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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野的火星(节选)
王愿坚
彭绍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多时了。他真想再睡一会儿,哪怕打一个盹儿也好。这像头发一样披散着的、长长的榕树根,把人严严地罩住,又挡风又保密;这厚厚的树叶子又软又暖和……可是不行,时间实在不早了。他伸手从脖子上摸下一只蚂蚁,没有捏死,却把它轻轻地一弹,弹出老远,想道:倒亏它咬了我这一口,要不,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哩。
他仰起头望望外面。林子里漆黑漆黑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树梢头鸟巢里的鸟儿,大概为了挤紧些取暖,咕咕地叫两声,把几根枯枝抖落下来。风,轻轻地摇落败叶,晃着竹林,最后在林边上抓住了几片枯黄的草叶,像吹口哨似的,发出单调而又尖厉的响声。这声音使树林显得十分凄冷,使人更加心烦。
他吃力地坐起身,把盖在身上的枯草、落叶轻轻地拨了拨,把那件单军衣穿好。他顺手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抓出了半截生红薯,啃了两口,又半躺在地上,习惯地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听,然后从怀里掏出驳壳枪,扳开机头,用拇指把枪栓一顶,“唰”地推上了一颗红子。他关上保险,一手持枪,一手扶地,悄悄地爬出了树林。
林子外面是一片空旷的田野。月亮,像被谁刮了一马勺,剩下个细细的牙儿贴在天上,沉静地盯着地面。他倚棵小树坐下,摸索着把伤口又扎了扎,把剩下的一点红薯塞进口里。他一面吃一而想:“要是和同志们在一起该多好!”可是队伍呢?他下意识地四下里望望,田野里是那么空旷、寂静,只有淡淡的月光把他干瘦的影子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
彭绍明开始这夜游的生活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他是红三军团五师一个连队的通信员。长征的部队突破敌人第三道封锁线以后,正兼程向湘水前进。他的连队接受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为了整个长征部队能安全渡过湘水,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敌人挡住。
战斗是异常激烈的,敌人排炮密集地轰击着这个小小的山头,整连整营的白军集团冲锋。战士们拼死地坚持着,熬过了艰苦的一天。傍晚,阵地终于被敌人突破了,连队接到了立即撤出战斗的命令。可就在小彭向各排传达完命令,向连长报告的时候,两颗炮弹在他的身边炸开来,一阵昏黑,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了,朦胧中闻到一股刺异的血腥气味;睁眼一看,身旁是连的指导员,负了重伤,已是奄奄一息了。看见彭绍明醒过来,指导员强打起精神,把驳壳枪和两条子弹,以及一条满装银圆的米袋子递给了他。
“好,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他把彭绍明的共青团团证和自己的党证放在彭绍明手里,用力抓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小彭,你记住: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是个少共团员,是革命的……”他又一连吐了两口血,话都含混不清了,“就……就是剩一滴血,也要为……人民……流!”说完,他手一松,闭上了眼睛。
彭绍明含着眼泪,掩埋了自己的首长以后,带上战友的遗物和要求,沿着山石和丛林坚持着向西走。他原希望能赶上自己的部队,但当他走到江边上时,只见江岸上一片火把通明,敌人已经修好了被红军炸毁的浮桥,大队的国民党军队正急急忙忙地拥过江去。要想赶过这密密层层的追兵,赶上自己的部队,已经不可能了。
他躲在一丛小树后面,望着那滔滔的江水和成群的敌兵,呆呆地坐着,思索着,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拿定了主意:往回走,只要有一口气,也要回到苏区去!回到自己人中间,去进行斗争!
从此,他走上了回头路。
为了安全地通过这段白区,他不得不昼伏夜行:白天,他找个僻静的山坳、树丛躲藏起来,睡上一会儿;夜里,当路断人稀的时候他拄根大竹杖,一瘸一拐地赶路。渴了,到水塘里喝口生水,饿了,到收获过的红薯田里扒点剩下的红薯啃啃。就这么着,一天天,一步步地往东赶。
这些,对于一个负了伤的、十七岁的娃娃说来,是够困难的,但都还能够忍受。最使他难耐的,还是这可怕的孤独。他是在红色政权下面长大的。过去,在童子团里,小朋友成群结队地在一起念书、劳动。参加了红军,又是在一个和乐的大家庭里,学习和战斗。而现在,却是一个人,披星戴月,踟蹰在这荒凉的郊野里。只到这时,他才深深地感到,一个人离开了同志们,离开了集体,是多么痛苦。这种对孤独的恐惧,对回到集体的热望,也成了他激励自己的力量。
“走,快点走,多走一步就早一点赶到苏区,早一点见到自己的亲人!”
