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口
初曰春
程庆龙又跟家里闹掰了。
父亲说要断绝父子关系,他愣了愣,默默挂断电话。回想起来,他跟家里一直闹着别扭。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程庆龙还在当义务兵的时候,父亲就让他赶紧退役回老家,在部队锻炼两年后,接手家里的小企业。他说才干了两年公安消防,兵还没当够,得再来上三年士官。程庆龙说什么也不肯让步。知子莫若父,老人只好遂了他的心愿。
眼巴巴地等了三年。2016年底,程庆龙还想继续干下去,父亲急眼了,当天深夜赶到了部队驻地,找领导诉苦,说家里边困难,就等着儿子回去帮衬一把。
程庆龙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在部队领导面前撒谎,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活脱脱的戏精附身。最终的结果是,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部队。
父子两人随即爆发了一场“冷战”,好不容易熬过了春节,程庆龙拿出退伍安置费跟战友一起跑到乡下,合伙养起了鸭子。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向父亲抗议。
那段时间,程庆龙时常做梦,无论梦境多么稀奇古怪,梦中的他总是身穿制服在宽广的街道上齐步走。用战友的话讲,他睡觉的时候,都把身子紧绷成了立正姿势。
生活波澜不惊,转眼就是一年。
2018年春上,某天午后,迎着刺眼的阳光,他给鸭子喂食,看着眼前的那些小家伙,程庆龙做了个决定,他决定离开家乡,去繁华的城市寻个穿制服的工作,最好还能在公安队伍里。
是年5月20日,他去了离老家很近的南京,报考了市公安局交管局的辅警,成为机动大队铁骑中队的一员。
铁骑中队被誉为“金陵铁骑”,负责治理内环路拥堵“顽疾”,首要的一条就是得练好摩托车驾驶技术。不知怎么了,程庆龙愣是搞不定,他感觉自己笨得像之前养过的鸭子。得亏队长和同事们帮忙,教他技巧,陪他“加餐”,他才在考核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正式工作没多久,姐姐打来电话,说父亲生病,让他火速赶回,还发来一张照片——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病恹恹的样子,让人心疼。程庆龙请了假,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一进家门就傻眼了,父母正跟姐姐在打麻将,说回来的正好,三缺一。
程庆龙气得肺都炸了,母亲和姐姐轮番上阵,好话孬话说了一箩筐,他就是油盐不进。转念一想,他必须承认,家人说的不无道理,在外千好万好也不及一家人团圆好。但他在家里待了两天三宿,还是决定回南京。
可怜天下父母心,没几天,父母便认怂了,还专门让姐姐从老家寄来土特产,让程庆龙分给同事们。二老的想法是,得让儿子搞好人际关系,真碰到了困难也能有人照应着。
老人的担心是多余的,铁骑中队是个团结的集体,毫不客气地说,已经成为了南京交警的名片。那些成绩不用说也跑不了,反正是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和夸赞。
时间如流水一般,一如既往地向前。算下来,程庆龙已经在南京两个年头了。换句话说,直到这次父亲再次闹情绪,他才意识到,跟这支队伍乃至街上的市民有了感情。有时,看着陌生的人们,他会展开联想,想象对方或是赶赴家庭聚会,或是刚谈成了一单生意。总之,一切都是美好的。
又是一天下班高峰期,程庆龙他们接到求助电话,说:“破了,启动紧急预案,护送对方去市妇幼医院。”程庆龙没听清,心想破了就补胎,去什么医院啊。
等知道人家是羊水破了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根据以往处置突发事件的经验,如果送诊不及时,会导致胎儿缺氧窒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在队长的调度下,程庆龙和其他五位同事一起,找到求助的那辆车,有两人到前方开辟绿色通道,其他四人滚动式护卫。
落到纸面上是干巴巴的文字,实际发生的事情可是真凶险。还好有惊无险。
等程庆龙护卫完毕骑车回到固定岗位上,大老远的,就看到父母站在街口四处张望。他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等确认真是两位老人时,他心想敢情又要故伎重演,跟领导演苦情戏?
让程庆龙意外的是,父母听说他刚救了孕妇,说那可是一人两命,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即交了实底儿,说只要他过得顺心,怎么着都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说傻小子,走到哪儿你也是我们的儿子,你爸想明白了,准备把家里的企业转出去,到南京开个小店,反正南京离老家也没多远。
话都说开了,父子关系也就缓和了。爷儿俩时不时地通过微信互动,扯的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话题。
在一家四口的微信群里,父亲常常发红包,程庆龙每次都第一个抢到。时间长了,他觉得有些蹊跷,因为在上班期间不能用手机,可下班后红包依旧在那里等着他。
后来,姐姐偷偷对他说,父亲故意那么干,就怕你缺钱花,苦了自己。程庆龙反驳说,我又不是“妈宝男”“啃老族”。但他心里却是热乎的,很想对父亲说声“谢谢”。
7月下旬的一天,往常酷热难耐的天气有些凉爽,程庆龙的心情不错。父亲在微信上转来一个链接,他一看是国务院关于同意设立“中国人民警察节”的新闻,随手回复:我马上要去执勤,几个意思?
父亲答:警察节啊。你们的节日,你不关注吗?
程庆龙反问: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小辅警吗?
