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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文学类-单文本 难度:0.65 引用次数:81 题号:19902210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蜕衣小史

韩石山

我是一只蝉。我像蝉脱壳那样,一层一层地蜕下了我的皮——母亲为我缝制的衣服。

这个联想,是我看见妻子晾晒衣服时产生的。农历六月初六,在我的家乡,是晾晒冬衣的日子。如今住在城市里,妻子还保持着这个传统。早饭后,见天气好,她将压在箱底的冬衣取出,一件一件全搭在院子里的铁丝绳上。其中一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件棉衣,面子是青咔叽布,里子则是家织布的。红蓝白黑四线经纬交织成小方格,厚厚实实,远看很像一种绒布。袖口已磨破,露出白色的棉絮。

这是我穿过的一件棉衣。

15年前,我大学毕业后,要去山区工作,母亲特意为我缝制了这件棉衣。在我的穿衣史上,它可说是个分水岭。从此之后,我再没有穿过这种家织布的衣服。

想起以往的穿衣史,我便产生了那个奇特的联想。蝉,从幼虫变为成虫,要蜕下一层皮来。而我,从小长到大,又蜕下了多少层母亲为我缝制的衣服啊。

我的老家在晋南平原的一个小镇上。这里盛产棉花,女人大都会织布。我家人口多,收入少,我和哥哥小时候穿的衣服鞋袜,全是母亲织下的布做成的。几乎可以说,自呱呱坠地、剪断脐带后,母亲又用家织布这一新的脐带,将我们的身体和她连在一起了。

家织布,我们那儿俗话叫棉子。母亲是织棉子的好手。她织的布,名堂可真多,什么格格布、道道布,还有麻麻布。那麻麻布,很像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雪花呢。我穿着母亲做的衣服,常被不相识的妇女拦住,一面赞叹,一面研究是怎么缕线的。记得50年代初,我们那个小镇子上,忽然兴起穿大氅的风气。大概是见别的孩子有,怕自己的孩子心里委屈吧,母亲连明彻夜地织布,总算为我兄弟俩缝制了两件大氅。我至今还能回想起自己穿着长及脚面的大氅(为了多穿两年,故而很长),冒着风雪上学时的快乐样子。

穿家织布的袜子可就不好受了。布袜子,恐怕现在的年轻人连见也没见过吧。那样子就跟古装戏中武生穿的软底短靴差不了多少,当然没有那么花哨,是全白的。布袜子有夹的,有棉的,却绝没有单的。乡下人讲究实用,觉得与其穿单袜子,还不如光脚板好了。我长这么大,夏天很少穿袜子,或许就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根维系着我和母亲的脐带,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脆弱了。

记得上初中时,夏天,我还穿着母亲缝制的蓝道道家织布衫子、麻麻布裤子。冬天则是一身黑棉袄棉裤。同学中也有穿洋布的,不多。

高中我是在运城上的。在晋南,运城要算大地方了。可能是考虑到儿子要去大地方念书,母亲为我做了一件白洋布衫子。第二年春节,又请人为我做了一身蓝咔叽布的制服,可以套在黑棉袄棉裤的外头,显得体面点。

第一次穿上制服,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母亲也乐呵呵的。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也便是我最终远离她的开始!

外面是学生制服,里面仍是中式棉袄棉裤,这种西学为体,中学为用的装束,一直持续到我考上大学以后。其程序是:春节前做一身新制服,过年时套在棉衣上;夏天当单衣穿;冬天再套上。一年一换,周而复始。

制服上衣里面套件中式棉袄还没有什么,制服裤子里面套件中式棉裤,那可就不妙了。明明直溜溜的双腿,总像罗圈腿似的。唯独家织布做的内衣内裤,穿起来最为舒服。刚上身时有点硬,洗过几水后,柔软如丝绸,又没有丝绸那种凉凉的感觉,可谓内衣中的上品。母亲知道我喜欢穿,总是旧的还未破便又做下新的,有时干脆同时做两件,让我替换着穿。