……
(1957年11月7日)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漆黑林子、鸟叫声、风吹叶落之声,小说第二段环境描写所营造的氛围与彭绍明脱离大部队内心的感受相映衬。 |
B.在彭绍明醒来后,小说插入了其身份介绍和“夜游生活”的背景,这既是故事发展的需要,也丰富了叙述艺术。 |
C.连指导员这一形象出场不多却意义重大,其遗志成为彭绍明前进的动力,也成为他克服困难、最终成长的精神信仰。 |
D.身处漆黑树林、遭遇战友牺牲、目睹敌军堵住过江之路,彭绍明回归大部队的渴望因恐惧而变得越来越迫切。 |
A.在返回苏区路上,彭绍明遇到了围追堵截的敌人,英勇奋战之后光荣牺牲。 |
B.在返回苏区路上,除了忍受肚子饿、身体受伤之外,彭绍明一路顺利抵达苏区。 |
C.在返回苏区路上,彭绍明路过一个敌军占领的村子,团结村民一起智勇抗敌。 |
D.在返回苏区路上,彭绍明正好遇到另一批“掉队”的战士,结伴顺利抵达苏区。 |
4.有学者评论王愿坚的小说:善于找到有别于他人的新的“独特的角度”。除人物形象独特外,本文中“独特的角度”还有哪些?请加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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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王愿坚
林大妈住在东山岛的一个小山上,山前是一列大山岭,山后靠海是一马平川的平地。林大妈的屋后有一片竹林。她和小儿子阿根,就靠这片竹林过日子。
林大妈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背弯、眼花、牙也掉了半嘴。可是,她偏偏不服老,每天拄着拐杖,夹着弯刀,钻到竹林里,这里扫扫烂竹叶,那里给笋芽松松土,一磨蹭就是一天。有时不小心踩断了一棵笋芽,她就心疼得一天吃不下饭去。
林大妈这样没死没活地干,她是有打算的,这个打算在她心里已有十几年了。十几年前,她老伴临死的时候,对她说:“你跟着我苦了一辈子……咱俩受点苦也算不了啥,只要孩子……无论如何得给他成个家,抱个孙子……”从那时起,林大妈就想积蓄点钱,好给孩子成家。可是,她刚积了几个钱,要给大儿子阿桂成亲,却碰上蒋军撤退,阿桂被抓去了,几年的积蓄被抢得一干二净,林大妈只好带着小儿子过着苦日子。
但是,不管日子多么苦,林大妈给儿子成家的念头始终没有断。蒋军抓去大的还有小的,现在小儿子也长大了,当上了民兵;听说在山下村里还找了个对象呢。
于是,林大妈干得更起劲了,把那又壮又直的好竹子一根根地拣出来,捆好放在一边存起来,一有空就来看看竹垛,数数捆数,点点根数,心里盘算着:“到时拿几捆换木料搭三间房子,剩下的卖给合作社,买布、买猪肉……一定把喜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就在这个时候,东山岛的战斗发生了。林大妈家前的那座大山上,成了战场,数不清的解放军战士攻上山去打敌人。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阿根到民兵队去集合了,林大妈靠在竹子垛上,摸着心爱的竹子。大炮“咕咚咕咚”地震得人心跳,林大妈望望战场,想起了那些抓走大儿子的蒋军又来了,这群狗东西啊,我这竹子……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竹林后面传过来,越来越近,接着几十条黑影窜过来,为头的压低嗓子喊:“什么人?过来!”
林大妈吓坏了,她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一下被那家伙抓住了。
“快说,这山上有没有你们的解放军?”
林大妈告诉他们,这山上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孤老婆子。
那人推她一把说:“去,烧开水!”
“没有柴火!”林大妈稍微清醒了些。
“这里有!”外面的人拉进一捆竹子,“咔嚓咔嚓”折断了,丢给她。
竹子,就是林大妈的命啊!现在,她忍住心痛,慢吞吞地把锅里添上水,刚要擦洋火,一个蒋军拉住她:“把门关起来,不要让火光露出去!”林大妈关上门,点起火来。竹子在火里烧得啪啪地响,每响一声,林大妈的心就抖一下,这不是烧竹子,简直是烧她的心。
就在这时候,蒋军们忙起来了。蒋军军官说:“再过半个钟头就开始,我们从海上摸到这里,要从后面打他们!只要打下前面的那个大山头,”他用手朝大山一指,“我们就能占领全岛。听明白了没有?”那个蒋军军官瞟了林大妈一眼。林大妈连忙转过脸去,向灶坑吹了几口气,假装没听见。
蒋军的话,林大妈虽说不能全听懂,但是意思是知道了。她闭着眼,心里好像烧滚了的锅:这些土匪就是抓走大儿子阿桂的蒋军!现在又来了!我得赶快去报告!可是怎么去呢?要是阿根在家就好了。
她想:我死了倒没啥关系,只要人民解放军能保住东山岛,往后阿根就有好日子过。
她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听见“啪”的一声。她睁眼一看,原来蒋军们正在抢水喝,一个蒋军踢着了竹火,照得满屋亮堂堂的。那个蒋军军官火了,就打了那家伙一个耳光。
这时,林大妈心里一下子亮了,她暗暗骂道:“畜生,你们怕火呀!”她有办法了,趁着蒋军不留意,拿着一盒火柴,偷偷地溜出屋子。
摸呀,摸呀,竹垛摸到了,她的心跳得很厉害,手也在发抖。她想这竹子就是准备给孩子办喜事用的,只要火柴一擦,就要烧个精光,可是一想到屋里这些可恨的蒋军,立刻把心一横:“不,一定得烧,一定得让解放军知道!”她咬紧牙根,抓出三根火柴并在一起,“嚓!”一道亮光,焦干的竹叶一点就着,火苗着旺了。火被风一吹,一会儿,火柱冲上天空。
火光把敌人吓坏了,一个蒋军像疯狗一样扑向林大妈,因为怕解放军听见,没敢放枪。林大妈抡起拐杖,拼上全力向蒋军打去,接着一头撞到蒋军的怀里……
她醒来的时候,是大白天了,原来自己躺在担架上,身边站着阿根和一个姑娘,还有一大群解放军同志!
