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这里刻画的人物是谁?这段肖像描写中最能触动你心灵的是哪一处?请指出来并简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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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焰火
邢庆杰
一大早,梅正山就开始收拾这座木楼,楼上楼下,桌椅橱柜,门窗屏风,都擦得干干净净,连楼梯都拖得一尘不染。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中共临城区委每月一次的例会要在这里召开。几天前,区委书记老魏来通知梅正山时,顺便告诉他,他加入组织的事,要在这次会议上研究表决。梅正山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一夜没睡。为了这次会议不受干扰,他昨天就让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梅正山曾就读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1919年5月参加了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西方列强对中国人民的欺凌,激起了梅正山的义愤,也激活了他对国家民族的担当意识。正当他重新定义人生意义的时候,父亲病危。作为梅家唯一的男丁,梅正山不得不回到这个千年古镇,从父亲手里接过镇上最大的粮行,还有祖宅上这座已有百年历史的木楼。父亲去世后,梅正山过了近十年悠闲的日子,粮行有掌柜和伙计,根本不用他操太多的心,他每天就待在家里这座木楼上,喝茶,读进步书籍,累了,也喝几杯当地产的烈酒。但他心中的热血,一直在默默地沸腾着。他终于等到了那一天,他在北京读书时的一个同学找上门来,为他的人生打开了另一扇窗子。 这个人,就是中共地下交通员老魏,现在的临城区委书记。
一切收拾利索后,梅正山又到地窖里搬上来一坛酒。这是当地产的“小米香”,65度,一坛足有20斤,他想开完会后,留同志们好好吃顿饭,痛痛快快地喝几杯。
楼梯上忽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老魏飞步跨了上来,脸色有些阴沉。
老魏从内线得到消息,昨天,区委交通员小于被捕了,敌人以他妻子和孩子的生命相威胁……小于已经交代出今天区委会议的时间地点,形势已十分危急。今天来开会的除了老魏,还有九位同志,老魏只和其中的四位同志有联系,他启用紧急联系方式连夜通知了他们。其余五位,都是梅正山联系的人。
梅正山看了看怀表,已经快八点了,会议的集合时间是上午十点,逐一通知他们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急得围着屋子直转圈。老魏说,目前办法只有一个,去镇外面的桥头上拦截,那是出入镇子的唯一通道。
梅正山带上驳壳枪,和老魏下了楼就往外走。刚出大门,两人同时退了回来。大门两边的胡同里,各站着四五个黑衣人,腰里都别着家伙。两人心知不妙,互相对望了一眼,又来到后门,发现后门的小巷子,也被黑衣人封锁了。
老魏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说,坏了,敌人早就盯上这里了,他们故意把我放进来的,现在出都出不去了!
梅正山压低声音,说,无妨,我们先不动,等到九点半时,我们就不断开枪,向同志们报警。
老魏点了点头,说,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两人上了二楼,沏上茶,刚喝了一杯;前院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梅正山探头往楼下一看,七八个特务已经冲进了院子。老魏跑到后窗往外瞄了一眼,从后腰里拔出手枪,说,事情不妙,敌人从两面夹击,他们是想在集合时间之前解决我们。
梅正山问,那怎么办?
老魏说,打!要节约子弹,尽量拖延时间。
就听前院一个细嗓门喊,楼上的共党听着,你们被包围了,只要交出武器投降,保你们性命无忧,负隅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梅正山隔窗打出一枪,喊话的特务应声栽倒!