父亲发了个尴尬的小表情,说辅警也是警,全国有好几百万呢,我还看过一条新闻,年初公安部就给你们辅警出台了政策。
程庆龙没再回复,他得执勤去了。路上,他腰杆笔直,走路带风。他心里甭提多兴奋了。站在十字街口,他的一举一动都特别带劲儿。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又”字在小说开头即引起悬念,让小说的氛围一下紧张起来,激起了读者了解程庆龙与家人关系的兴趣。 |
B.“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是开始插叙的标志,文本插叙的内容呈现了程庆龙父子矛盾的来龙去脉。 |
C.程庆龙因从父亲那里得知了“警察节”设立和辅警政策出台的好消息,非常兴奋,工作起来特别带劲。 |
D.姐姐在小说中出现不多,看似无足轻重,却是父子之间情感交流的桥梁,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重要人物。 |
A.这篇小说用程庆龙最终心愿达成的经历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坚持自我,其他人最终还是会向我们妥协。 |
B.程庆龙复员回家即和父亲“冷战”,根源在于他父亲向部队领导撒谎的“戏精”丑态,让他无颜留在部队。 |
C.程庆龙被父亲假病骗回家中,家人的劝说让他犹豫了两天三宿,但他依然坚定地回到单位。 |
D.小说通过描写程庆龙的工作生活,反映了“金陵铁骑”团结严整、心系百姓的工作风貌,体现了辅警的价值。 |
4.文中程庆龙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样的变化,请进行概括。
花开了又谢
严平
陈佩琪离开家的时间是1937年11月,安徽芜湖一个初冬还不冷的日子。她才二十三岁,剪着短短的头发,穿着格布做的旗袍,丰润的脸庞上一双亮亮的眼睛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她喜欢演戏,在学校的演剧活动中扮演过《雷雨》中的繁漪。那天的日记里,她写道:“早晨,悄悄地将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甜也不知是苦。下午,他们大家都去瞧抗敌剧团的戏,我没去,留在队里。我要去了,若在路上或戏院内碰着母亲或父亲,那就糟糕,我是决定走不成了,因我此次走,父母不允许,是偷偷走出来的,所以既出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再看到,一看到决计逃不了的。”(《陈佩琪日记《摘抄》,《壮绝神州戏剧兵》湖南文史杂志社1990年)
能够找到的关于陈佩琪的材料很少。在抗敌演剧队八队(后改为剧宣六队)几十年后整理的大事记中,11月,只有这样几句:“叶向云、田价人、陈佩琪、王问奇入队,吴剑平离队,全队十八人,较长时间内就由这十八人坚持工作。”我还看到了演剧队这个时期的两幅照片:一幅是队员们的合影,遗憾的是照片非常模糊且没有人物注明,我猜想佩琪就在其中却根本无法加以辩认;另一幅是话剧《生路》的剧照。该剧被称为八队艺术创作上的“重要里程碑”。作品描写日军入侵后,有人投降做了汉奸,有人奋起反抗寻得生路的故事。后来,这部戏作为保留节目演出了五十多场,一直演到1942年,每次演出观众反响都非常强烈,其他演剧队也陆续演出了此剧。1938年初,首演《生路》的时候,陈佩琪扮演女儿秀英,叶向云扮演父亲——这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老举人,原以为只要做一个顺民就能够躲过劫难,孰料日本人来了,逼他交钱交粮,连女儿都要交出去。照片拍摄的正是这一刻。舞台上,在一伙强盗中间,老举人泪流满面颤抖着伸出双手扑向女儿,女儿被日本人拉扯着往外走,她挣扎着发出喊叫,转身望着父……这或许是佩琪留下的唯一剧照了,可以看到年轻的她体态柔韧,形象质朴,感情充沛,表演十分逼真。
佩琪就这样满怀热情地投入抗战洪流中、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除了当演员,还创作了独幕剧《回山》,与人合编《女义勇军》,导演独幕剧《焦土抗战》……她充满活力,也很有才华。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虽然被风吹得黝黑粗糙起来,却依然遮掩不住青春的魅力。
然而,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优裕的家庭环境、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的女孩子来说,危险是随时都可能降临的。三月的时候,她就生病了,她意识到死亡离自己很近,却没有退缩;她本可以离队回到父母身边,却选择了坚持。她更加努力地工作,努力地与疾病抗争,她的生命之花在残酷的环境中经受着风吹雨打的蹂躏却顽强地统放着——并且,在工作中她和同队的男伙伴谈恋爱了。即便是在战争中,爱情也来得那么自然,不可阻挡。他们一起谈论工作上的问题;一起研究剧本,细心地帮助对方修改;一起在生活上相互鼓励和支持……当佩琪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出团体伙伴之间的“互爱”时,她陷入了一种甜蜜的迷茫中。
我读着她留下的不多的日记。在日记中她讲述自己爱的感觉。爱情的突如其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是那么热烈、发自内心。然而,他们毕竟是在一个团体中,摆在他们面前的工作是繁重的,因而在感情的漩涡中佩琪要求自己保持理性的声音,要有“陕北恋爱的三原则——不妨碍工作,双方自愿,不妨碍他人。要坚强地把握,那么我们才能算是抗战时期中的真正恋爱生活,否则我宁愿将它抛到九霄云外……”她细细地写着,沉醉在感情的甜蜜中……所有这一切,对一个才二十三岁的女孩子来说是那么珍贵,但远处的炮声却在提醒她不能忘记自己所处的时代和肩上的责任。她写得那么坦率和投入,隔着漫长的岁月,我感受着她情感的起伏,也似乎看到她春天里娇美的身影,听到她月光下清脆悦耳的笑声……无论是当年浴血的战场上,还是今天远离了残酷战争的日子里,那身影和笑声都让人感到温暖和美丽。
日记突然中断了,是她没有写下去,还是写了没有保留下来?在八队的大事记中,1938年9月同样有着极为简洁的交代:“早期参加救亡八队的女队员陈佩琪,编队期间重病不起,终以伤寒病逝武汉。”这正是演剧队接受三厅整编的时候,年轻的队员们高举队旗满怀希望,喊着响亮的口号,奔跑在学校的操场上,而佩琪却与这一切无缘。事隔多年,编写大事记的队友已经从青年变为历尽沧桑的老人,他们用极其简单的文字记述团队每一次的生死别离,没有感情的流露,更没有哀伤的宣泄,因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他们的心在战争的磨砺中已如岩石般坚强。但即便如此,透过这寥寥数语我也依然能想象到,当年,年轻的演剧队员们面对风雨同舟的伙伴突然离去,心里的创伤会有多么重,而那个她所爱着也深深地爱着她的人又会有多么透彻心骨的痛。
死神对女人不会有丝毫怜惜,读着佩琪的日记,我无言。
(节选自严平《她们走向战场》,《收获》2015年6月,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篇提到陈佩琪离家时间是“1937年11月”,说明其在卢沟桥事变后不久即投入抗战洪流,为表现人物提供了背景。 |
B.离家之时陈佩琪的心中可谓“甜苦交加”,“甜”有即将投身抗战的新奇感和兴奋感,而“苦”主要源于父母对自己的阻拦。 |