林大妈望了望那堆竹子灰,两眼直瞪着儿子,呆了半天,才想到昨夜的事,说:“孩子,我对不住你,你那竹子叫我烧了。”阿根向那个姑娘笑笑,又转过脸对林大妈说:“妈,你不要心疼那竹子了。你知道,亏你那一把火才保住了咱们东山岛哇!”
林大妈望望她那片可爱的竹林,望望解放军同志,又望望儿子阿根和那个不认识的姑娘,愉快地笑了。
1954年2月2日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A.六十多岁的林大妈,背弯、眼花、牙也掉了半嘴。可是,她每天拄着拐杖,夹着弯刀,没死没活地干,就因为她不服老。 |
B.林大妈老伴临死的时候对林大妈的嘱托被林大妈一直牢记在心里,她过着苦日子,积了几个钱,要给当民兵的儿子成亲。 |
C.东山岛的战斗打响,“几十条黑影窜过来”,林大妈担心自己心爱的竹子被蒋军糟蹋,又怕又恨,不由得“哆哆嗦嗦”起来。 |
D.林大妈望望那片可爱的竹林,再看看儿子和姑娘,“愉快地笑了”,暗示她已经确定这个姑娘就是儿子的对象,心里特别愉快。又暗示她因为保卫了家园而感到高兴。 |
A.本文对竹子的描写贯穿全文,既写出了竹子对林大妈的重要性,又象征着她正直而有气节的精神。 |
B.“抓住”林大妈,“折断”竹子等细节写出了蒋军蛮横的军阀作风,是为了与林大妈的勇敢形成对比。 |
C.第四段交代林大妈的家庭状况,为后文“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站着阿根和一个姑娘”埋下伏笔。 |
D.小说以东山岛战役为背景,不仅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而且体现了小说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创作规律。 |
4.请以“林大妈”为例,谈谈小说塑造人物形象时运用了哪些表现手法?
党费(节选)
王愿坚
每逢我领到了津贴费,拿出钱来缴党费的时候,每逢我看着党小组长接过钱,在我的名字下面填上钱数的时候,我就不由得心里一热,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1934年的秋天,听说白匪对“并村”以后的群众斗争开始注意了,有一两个村里党的组织受了些损失。于是我又带着魏政委新的指示来到了八角坳。
一到黄新同志的门口,我按她说的,顺着墙缝朝里瞅了瞅。灯影里,她正忙着呢。屋里地上摆着好几堆腌好的咸菜,也摆着上次拿咸菜给我吃的那个破坛子,有腌白菜、腌萝卜、腌蚕豆……有黄的,有绿的。她把这各种各样的菜理好了,放进一个箩筐里。一边整着,一边哄孩子:“乖妞子,咱不要,这是妈要拿去卖的,等妈卖了菜,赚了钱,给你买个大烧饼……”
妞儿最后忍不住竟伸手抓了一根腌豆角,就往嘴里填。她妈一扭头看见了,瞅了瞅孩子,又瞅了瞅箩筐里的菜,忙伸手把那根菜拿过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看了这情景,我直觉得鼻子尖一酸一酸的,我再也憋不住了,就敲了门进去。一进门我就说:“阿嫂,别屈了孩子!”
她长抽了一口气说:“老程啊,你寻思我当真是要卖?这年头盐比金子还贵!这是我们几个党员凑合着腌了这点咸菜,想交给党算作党费,兴许能给山上的同志们解决点困难。”
她望望我,望望孩子,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似地说:“只要有咱的党,有咱的红军,说不定能保住多少孩子哩!”
忽然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跑到门口,轻轻地敲着门,急乎乎地说:“阿嫂,有人走漏了消息!说山上来了人,白鬼来搜人了,快想办法吧!我再通知别人去。”说罢,悄悄地走了。
我一听有情况,忙说:“我走!”
黄新一把拉住我说:“人家来搜人,还不围个风雨不透?你往哪走?快上阁楼想法隐蔽起来!”
这情况我也估计到了,可是为了怕连累了她,我还想甩开她往外走。她一霎间变得严肃起来,板着脸,说话也完全不像刚才那么柔声和气了,变得又刚强,又果断。她斩钉截铁地说:“按地下工作的纪律,在这里你得听我管!为了党,你得活着!”她指了指阁楼说:“快上去躲起来,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不要动,一切有我应付!”她又指了指那筐咸菜,说:“你可要想着把这些菜带上山去,这是我们缴的党费!还有,上次托你缴的党费,和我的党证,也一起带去,两块党费中有一块钱买盐用了。我把它放在砂罐里,你千万记着带走!”
话刚完,白鬼子已经赶到门口了。她连忙转过身来,搂着孩子坐下,慢条斯理地理着孩子的头发。我从板缝里看她,她还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和善,那么安详。
白匪敲门了。她慢慢地走过去,开了门。四五个白鬼闯进来,劈胸揪住了她问:“山上来的人在哪?”
她摇摇头:“不知道!”
白鬼们在屋里到处翻了一阵,眼看着泄气了,忽然一个家伙儿发现了那一箩筐咸菜,一脚把箩筐踢翻,咸菜全撒了。白鬼用刺刀拨着咸菜,似乎看出了什么,问:“这咸菜是哪来的!”那家伙儿打量了一下屋子,命令其他白鬼说:“给我翻!”
