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酒
余显斌
那时,这酒还不叫北大仓,叫聚源永,但已成为名酒,酒液清澈,颜色微黄,酱香悠长,回味隽永,人人称道。
那时,这儿的当家的还不是叫经理,应当叫掌柜。
那是1936年。
那年冬天的雪啊,铺天盖地地下着,鹅毛一般。在聚源永掌柜的记忆里,那天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因此,他早早地让伙计们吃罢饭,一人喝了半碗烧酒,暖暖地上床睡了。
然后,他也准备睡,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一声两声三声,接着,又是一声两声三声。掌柜的打开门,在雪光和屋内射出的灯光映照下,面前站着一个小叫花子,对他道:“大叔,打扰了。”
掌柜说没啥,然后让进屋暖暖。
小叫花进去,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酒窝。
掌柜热心地问:“饿了吧?”
小叫花子摇着头说:“我想买一坛酒。”
掌柜的答应着,就拿了一坛酒。聚源永有个规矩,买酒的可以尝酒,满意了就掏钱,不满意的作罢。掌柜的就拿了酒让小叫花尝尝,小叫花轻轻抿一下,就咂吧着嘴唇道:“大叔,酒真好,真香!”
掌柜的一笑,得意地道:“关外有名的聚源永啊。”
小叫花拿了酒说:“大叔,我走了。”
掌柜的本来想留小叫花,天晚了,就在这儿歇着吧。再说了,晚上出去,在野外遇见野物了,或者遇见小鬼子巡逻兵了,多危险啊,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小叫花就走出了门,就消失在门外。
本来,小叫花这样走了就没事了。
可是,小叫花又回来了。
多年后,掌柜已经老了,头发已经花白了,每次想到这儿,都忍不住摇头,忍不住流泪。就在他再次关门时,又传来了敲门声。他忙打开,小叫花站在门外一笑道:“大叔,我忘了给酒钱了。”
掌柜的说算了,就算送的。
小叫花说不,买东西咋能不给钱呢。
小叫花就进门给了钱,准备走时,院子外面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还有狗叫声,和小鬼子叽哩嘎啦的声音。掌柜的忙关上大门,外面响起喊声:“注意,有脚步从山里下来的,岗村少尉吩咐,一定是抗联,仔细搜索。”
掌柜急了,忙指着床底,让小叫花进去躲着。
小叫花摇着头道:“大叔,躲不住的。”
小叫花说,如果搜出来了,这里的人就都完了。小叫花说:“大叔,求你一件事。”看掌柜点头答应了,就说,请他务必将这坛酒放在后山的老虎石上。说完,小叫花推开后门冲了出去,外面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叫喊声。
接着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掌柜的心里一缩,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大家被小鬼子集中在那边的场地上,场地中间放着一具尸体,是小叫花的。小叫花的脸洗净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空,嘴角竟然盛开着两朵微笑,花骨朵儿一般。
掌柜的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
他按照女孩的要求,不是将一坛,而是将几坛聚源永烧酒放在后山的老虎石上。
有时,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想到女孩的事,他想,女孩当晚冲出去,为啥要朝那边的河沿跑啊,咋的就不朝后山跑啊。
他想,跑到后山不就没事了吗?
一直到了解放后,他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解放后,聚源永成为国营酒厂,掌柜成了厂长。那天,几个部队上的人来到这儿,拉着他的手连连感谢着,说那个冬天,如果不是他的几坛好酒,既为大家消了伤口的毒,又御了寒,大家是活不过那个冬天的。
原来,这是几个抗联老兵。
那年,他们负伤,躲在后山养伤。
女孩呢,是他们的卫生员。
他们伤口化脓,浑身发冷。女孩于是就扮做叫花子,连夜冒雪下山买酒,谁知再也没有回来,幸亏掌柜放了几坛酒,救助了他们。
老掌柜再次想到女孩,才理解她当年跑向河沿的原因,她是故意将小鬼子引开,引离藏在后山上的战友的啊。
抗联老兵们听了,一个个落下了泪。
掌柜也流着泪。
那时,距离女孩离世,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那时,聚源永也已改名北大仓了。
(选自《山花》)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描写冬天的大雪既介绍故事发生时的节令,又交代自然环境,“那天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暗示了故事的悲剧性。 |
B.掌柜为人善良、热情、慷慨,打开门见到小叫花,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小叫花拿了酒没有付钱,掌柜也特意不言不语。 |
C.小说描写掌柜的心理活动,表现了掌柜厚道、仁慈的性格,又暗示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设置悬念,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
D.小说语言通俗平实,多用口语,如话家常,句式短小,有的一句话独立成段,既使小说叙述节奏明快,又增强了抒情意味。 |
3.小说反复写到小叫花的“笑”,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相似题推荐
分马
周立波
院子当中摆着一张长方桌子,郭全海用小烟袋锅子敲着桌子说:“别吵吵,分马了。人分等,排号;牛马分等,不排号,记住自己的等级、号数,听到叫号就去挑。”
人们涌上来,围住桌子,好几个人叫道:“都知道了。就动手分吧。”
郭全海爬到桌子上,高声叫道:“别着忙,还得说两句。咱们分了衣裳,又分牛马,倒是谁整的呀?”