C.文章对话剧《生路》作了比较详细的介绍,既因为这是了解佩琪非常重要的史料,又因为故事本身也暗示了她自身的命运。 |
D.文章对佩琪爱情的描述真实感人——甜蜜而又慌乱,热烈却不乏理性,充分展现出人物丰富的内心活动和高尚的精神品质。 |
A.文中两次提到陈佩琪“才二十三岁”,强调意味明显,突出了她虽年纪轻轻却极富主见、意志坚定且勇于担当,流露出作者敬佩之情。 |
B.文章中的几处肖像描写更能够让读者对陈佩,美好生命的陨落感到痛惜,文章结尾“我无言”三个字则进一步强化了对战争的痛恨。 |
C.文章通过佩琪毅然决然离家、潜心投入戏剧创作、带病坚持工作、冷静对待个人情感等典型事件,刻画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主人公形象。 |
D.作者在行文中引述了大事记寥寥数语的简短记录,表面上看似平淡冷静,实际上蕴含着深深的情感,充满感人的力量,极具艺术张力。 |
4.作者采用了陈述历史事实与抒发主观感受交叉行进的行文方式,请结合作品简要说明这样写有哪些好处。
花与诗
王往
那一年三月,我们市的作协与石湖镇联办了一个笔会,就是冲着千亩桃园美景去的。
春光大好,吃饱喝足,既可亲近乡土,又可借物咏怀,还可以营造一下和谐局面,谁不高兴呢?市内的、各县区的大大小小的人物装了一辆大巴车,另有领导专车和个别自驾者,一路欢歌,奔向了石湖镇。
镇长也是个诗人,特别热心此项活动,在桃园里辟了一块地,搭了舞台。上午开完会后,下午就是歌咏会:作家们自娱自乐,以唱歌、朗诵为主。与会者都夸这个策划好,别出心裁。我没报表演节目,就在台下看着,好看的就多看一会儿,不好看的就随意走动走动。
当我走到舞台前方西北角时,看到一个小媳妇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舞台边。因为眼前总有人走动,她不时地左右侧着身子。小男孩想挣脱她的手,被她一用力又拉住了。小男孩说:“妈妈,我看不见。”她说:“妈妈抱你。”说着,就去抱孩子。孩子往后一退说:“我不要你抱,你抱不动我。”她笑笑:“那你自己玩,别瞎跑啊。”孩子笑着跑开了。
她的身材娇小,瓜子脸上有一双漂亮的凤眼。不过,脸色有些憔悴。别人都穿着夹克,她还穿着羽绒衣,和这桃花朵朵开的春色极不协调。
她看得很投入。有一个诗人朗诵得比较动情,她的眼里就溢出了泪水。
这时候,一个老妇走到她身边,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地说:“三蝶,你在这儿干什么?你这身体能出来吗?走,跟我回去,孩子呢?”这个叫三蝶的少妇指着人群里的孩子说:“在那儿呢!妈,你回去,我看一会儿再走。”老妇说:“你怎么不听话呢?快带孩子回去,别受了凉。”少妇有些着急,眉头拧了一下说:“我自己知道,一点风没有,哪会受凉?”
老妇很无奈地叹着气。
我挪了个地方,又站下了。这时候,老妇走到我身边,嘀咕了一句:“唉,好话也不听。”
我朝老妇看了一下,老妇似有好多苦恼急于说出,朝小媳妇的方向望了一眼对我说:“那是我媳妇,她的病不轻呢。”
我说:“哦?”
老妇说:“生的是那种病,治不好了。”
我很吃惊。“那种病”是我们这里人对“癌症”的讳称。
老妇又说:“这孩子命苦,十几岁就出去打工了,得了这病时才25岁,就在去年。”
我一阵难过,问老妇:“治了多长时间?”
老妇说:“去了几回医院,就没钱了,男人现在还在外头挣钱呢,她在家吃点中药,拖着。唉,也不晓得能拖多长时间,要是能拖下去就好了……有病了,脾气不好,不听话……”老妇说完,擦了一下眼睛。我不忍心看,低下头去。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野花上了台,献给了正唱歌的一位作家,作家显然很感动,接过花后给小女孩鞠了一躬,观众们也很意外,想不到小女孩会有这么个机灵劲儿。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一位女诗人朗诵完了,那个小媳妇的儿子跑了上去,也献上了一束野花。主持人煽情地说:“这是
最朴素的花,也是最有原生态气息的花,最美的花。鲜花送诗人,说明我们石湖镇是个有情有义的地方,说明我们石湖镇的孩子天生具有诗的品性,让我们为孩子为诗人为这春天的聚会鼓掌!”主持人一讲话,小男孩倒紧张了,又抹鼻涕又挠耳朵,不知怎么办好,突然拔腿就跑,跑到台边时跌了一跤,马上爬起来,又跑走了。台下笑成一片,再次鼓掌。
我看到小男孩跑到了他母亲身边。他大口喘着气,鼻尖冒着汗,小脸蛋涨得通红。他一到母亲身边,就紧紧依偎着母亲。他的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朝他笑着。她的脸色好像不再那么憔悴了,呈现出淡淡的红晕。
歌咏会结束了,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我和几个文友就往桃园深处走去,边走边聊。走了一段路,我看见了那个小媳妇和她的儿子。小男孩又采了一把野花,递给他的母亲。
小男孩说:“妈妈,你也会写诗,刚才人家说有花送诗人,我要送你花。”
小媳妇纠正儿子说:“是鲜花送诗人,不是有花送诗人,懂不懂?”
小男孩说:“嗯,懂了,是鲜花。”
小媳妇接过花说:“好看!宝贝,妈妈以后不写诗了,你送不送妈妈花?”
小男孩说:“你写嘛,写那么长那么长——”小男孩伸开胳膊比画着。
小媳妇笑了:“好的,妈妈写,以后,妈妈就在这桃园里写了,天天在这儿,年年在这儿,想妈妈时,就给妈妈送花,好不好?”
小男孩说:“好!”
小媳妇又笑了,想要亲儿子时,看见了我们,有些羞,拉起儿子的手说:“宝贝,走,回家去。”
小男孩挣脱小媳妇的手,在前面蹦蹦跳跳,小媳妇加快了步子。
很快,他们就走远了,隐入花海中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介绍作协和石湖镇联办笔会,诗人们热热闹闹地登台表演,在这种背景下,主人公小媳妇出场了。 |
B.小男孩看不到舞台,小媳妇要抱他,他却说“我不要你抱,你抱不动我”,侧面说明了小媳妇身体不好。 |
C.“老妇似有好多苦恼急于说出”表现了她因儿媳重病而有心理压力,同时也暗示了她们婆媳之间关系紧张。 |
D.小男孩给诗人献花,下台时跌了一跤,回到小媳妇身边时“小脸蛋涨得通红”,表现出他的紧张和兴奋。 |
3.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花与诗”的内涵和作者借此表达的思想情感。
最美是百合
①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②曾有一段日子,我和妻子的生活陷入了困境,那时我的工资收入只有七十二元,妻子没有工作,且已怀孕了八个月。
③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我们开了一个小书店,还请了一个帮工。
④她叫阿纯,在一所中专读书。此时,她正好放假,主动要来帮忙,而且执意不要工钱,只想借此机会多读一点书。
⑤妻子说,暂时不拿工钱也行,搬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住,多少可以节省一点。
⑥阿纯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⑦阿纯是一个爱笑的女孩,我和妻子都怀疑她的嗓子眼儿里是不是挂了铜铃。
⑧阿纯爱和妻子背着我说悄悄话。其实,她们的悄悄话大多也只是谈论女人的化妆、穿戴,并没有什么秘密。
⑨阿纯总对妻子说:“商店里有一种百合花布,你用来做连衣裙一定很好看。”
⑩妻子看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笑着摇摇头。
⑪阿纯说:“等生完宝宝再穿嘛!”
