婶仍然在阳台种麦子。眼见又抽穗了,她这回看得更紧了。一天,她去超市买菜回来。多日不来的女儿来看她,见阳台上的麦苗,意外惊喜。用剪刀剪了麦头,用清水冲洗了放豆浆机里磨了青麦汁,说是去脂减肥好东西呢。
田婶越发郁闷了。儿媳妇不是咱亲生的,女儿可是贴心小棉袄呢,不问青红皂白,这还是麦苗子呢!不给老娘打个招呼,说割就割了。女儿见自己犯了弥天大错,生怕落了不孝顺的名声,低眉顺眼一个劲儿讨好她。
第三年,麦子快熟时,田婶把阳台门加了把锁。眼见肥嘟嘟的麦穗沉甸甸地几乎倒伏,田婶心想这回可是个丰收年,心中又一次溢满甜蜜。
可是儿子儿媳出去旅游,她去闺女家小住。阳台窗户忘关了,回家时麦子七零八落,倒伏一片,许多成了空壳儿。
一只正在贪婪啄食的小麻雀被她堵住。田婶喂养,麻雀不吃不喝,望着窗外;另一只麻雀飞进来,像要救同伙儿出去。
喂它们没两天都打蔫儿,田婶只好开窗把雀儿放飞。
田婶做好一桌子好饭,告诉放学归来的外孙,她回乡下还壮叔种子钱了。
春节,儿女回老家,看到母亲精神饱满,听到母亲独有的笑声,在阳光下久久回荡。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田婶来到城里后一开始饭菜做得还可以,后来“粥常熬煳,菜非咸即淡”,其实这是她思乡心切,有意为之。 |
B.住在城里的田婶突然想种麦子了,是因为麦田给予了她很多快乐,麦子充满了她的回忆能让她的精神找到寄托。 |
C.田婶三次种麦,前两次未成熟就被儿辈采收,可看出两代人生活观念虽有冲突,但对麦子的喜爱之情是一致的。 |
D.结尾借田婶在阳光下久久回荡的笑声,揭开了田婶一直种麦子的主要原因:田婶对生活在乡下的壮叔的眷恋。 |
A.小说开篇“北方的冬天来得又早又猛又冷”渲染了环境氛围,烘托了田婶因丈夫故去的悲伤的心情。 |
B.田婶看到买冰箱的白塑料泡沫时,“一把紧搂在怀里”,“搂”字运用细节写出了田婶的喜出望外。 |
C.儿子买麦种却错买了麦仁,既突出了儿子对耕种生活的陌生,又引出下文田婶回老家取麦种的情节。 |
D.小说运用了双线结构,田婶种麦子是一条线索,而壮叔送麦种则是另外一条线索,两条线索并行。 |
4.有人评价此小说取材平常但也能体现出“其称文小而其旨极大”的特点,从小小的“两平方米的麦苗”里我们能读出什么呢?依据文本谈谈你的感悟与理解。
家(节选)
巴金
祖父在床上呻吟着,奇怪的药和药引煎在药罐里,成了一碗碗浓黑的苦水。然而祖父服了药,病反而加重起来。祖父的病并没有给这家庭带来大的骚乱,人们依然在笑,在哭,在争闹,在争斗。
医药不能够有大的效力,于是人们便开始求助于迷信。这全是由贫弱的脑筋里想出来,可如今却由陈姨太发起而为那几个所谓“熟读圣贤书”的人所主持而奉行了。一个无知识的妇人居然成了一种支配的势力,其结果便是一个鬼的世界代替了人的世界。
最初是几个道士在大厅上作法念咒。到了夜深人静时,便由陈姨太一个人在天井里拜菩萨。“见鬼!”觉慧骂着,“你只配干这些事!”
然而另一个花样来了,这就是克明、克安、克定三弟兄的祭天。三人过于严肃以至成了滑稽的样子。觉慧的批评也是同样的:“见鬼!”几个钟头以前,克安和克定还在打牌,喝酒,和女人调笑,现在却跪在这里诵读那愿意代替祖父死的祷告辞。
在觉慧想着“你们的手段不过如此”的时候,新的花样又来了。这一次不是“见鬼”,却是“捉鬼”。傍晚,每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霎时间全公馆变成一个静寂的世界,显得很凄惨。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了一个尖脸的巫师,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做出种种凄惨骇人的怪叫和姿势,把病人骇得用被盖蒙了头而惊叫起来。满屋是浓黑的烟,爆发的火光和松香的气味,地板也烧焦了两处。
然而花样又来了,据说这公馆里到处都布满着鬼。这说法也有些人不相信,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反对。觉慧虽然有这勇气,然而没有人听他的话。于是决定在第二天晚上举行大扫除,要捉尽每个房间里的鬼,说是这样祖父的病才可以痊愈。于是第二次的滑稽剧又在预定的时间开演了。
有的人躲开了,小孩哭着,女人叹息着。
觉慧心里充满了愤怒。他觉得身子被压得不能动弹,周围尽是黑暗。他想他不能屈服,不能让这样的事在他的眼前出现。
不久那巫师走到了觉慧的房门口敲门。觉慧在里面大声叫着:“我不开。我这里没有鬼!”