无数声音说:“共产党领导的。”
郭全海接着说:“牲口牵回去,见天拉车,拉磨,种地,打柴,要想想牲口是从哪来的;分了东西可不能忘本。”
许多声音回答道:“那哪能呢?”
郭全海说:“现在分吧。”说罢,跳下地来。
栽花先生叫第一号,第一号是赵大嫂子,她站在人身后,摇摇左手说:“咱家没有男劳力,省下给人力足的人家好。”老初和老孙头都劝她要一头,可是她说啥也不要。
第二名是郭全海,郭全海对自己的事总是随随便便的,觉得这个好,那个也不赖。老孙头要他牵那匹青骒马,他就牵出来拴上,回来再看别人分。
听到喊老初的时候,他早站在牛群的旁边。他早就想要一头牤子,牤子劲大,晚上省喂,又寻思着,使牛翻地,就是不快,——过年再说吧。他牵着一头毛色像黑缎子似的黑牤牛,往回走了。
老田头走到老孙头跟前,问道:“你要哪匹马?”
“还没定弦。”
其实老孙头早相中了拴在老榆树底下的右眼像玻璃似的栗色小儿马。听到叫他的名字,他大步流星地迈过去牵上。
张景瑞叫道:“瞅老孙头挑匹瞎马。”
老孙头翻身骑在儿马的光背上,小马从来没有人骑过,在场子里乱跑,老孙头道:“瞎马?这叫玉石眼,屯子里的头号货色,多咱也不能瞎呀。”
小猪倌叫道:“老爷子加小心,别光顾说话,——看掉下来把屁股摔两半!”
老孙头说:“我老孙头赶了29年大车,哪一号烈马我没有骑过?”
小儿马狂蹦乱跳,把地上的雪踢得老高,老孙头不再说话,两只手使劲揪着鬃毛,吓得脸煞白。马到底把老孙头扔下地来。它冲出人群,一溜烟跑了。郭全海慌忙解下青骒马,翻身骑上,撵玉石眼去了。这儿老孙头半晌起不来。调皮的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打趣他。
“怎么下来了?地上比马上舒坦?”
“这屯子还是数老孙头能干,又会赶车,又会骑马,摔跤也摔得漂亮,啪嗒一响掉下地来,又响亮又干脆!”几个人跑去扶起他来,替他拍掉沾在衣上的干雪,老孙头嘴里嘀咕着:“这小家伙,回头非揍它不可!……哎哟,你再揉揉。”
郭全海把玉石眼追了回来,人马都气喘吁吁,老孙头跑到柴垛子边,抽根棒子,撵上儿马,棒子落到半空,却扔在地上,他舍不得打。
继续分马,各家都分了称心的牲口。白大嫂子,张景瑞的后娘,都分到相中的硬实马。老田头夫妇牵了一匹膘肥腿壮的沙栗儿马,十分满意。
李毛驴转变以后,勤勤恳恳,叫号叫到他的时候,他不要马,也不要牛。栽花先生问他道:“倒是要啥哩?”李毛驴说:“我要我原来的那两头毛驴。”
“那你牵上吧。”
李毛驴牵着自己的毛驴慢慢地走回家去,后面一群人跟着,议论着:“这真是物还原主。”“早先李毛驴光剩个名,如今又真有毛驴了。”
李毛驴又悲又喜,被杜善人牵去的毛驴又回来了,这使他欢喜;但因这毛驴,他想起了夭折的孩子,走道的媳妇,心里涌起了悲哀,后面一个人好像知道他心事似的,跟他说道:“李毛驴,牲口牵回来,这下可有盼头了。”三百来户都欢天喜地,只有老王太太没有挑到好牲口,牵了一匹热毛子马,她脑瓜耷拉着,见人就叹命不好。郭全海走拢来问道:“怎么的了?”