就这么间房子,要翻还不翻到阁楼上来?这时,只听得她大声地说:“知道了还问什么!”她猛地一挣跑到了门口,直着嗓子喊:“程同志,往西跑啊!”
两个白匪跑出去,一阵脚步声往西去了,剩下的两个白匪扭住她就往外走。
眼看她被抓走了,我能眼看着让别人替我去牺牲?我刚打算往下跳,只见她扭回头来,两眼直盯着被惊呆了的孩子,拉长了声音说:“孩子,好好地听妈妈的话啊!”这是我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也只有我明白,“听妈妈的话”,妈妈,就是党啊!
当天晚上,村里平静了以后,我把孩子哄得不哭了。我收拾了咸菜,从砂罐里菜窝窝底下找到了黄新同志的党证和那一块银洋,然后,把孩子也放到一个箩筐里,一头是菜一头是孩子,挑着上山了。
见了魏政委。他把孩子揽到怀里,听我汇报。他详细地研究了八角坳的情况以后,按照往常做的那样,在登记党费的本子上端端正正地写上:
黄新同志1934年11月21日缴到党费……
他写不下去了。他停住了笔。在他脸上我看到了一种不常见的严肃的神情。他久久地抚摸着孩子的头,看着面前的党证和咸菜。在黄新的名字下面,他再也没有写出党费的数目。
是的,一筐咸菜是可以用数字来计算的,一个共产党员爱党的心怎么能够计算呢?一个党员献身的精神怎么能够计算呢?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中描写在黄新家里看到小妞儿抓腌豆角这一细节,表现了在敌人封锁以后,农村群众生活的困苦。 |
B.敌人在看到那一箩筐咸菜时,知道了黄新的身份,但她机智地引开鬼子,牺牲了自己,保护了程同志。 |
C.白鬼搜人时,“我”急着要走,黄新果断让“我”躲到阁楼,说明她的革命斗争经验比“我”更丰富。 |
D.小说塑造了一个信仰坚定、机智果敢、勇于牺牲的共产党员形象,讴歌了黄新对共产党的热爱和忠诚。 |
3.小说是怎样叙述“党费”故事的?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推荐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普通劳动者
王愿坚
将军刚走过牌楼,一片喧闹的人声混合着机器声、喇叭声就迎面扑来,整个坝后工地展现在面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场面:一条高大整齐的“山岭”把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条巨蟒似的卷扬机趴在大坝上,沙土、石块像长了腿,自动地流到坝顶上。坝上坝下到处是人,汽车、推土机在匆忙地奔跑。
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场景激动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里是作为军事重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的。九年前,他曾经为了攻取这一带山岭又要保全这里的古陵(就是十三陵)而忧心过,他不止一次地在作战地图上审视过它,在望远镜里观察过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至今,对面那几个山头的标高他还依稀记得。但是,现在变了,作为战场的一切特点都变了,当年敌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已被山洪冲平,那依山筑成的小长城也只剩了一条白的痕迹,连那座小山头也被削下了半截填到大坝上了。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过去战斗、驻扎过的地方在建设,总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种胜利和幸福的激情;而现在,他又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所有的疲劳、酷热全都忘记了。
他悄悄地把行李放好,走上前去。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他便抓起一只,用手提起土来。
将军刚提了几筐,就听见有人喊他:“喂,老同志,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
将军被这个友好的玩笑逗笑了,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青年战士说:“来,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
“好。”将军高兴地回答。
他们一口气干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这时,他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本来,像这样的劳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课,二十八年前,他已经是水口山矿上的一个有着三年工龄的矿工了,砸石头、挑矿砂,他什么活没干过?更不要说参加红军以后那些艰苦的战斗生活了。但这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儿一连抬了三个钟头的沙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是不比从前了,腰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1936年东渡黄河的战斗里,被阎锡山的队伍打断了一条肋骨。他把腰眼贴在沙土上。那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伤口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忽然一场雨,来得突然又猛烈,袭击得人们手忙脚乱,就在这时,咕隆咕隆,空斗车开进了装料台。“得马上装料才行。”将军四下里望了望,提高了声音喊道:“同忘们,走哇!”
说完,他一躬腰走出了草棚,钻到暴风雨里去了。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人们都站起来了,一个,两个,三个……跑进风雨里。他们哄笑着,叫嚷着,跟在将军后面向装料台奔去。将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这情形使他很兴奋。“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了?”他暗暗问自己,脑子里忽然浮上了另一幅情景:那是在草地上,也是这么个暴风雨的傍晚,被疲劳寒冷和饥饿折磨得衰弱无力的战士们,为了躲雨,都直往草丛里钻。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干些的地方宿营,摸黑在烂泥里钻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喊了一声,队伍又前进了。
将军和小李跑到装料台边,抓起铁锹,装了满满一筐沙,便抬起来紧跑。正跑着,迎面两个人跑过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了将军的扁担梢,气喘吁吁地说:“首长……这活太重,你……”
将军一定神,才看清那人臂上的红袖章,他随手拨开他的手说:“在这里我是战士,你才是首长哩。我有个意见,赶快把大家组织一下,要特别注意安全!”