刹那间,前院和后院枪声大作,子弹把墙板都击穿了,墙壁上呈现也一个个明亮的弹孔。老魏和梅正山各自躲在子弹打不到的死角,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枪声渐渐停了,楼梯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魏冲梅正山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冲向楼梯口,两把短枪同时打响,特务们惨叫着滚下了楼梯。
过了一杯茶的工夫,敌人找来了梯子,从前窗、后窗和楼梯三个方向同时进攻,两人只得不断开枪阻击……
他们阻击了一个多小时,子弹全打光了。梅正山看了看怀表,才九点,离集合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梅正山把那坛烈酒打开,倾洒在桌椅上,屏风上,茶几上,墙壁上,窗棂和地板上……
敌人知道他们没有子弹了,大叫着“抓活的”,从楼梯上慢慢逼上来。
梅正山将坛子朝楼梯口砸了过去!在敌人的惊叫声中,他从容地取出火柴,划着一根,扔在地上。一股蓝色的火焰腾起,随即四处蔓延,一股火苗顺着地板上的酒迹,飞快地飘向楼梯,敌人惨叫着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不一会儿,大火冲天而起!这场大火越烧越旺,干透的木楼在大火中噼啪作响,烟火直冲云霄,在镇子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傍晚,大火才渐渐熄灭。
(选自《安徽文学》2021年第8期)
小说运用了哪些表现手法塑造梅正山的形象?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桃花雪
江岸
老古话还真说对了,三月还有桃花雪。墙外几株桃树含苞待放时节,黄泥湾竟然纷纷扬扬下了一场雪。
山桃起床后,去厨房舀水洗漱的时候,爹早就起来了,把院子都扫完了。天上的雪花还一个劲儿飘扬着,整个村庄一派银装素裹。
桃啊,今天还去学校吗?娘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问。
山桃说,哪怕天上下刀子,我顶着铁锅,也得去学校。下这么点儿雪,怕什么?
那你赶紧吃饭,吃过饭,让你爹送你去学校。娘摘下围裙,扑打着头上身上做饭时落下的草木灰。
学校离家一拃远,她这么大的姑娘,还用人送?爹将大扫帚扔到院子角落里。大扫帚晃了晃,依靠着墙角站住了。
娘白了爹一眼,说,你不送,我送,行了吧?
山桃出了门,爹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翻过房后的这道岭,站在岭头上,就能看到对面山洼里的黄泥湾小学。爹是这所小学的毕业生,山桃也是。从家到学校这条路,即使闭着眼睛,父女俩也能摸过去。
山桃踩着雪,爬上山岭,积雪在她脚下咯咯吱吱地响。她站在山岭上,看着往山岭上爬着的爹,爹的脚下也咯咯吱吱地响。
好了,爹,就送到这儿吧。山桃扬着手臂,在风雪中划拉了一个圈儿,对爹说。
爹毕竟上了岁数,有些气喘。他还没走到山桃跟前,山桃已经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坐在山坡上,往山下滑行而去。
爹站在岭头上,看着山桃一会儿从树丛中闪出来,一会儿又隐身到树丛中去了,仿佛在和谁捉迷藏。终于,山桃到了山脚下,返身冲山上挥挥手,一溜烟儿地往学校跑去了。
这个鬼丫头,怎么就长不大呢!爹暗自嘀咕着,准备下山回家。
爹转身的时候,看到一只黑灰色的大狗从他身边的灌木丛中漠然走过去,大狗的身后,跟随着三只活蹦乱跳的小狗。小狗们停住了,有一只好奇地盯着他,有一只冲他呲呲牙,有一只伸过头来,嗅了嗅,然后纷纷追随大狗去了。这是谁家的狗呢,拖家带口地跑到这荒山野岭上,干什么呢?他有些纳闷。
爹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那群狗已经钻出灌木丛,回到被他挡住的山路上,逶迤而去。
爹觉得有趣,掏出手机,将狗群的背影和它们留在雪地上的凌乱的脚印拍摄下来。它们的脚印,宛若大朵小朵的梅花,在雪地上绽放。
回到家里,爹从锅里盛了一碗放得有些温乎的稀饭,就着一碟咸萝卜条,大口大口吃起来。爹正吃着饭,突然想起什么来,对娘说,也不知道谁家的一窝狗,在山上瞎逛呢,被我拍了下来。
娘拿起爹的手机,翻看着,突然惊叫起来,这哪里是狗啊,不是狼吗?
狼?咱黄泥湾多少年没有闹狼了,怎么会有狼?爹狐疑地说。
你看看,这拖在屁股后边的大尾巴,这毛色,这脚印,这哪能是狗呢?
哇,还真是哈,是不太像狗,我说狗怎么跑到山岭上了呢!