⑫阿纯用很美丽的语言形容那些比她的语言还美丽的百合花。
⑬她说:“不信你去看一看。”
⑭经不住阿纯的一再诱惑,妻子挺着大肚子去了商店。她看到了那种布,淡黄的布面上那高雅洁白的百合花使她怦然心动。她在柜台前站了许久,但她的手并没有伸进口袋。她低下头,匆匆地离开商店,一言不发地回家了。
⑮一个下午,妻子也不多说话。
⑯阿纯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不知怎么安慰妻子才好。
⑰做一身连衣裙的布料价钱,等同于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妻子的选择再简单不过了。
⑱妻子说:“也许有更好的呢,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⑲阿纯看看我,轻轻地转过头去,
⑳小书店的生意还不错,因为小店附近有两所学校和一个大工程局,来租书看的人还真不少。收入最多的一天,小小的钱盒里装了十七元钱。
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阿纯要回校上课,妻子也要临产,小书店刚撑起门面,就面临停业了。
㉒经过盘点,这一个月,我们竟收入了一百八十二元钱!
㉓我和妻子坚持拿出九十一元钱给阿纯,算她的工钱。阿纯推辞再三,收下了。她小心地把钱装进一个信封,又把信封夹在书里,然后把书放到书包的最里层。
㉔转眼二十多天过去了,妻子住进了妇产医院。有一天,我回家取东西,门卫室的大爷交给我一个小包袱,说是一个女孩送来给我妻子的。
㉕妻子打开小包袱,里面是那块美丽的百合花布和一个小手铃。
㉖阿纯在信里说:“大姐,我要去秦皇岛基地实习了,这块百合花布是我用自己的‘工钱’买来的,送给你,希望你收下。天空灰暗的时候,没有人会发现百合花的美丽,但阳光一出来,满坡的百合花最鲜艳!祝你生一个健康的、又白又胖的宝宝!”
㉗妻子坐在那儿,眼泪一滴一滴地渗入那叠得十分整齐的花布里。
(选自《中国当代微型小说排行榜》文字有删改)
1.文章中的阿纯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简要概括。2.请分析第㉓段画线句在文中的作用。
3.请分析第㉖段中的画线句。
4.本文的题目“最美是百合”能否改为“百合花布”?教材中所选茹志鹏的《百合花》的题目能否改为“百合花被”?请谈谈你的想法。
战 争
[美]迈尔尼
1941年9月,我在伦敦被炸伤,住进了医院,我的军旅生涯就此黯然结束。我对自己很失望,对这场战争也很失望。
一天深夜,我想给一位朋友打电话,接线生把我的电话接到了一位妇女的电话线上,她当时也正准备跟别人通话。
“我是格罗斯文诺8829,”我听见她对接线生说,“我要的是汉姆普斯特的号码,你接错了,那个倒霉蛋并不想跟我通话。”
“哦,我想是。”我忙插嘴。
她的声音很柔和,也很清晰,我立刻喜欢上了它。我们相互致歉后,挂上了话筒。可是两分钟后,我又拨通了她的号码,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要通话,我们在电话中交谈了20多分钟。
“你干吗三更半夜找人说话呢?”她问。
我跟她说了原因,然后反问“那么你呢?”
她说她老母亲睡不好觉,她常常深夜打电话与她聊聊天,之后我们又谈了谈彼此正在读的几本书,还有这场战争。
最后我说:“我有好多年没这样畅快地跟人说话了。”
“是吗?好了,就到这里吧,晚安。祝你做个好梦。”她说。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老在想昨晚的对话情形,想她的机智、大方、热情和幽默感。当然还有那悦耳的口音,那么富有魅力,像乐曲一样老在我的脑海里回旋。到了晚上,我简直什么也看不进。午夜时,格罗斯文诺8829老在我脑海里闪现。我实在难以忍受,颤抖着拨了那个号码。电话线彼端的铃声刚响,就马上被人接起来。
“哈罗?”
“是我,”我说,“真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们继续谈昨晚的话题,行吗?”
没说行还是不行,她立即谈起了巴尔扎克的小说《贝姨》。不到两分钟,我们就相互开起玩笑,好像是多年的至交。这次我们谈了45分钟。午夜时光和相互的不认识,打破了两人初交时的拘谨。我们提议彼此介绍一下各自的身份,可是她婉言谢绝了。她说这会把事情全弄糟,不过她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我一再许诺为她保留,直到战争结束。于是她说了一些她的情况,17岁时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以后一直分居。她今年36岁,唯一的儿子在前不久的一次空袭中被炸死了,年仅18岁。他是她的一切。她常常跟他说话,好像他还活着。她形容他像朝霞一样美,就跟她自己一样,于是她给我留下了一幅美丽的肖像,我说她一定很美,她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越来越相互依赖,什么都谈。我们在大部分话题上看法相似,包括对战争的看法,我们开始读同样的书,以增加谈话的情趣。每天夜晚,不管多晚,我们都要通一次话。如果哪天我因事出城,没能通话,她就会埋怨说她那天晚上寂寞得辗转难眠。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愈来愈渴望见到她。我有时吓唬她说我要找辆出租车立刻奔到她跟前。可是她不允许,她说如果我们相见后发现彼此并不相爱,她会死掉的。整整12个月,我是在期待中度过的。我们的爱情虽然近在咫尺,却绕过了狂暴的感情波澜,正平稳地驶向永恒的彼岸。通话的魅力胜过了秋波和拥抱。
一天晚上,我刚从乡间赶回伦敦,就连忙拿起话筒拨她的号码。一阵嘶哑的尖叫声代替了往日那清脆悦耳的银铃声,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这意味着那条电话线出了故障或者被拆除了。第二天仍旧是嘶哑的尖叫。我找到接线生,请求他们帮我查查格罗斯文诺8829的地址,起先他们不理睬我,因为我说不出她的名字。后来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接线小姐答应帮我查查。
“当然可以。”她说,“你好像很焦急。是吗?嗯,这个号码所属的那片区域前天夜里挨了炸弹,号码主人叫……”
“谢谢,”我说,“别说了,请你别说了。”
我放下了话筒。
(沈东子译,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恰当的一项是( )A.小说以“1941年9月,我在伦敦被炸伤”开头,不仅是为了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更是为了照应标题,突出“战争”主题。 |
B.“我有好多年没这样畅快地跟人说话了”,话中有话,既委婉地表达了“我”对女主人公的喜爱之情,又为两人进一步交往作了铺垫。 |
C.小说不仅描写了战时一对普通恋人的悲欢离合,也以真实的笔触,描绘了一幅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历史画卷。 |
D.接线生的失误让两人相识,心灵的需要让他们相恋,无情的轰炸让他们永别,小说情节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设计自然而精巧。 |
3.小说写的只是战争中的一个小故事,却用了“战争”这样一个大题目,你认为这样处理合适吗?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观点。
无孔之乡
晓苏
文香满六十岁那天早晨,姓孔的老师天不亮就醒了。他一醒过来就开始折腾,像炒板栗一样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没过多久,他的妻子瑞云也被他弄醒了。