“对。”分队长无可奈何松开手,他走到小李身边,伸手挽住小李的肩膀,低声说:“将军年岁大,又负过伤,你可得留心照顾着点……”
“将军!”小李不由得惊叫起来。这情况太意外了,他分不出自己是由于感动还是由于紧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里像灌了雨水,有点发涩。他连忙放下扁担,走到将军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不知道你是……”
“嗨,你这小鬼!”将军爱抚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快掌好舵,我这车头要开啦!”说罢,他一弯腰抄起扁担,搁在肩上。
小李激动地抓起扁担,望着将军那花白的头发怔了一霎。雨水混着汗水,正从那发梢上急急地流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趁势悄悄地把筐绳又往后挪了半尺。
这回,将军却没有发觉。他一手扶肩,一手甩开,挺直了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走得那么稳健,又那么豪迈。当他带着他的连队走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时,就是这样走着的;当他带着他的团队通过日寇的封锁线时,当他带着他的师跨进“天下第一关”时,他也是这样走着的。
(有删改)
[注]原文发表于1958年8月号《北京文艺》。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将军他们来到劳动现场,“工具没有了,只找到了两个空筐”,说明来这里参加劳动的人非常多,突出了社会主义建设初期人们拼搏奉献的精神风貌。 |
B.小李初见将军时说的“怎么还是个‘单干户’呀”“咱俩组织个‘互动组’好不好”中“单干户”与“互动组”既形象生动,又具有浓厚的时代特点。 |
C.小说对分队长这个人物着墨不多,通过“抓”“松”两个动作以及他的两句话,就把他坚持工作原则又关心将军的形象刻画出来了。 |
D.小说语言优美,特别是比喻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文言、口语结合使用,使小说语言既生动形象又有气势,极具可读性与感染力。 |
3.小说在叙述当前的水库建设时为什么要穿插对革命战争的回忆?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
寂寞尼玛路
叶广芩
窗外景色单调而无聊,我在颠簸的车里铺开地图,寻找下车地点。我不想随着这一车人到拉萨去,那样太没有意思。我的目光向人迹稀疏处流动,终于停在一个我认为很美丽的点上,那里叫尼玛。
在阿多下车的只有我一个,几个来旅游的大学生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内心充满着怜悯。我背后夕阳里那些零乱苍茫的远山,那扬起的硕大风尘,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悲壮的气氛。他们朝我热烈地挥手,我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去走我的路。
不远处有小饭铺,只卖拉条子。我问有没有到尼玛的车,有谁说老王的车今天好像要去吉瓦乡,说他要赶过去给丈母娘祝寿,临时加跑一趟。我立即提起包去赶。
老王的车是个体大客,比我来时坐的车还破烂。朝外看,太阳已经向西滑落。天还很亮,街上不见一个行人,几只脏兮兮的狗在风里迈着蹒跚的步子。我把头抵在玻璃上,茫然地看着那陌生的街道发呆……
过了许久,车停了,我无精打采地睁开眼睛。外面天已黑透,头顶繁星闪烁。凉意从窗缝里沁入。老王没像我上车时那样跟上车的要票,门开了,门关了,老王像没看见这个人。
来人在黑暗里摸索,皮袍子发出很大声响,沉重的身体砸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我将身体尽量缩小,向窗口靠拢。隔壁在哼,继而发出鼾声,蓬乱的脑袋朝我的肩上歪过来。我粗暴地用身子扛他,他全不在乎。对面有车开过,借助车灯的瞬息闪烁,我看见了那张俗不可耐的脏脸。这是我千遍万遍看过的、时刻在逃避的脸,这样的脸已经领教得太多太多……
天渐渐发亮,可以看清草梢上满是白霜。这时,皮袍子突然醒来了,站起身使劲抠玻璃。她向我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我才听出这是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我帮她把窗户打开了。一股冷风呼地灌了进来,让我打了个冷战。皮袍子不怕风,她那蓬乱的头发在风里太阳神一样飘舞,那黝黑的满是皱纹的脸如同锋利的刀,将扑上来的风划破。
老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挥手尖叫。声音细而尖,活泼欢快得像个小姑娘。东边的天际出现了淡粉。车上的人们都醒了,加入到她的呼叫之中。一车的人都挤在一边,兴奋地朝外面望,还有人吹口哨。很快,我发现那茫茫的原野上,有个人正骑马向着汽车奔驰而来。
我看清了,那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那马在东方朝霞的照耀下正如一束霞光,奔腾跳跃,好像从天而降的天神,驾驭着风轻轻掠过地面。司机老王把车停下,眯着眼看越来越近的“一骑红尘”,嘴里喃喃地嘟囔着:四兔,简直就是一只野兔子……
被叫做四兔的骑马人越来越近,越近越真切。不少人已经跑下车,手舞足蹈。车上的老女人仍在挥手尖叫,精神十分饱满。那边的四兔也在向人们打招呼。吆吆喝喝的喊声在空旷的原野向四面八方扩散。