娘又紧张又兴奋地说,快,发个朋友圈,告诉大伙儿,山上有狼了!
爹放下饭碗,又端了起来,说,你又不是不会发,你发吧。
下午,山桃放学的时候,刚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爹缩着脖子,袖着手,倚在墙角背风处,不停地跺脚。
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山桃一边锁门,一边问。
早上送你的时候,我在山上看见狼了。你娘不放心,让我来学校接你。爹说。
真的假的啊?说得怪吓人的。
这还能有假?我把照片拿给咱村里上岁数的人看了,你八爷,你六大爷,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打过狼,都说是狼。
也许吧,现在山里砍柴的、伐树的都少了,树高林密,狼就从深山里蹿出来了呗。
对了,我守了半个下午,你的学生呢?怎么一个学生毛都没看到?爹好奇地问。
您还好意思问,家长们还不是被您的微信吓破了胆?今天下午,所有学生集体旷课。山桃哭丧着脸说。
回到家里一说,娘竟然拍着手,高兴地说,别的老师钻窟窿打洞地都调走了,就你这个傻丫头,死心眼儿,自个儿独自硬撑着这个学校。这下倒好了,村小学没学生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到镇中心小学去了。今天,你爹的微信里,就有你的好几个学生的爷爷、奶奶留言评论,说是为了安全,把学生送到别处上学呢。
山桃叹口气,说,自从我师范毕业,到我的母校任教,我就幻想,总有一天,咱黄泥湾小学还能像我小时候读书的时候那样红红火火。我这个人没大出息,就这点儿小梦想,竟然被这几只该死的狼搅黄了。
爹看看娘,娘看看爹,想笑,又不敢笑,两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背着山桃,偷偷地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屋外,飘了半夜又一天的飞雪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夕阳在西边山峦上露出半张脸来。傍晚的山村一片嫣红。
请概括山桃的形象特征。
哨 兵
成征勋
伪满洲国的讨伐队又进山了。
听村里人说,这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就藏在这牛毛大山的密营里。这个南满省委直属的机关,除了发布最新的党的抗战指示和东北抗日联军在各地打击敌人的胜利消息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任务,负责供给桓仁地区抗联战士穿的鞋子。牛毛沟的张皮匠就是做靰鞡鞋的高手。
张皮匠做靰鞡鞋大多是用牛皮做,牛皮不够用时才用马、猪皮等。收来的皮张先要放到木头床子上用刀往下刮里子,然后把皮子放到装有石灰水的大缸里浸泡七天至半个月的时间,等把皮子上的毛泡掉了,再用清水泡,去掉皮子上面的灰尘。
泡好的皮子是柔软的,将皮子拿出来,搁进皮罩子里,底下放入草点着,用烟熏皮子,这就是熟皮子。熟好的皮子再用太阳晒,晒成老红色,然后再用铲子蹬,刮刀刮,将老红色蹬成杏黄色,裁成靰鞡坯子,将靰鞡坯子和靰鞡脸儿缝到一起,撤出鞋楦子就做出靰鞡鞋了。靰鞡鞋缝出来是敞口的,上面有块布,叫靰鞡腰子,用铁梳子将苞米叶子梳成一绺一绺的,或者用山上的靰鞡草,塞进靰鞡鞋里,靰鞡鞋上有靰鞡耳朵,将绳子从中穿过,脚穿进鞋里后,将绳子一紧,一道一道地缠在靰鞡腰子上,既暖和又轻便。东北地区冬天时天寒地冻,大雪插裆深,没有靰鞡鞋根本就出不了门。
张皮匠做的靰鞡鞋就是专门供应桓仁地区抗日联军的。
这次进山的讨伐队有一百多人,带头的日军队长叫东日文信。一张驴脸上戴着一副近视镜,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永远是闪烁不定的。几次进山讨伐都是空手而归,他很是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情报上明明说的报社地点在何处何处,为什么他们一进山,抗联的人就找不到了呢?若说有人偷着给抗联送情报,就更不可能了,每次进山讨伐前,他都会在各个进山的路上布下暗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进山。
他知道,今天进山了也抓不到抗联,但密探有情报,又不能不去。东日文信想偷个懒,让副队长带队进山找抗联,自己领着几个日本兵和伪军走进了张皮匠的家,他对中国人脚上穿的靰鞡鞋很感兴趣,想看看制作的工艺流程。