姓孔的老师叫孔庆奂,原来在油菜坡小学教书,当时村里的人都叫他孔老师。三年前,这所小学因为学生太少与邻村的小学合并了,孔庆奂也在那一年退了休。退休以后,人们依然叫他孔老师。村里只有孔庆奂这么一个姓孔的人,大家都觉得叫他孔老师别有一番味道。
瑞云醒来后很不高兴,她以为孔庆奂是因为文香的生日才这么早醒的。孔庆奂这时候哼了一声,皱着眉头说,我的凤湿病发了!过了一会儿,孔庆奂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让瑞云赶快去厨房煮两碗面条,说吃了面条就去给文香过生日。
早晨七点钟还差一点儿,孔庆奂和瑞云就出了门。文香看见孔庆奂和瑞云后显得有点儿吃惊,好像没料到他们要来。吃完中饭,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年轻人匆匆忙忙地走进了文香的搭屋。
双飞,你怎么来了?文香问。是李柱让我来的,他让我给你带一百块钱。
孔庆奂伸长脖子问双飞,李柱为什么不亲自回来给他妈过生日?双飞说,工地上这段时间人手紧俏,每天的工资都长到八十了,只有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请假。孔庆奂对双飞的说法很不满,狠狠地瞄了他一眼。孔庆奂又开口说,文香,我建议你把李柱的那一百块钱给他退回去!李柱为了挣钱,连你六十岁生日都不回来,这说明在他心目中,钱比妈重要!既然他这么爱钱,你收他的钱干什么?
孔庆奂说完后,目光直直地看着文香的嘴,等着她说话。文香却把嘴紧闭着,一声不吭。文香,我告诉你,如果你还认我这个表哥的话,那你就赶紧把钱退给李柱!如果你不退,那我今后也就没你这个表妹了!
文香听孔庆奂这么一说,身体陡然晃了一下。她有点儿惊慌地说,哎呀,你快别这么说,我把钱退给柱子还不行吗?
第二天,孔庆奂和瑞云又起了一个早床,他们在油菜坡小学后面的公路边搭上了一辆开往老垭镇的班车。十点钟的样子,孔庆奂从医院里出来了。他们走得太慢,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小伙子匆匆地来到了他们身边。瑞云连忙与小伙子打了一个招呼,她说,是李柱呀!瑞云问,你表舅让鸡贩子双飞退你的那一百块钱收到没有?李柱说,收到了,收到了,我正是为这一百块钱来感谢表舅的!感谢表舅能体谅我的困难,表舅真好,如果不是你劝我妈,我妈她才不会把到手的钱再退给我呢!李柱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然刮了过来,孔庆奂差点儿被狂风吹倒,要不是瑞云赶紧上来扶住他,他非一下子栽在地上不可。
孔庆奂一回家就上床睡了,不吃不喝,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才起床。瑞云给孔庆奂熬了稀饭,让他喝一碗提提精神。但孔庆奂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只喝了两口就放了碗筷。
孔庆奂放下碗筷后,来到了房子外面,一个人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呆呆地看着这所废弃的学校。事实上,这里已经不像个学校了。教室都空着,桌椅上布满蜘蛛网,黑板上生出了一层白霉。操场上长着半人高的艾蒿和密密麻麻的蚂蚁草,几只松鼠在里面跑来跑去。从前每天飘着国旗的那根旗杆,眼下腐烂得只剩下一半了,上面还长出了一个圆溜溜的牛屎菌。孔庆奂看了一会儿,突然感到有点儿伤心,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串细微的脚步声传到了孔庆奂的耳朵,那人很快走到了孔庆奂身边,孔庆奂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竟是文香。
文香,你怎么有空来了?孔庆奂问。我来看看你的腿好了没有,文香说。孔庆奂马上激动地说,已经不疼了,其实你没必要来看我的!文香红着脸说,看你也是空着手,连鸡蛋都没给你拿一个。孔庆奂赶紧把文香带进房里,安排她到沙发上去坐。文香却不坐,进门后一直站着。孔庆奂问,你怎么不坐?
文香说,我马上就走的。
孔庆奂愣了一下问,你怎么这样急?文香突然低下头说,我来看你,顺便还找你有点儿事。孔庆奂说,什么事?文香说,这事我本来有点儿说不出口,但我又不能不说,我今天是来找你借钱的。
瑞云这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一出来就被文香身上的那件旧毛衣吸引住了,忍不住问文香,你怎么不穿我们买的新羊毛衫?文香红着脸说,那么贵的东西,我可舍不得穿。瑞云说,买都买了,你不穿留着干什么?文香迟疑了一会儿说,昨天上午,我托双飞把那件羊毛衫带到镇上帮我卖了。孔庆奂听了心一颤,像是被人拴着绳子扯了一下。
文香又说,昨天要不是把柱子的那一百块钱退给他,今天我也不会来找你借钱的!孔庆奂没料到文香会补充这么一句,他的心猛然疼了一下,像是被蜂子蛰了一口。
文香走后,孔庆奂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过了许久,瑞云突然说,文香没说什么时候还钱呢。孔庆奂说,我想这一百块钱她是不会还了!文香已经不是以前的文香了!瑞云感到孔庆奂说话的声音有点儿不对劲,扭头看去,发现他的鼻沟里淌着两颗清泪。
两天之后,孔庆奂便和瑞云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教了几十年书的这所小学,坐车进城了。从此,油菜坡就再也没有姓孔的人了,成了一个无孔之乡。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孔庆奂是一个乡村教师,小说却并没有详写孔庆奂的教师身份、教学经历,而是切入了家庭生活的片段,使人物形象丰富、立体。 |
B.小说文字平淡质朴,文中对废弃学校的环境描写、孔庆奂和文香的对话等,都有鲜明的画面感和形象感,让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 |
C.小说写人细腻传神,双飞第一次出场的描写“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年轻人”与后文的“鸡贩子”身份相照应,从而突出双飞的重要性。 |
D.小说结尾写孔庆奂进城,离开了这所教了几十年书的乡村小学,油菜坡从此成了一个无孔之乡,留有余味,引人深思。 |
3.小说标题“无孔之乡”意蕴深刻,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女孩与鼠
孙春平
前几年,我去辽西大山深处支教。那个村庄真是太偏远了。学校在村东的坡岗上,教室倒是不少,但学生只有四五十人,包括一到六年级,所以实际只占用了两间教室,一三五年级一间,二四六年级一间。我住村里,村主任说让年轻的女老师住村外,不放心。眼下的东北农村,中青年外出打工,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儿童,新常态,不奇怪。
教室是几十年前盖的,虽然地面也铺过水泥,但啮齿类动物的牙齿可谓天下无敌,再加上当初用的水泥标号低,时间一久就成了豆腐渣。时常是,大白天的,半尺多长的老鼠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教室里,甚至蹿到讲台上去。我这人天生就怕鼠,一看见鼠游脚下,难免大惊失色。每到这时,教室里就闹腾起来,胆小的孩子哇哇喊叫,胆大的男生则又是用扫帚打又是甩石块土疙瘩。好不容易有学生抱来从亲友家借来的猫,可是那养尊处优惯了的猫见了老鼠非但不扑不咬,而且竟从窗口跳出远遁。为这事,我也曾几次找村主任,建议买鼠夹买鼠药,没想到村主任摇头苦笑:“可不敢再试,学生们都不大不小的,真要一眼没照应到,手脚被夹了,或者鼠药被孩子送进嘴巴,那事情可就大了!”我说:“那就用水泥将教室地面重铺一次。”村主任仍是苦笑:“钱呢?”