我没见过这样热烈的相见方式,不过是一次简单的路遇,彼此竟显露出如此真挚的欢愉。我想,我为什么不是四兔,我为什么不是车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应该真诚地欢迎和被欢迎,这该是不难。
四免骑着马来了,四兔是个军人。
人们围着四兔说话,有汉语有藏语,四兔一律撇着河南腔回答,也没有谁说听不懂。四兔交给老王三封信,让他在吉瓦乡给发了。老王指着我说,让她在尼玛发吧,何必多转乡里那一道手。四兔说也好,就把信给了我。连我是从哪儿来的,姓甚叫甚也没问。
四兔好像也再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是昨晚十一点从哨所出发往这里赶的,从十一点到现在,整整跑了七个小时。七个小时是多少公里,我算不来。我很想和四兔说说话,可四兔有点忙不过来。老王催大伙上车,说再晚了他就赶不上丈母娘的酒宴了。四兔跑到我邻座的窗下,老女人俯下身去,将四兔要的东西递了出去,把脏脸在四兔脸上挨了挨,四兔在老女人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许多。老女人开心地笑了……
我说,四兔,你怎么叫四兔呢?四兔说,俺姓司徒,在这儿就被叫成了四兔,四兔就四兔,大家的理解就是四兔,其实叫啥都一样,顺嘴就中。
四兔骑上马要回去了。汽车继续向西开,四兔打着马往北走,很快就看不见了。
东面脚下的太阳已经喷薄而出,那是大地与苍穹的美丽衔接,万道霞光衬托出高原清晨独有的辉煌,一下变得很美好。我转过脸去看那老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进入了梦乡,窗外吹进的风,替她梳理着那头蓬乱的发。
一时,我忘记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有删改)
1.下面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人物描写简练传神,“她那蓬乱的头发在风里太阳神一样飘舞”,不仅写出了老女人不惧严寒的风采,也说明“我”对她的情感发生了转变。 |
B.小说构思颇具匠心,文中写“众人的兴奋期待”、“原野上绚烂的朝霞”、“奔腾的骏马”都烘托出“四兔”矫健俊朗的形象,为人物的出场做足了铺垫。 |
C.“四兔”与个体大客的路遇热烈而欢愉,他的乐观随和,他“连我是从哪儿来的,姓甚叫甚也没问就把信交给我”所表现的他对人的信任,这些都充满了独特的人格魅力。 |
D.小说最后“我忘记了自己是为何而来”表明去尼玛路上的见闻让“我”体味到世间的真情与温暖、“我”顿悟到应当怀着真挚的爱融入社会,拥抱生活,才能收获幸福,不再寂寞。 |
3.结合作品,简要赏析文中划横线处景物描写的作用。
【推荐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蹲野猪
七里老塞
他有个习惯,每天傍晚要去村口蹲上一个钟头。什么也不干,只是蹲着,死死地盯着路口。
书记经过路口,抱起双手问,钉锤,又来蹲野猪啊?①钉锤面无表情,不看书记也不回话,只瞟一眼那棵老椿树篼。某日,钉锤又蹲在这里。突然,从山里窜出一头野猪,嘭的一声,野猪撞椿树篼上,死了。钉锤捡了野猪回去。女人问,哪来的野猪?
捡的。他干巴巴地回道。
烧水,烫猪,刮毛,剖肚,清肠,开骨,砍腿,剁头,分肉。一头七八十斤的野猪,他只留了半边猪头、五斤肉,其他的挑镇上卖了。回来时,他给女人买了一身新衣服和一部收音机,他说,给你听听外面的世界。
女人说,崽啊,你不去外头打工,天天帮我种田,何苦呢?我又没得工钱给你!
每当这时,②钉锤就盯着女人看半天,不说话。有时说,种田,有饭呷,知足哩。书记听了就会接话,婶娘,你有福啊,罢了个亲崽,捡个不要钱的崽,前世肯定是个好人。女人瞪眼回一句,嗯,我这世是坏人!
说钉锤是捡来的崽,也不准确。其实是他自己寻来的。那是1995年冬的一个傍晚,当时,钉锤手里拄一根棒棒,打狗用的,背着一个布包,里面包着一把杀猪刀和一条长长的白布。他穿着单薄,冻得浑身打哆嗦,嘴唇都乌青了。他立在门口,一边朝屋里张望一边问,是万刚家吗?女人听见声响就摸出来,是是,你是哪个?
我找万刚,他在屋里吗?钉锤哆嗦着问。
找刚子啊,这个天杀的一年到头四处游荡,一回来还要打劫我这个半瞎子娘。我卖辣子卖花生的钱都被他摸走了。
钉锤没接话,继续张望,浑身颤得更厉害了。
小刚娘又问,你是他同事吧,快进屋,外头冻死人哩。
钉锤打量着半瞎子,缓缓地把包拉进怀里抱紧,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他面无表情地咬紧下嘴唇,似乎怕嘴里的话杀出来。他的心跳跟寒风中的枯草一样。良久,他才说,嗯,他讲他过一阵子就回来过年,叫我过来看看你。
这一看就是三年。这三年来,小刚从没回过家。有人就讲,肯定是被人贩子骗走了。也有人讲,讲不好是去做传销了。还有人讲,手脚不干净的烂人,被人打死了也难讲。女人也不生气,有时她还跟着骂,天杀的,死在外头更好!
当时钉锤只想着住一晚,过阵子再来会小刚。但没想到那晚小刚家失火了,小刚娘和他都差点儿葬身火海。他觉得这场火灾是他带来的,他必须负责。他就留了下来。耕田种地是日常事务。得闲了,他就踩土砖,挖地基,打石头,给小刚娘重新修了两间屋。上梁那天,又出了事,小刚娘被一根橡砸中了腰。他原想等修好屋就回去,毕竟家里还有两位老人。再恨,也要回去。但这事一出,他又走不脱了。他得负责到底。
耕田种地,搞建筑,蹲村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人晓得他为什么去村口蹲着。书记的玩笑开了之后,就有了理由:蹲野猪。
女人时不时地说,崽,你回去吧。
钉锤就说,等小刚回来,我就回去。
女人就摇头,似乎知道小刚再也回不来了。女人心想,公安都找不到,你能等到?