“热毛子马。”
郭全海随即对她说:“我跟你换换。瞅瞅那匹青骒马,中意不中意?”
老王太太瞅了那马一眼,摇摇头说:“肚子里有崽,难伺候。”
郭全海招呼着一些积极分子,到草垛子跟前阳光底下,商量老王太太的事。
郭全海说:“如今她分了热毛子马不高兴,我那青骒马跟她换,她又不中意,大伙说怎么办?”
老孙头跟着说:“大伙说怎么办?”
老初说:“她要牛,我把黑牤子给她。”
大家也都应承换,老孙头看老田头也愿意调换,也慷慨地说:“我那玻璃眼倒也乐意换给她,就怕她管不住。”
郭全海站起来说:“好吧,咱们都把马牵这儿来,听凭她挑选。”
老王太太嘴上说着:“把坏的换给你们,不好。”眼睛却骨骨碌碌地瞅这个,望那个。老王太太朝着老田头的沙栗儿马走去,这匹马膘肥腿壮,老王太太就说要这个。老田头笑着说:“你牵上吧。”
大伙都散了,老田头牵着热毛子马回到家里。老田太太一声不吱。
老田头说:“你忘了咱们的裙子,她认死也不说出姑爷的事?亏你是她的亲娘,也不学学样,连个马也牺牲不起,——这马又不是不能治好的。”
“是呀,能治好的。”这是窗户外头一个男子的声音,老两口子吃了一惊。
“是郭主任吗?还不快进来?外头多冷!”
郭全海进屋里说:“我的青骒马牵来了。”老田太太的心转过弯来了,笑着说:“不用换了。各人都有马,这就好了。”彼此又推让一回。最后,郭全海说:“这么的吧,青骒马开春下了崽,马驹子归你。”
(节选自周立波《暴风骤雨》,有删节)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开头写人们的言行,表面上是对郭全海忙着说分马规则颇有微词,实际上是要表现人们分马的急切心理,反映土地改革深得民心。 |
B.小说按“分马前——分马中——分马后”的情节展开,刻画群像,也突出个体,有详略主次,但都能展现人物的某一方面的典型特征。 |
C.小说通过精心相马、当众骑马、不忍打马、参与换马的情节刻画了老孙头圆滑世故、爱惜牲口,既积极又难摆脱自私自利的性格。 |
D.小说善于勾连过去,把李毛驴、老田头等人物放在更大的时代背景下刻画,写出人物形象的命运变化,使其性格特征更加鲜明丰富。 |
A.小说故事简单,但情节曲折跌宕,精彩纷呈,例如既特写老孙头摔跤的喜剧场面,也补叙李毛驴的悲剧人生,有滑稽,也有深沉。 |
B.小说善于在人物的参照与比对之中凸显形象特征,如将老孙头与老田头、老王太太与老田太太放在一起,很好地表现了各自的个性。 |
C.小说语言以方言为主,带着浓郁的东北气息,读来别有风味,这样既契合人物的身份和生活环境,也反映他们过去的经历与命运。 |
D.本文虽只是选段,但情节相对完整,作者采用简约的白描手法,生动地塑造了人物群像,全面展开了一幅东北乡村风俗画卷。 |
4.周立波《暴风骤雨》这部小说完成于1948年,反映的是解放战争时期东北地区的土地革命运动。有人认为,郭全海这样的人物形象过于“高大全”,完全理想化,在今天读来显得有些“假大空”。对这种看法你如何看?请结合生活实际和文本简要分析。
【推荐2】阅读下面的材料,完成下面小题。
大沙漠
杜鹏程
太阳喷火,战士们身上汗像瓢泼,汗从头顶直灌到脚底下;呼气吸气,嗓子都热辣辣的。他们的舌头粘在嘴里转动不灵,唾沫早就吐不出来了;两条腿除了酸痛还有些粗肿。战士们一步一滴汗,艰难地行进着。
这里靠近沙漠了,水很缺,战士们即使找来一点水也是苦水。
六月末尾的那一天,部队宿在沙漠边沿的小村。
下晚刚一宿营,团参谋长卫毅就紧急地派出二十多个骑兵侦察员,到方圆二十里去找水。
第一连一直闹腾了多半夜,才凑合着吃了一顿饭。吃罢饭,有的人还没放下碗,便躺在地下睡着了。
夜里一点钟,王成德召开了支部大会,大伙儿研究了怎样通过沙漠的行军问题。
开罢会,王成德困得站下就睡着了。
周大勇望着王成德,只见他脸黄瘦,眼里网满血丝。他说:“你瞌睡?给眼里放辣面子吧!”