由外而里,可说是我的蜕衣史的又一个新时代。在我是一种进步,在母亲呢,那就只能说是一种退步了。她是高兴还是忧愁,直到多少年后,我才明白。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吕梁山的一个村子里教学。那时,家境十分艰难。当时社会上忽又时兴穿中式上衣,以咖啡色的绸子面最为贵相,连农村小伙子也争相仿效。我虽有工资收入,却做不起那样的衣服。母亲猜出我的心思,便为我做了一件黑咔叽布面、家织布里子的棉衣,即本文开始提到的那件棉衣。这倒也符合我当时的身份。

两年后,我找下对象,是个农村姑娘。母亲欣喜之余,曾叹息地说:往后有人给你做衣服了,你也不用再穿我做的衣服啦。

这话叫人心碎,她老人家知道,她的儿子从此之后,再也不仅仅是她的儿子了。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母亲为我做的最后一件棉衣,这多少年来,我一直舍不得丢弃,虽说早已不穿它了。

后来,妻子和儿女都转为城镇户口,妻子还参加了工作,再后来又举家迁到省城。母亲年事已高,又离我千里之遥,连见一面都不容易。我这一辈子,怕再也穿不上她老人家用家织布为我做的衣服了。每念及此,总叫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夜不能寐,遂披衣而起,记下这一切,姑名之曰蜕衣小史

写于1985年9月23日

(有删改)

1.下列对散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我”看见妻子晾晒的一件棉衣,由此想到了自己从农村走向城市的过程中一层层地“蜕”下母亲所缝制的衣服的“蜕衣史”,百感交集。
B.“我”穿上了别人做的制服,“在我是一种进步”,意味着“我”新的人生阶段的开始;对母亲而言却是一种退步,因为儿子和她的感情疏远了。
C.母亲为“我”做的最后一件棉衣,“我”虽然早已经不穿了,但一直舍不得丢弃,因为这件棉衣对“我”和母亲而言都意义非凡。
D.“我”在穿衣方面的变化,既体现了“我”个人的成长史,又隐含着新旧生活方式差异、城乡物质和文化差异等时代背景,令人深思。
2.下列对散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我”穿着母亲缝制的衣服,走在路上常会被不相识的妇女拦住,一面赞叹,一面研究“缕线”,这从侧面体现了母亲的心灵手巧。
B.文章以时间的推移为顺序,写了“我”从“小时候—初中—高中—大学毕业—成家—举家迁到省城”等历程,井然有序。
C.本文语言质朴、率真,充满生活气息,尤其是一些方言的使用以及对家乡织布习俗的简单描述,更为文章的语言增添了地域色彩。
D.文章通过语言描写等手法刻画了母亲这一劳动妇女的形象,尤其是细腻生动的动作描写使母亲的形象更为鲜明。
3.面对“我”一次次脱掉母亲自制的衣服而长大、求学、工作、成家,母亲的感情是复杂的。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母亲复杂的情感,并探究这样写对塑造母亲的形象的作用。
4.文章以“蜕衣小史”为题,有构思、立意、表达效果等多方面的作用,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知识点】 记叙性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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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阅读-文学类-单文本 | 适中 (0.65)
名校
【推荐1】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跑警报

汪曾祺

西南联大有一位历史系的教授,——听说是雷海宗先生,他开的一门课因为讲授多年,已经背得很熟,上课前无需准备;下课了,讲到哪里算哪里,他自己也不记得。每回上课,都要先问学生:我上次讲到哪里了?然后就滔滔不绝地接着讲下去。班上有个女同学,笔记记得最详细,一句不落。雷先生有一次问她:我上一课最后说的是什么?这位女同学打开笔记夹,看了看,说:您上次最后说:‘现在已经有空袭警报,我们下课。’

这个故事说明昆明警报之多。我刚到昆明的头二年,一九三九、一九四O年,三天两头有警报。有时每天都有,甚至一天有两次。昆明那时几乎说不上有空防力量,日本飞机想什么时候来就来。有时竟至在头一天广播:明天将有二十七架飞机来昆明轰炸。日本的空军指挥部还真言而有信,说来准来!一有警报,别无他法,大家就都往郊外跑,叫做跑警报警报联在一起,构成一个语词,细想一下,是有些奇特的,因为所跑的并不是警报。这不像跑马”“跑生意那样通顺。但是大家就这么叫了,谁都懂,而且觉得很合适。也有叫逃警报躲警报的,都不如跑警报准确。,太消极;又太狼狈。唯有这个字于紧张中透出从容,最有风度,也最能表达丰富生动的内容。