有一天放学时,三年级的小秋有意留在最后,她小声对我说:“老师,我能打耗子。我家的耗子早被我打绝啦。”
我大惊。小秋不过十岁,瘦瘦弱弱的一个黄毛丫头,平时不爱说话,学习却很努力,从来不耽误作业。我问:“你怎么打?”
小秋说:“反正我能打,你一看就知道了。但是,我要夜里打,天黑后我不敢一个人待在教室,老师能陪陪我吗?”
我说:“好,我陪你。但家长会让你夜里一个人出来吗?”
小秋的神色顿时黯然,但只一瞬,她又咧嘴笑了:“我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唉,又一个留守儿童,而且是自己独守。那晚,我把小秋拉到我的住处,煮挂面,还为她卧了两个鸡蛋。返校前,小秋说:“我回趟家,总得带上打耗子的武器呀。”
在村中路口,我再见小秋时,她仍是背着双肩书包,手上并没多出任何物件。我问:“武器带来了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秋仍是笑:“暗器不可轻易示人的,别急嘛。”那夜,天空高悬着圆圆的月亮,教室里铺满了银辉。小秋拉我坐在暗处,掰碎一块饼子撒在脚下,示意我不许出声。果然,耗子出现了。我刚要提醒,小秋突然出手,甩出去个什么东西,砰,一只耗子应声倒毙。小秋急将甩出的东西扯回,又将那只死耗子远远地踢到墙角,重坐回我身边,小声说:“耗子鬼得很,不远点儿踢开,别的就不来了。”我去抓她放到课桌上的小物件看,小秋忙拨开我的手,说:“老师别碰,脏死了。”
果然是暗器。老式10斤盘秤的小秤砣,铁铸的。因拴了两米多长纤细而结实的尼龙绳,沉甸甸的小物件打出去便有了收放自如的快捷。我惊异的是这么小的女孩子竟有如此手段,稳准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呀。
那夜,小秋一共击毙五只老鼠。本来还可以击中更多,但夜半时分,第六只出现时,小秋突然发了慈悲。那是一只大老鼠,身材颀长,却显疲惫,重要的是,它身后还跟着三只小老鼠,看来是刚出窝的,一只衔着另一只的尾巴,形成长长的一串。我问怎么不打,小秋发出一声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叹息,说:“打死大的,三个孩子就都没有妈妈了。唉,够了,十天半月的,耗子不敢出来,这东西有记性。”
那夜,我和小秋同睡在我住处的土炕上。我问:“你怎么不跟你爸妈一起去外地呢?”小秋说:“我爸和我爷爷下矿,都死了。我妈出去打工了。”我问:“那你怎么不跟你奶奶在一起?”小秋说:“我奶奶帮我叔我姑照看孩子呢,他们都比我小。”我再问:“是谁教的你打秤砣呀?”小秋说:“村里的孙爷爷呀。他说,女孩子一人在家,不能没有防身之术。所以,夜里我都是枕着秤砣睡觉的。孙爷爷还说,梁山泊有个好汉,叫没羽箭张清,专用这个办法制敌,老厉害了。老师,我打秤砣的事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呀。”
我在那个小山村只待了两年。时至今日,我在街上看到半大的女孩子,还不时地发呆。小秋也长这么大了吧,她还好吗?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以回忆的形式讲述了“我”在辽西大山深处支教的故事,那里老人和儿童留守是常态。 |
B.教室里常出现老鼠,村主任拒绝了“我”用水泥把教室地面重铺一下的请求,因为村里太穷了。 |
C.小秋要帮“我”打老鼠,“我”带她回住处给她做饭,“卧鸡蛋”表现了“我”对她的怜惜。 |
D.“我”在街上看到半大的女孩子“还不时地发呆”,是因为没能帮助小秋,“我”感到愧疚。 |
A.小说以“女孩与鼠”为题,概括了文章的主要内容,同时也设置悬念,能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
B.小说第一段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以及主要人物,这一背景使后文的故事合情合理。 |
C.小秋之所以选择放过大老鼠,是因为可怜三只小老鼠,这为后文交代小秋的身世埋下伏笔。 |
D.“我”是小说的讲述者,既能起到串联故事情节的作用,又是小说中的价值判断的窗口。 |
4.这篇小说让人既感到沉重,又感到温馨。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沉重”“温馨”分别表现在哪里,并探讨这样写的好处。
木车的激情
张炜
①在现代旅行中,我们常常因为交通工具的不够迅捷而焦躁和苦恼。我们祈盼乘坐的车辆眨眼间就到达目的地,幻想它能像闪电一样穿越莽野。我们有时甚至为最现代的旅行交通工具——飞机——感到焦急,比如说为机场的长长滞留、耽搁,感到愠怒和不安。
②我们总是那么急于从甲地到乙地,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们碌碌奔波,但催促我们行动的激情是那样脆弱和渺小。我们怎么能够想象几千年前,有一位思想者就乘坐着一辆缓慢的牛车或马车,在大地上往复奔走,是的,他为了自己的思想,为了自己的理念而不知疲倦,并这样终其一生。
③他就是我们所熟悉的古代哲人孔子,还有他的一群弟子。他们都是一些为思想而激动的不知疲倦者。我们不妨把这些人的一生,把这一切,称为“木车的激情”。
④由于车速是极其缓慢的,里程是极其艰难的,因而我们今天更有理由说,他的激情才更为强大、更值得信赖。
⑤枯叶铺地,北风呼啸。在冬天,那个哲人也不能舍弃自己的旅程。这在越来越聪明的现代人眼里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的。一位不可理喻的执著者,让世界感到畏惧了。“政治”这两个字在现代或许已经变质。我们现代人几乎仅仅可以从那辘辘得木车声中,听到 “政治”的真正含义,领略它的本质。它那时候是人,旅途,木车,是面对土地的求索,是这样的不知疲倦。原来在古代,“政治“和”诗“是合二为一的,这才让后人生出了永久的崇敬他不倦地向个阶层诉说她的思考,他的思想,他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他探索到得各种各样的原理,作为一位布道者,一位启蒙者,一位诗人,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他比肩。但人们往往承认他是布道和启蒙者,而不愿承认他是诗人。
⑥可是,现代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北风击碎凌的时刻,真的不能从辘辘的马车声中,听到和看到孔子那一腔燃烧的诗情吗?