“真是穷开心,你总有气力!”
周大勇的脸色黑黝黝的,两道粗黑眉毛下的一双大眼睛,闪着渴望猛烈斗争的光。他那钢一样结实的身体里,像是蕴藏着使用不尽的力量。他这副样子,让人觉得;不管遇见什么敌人,他一伸手就能掐死他;黄河在他眼里只是一条小水渠,无际的沙漠只是一把沙土;要是上级有命令,他像是可以用刺刀把山削平似的。
王成德看看周大勇,劲头又来了,像是周大勇身上的力量传到他身上了。他说:“大勇!来,咱们把水的问题再琢磨琢磨。团政治处指示,要我们沿途收买老乡的葫芦,用它装水。我们才买到十七个葫芦,这管什么用?”
战士们都睡了,炊事班长孙全厚还在烧水。他烧好最后一锅开水,就把战士们的水葫芦收集起来,一个个地灌满水。过后,他又舀了两碗水,给周连长跟王指导员送去。连长跟指导员,趴在灶火台上头顶头睡着了。看样子,大约他们是正在商量事情中间睡去的。他们头边放着一盏小小的麻油灯。灯焰噗晃噗晃地闪着。
老孙把嘴放在周大勇耳朵边,想喊:“连长,起来喝水!”可是话到口边,又留住了。他一手端水,一手扶住灶火台子,微微弯下身子望着连长,那种老父亲疼爱子女的感情在他心里浮起来。
老孙的眼光落到周大勇那又黑又厚的头发上,只见那头发上有几根很小很小的草棍。这草棍大约是昨天晚上部队行军中大休息的时候,连长躺在路旁睡觉落上的。老孙像拿绣花针似的,把连长头上的小草,一根一根轻轻地取掉。他还想端来一盆水,亲自给连长把头洗一洗。哦,如今哪里能用水洗头?连长喝水还没喝够哩!一想起水,老孙的注意力又移到自己手里端的那碗开水上了。他鼓起很大的决心,叫了连长一声。
周大勇猛一睁眼,只见自己口边有一碗水。他嘴唇都干得浮肿起来了,真想把这碗水一下倒在口里。
周大勇从老孙手里把开水碗接过来,悄悄地说:“别吭声!让指导员好好休息一阵,给他留点水,到他醒来的时候再喝。我喝过几口水了。我这碗水让连部的两个小鬼喝。”
天将拂晓的时候,周大勇醒来了,揉了揉眼,身子舒展了一下,走出房子。他双臂抱在胸前,抵挡寒冷。多怪呀:白天晒得身上流油,晚上像是数九寒天,冷得抽筋。难怪老乡们说这里气候是:早穿皮袄午穿纱,抱上火炉吃西瓜。
他巡查了一趟哨岗,回来路过伙房,就顺便走进去。
孙全厚坐在火炉跟前,抱住膝盖睡定了。火光把他油渍渍的灰军服,照得发亮。他一阵一阵打冷战,轻声慢气的在梦中呻唤。
周大勇蹲下去,左手慢慢地搭在老孙肩上,头挨着头,把全身力量集中在耳朵上,听老孙长一口短一口地呼吸。过了一阵,他又轻轻地摸老孙那枣树皮一样的手,摸那浮肿而烫烧的脚……
老孙打了个冷颤醒来了。他用衣袖擦脸上的汗。嗨!连长这样严肃地瞅他哩!他说:“误了开饭时间?这……这……”他慌乱地左瞧右看。周大勇压住他的肩胛,要他坐下。老孙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说:“啊,连长,你要好好睡一觉,你和指导员总是劳累的!……嘻!忙,忙,叫人心疼!”
周大勇说:“先说你吧,老孙。我看你的病不轻!”
“连长,我,没有什么病……算不了什么病!”
周大勇知道,老孙五六天来就闹痢疾,今天行军中,还晕倒了一次。岂止老孙是这样?很多战士喝了苦水都拉肚子。为了不耽误行程,夜行军中不少战士都是把裤子脱下来搭在肩膀上,让粪便顺腿往下流吧,反正连队里也没有女同志。周大勇想着老孙这几天行军中的艰难,再看看老孙那因睡眠不足而发炎的眼睛和那肿得穿不上鞋的脚,说:“老孙,你是老战士,有什么话尽能给我谈呀!你有病,可又不吭气,这还成呀?”