警报有三种。如果在四十多年前向人介绍警报有几种,会被认为有神经病,这是谁都知道的。

然而对今天的青年,却是一项新的课题。一曰预行警报

联大的学生见到预行警报,一般是不跑的,都要等听到空袭警报:汽笛声一短一长,才动身。新校舍北边围墙上有一个后门,出了门,过铁道(这条铁道不知起讫地点,从来也没见有火车通过),就是山野了。要走,完全来得及。——所以雷先生才会说现在已经有空袭警报。只有预行警报,联大师生一般都是照常上课的。

跑警报大都没有准地点,但也有几个比较集中的。古驿道的一侧,靠近语言研究所资料馆不远,有一片马尾松林,就是一个点。这地方除了离学校近,有一片碧绿的马尾松,树下一层厚厚的干了的松毛,很软和,空气好,——马尾松挥发出很重的松脂气味,晒着从松枝间漏下的阳光,或仰面看松树上面的蓝得要滴下来的天空,都极舒适。

预行警报大概是表示日本飞机已经起飞。拉空袭警报大概是表示日本飞机进入云南省境了,但是进云南省不一定到昆明来。等到汽笛拉了紧急警报:连续短音,这才可以肯定是朝昆明来的。空袭警报到紧急警报之间,有时要间隔很长时间,所以到了这里的人都不忙下沟,——沟里没有太阳,而且过早地像云冈石佛似的坐在洞里也很无聊,大都先在沟上看书、闲聊、打桥牌。很多人听到紧急警报还不动,因为紧急警报后日本飞机也不定准来,常常是折飞到别处去了。要一直等到看见飞机的影子了,这才一骨碌站起来,下沟,进洞。联大的学生,以及住在昆明的人,对跑警报太有经验了,从来不仓皇失措。

跑警报,大都要把一点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最方便的是金子,——金戒指。有一位哲学系的研究生曾经作了这样的逻辑推理:有人带金子,必有人会丢掉金子,有人丢金子,就会有人捡到金子,我是人,故我可以捡到金子。因此,他跑警报时,特别是解除警报以后,他每次都很留心地巡视路面。他当真两次捡到过金戒指!逻辑推理有此妙用,大概是教逻辑学的金岳霖先生所未料到的。

联大同学也有不跑警报的,据我所知,就有两人。一个是女同学,姓罗。一有警报,她就洗头。别人都走了,锅炉房的热水没人用,她可以敞开来洗,要多少水有多少水!另一个是一位广东同学,姓郑。

他爱吃莲子。一有警报,他就用一个大漱口缸到锅炉火口上去煮莲子。警报解除了,他的莲子也烂了。

有一次日本飞机炸了联大,昆明北院、南院,都落了炸弹,这位郑老兄听着炸弹乒乒乓乓在不远的地方爆炸,依然在新校舍大图书馆旁的锅炉上神色不动地搅和他的冰糖莲子。

抗战期间,昆明有过多少次警报,日本飞机来过多少次,无法统计。自然也死了一些人,毁了一些房屋。就我的记忆,大东门外,有一次日本飞机机枪扫射,田地里死的人较多。大西门外小树林里曾炸死了好几匹驮木柴的马。此外似无较大伤亡。警报、轰炸,并没有使人产生血肉横飞,一片焦土的印象。

日本人派飞机来轰炸昆明,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军事意义,用意不过是吓唬吓唬昆明人,施加威胁,使人产生恐惧。他们不知道中国人的心理是有很大的弹性的,不那么容易被吓得魂不附体。我们这个民族,长期以来,生于忧患,已经很皮实了,对于任何猝然而来的灾难,都用一种儒道互补的精神对待之。这种儒道互补的真髓,即不在乎。这种不在乎精神,是永远征不服的。