张皮匠此时正在熏皮子,蒿子草冒出的黑烟经过烟囱“咕嘟咕嘟”地在牛毛沟的上空飘荡着。屋子里充满了沤皮子的臭味。东日文信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让伪军把张皮匠拉到了制作间,他要亲眼看看一双靰鞡鞋是怎么做成的。
张皮匠很有耐心,把一张皮子如何做成靰鞡鞋的制作过程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缝制了一双鞋,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鞋脱下来,演示如何往鞋里絮草,怎么穿。把个小鬼子看得心痒,非要用新做的靰鞡鞋自己试一下,穿上后蹦了两下高,觉得这鞋比自己穿的军靴好,一是保暖,二是轻快,军靴太沉。
黄昏时,进山讨伐的日伪军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扑了个空。东日文信很不高兴,撅着驴嘴,穿着这双靰鞡鞋,也没有给钱就走了。
张皮匠看他们走远了,熏皮子时就用苫房草了。望着牛毛沟上空飘荡的一缕缕轻柔的白烟,再看看峰峦起伏的大山深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
由于屡次讨伐不利,关东军要把东日文信送上军事法庭,东日文信不堪受辱,剖腹自杀了,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是谁、用什么办法给抗联报的信!
(选自《五女山》,有改动)
小说中画线一段独具匠心,颇耐人寻味。请结合全文分析,谈谈有何作用。
弹道无痕(节选)
徐贵祥
推算起来,该是七十年代最后一个雪天。载着新兵的闷罐子列车由东向西,经郑州再向北,过了黄河,便见窗外有几道纺线般的雪絮儿划下来,先是一团一团地在风中旋转,渐渐地有了铺天盖地的气势,很快就在旷野结起一层半透明的雪壳。及至到达终点,已是满世界银白。
半个月的基础训练后,新兵分配。新兵石平阳的顶头上司是李四虎。李四虎是全营著名的老兵油子,稀拉。尤其爱捉弄人,但他有技术,炮兵业务堪称行家里手,关键时候总少不了他为连队挣面旗子。
石平阳下到班里不久,李四虎曾经非常真实地踢了他一脚。那天训练传诵炮兵口令,正忙乱间一阵冷峭的干风刮来,将石平阳手中的口令纸掀得稀里哗啦。石平阳本来就很紧张,又听又算又记又传,忙得顾头不顾腚。情急中,他把刚刚接受的一组口令写在炮架上,自然没有想到这一行为产生的严重后果。铅笔又细又尖,在炮架上划出了极刺耳的声音。尽管这个动作只在瞬间就完成了,但还是被正在组织训练的李四虎一眼瞅见了。李四虎立即下达暂停口令,把小红旗往后腰一戳,神色匆匆地跑过来,往指尖上蘸了口唾沫,摸了摸铅笔划过的地方,结果发现有几道曲里拐弯的铅笔线无论如何也抹不掉了。李四虎心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仍不死心地反复抹,抹着抹着就突然转过身来,两只狼一般的眼珠子放了道绿光,死盯着石平阳,腮帮子又鼓了鼓,那充满激情的一脚便照准石平阳的屁股踹过来。
然后召开班务会。
李四虎首先发言,说:“咱们当炮手的,靠炮吃饭,靠炮做人。可你得首先爱惜它。你别以为它没长脑袋,我觉得它是有灵性的,它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咱们最老的班长吧?就是连部荣誉室靠门左边挂着的那位。黄风岩战斗中他缴获了一门小钢炮,是打不响的。连长下命令让他扔,他没扔,硬是从山西长治扛到东北锦州,扛了几个月几千里地,闲了就擦,就拆开捣腾。后来怎么样?在锦西马家堡战斗中,半个连的步兵被人家地堡火力点压在洼子里,抬不起头,急得营长抢过炸药包要去拼命。这时候咱老班长就把炮架上了。老班长说:伙计,你就是哑巴也该哼一声了,我背你背了这么远,过铁路要轻装行军,我把干粮都扔了也没舍得撇下你,今儿个你可得还我这个情。结果呢,它还真响了,而且响了六次,硬是把敌人的火力点掀掉了。老班长牺牲后,这炮任谁也弄不响,报废了。你说邪门不邪门?所以呀,我说……”
石平阳不吭气。那一脚踢过来的时候,他愕了一下并暗中攥紧了拳头,但他终于没有打出去……随着班务会的不断深入,他越来越发现在这个老兵的身上有一种他十分亲切的东西。“班长,我对你没意见!”他很崇敬很真诚地看着李四虎,又补充一句:“真的,我不会撒谎,这是心里话。我明白了。”
李四虎半张着嘴看了他好几秒钟,突然咧嘴笑了:“响鼓不用重锤敲,明白就好,……当然不能有意见。能看出来,你石平阳是条血性汉子,只要你舍下身子跟我干,我保你能成为咱连的高级炮手!”又把脑袋转向耿其明,“老耿你说是不是?”