⑦这是一首长大的,写在大地上的诗,是可以从东方播散到西方的长卷。它就像高空的彩虹一样,横跨万里。放射出璀璨的光辉。
⑧我们相信,一本《论语》只是微薄的纪念,只是简短的记录,它那真正的,更为渊博的思想,的却是由车轮和双足镌刻在大地上的。它们化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需要无数的后人在气流和土末里感觉和辨析,去接受它们的渗透和感染。
⑨那个颠簸的木车,把激情播撒在中国大地上。他成了中国乃至整个东方的骄傲,也成了整个人类的骄傲。他的行为表明了人类在某个方面的认识和耐力。他可以指示我们走向多么遥远。他不仅属于古代,更属于现代和未来。
⑩给这样一个伟大的言者和行者做一鉴定,我们也许是无能为力的。可是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他是这样一种生命,他抓住了更本质的东西,所以他才能走向未知的选择,才能驾驭颠簸的木车,承载那么多思想,驶进茫茫历史长河之中,驶进一片灿烂之中。
⑾遥想那个古人的身影,我们似乎会明白一点什么。
⑿原来只有激情,只有他所击打出的思想的闪电,才可以超越一切交通工具的迅捷,使一切现代传播工具相形见绌。思想才是真正迅捷的,阔大无边的,可以笼罩这个宇宙。激光、无线电波甚至都很难拥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⒀当我们人类不断地将自己的智力和激情变为现代科技,变为非常具体的器械和工具的时候,我们常常忽略了他它的源头,忽略了她们正真是来自人类共同的心灵---这样一个基本而重要的现实。无论怎样现代的工具都不能取代心灵。抽掉了心灵,一切都无从谈起。在那个伟大的心灵面前,即便是缓缓爬行的木车,也不能阻断万丈激情。激情的燃烧可以使他穷尽一切艰难险阻,可以穿越十万大山。枯竭而渺小的现代人即便拥有了火车,有了飞船,有了一切的一切,也并不能阻止眼前的危机。
⒁也许当我们现在人懂得一遍又一遍怀念木车的激情的时候,才会走向自己的觉悟。
(选自《张炜散文精选集》,有删改)
1.“木车的激情”在文中的含义是什么?2.本文写“木车的激情”,作者为什么开头用较多笔墨写现代人及其交通工具?请结合原文作简要分析。
3.下列对这篇散文的赏析,正确的一项是( )
A.作者认为,科学技术发展日新月异,现在传播工具和交通工具越来越便捷,这种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制约了现代人的精神追求,使现代人无法阻止眼前的危机。 |
B.文章以“木车的激情”贯穿全文,赋予木车以深刻的内涵,采用了夹叙夹议的手法,大胆展开想象,形象而全面地表现了孔子不懈求索的一生。 |
C.孔子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不倦地传播他的思想,而人们只承认他是启蒙者和布道者,不承认他是诗人,这主要是因为没有看到孔子身上具有一种诗人般的激情。 |
D.在作者看来,一部《论语》只是微薄的纪念,只是简短的记录,孔子更为渊源的思想却穿越了时空,照亮人类共同的心灵,可见《论语》的作用是有限的。 |
取景框(节选)
(美)雷蒙德·卡佛
一个没有手的男人上门来卖我家房子的照片。除了镀铬的铁钩子外,他和一个五十左右的普通男人没什么差别。
“你是怎么失去双手的?”他说完他想说的后我问道。
“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他说,“你到底要不要这张照片?”
“进来吧,”我说,“我刚做了咖啡。”
我还刚做了点果冻。但我没有告诉这个男人。
“也许我要用一下洗手间。”没手的男人说。
我想看他怎样端住一个杯子。
我知道他怎样拿住相机。
我一直站在窗户后面观察,明白了吧。
“你说洗手间在哪儿?”
“往前,向右转。”
弯腰,弓背,他把身子从皮带里脱出来。他把相机放在沙发上,又把外套扯扯平。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看看这个。”
我从他那儿接过照片。
照片里有草坪的一个角、车道、停车棚、前门的台阶、飘窗和厨房的窗户,我就是从那里观察他的。
那么,我为什么要一张这场灾难的照片?
我凑近看了看,发现了我的头,我的头,在照片中厨房的窗户里。
这让我想开了,以这种方式看见自己,我可以告诉你,这让一个男人思考。
我听见冲厕所的声音。他沿过道走来,一边微笑一边拉拉链,一只钩子拉住皮带,一只钩子往里面塞衬衫。
“你觉得怎样?”他说。“可以吗?我个人认为照得不错。我能不知道这个吗?说实话,这事得靠专家来做。”
“咖啡在这里。”我说。
他说:“就你一个人,是吧?”
他看着客厅。他摇了摇头。
“太难了,太难了。”他说。
他在相机旁边坐了下来,往后靠时叹了口气,笑起来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又不想告诉我。
“喝你的咖啡。”我说。
我在想着怎么开口。
“有三个孩子来过这里,想帮我把门牌号漆在路缘上。他们要一块钱。你大概不做这样的事情吧,做吗?”
这话有点不着谱。但我仍然注视着他。
他装模作样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杯子平衡在他的钩子之间。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一人做事,”他说,“从来都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你在说什么?”他说。
“我是想看看这些事之间有什么联系。”我说。
我头疼。我知道咖啡对头疼没什么用,但果冻有时会有点帮助。我拿起了照片。
“我当时在厨房,”我说,“通常我在屋后呆着。”
“经常发生,”他说,“他们就这么站起身来走掉了,是吧?现在你找上了我,我一人干。怎么着?你要这张照片吗?”