老孙说:“连长,你不是说要咬紧牙嘛?……咱们炊事班人人脚肿,都有点小病。我能挺住,他们也能挺住。咦!我是个应名的党员,没有啥能耐,吃点苦可还行啊!”
周大勇用木棒拨弄火,眉头拧起,长久地满怀深情地望着老孙。他说:“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十二点才出发;咱们要抽时间准备水,要不,部队就过不了沙漠。这么,你还能得空到卫生队看病。老孙,保重身体,千万保重身体。在这艰难的日子里,老战士比什么也宝贵!”
老孙说:“连长!你快去歇息,看你跟指导员熬累的……嘻,教人心疼!
(摘编自《保卫延安》》)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老孙要喊醒周大勇,是担心他渴坏,话到嘴边却停下,是怕打扰他休息,矛盾纠结之后还是决定叫醒周大勇。 |
B.老孙隐瞒病情,因为他还不是一个正式的党员,要继续接受考验,同时周大勇也曾说过“要咬紧牙”这样的话。 |
C.文章结尾老孙的话语,体现了他要岔开话题,不想去卫生队看病的心理,也表现出他对领导的关心爱护。 |
D.文章注意对战士的口语进行加工、提炼,明白晓畅,生动朴实,富有激情,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
A.周大勇装作不渴而没喝老孙给的水,他是要留给指导员和两个小鬼来喝。 |
B.周大勇蹲下去,听老孙的呼吸和摸他的手,表现出周大勇内心的不忍和愧疚。 |
C.周大勇责怪老孙有病不吭气,是因老孙不主动汇报而对其产生了不满心理。 |
D.周大勇让老孙看病,除关心外,还有部队要走出沙漠需要老孙引路的因素。 |
4.文章通过人物塑造,展示出战士们革命英雄主义的风采,简要分析本文除了心理描写,还用了哪些手法来塑造人物形象。
【推荐3】文本上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青龙偃月刀
韩少功
何爹剃头几十年,是个远近有名的剃匠师傅。无奈村里的脑袋越来越少,包括好多脑袋打工去了,好多脑袋移居山外了,好多脑袋入土了,算一下,生计越来越难以维持——他说起码要900个脑袋,才够保证基本的收入。这还没有算那些一头红发或一头绿发的脑袋。何爹不愿趋时,说年轻人要染头发,五颜六色地染下来,狗不像狗,猫不像猫,还算是个人?他不是不会染,是不愿意染。师傅没教给他的,他绝对不做。结果,好些年轻人来店里看一眼,发现这里不能油和染发,更不能做负离子和爆炸式,就打道去了镇上。
何爹的生意一天天更见冷清。我去找他剪发的时候,在几间房里寻了个遍,才发现他在竹床上睡觉。
“今天是初八,估算着你是该来了。”他高兴地打开炉门,乐滋滋地倒一盆热水,大张旗鼓进入第一道程序;先脸清头。
“我这个头是要带到国外去的,你留心一点剃。”我提醒他。
“放心,放心!建伢子要到阿联酋去煮饭,不也是要出国?他也是我剃的。”
洗完脸,发现停了电。不过不要紧,他的老式推剪和剃刀都不用电——这又勾起了他对新式美发的不满和不屑:“你说,他们到底是人剃头呢,还是电剃头呢?只晓得操一把电剪,一个吹筒,两个月就出了师,就开得店,那也算剃头?”