耿其明忙说:“那是那是。石平阳你刚来,有些情况不了解。你去问问,搞训练,搞内务评比,咱们班啥事落后过?”
石平阳生在皖西,家乡的山水虽说不上四季如春,却也有多半日子风和日丽,远山近水清秀宜人,野花翠竹很能滋润人的骨骼。乍一到这荒凉的北方山区,又遇上个滴水成冰的季节,身体颇有些吃不消。先流鼻血,后烂手,冻疮专拣指关节处长,奇怪的是烂了肉还不觉得疼,只是睡觉焙暖了才奇痒难忍。偏碰上个认炮不认人的李四虎,一上炮场就发狠,凶得山揺地动,细得放屁都管。一旦发现士兵的动作失误,就跳起来骂,特别是石平阳。脏话丑话如拧开的水龙头,骂得满炮场臭烘烘的。有时候骂急了石平阳也发恨,鸟班长也太轻贱人了,再有本事你不也就是班长么,干吗耍那么大的威风?不过,他渐渐能理解李四虎的行为了。
石平阳的逆来顺受不屈不挠终于感动了上帝。一次休息的时候,李四虎把石平阳的手拽过去,着实看了一阵子,看相般地数了数那上面结了疤或没结疤的烂处,又抠了抠手心茧花的厚度,然后说:“石平阳呵,有人说我专门针对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班长。”石平阳低着头回答。
“你信么?”
“我父亲打菜刀,专拣好钢,在炉膛里淬几次火,菜刀刃又韧又利,方圆几十里都用我们家的菜刀……”
“哦?”李四虎似乎有些意外,“石平阳,我还真没把你看错哇!”
李四虎从裤兜里摸出一个脏乎乎的小本子:“石平阳哇,我这个人,就看重友情,你对我真心实意,我就对你负责到底。这炮,说简单也简单,明眼的技术你都掌握了。可要说学问也真有学问,这些都是我自个儿揣摩出来的小道道。教程上没有。用上新鲜词儿,就叫感觉。有些是炮上的,有些是班上的。这个,送给你了!”最后这句话,语气很重,像是宣布一项重要决定。
(节选自《弹道无痕》,有删改)
注释:①稀拉:散漫。
小说刻画了李四虎“既粗扩又温情”的军人形象,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周朴园 哦,侍萍?(低声)是你?
鲁侍萍 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周朴园 你——侍萍?(不觉得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侍萍)
鲁侍萍 朴园,你找侍萍吗?侍萍在这儿。
周朴园 (忽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侍萍 不是我要来的。
周朴园 谁指使你来的?