为了反映不在乎,作《跑警报》。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六日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写西南联大一位教授的上课习惯,自然地引出“跑警报”这一话题,既引起读者的兴趣,又与“跑警报”的主体相关。
B.作者将“跑”警报之“跑”与“躲”“逃”进行比较,得出“跑”字更丰富生动、更从容有风度的结论的同时,略带反讽的意味。
C.文章从视觉、触觉、嗅觉等不同角度来写马尾松林带给人们的“极舒适”的感觉,与跑警报本应有的紧张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
D.“不在乎”精神作为“儒道互补”的真髓,既有儒家于困境中积极上进自信的“不在乎”,又有道家于困境中安之若素的“不在乎”。
2.西南联大学生跑警报各有什么特点?请结合文本分析。
3.文中画线部分写了日军空袭的伤亡情况。有人说,前文几乎全是趣事,到这里笔锋一转补写伤亡显得不和谐,应该删去。你同意这种看法吗,为什么?
2023-01-07更新 | 85次组卷
现代文阅读-文学类-单文本 | 适中 (0.65)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黑夜的火车

李朝德

①挂上电话,我立刻就后悔了。车窗外,落日失去了最后一抹余晖,远山只剩下黛色的模糊轮廓。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经过村里,那时天应该早黑透了吧,那么晚打电话告诉母亲站在路口做什么呢?列车在黑夜中呼啸着,载着心事重重的乘客飞驰向前。

②那天,我从昆明乘火车去一座叫宣威的小城参加会议,这趟城际列车要穿过村里。我家离铁路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五六百米。火车黑夜穿过家乡,最熟悉的景致与最亲近的人将在窗外忽闪而过,那种兴奋与激动难于描述。

③10多分钟前,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要去宣威。母亲知道我要路过村里,很是高兴:“去宣威做什么?大概几点钟到?”我一一回答,有些遗憾:“可惜村里没有站,不然可以回家看看。”母亲说:“你忙你的,我身体好好的,不用管。”说完这句,电话里一阵沉默。我理解这时的沉默。车从村里经过,母子相距不过几百米,却不能相见。母亲沉默,我也沉默。我打破沉默:“妈,要不火车快到村里时我打电话给你,你去村里铁路口等我,我在7号车厢的门口向你摇手,你就可以看见我,我也可以看见你。”对这个突然的提议,我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和为难,黑夜中叫母亲在路口等着见我,算怎么一回事?但母亲很高兴。

④我们当然知道那个路口,那个叫小米田的路口是连接村庄与田地的一个主要路口。近些年火车多次提速,由单线变成复线后,铁路沿线早在10多年前就全线封闭了。小米田路口虽然还在,但早被栅栏完全隔断,要过铁路只能翻越天桥,现在只剩下三四米宽的道口。我坐的这趟火车时速大概120公里。这样的速度通过那个道口要多长时间呢?可能半秒都不到吧!相互能看见?

⑤窗外一片模糊,无边的黑暗包裹着车厢,我计算着时间与路程,却总也看不见熟悉的风景。焦躁中,看见远远的公路上有车流的灯光,流光溢彩。我正纳闷儿这是哪条路呢,放着白色光芒的“施家屯收费站”几个字就出现了。我一阵悲凉,“施家屯”是隔壁村庄,火车应该在一分钟前就已驶过松林村,我竟然没有看见我熟悉的村庄和站在路口的母亲。我颓然打电话告诉母亲:“妈,天太黑了,我没有看见你,火车已经到了施家屯。”母亲也说:“刚才有趟火车经过,太快了,没有看见你。我想应该就是这趟火车,知道你坐在上面就行。”

⑥我为自己的粗心愧疚不已,说不出话来。年迈的母亲在黑夜的冷风中站着,我在明亮温暖的车厢里坐着。本想让她看见我,我也能看见她,却害得她在路边白白等待,空欢喜一场。

⑦松林村的一草一木,我再熟悉不过,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不甘心地说:“妈,要不明晚我返回时在最近的曲靖站下?站上有到村里的汽车,半小时就能到村里,住一晚再回昆明,方便得很。”母亲连忙阻止,固执而又坚定,仿佛我这样做是她的错。我没有办法,自己赌气也是跟母亲赌气:“那就明晚还在这路口,到时候我会站在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门旁招手,你一定可以看见。”我又一次要求母亲去铁路口,固执得有些残忍。我坚定地认为,是我的疏忽,才会没看见站在车窗外的母亲,那么近的距离怎么能看不见?