他振振有词地说:“剃匠剃匠,关键是剃,是一把刀。”
剃匠们以前为什么都敬奉关帝爷?就因为关大将军的功夫也是在一把刀上,过五关,斩六将,杀颜良,诛文丑,于万军之阵取上将军头颅如探囊取物。要是剃匠手里没有这把刀,起码一条,光头就是刨不出来的,三十六种刀法也派不上用场。
我领教过他的微型青龙偃月。其一是“关公拖刀”;刀背在顾客后颈处长长地一刮,刮出顾客麻酥酥的一阵惊悚,让人十分享受。其二是“张飞打鼓”;刀口在顾客后颈上弹出一串花,同样让顾客特别舒服。“双龙出水”也是刀法之一,意味着刀片在顾客鼻梁两边轻捷地铲削。“月中偷桃”当然是另一刀法,意味着刀片在顾客眼皮上轻巧地刨刮。至于“哪吒探海”更是不可错过的一绝;刀尖在顾客耳朵窝子里细剔,似有似无,若即若离,不仅净毛除垢而且让人痒中透爽,整个耳朵顿时清新和开阔,整个面部和身体为之牵动,招来“嗖嗖嗖”八面来风。气脉贯通和精血涌动之际,待剃匠从容收刀,受用者一个喷嚏天昏地暗,尽吐五脏六腑之浊气。
何师傅操一杆青龙偃月,阅人间头颅无数,开刀、合刀、清刀、弹刀,均由手腕与两三个指头相配合,玩出了一朵朵令人眼花缭乱的花。一把刀可以旋出任何一个角度,可以对付任何复杂的部位,上下左右无敌不克,横竖内外无坚不摧,有时甚至可以闭着眼睛上阵,无须眼角余光的照看。
一套古典绝活儿玩下来,他只收三块钱。
尽管廉价,尽管古典,他的顾客还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他成天只能睡觉,一天下来也等不到一个脑袋,只好招手把叫花子流浪仔叫进门,同他说说话,或者在他头上活活手,提供免费服务。但他还是决不油和染发,宁可败走麦城也决不背汉降魏。大概是白天睡多了,他晚上反而睡不着,常常带着叫花子去邻居家看看电视,或者去老朋友那里串门坐人家。从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到白居易的“此恨绵绵无绝期”,他诗兴大发时,能背出很多古人诗作。
三明爹一辈子只有一个发型,就是刨光头,每次都被何师傅刨得灰里透白,白里透青,滑溜溜毫光四射,因此多年来是何爹刀下最熟悉、最亲切、最忠实的脑袋。虽然不识几个字,三明爹也是他背诗的最好听众。有一段,三明爹好久没送脑袋来了,何爹算着算着日子,不免起了疑心。他翻过两个岭去看望老朋友,发现对方久病在床,已经脱了形,奄奄一息。
他含着泪回家,取来了行头,再给对方的脑袋上刨一次,包括使完了他全部的绝活儿。三明爹半躺着,舒服得长长吁出一口气:“真舒坦呀。兄弟,我这一辈子抓泥捧土,脚吃了亏,手吃了亏,肚子也吃了亏啊。搭伴你,就是脑壳没有吃亏。我这个脑壳,来世……还是你的。”
何爹含着泪说:“你放心,放心。”
光头脸上带着笑,慢慢合上了眼皮,像睡过去了。
何爹再一次“张飞打鼓”;刀口在光亮亮的头皮上一弹,弹出了一串花,由强渐弱,余音袅袅,算是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看见三明爹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那一定是人生最后的极乐。
(有删改)
文本二:
文化转型是指一种新的文化形态替代旧的文化形态,表现为文化的变革、进步过程。文化转型的实质是指特定时代特定民族或社会群体中主导文化模式的新旧转变过程。韩少功先生的《青龙偃月刀》实际上就塑造了文化转型过程中传统文化面对现代文明冲击的
(节选自王帅《现代文明与传统文明下的人生探寻——<青龙偃月刀>的内在文化分析》)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本一中“好多脑袋打工去了,好多脑袋移居山外了”既是何爹剃头生意日渐冷淡的部分原因,也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 |
B.文本一将何爹的剃刀比作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不仅是因为何爹出神人化的剃头功夫,何爹为人讲信义,重感情,和关羽的形象也有相似之处。 |
C.文本一中写到,在没有生意的时候,何爹会同叫花子流浪仔说说话、活活手,有时还背诵古人诗作,体现何爹有善心、附庸风雅的形象。 |
D.通过文本二可知,文化转型表现为文化的变革、进步过程,其实质是指特定时代特定民族或社会群体中主导文化模式的新旧转变过程。 |
A.体现了何爹的重情重义,他发现老友三明爹病笃,含泪回家取行头,为老友最后剃次头。 |
B.“含着泪”“带着笑”运用外貌描写,写三明爹临终前与何爹之间的交谈,体现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 |
C.“由强渐弱”说明剃头工序即将完成,三明爹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小说逐渐走向尾声。 |
D.“最后的极乐”有双关的意义,既是写三明爹感受到的快乐,也暗示何爹剃头绝活走向完结。 |
4.文本二中的加点词语,在文本一中是如何体现的?请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