鲁侍萍 (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周朴园 (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侍萍 (怨愤)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周朴园 你可以冷静点。现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觉得心里有委屈,这么大年纪,我们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鲁侍萍 哭?哼,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经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过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个儿子才三天,你为了要赶紧娶那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你们逼着我冒着大雪出去,要我离开你们周家的门。
下列对选段内容的理解和赏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
A.“不觉得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侍萍”这句舞台说明,通过周朴园的细微动作表现出侍萍三十年相貌变化之大,连周朴园都认不出。 |
B.“朴园,你找侍萍吗?侍萍在这儿”写出侍萍担心周朴园认不出自己,直呼周朴园的名字,以昔日亲切地称呼引起其对往事的回忆。 |
C.舞台提示“忽然严厉地”表现出周朴园认出侍萍后内心的慌张,从“悲愤”到“愤怒”表现了侍萍对命运的屈服和对周朴园的痛恨。 |
D.“谁指使你来的”写出周朴园认为侍萍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一定是受人指使,借往事来敲诈他,这表现了他的冷酷无情。 |
E.选段中周朴园和侍萍的对话补充交代了三十年前侍萍离开周家的原因,两处“你们”说明当时逼迫侍萍的还有周朴园的家人。 |
“慢性饥饿,医生这样说的!你要晓得,他是这样去做活的!他想把店铺撑下去;但是除了自己以外,他不让任何人碰他的靴子。他接了一份定货后,要费好长时间去做它。顾客可不愿等待呀。结果,他失去了所有的顾客。他老坐在那里,只管做呀做呀——我愿意代他说这句话——在伦敦,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出比他更好的靴子!但是也得看看同业竞争呀!他从不登广告!他肯用最好的皮革,而且还要亲自做。好啦,这就是他的下场。照他的想法,你对他能有什么指望呢?”
“但是饿死——”
“这样说,也许有点儿夸张——但是我自己知道,他从早到晚坐在那里做靴子,一直做到最后的时刻。你知道,我往往在旁边看着他。从不让自己有吃饭的时间;店里从来不存一个便士。所有的钱都用在房租和皮革上了。他怎么能活得这么久,我也莫名其妙。他经常断炊。他是个怪人。但是他做了顶好的靴子。”
(选自《品质》)
根据选文概括造成格斯拉悲剧命运的个人原因。
戒 猎
王 族
加拿别克骑马向山谷深处走去。正是黄羊下山喝水的日子,狼在这时会跟踪黄羊而来,他要利用机会开始开春的第一次猎狼。
很快黄羊便成群出现,加拿别克弃其他的狼于不顾,调转枪口向那狼中王者射击。子弹准确击中了它,但它却挣扎着逃跑了。山谷中,一只狼中王者和一人一马展开了“马拉松”。加拿别克在逼近,狼在逃跑,二者之间的距离在缩短。最后,它已没有挣扎逃跑的力气,只是望着他。加拿别克看见它的眼中滚出了泪水,他的心一颤,勾扳机的手松开了。它是狼中王者,但恐惧让它身上的光彩骤减,并且把悲哀迅速放大。所有生命在死亡面前都是脆弱的,谁又能从深不见底的死亡黑洞中爬出?加拿别克有些悲哀,他不想看见这样的死亡,尤其是在死亡边缘的挣扎和绝望。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便犹如自己正在经历死亡一样,让他感到不祥。他不打算要它的命了。天很热,他抱来一些野草将它盖住,以起到降温的作用,也让它缓解伤痛。如果它命好,或许可躲过这一劫。
一个多小时后,他掀开野草,发现血已在狼的唇角结成黑色痂块,它的呼吸也十分微弱,但那双眼睛却睁得更大了,里面是放大的绝望和恐惧。他在它跟前走动,它的眼神随之移动,似乎希望他帮助自己从死亡中挣脱出来。但死亡的绳索已死死将它捆绑,它无望再活下去。
加拿别克估计,它还得受两天左右的折磨才能死去。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晚上会有熊出现,一旦发现它便会扑上来用大掌拍打一番。那样的话,它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又会遭受屈辱。即使没有熊的出现,它在两天里慢慢等死又是多么痛苦!
加拿别克产生了一个念头。他不再犹豫,将枪口对准狼的头部,转过脸勾动了扳机。枪响过后,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它的痛苦终结,生命终结。
加拿别克从此戒猎。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联系文本,从描写手法的角度对下面的句子进行赏析。
加拿别克有些悲哀,他不想看见这样的死亡,尤其是在死亡边缘的挣扎和绝望。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便犹如自己正在经历死亡一样,让他感到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