钉锤还有一个祖传的手艺:杀猪。这个手艺不挣钱,只挣肉。杀一头猪,二斤肉。当天还有好酒好菜招待。他把肉都交给半瞎子,偶尔回家也带一点儿给娘。
但,事情就出在这门手艺上。说起这事,钉锤就恨他爹。事并不大。那人就偷了一个西瓜,被他爹抓了个现行,骂了几句。偷瓜贼上来就拳打脚踢。老头儿咽不下这口气,就回屋里摸出杀猪刀。偷瓜贼也不跑,他想狠出名;打算让对方见点儿血,这样以后在十里八乡混就没哪个敢惹了。当时偷瓜贼就夺下刀,一顿乱舞,结果误杀了老头儿的孙女,也就是钉锤唯一的女儿。
女人跟钉锤讲,崽啊,你还是回去吧,再讨个婆娘。钉锤不吭声。
他不是不想讨,是讨不到。当年,要不是有门手艺在身,他根本讨不到婆娘。但到最后,婆娘还是跑了。如今在外打工的女人都见过世面,个个眼光都高得很,他一个钉锤高,生得又像个田螺样儿,哪个能看上他?
女人给钉锤做媒。来一个黄一个。钉锤就讲,你就莫操心哩,我不想害人。
第六年,钉锤攒了些钱,就带半瞎子去城里治眼睛。钱花得不少,女人的眼睛还是没治好。女人就讲,崽啊,算哩,瞎了更好,天杀的要是回来,我不想看到他。周围的人看钉锤对半瞎子这么好,就开始猜测,钉锤肯定是半瞎子的私生子。
书记动员村里人把荒田荒地重新翻开,种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荒,政府有补助。钉锤把荒地包下来种猪血李,荒田种水稻。他说,打工打不得一世,还是要耕田种地,这是祖祖辈辈的事业。书记佩服钉锤能干,帮他挂了一个猪血李生产基地的牌子。有了这个牌子,申请专项款就更容易了。挂牌那天,书记偷偷问他,半瞎子真是你娘吗?③钉锤面如死灰,也不看书记也不答话。书记又问,你到底跟刚子是什么关系?钉锤咬咬牙说,要命的关系。
书记并不晓得,钉锤是去找万刚报仇的。他要万刚偿他女儿的命。但他一直在问自己,杀猪你敢,杀人你敢吗?
第十一年,半瞎子病逝。闭眼前,她拉着钉锤说,崽啊,刚子有天收他,你千万莫犯错啊。出山那天,万刚仍未现身。
钉锤回到自己家,他爹鼻子哼哼:仇没报成,替别人当孝子,真能干啊!④钉锤面无表情,也不回话,拿了户口本就回他的基地去了。
(选自《2022 年中国小小说精选》)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钉锤初到万刚家时几次哆嗦颤抖,既是因为天气寒冷,也是因为他准备报仇,内心感到快意与激动。 |
B.钉锤对刚子的称呼由一开始的“万刚”变成了后来的“小刚”,这暗示着钉锤不再恨小刚。 |
C.钉锤最初执意报仇,最后却替仇人当了孝子,这种极致的反差源于钉锤内心的善良不忍,彰显了人性的光辉。 |
D.文章大量运用“崽” “有饭呷” “生得又像个田螺样儿”等方言口语,真实地再现了农村的生活风貌。 |
A.句子①中钉锤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原因在于村长的猜测不正确,但他又不愿意也不能告诉村长他蹲守的真实目的。 |
B.句子②中对钉锤的描写体现了他复杂的内心:既想向刚子娘将实情和盘托出,又害怕刚子娘知晓了真相。 |
C.句子③运用比喻的手法写钉锤的表情,说明他怀疑村里人已经得知他来村里的真实目的,内心十分害怕。 |
D.句子④钉锤对爹的责备面无表情也不回话,说明他此时仍然恨着意气用事的爹,也说明他此时已做了扎根刚子村庄的决定。 |
4.本文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但是作者善于讲述故事,试结合文本分析作者是如何讲好故事的。
静静的产院(节选)
茹志鹃
这三间房子,再也不是普通的三间房子了,这是一所幽静整洁的产院。
“这不是跟医院差不多了吗?”谭婶婶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从自己三十九岁做寡妇想起,想到现在进产院……第二天,她起了一个大早,把自己脑后那个发髻剪掉了,短短的头发,杂着几根半白的发丝,显得又庄严又精神。大家见了她,也好像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敬意。
在这所“跟医院差不多”的产院里,谭婶婶还学会了打针,打肌肉针、静脉针,学会了做产前检查,量血压、抽血、缝线、拆线。每每碰到一些小手术,请镇上医生来动手术的时候,她就从从容容地做助手。医生也夸奖她,有的甚至要她自己学着动些小手术。谭婶婶笑笑,有些得意,同时觉得这些医生,把这产院要求得跟城里的医院一样,她又觉得好笑。谭婶婶对这一切都感到满意,不是没有道理的。
谭婶婶心里翻腾了一阵,望着电灯,恨不得立时来一个产妇,她真想在电灯光下面接接生,就像在城里的医院里一样……
忽然,啪的一声,电灯亮了,谭婶婶回身一看,一个面孔黑黝黝的年轻姑娘,扛着行李,一手挟着一只氧气瓶,浑身热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婶婶,你不认识我啦!”那姑娘笑眯眯地站着没动。