忽然有人在外面猛烈地插着门。他的愤怒被激动起来了:“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慧侄,快开门,”是三叔克明的声音,“你要明白事理,大家都希望着祖父病好,难道你一个人就不愿意?”
“我不开!”他烦躁地在房里躺着,觉得头脑快要爆裂了。
三少爷,你不顾到你祖父的病吗?你这样不孝顺!”
觉慧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尖锐女音,这是他平日讨厌听的,这时却挟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向他打来。他的愤怒因此增加了。
“三弟,快开门,我有话和你说。”这是觉新的声音。
觉慧痛苦地想着:“你也这样说!你自己做了懦夫还不够!”他觉得他的心也快要炸裂了。“好,我给你们开罢。”他这样自语着,门一开,立刻现出了一些带怒容的、涨红的脸,责备的话语要从这脸上爬出来,像蛇要爬出洞那样。愤怒占有着他,热情鼓舞着他。他完全忘却这些人是他的长辈。他愤怒地轻视地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他憎恨的眼光强烈地在众人的脸上扫。
众人呆着了。克明、觉新这些人无论如何是没有脸说出“捉鬼”两个字来,他们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一点知识,而且他们根本上就不相信捉鬼的办法。
“给你祖父捉鬼。”陈姨太究竟勇敢多了,她挺身出来说。
“捉鬼?你倒见鬼!”觉慧把这句话向她的脸上吐去,“你们不是要捉鬼,你们是把祖父活活地闹死!”
“你——”克明的脸气得变成了青色。
“三弟!”觉新要来阻止觉慧。
“你还好意思说话,你不害羞吗?”觉慧把眼光定在哥哥的脸上,“你也算读了十几年书,料不到你竟然没有知识到这样程度!呸,你们会孝顺祖父,笑话!我昨晚亲眼看见祖父被那巫师吓成了那样子。我一定要看你们怎样谋杀祖父,谁敢进这房里来,我就打他的嘴巴!”
平时这样的话也许会给他招来一些麻烦,这时反而因了语气太重的缘故,他倒占了上风了。他站在门口,身子立得非常坚定,面貌异常严肃,眼光十分骄傲。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克明第一个羞愧地低了头,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悔。觉新又是气,又是悔,眼泪流在脸上也不去揩拭。陈姨太平日总是仗着别人的威势,看见克明一走,便好像失了靠山似的,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敷衍般地骂了觉慧几句,就带着满面羞容扭着身子走开了。
陈姨太一走,其余的人也就一哄而散了。虽然娘姨中间有人暗暗发了不满意觉慧的议论,然而这一次觉慧是大获全胜了,这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选自《巴金全集》,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思想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中反复说“花样又来了”,凸显出荒诞的迷信闹剧逐层加深,最终将情节推至“捉鬼”的高潮,同时又表现出觉慧强烈的讽刺和愤怒之情。 |
B.克明教训觉慧“你要明白事理”,将“迷信”和“事理”画上等号,深刻地揭示出克明笃信封建迷信的糊涂、麻木、可笑,富有讽刺意味。 |
C.面对理直气壮的觉慧,陈姨太无力反驳,“敷衍般地”“满面羞容”写出她极力维护长辈尊严的困窘,“扭着身子”传神地刻画出“姨太太”的特点。 |
D.觉慧怒斥觉新是本文深刻的矛盾冲突,同样接受过新思潮的影响,觉新却怯于反抗,在守旧的长辈与激进的弟弟之间的夹缝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
A.本文的语言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但是生动活泼、简洁明了、通俗易懂,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和震撼,深入人心、撼动人生,体现了巴金高水平的语言表现能力。 |
B.次要人物是小说不可缺少的部分,本文通过对克明和姨太太二人的语言、动作、心理描写,衬托出主人公觉慧对新思想的追求,对封建思想的坚决抵制。 |
C.本文与《祝福》相比较,作者都运用了以小见大的手法,以小群体的不幸切入,折射出大社会、大背景的苦难源头,表达出作者对封建思想和制度的批判。 |
D.矛盾冲突是小说和戏剧情节安排中必不可少的环节,本文作者安排觉慧与他人产生尖锐的矛盾冲突来揭示写作意图,此举与《雷雨》在表达思想方面有相近之处。 |
4.巴金在《<家〉初版代序》中说:“封建大家庭制度必然崩溃的这个信念鼓舞我写出这部封建大家庭的历史。”请结合本文中三代人的表现,分析小说中“家”崩溃的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