⑧那晚返程时,我早早走到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门旁。黑夜的火车如一条光带在铁轨上移动,我伏在玻璃上,我尽量睁大眼睛,可还是很难看清车窗外的景物。我想起顾城的诗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的光明在哪里呢?

⑨此时,我又看见了“施家屯收费站”,心头撞鹿。内外温差大,车窗内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我慌忙用手掌擦玻璃,双手罩住眼眶遮挡车内的亮光,让自己也陷入与外面一样的黑夜,在微弱的光线下仔细搜索一景一物。我终于看见被车灯照出几米远模糊的路面轮廓,看见了村庄里萤火般的昏黄灯光。

⑩就在一个路口,我突然看见有束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照着火车!我刚要寻找并摇手呼喊,火车却过了!我忙掏出电话,颤抖着告诉母亲:“妈,我看见你在路口啦!”母亲也说:“我也看见你了。”两句话说完,车外再没有了村庄,母亲越来越远了。

我在黑夜中的火车里不过是一晃而过的黑点,那个叫小米田的道口,不过三四米宽,而站在道口的母亲,她还没有一米六高啊……

(摘自《人民日报》2019年11月6日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中插入小米田路口的一段,意在表现家乡在时代浪潮下的变化。“我”欣喜于故乡的发展,却也担心与母亲错过。
B.文章三次写到“我”与母亲在电话中的交流,语言淳朴直白,情感表达克制,尤其是对话中的沉默,无声胜有声,打动人心。
C.“我”明知和母亲瞬间的交会可能会望不到彼此,却依然执着于母亲相约,这既是为了安慰母亲的盼儿之心,也是为了抚慰自己的念母之情。
D.作者用饱含深情的笔调,速写般捕捉记录了母子相见的短如光电的画面,表现出亲情穿透时空的绵长,给读者留下悠长的快意和惆怅。
2.作者在文中引用了顾城的诗句,有何用意?请简要分析。
3.文章结尾有什么样的艺术效果?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2022-01-09更新 | 67次组卷
现代文阅读-文学类-单文本 | 适中 (0.65)
名校
【推荐3】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倾听生命行走的声音

廖华歌

冬日里,和村人一起,从遥远的大山往公路边扛木头,一截黑乎乎用来做拐棍的干枯柳木桩,被我顺手捎回,插在了院子内的土堆上。

这算是一件什么事呢?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很快便把它忘掉了。只有母亲,偶尔会把一个湿筐子或一块刚洗出的旧布挂在它上面晾晒,使它干裂皱巴的躯体上浸一层湿漉漉的水渍。

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惊奇地发现,这截木桩的到来,使院子里的一些东西有了很大的改变。确切地说,它改变了这个院子原本的结构。以前,院子里只有一棵小枣树,孤零零的。风刮来时,是一种寡不敌众很无奈且软弱无力的声音,听了,总叫人感到沮丧。现在不一样了,有天晚上,当尖利的吼叫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时,我还以为是凶猛的野兽呢。仔细辨听,才知是从柳木桩上发出的声音。狂风没有将它刮歪,它仍直直地竖立在那儿。不像枣树那样弯腰曲膝,总想尽力摆脱风的肆虐,把落在自己身上的风再推给别人,结果是不但推不掉风,还每每被风撕扯得披头散发,没有了往日的形状。柳木桩不同,它不慌不乱,静立在那里,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它让风从身边溜过,又吸收着它们,让它们进入自己的毛孔,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是朋友而不是仇敌。