“是二丫头!”谭婶婶跟二丫头的娘是好朋友,她高兴地接过行李,安排她坐下,心里却有些奇怪,这里电灯刚装上没几天,这孩子一进门,怎么就知道有电灯,即使知道,那她又怎么晓得开关在哪里?好像产院有电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谭婶婶开始是奇怪,随后就觉得有些不大入味。
电灯光下,荷妹大眼睛亮晶晶地东看西望。把地上的一大捆行李一把拎起来扛上肩,放到里面角落里。谭婶婶又不由得高兴了,这孩子在城里住了一年,倒还没有娇惯。
荷妹回身坐下,就要谭婶婶介绍些产院的情况。
“好!”谭婶婶答应着,心里暗暗地称赞,这丫头做事倒像个大人,老扎认真。走到门边,伸手啪的一声,把电灯扭熄,然后移过油灯,就在荷妹对面坐下。
“这产院负责附近两个大队的产妇。跟我一起工作的,还有一个周嫂嫂。成立这两年里,我们一共接了三百五十六个宝宝,还都顺顺当当。”谭婶婶一说到这些问题,不由得话就多了。三百五十六个,这可不是容易的啊!这要担多少风险。特别是产院还没有条件自己动手术,很多情况,就得当机立断,该请医生的就请医生,该送医院的就送医院,差一点点,作兴就会坏事,所以谭婶婶说到这里,特别加重了语气:“二丫头,这可是一副风火担子,担子不轻啊!烧,洗,煮,弄大人,弄小孩,都是我们来,到出院的时候,一个个都长得胖胖的……”谭婶婶滔滔不绝地说着,说着似乎还不够,就站起身来,开了电灯,带荷妹去参观。
她知道开了电灯看,效果会更好。先走进西边一间产妇住的房间,房间相当大,靠边放着五个铺位,床是各式各样的,有单人小铁床,有相当大的木板床,但都放得很合适,收拾得干干净净。荷妹不停地点着头。
“婶婶,这里有没有碰到过产妇不顺产的情况?”荷妹提问了。
“怎么没有,一看苗头不对,就得赶紧给医院打电话来救护车。”
“要是来不及呢?”
“打电话请医生来!”
“要是产妇产后发生变化呢?”
“打电话嘛!”
谭婶婶看了看她,觉得她问题太多,但也没说什么就领荷妹出来。
“婶婶,我们在哪里洗手呢?”荷妹忽然问。
“洗手?”谭婶婶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心里又是一个不快,但她还是把三屉桌上的三个抽屉通通抽开,想展览一下里面的东西。这里面有橡皮手套,有冬天产妇生产时穿的棉腿套,有各种针药,补血的,止痛的,止血的,还有几针麻醉针剂,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标明着产院发展的各个阶段。但是荷妹根本没有理解婶婶的意图,她歪了头,翘起了像刷把似的小辫子,东张张,西望望,好像在寻找什么,发现什么。
“二丫头,这里不能和城里那些大医院比。”谭婶婶有些生气了。“对!”荷妹一点也没觉出话里的责备意味,径自推窗开门,向外面张望起来,最后,她索性跑出去看什么东西了。
谭婶婶把抽屉关好,她现在不想再给这姑娘说什么看什么了,心里闷闷的。
“婶婶,可有了办法了!”荷妹眉飞色舞地跳进来了,“婶婶,我们自己可以做土造自来水,人家托儿所都用自来水洗手了,我们产院里更需要这个。我看过了,井不远,只要墙上打一个洞……”
谭婶婶打断她说:“你来看看床铺吧!”说着转身走向东屋,指着一张空铺说:“周嫂不在,你就睡这里吧!”
“这不费事呀,婶婶,也不用花钱,装好了就不用提水,不用担水,只要一压,水就自己从竹管里流进来,好透了!”荷妹还是不懂眼色地跟在后面叨叨。
“荷妹,你刚来,还是看看再说吧!”说罢,谭婶婶就走进厨房,端消毒锅,封煤炉。
第一次见面,谭婶婶对荷妹的印象不能说好,但是要说坏,她也说不出坏在哪里,就是觉得不顺眼,不入调。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讲述了谭婶婶与荷妹在产院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表现出二人在思想上的冲突:一个对现状很满意,一个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
B.谭婶婶多次提到“打电话”并认为自己该请医生的就请医生,该送医院的就送医院是当机立断,这也说明她在思想上并不主动进取。 |
C.“烧,洗,煮,弄大人,弄小孩,都是我们来”,谭婶婶不厌其烦地介绍自己的工作,不仅说明产院工作繁重琐碎,更体现了她对荷妹的担心。 |
D.文章的语言增加了文本的可读性,有些语言充满地方色彩,如“老扎认真”“作兴”;有些语言生动形象,如“浑身热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
A.荷妹一进门,就知道有电灯及开关位置,表现了荷妹作为新青年,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
B.“伸手啪的一声,把电灯扭熄,然后移过油灯”,一系列动作刻画出谭婶婶的节俭。 |
C.为了效果更好,谭婶婶开了电灯,因为谭婶婶想展示产院,满怀自豪之情。 |
D.电灯是一个道具,一面说明谭婶婶对产院现状的满足,一面引出荷妹的出场。 |
4.小说刻画荷妹主要运用了哪些手法?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