柳木桩使得落在院子里的雨也仿佛有了灵性。多数情况下,雨会在院子的东西两边布出疏密不同的两种雨幕,每回西边的柳木桩子被淋得直往下流水,东边的小枣树却干渴得蔫巴巴的没一点儿精神。就像是正行进中的雨阵突然被谁大喝一声,立即慢了下来一样,吓得雨也稀少起来。这情形以前似乎没有过,也或许有,但因为缺乏具体的事态而不曾引起注意。母亲心疼小枣树,多次动意想在柳木桩旁为小枣树再造一个新居,因怕把枣树挪死,才终未为其迁址。

大雪天,小枣树裹着棉絮,被雪压冰冻得严严的,几乎看不见任何枝梢。而柳木桩却光溜溜、水亮亮的,冰雪一附上去即刻就化,从不积存。一样的雪,一样的严冬,却是两种情景。是风有意所为,还是枣树和柳木桩内部的原因?困惑中的我总涌起太多说不清的神秘猜测。

无风无雨的的天气,我总能听出一种声音,这声音隐约而清晰,细微而执著,愈来愈厚,愈来愈深,就像是一个人在奋力行走:一会儿翻山,一会儿趟河,一会儿在清风丽日下奔跑,一会儿又走在烟雨迷蒙的山间小径……开始的时候,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在作怪,因之产生了误听;后来,又当是在行走,仔细想想都觉不对。究竟怎么回事呢?我在院子里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寻找,在每一件细小物什上细心谛听。无意中,当我的目光触到柳木桩上那几片嫩黄的叶芽,那饱胀着绿色汁液的肌体,那早已扎牢结实得再也拔不出来的根须,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由一截枯木桩成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之间,是一种怎样的生命行走啊。固然是我捡拾了它,但如果它自己就此停止生命的脚步,树便永远只能成为一个虚幻的影子了。

小枣树依旧灰黑着,山风把它的枝梢摧折得七零八落,此时,它还在沉睡,在被动地等待着季节的到来,我看不出它对未来有什么特别的打算。这是许多生命共有的选择,是它们共同的生命方式,似也不应苛责,毕竟,成长太惨烈,抗争太艰难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它的枝干,表示自己的理解和宽谅。

无喜无忧的柳木桩,静静地指向天空,指向天幕上一颗很明亮的星,不知它与这颗星之间可否具有密不示人的约会?要不,小树的上空怎么就没有星儿呢?我双手搂抱着它,如在抚摸一个冬天的童话,感知着它生命的跃动,真想把自己在整整一冬的感受说给它听,当然,也要说说关于它自己的一些事情,以及与它同在一个院里的这棵小枣树的生长故事,可一看到它静默冷峻的样子,只好欲言又止。

一缕月光打着旋儿爬在了柳木桩的一片芽叶上。这月光是初次探看,还是先前就多次来过?等到这片叶子渐长渐大时,它还会光临吗?来了,还能认出这片叶子吗?它会记得自己曾经的一次爬行吗?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棵柳树无疑会越长越大,我却越来越老,村子在衰败与新生中不断变化,若干年后,谁还记得一个人和一截柳木桩的琐屑事情呢?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篇描写了柳木桩的外形特点,“黑乎乎”“干枯”等词语暗示读者,木桩已失去了生命力。
B.开头写“我”和母亲对柳木桩的不同态度,母亲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传达了对弱小生命的爱护。
C.艰难的抗争不是所有生命共有的成长方式,因此作者对枣树等“被动等待季节”的生命表示理解和宽谅。
D.一截枯柳木桩激活了作者的创作灵感,深情与哲思的完美融合体现了作者对强大的生命力量的崇敬之情。
2.下列对文章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多处运用对比手法,写出柳木桩与枣树在各种环境下的不同生命状态,凸显枣树的弱者形象。
B.文章语言灵动活泼,如画线处用“大喝”“慢”“吓”等词语描写雨幕的由密转疏,极具趣味性。
C.作者在文中借助声音的“错觉”,增强可感性,以人的奋力行走喻指枯木抽芽的生命行走,照应标题。
D.文章联想丰富宽广,结尾由此及彼,把人、物等生命纳入时间场,使人感受到生命的衰败与新生。
2023-01-31更新 | 97次组卷
共计 平均难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