“我要。”我说。
我站起身并端起杯子。
“你当然会要的,”他说,“我,我在市中心租了个房间。这没什么。我坐公交车出来,把周围的活都做完后,就去下一个城市。你明白我说的了吗?嗳,我曾经有过孩子。和你一样。”
我端着杯子等着,看着他从沙发上艰难地站起身来。
他说:“是他们让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仔细看了看这副钩子。
“谢谢你的咖啡和让我用洗手间。我很同情。”
他举起又放下他的钩子。
“告诉我,”我说,“告诉我价钱。再给我和我的房子照几张。”
“没用,”这个男人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但我帮着他把皮带绑上。
“我可以给你个好价钱,”他说,“一块钱三张。再低的话,我就要赔本了。”
我们来到外面。他调整了一下快门。他告诉我该站在哪里,我们就开始了。
我们绕着房子走。有板有眼的。有时我向侧面看,有时我看着正前方。
“很好,”他会说,“非常好。”
我们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房子的前面。
“二十张了。够了。”
“不够,”我说,“上房顶。”
“天啦,”他说,“你现在来劲了。”
我说:“全部的家当。他们搬了个精光。”
“看这!”男人说,又举起他的钩子。
我进屋里搬了一把椅子。我把它放在停车棚下面。但够不着。我又拿来一个木板箱,把它放在椅子上面。
在屋顶上呆着感觉还不错。
我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我挥挥手,没手的男人挥了挥他的钩子。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它们,那些石头,它们让盖住烟囱口的铁丝网看上去像是一个石头的鸟巢。你知道那些孩子。你知道他们怎样把石头往上扔,希望把一块石头丢进烟囱里。
“准备好了吗?”我喊道,我捡起一块石头,等着他在取景框里找到我。
“好了!”他喊道。
我让手臂向后伸,大叫一声:“开始!”我尽全力把那个狗日的扔得远远的。
“我不知道,”我听见他在喊。“我不搞动态摄影。”
“再来!”我尖叫道,捡起另一块石头。
(有删节)
【注】①雷蒙德·卡佛,“美国二十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小说家”和小说界“简约主义”的大师,是“继海明威之后美国最具影响力的短篇小说作家”,是美国文坛上罕见的“艰难时世”的观察者和表达者,并被誉为“新小说”创始者。
1.赏析文中画波浪线的语句。
2.请简析文中“没有手的男人”的形象。
3.美国作家卡佛被誉为小说界的“简约主义”大师,请结合文本分析本篇小说“简约”的特色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4.请结合全文,简析标题的多重意蕴。
一个幸运的贼
[法]莫泊桑
那晚,我们三个年轻狂徒在索里尔家聚餐,最后都喝得有几分醉意了。普瓦特文头脑还清醒些,索里尔仰面朝天躺着,讨论什么战争和服装之类的事情,说着说着他突然一跃而起,拉开抽屉,将一套轻骑兵制服穿在身上,又拿出一套掷弹兵的制服给普瓦特文,他说什么也不肯穿,于是我俩硬给他套上,衣服太大,几乎把他包起来。我把自己打扮成甲骑士,然后,索里尔开始操练我们,他大声地说:“当了军人,得喝出个军人的样子。”
我们拿出大碗,高唱军歌,再次开宴。尽管已喝得酩酊大醉,我还是突然举起一只手说:“静一静,我敢保证隔壁画室有走动的声音。”
“有贼!”索里尔晃晃摇摇地站起来,唱起《马赛进行曲》,“拿起武器,公民们!”然后从墙上摘下几件武器。我得到的是火枪和长剑,普瓦特文拿到一支上刺刀的长枪,索里尔没找到称心武器,抓起一把手枪插到皮带上,手里握着一把大板斧,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画室的门。当我们走到画室中央的时候,索里尔说:“我是将军。”又指着我俩:你,甲胄骑士,负责切断敌人的退路。你,掷弹兵,作我的护卫。”
我们足足用了20分钟查看每个角落,没发现任何可疑。普瓦特文认为应该检查碗橱。我端着蜡烛过去查看,可把我吓坏了,一个人,一个活人站在里面看着我,镇定下来后,我忽地一下锁上柜门,然后我们退后几步商量对策。
索里尔想用烟呛,普瓦特文想用饥饿制服,我则想用炸药炸。最后还是采纳了普瓦特文的意见。我拿来酒烟,坐在碗橱前,为俘虏的健康开怀畅饮,普瓦特文还警惕地背着枪;又喝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索里尔建议把俘虏押出来瞧瞧。
“对!”我大声地附和。我们抓起武器,朝碗橱疯狂地冲去,索里尔端着手枪冲在前面,我俩疯子似的叫嚷着跟在后面打开柜门押出俘虏,那是个白发苍苍、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老头。我们捆上他的手脚,将他放在椅子里,他没有吭声。
“我们审判这个恶棍。”索里尔厉声说。我也认为应该审判这个家伙,普瓦特文被任命为辩护人,我被任命为执行人。最后俘虏被判处死刑。
“现在就枪毙他!”索里尔说,“不过,不能不让他忏悔就死啊。”他又有所顾虑地加了一句。“我们去给他请一个神父来。”
但深夜不便去打扰神职人员,他让我代为行使神父职权,并命令俘虏向我忏悔罪过。老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的暴徒,开口讲话了,声音空洞沙哑:
“你们要杀死我吗?”
索里尔逼他跪下,往他头上倒了一杯兰姆酒说:坦白你的罪过吧,不要把它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救命啊!救命!”那老头在地板上打滚拼命嚎叫,怕他吵醒邻居,我们塞住了他的嘴。
“来,我们把他结果了吧!”索里尔不耐烦地说。他用手枪对准老头勾动了扳机,我也勾了扳机,可惜我俩的枪没有子弹,枪只是空响了两下。在一旁看着的普瓦特文说:“我们真有权力杀死这个人吗?”
“我们不是已经判处他死刑了吗?”索里尔说。
“那倒是,不过我们没有权力枪毙一个公民,我们还是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吧。”
我们同意了。那个老头不能走路,我们把他绑到一块木板上,我和普瓦特文抬着他到了警察局。局长认识我们,知道我们爱搞恶作剧,他认为我们闹得太过分,笑着不让我们把在押犯抬进去。索里尔非要往里抬,局长沉下脸来,说你们不要再发傻了,赶快回家去清醒一下头脑。无奈我们只好把他再抬回索里尔的家。
“我们拿他怎么办呢?”我问道。
“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很累了!”普瓦特文怜悯地说。
他看上去已经半死了,我也不禁起了隐之心,把他嘴里塞的东西掏了出来。
“喂,你感觉怎么样啊?”我问他。
“哎呀,我实在受不了。”他呻吟着说。
这时索里尔的心也软了下来,给他松了绑,开始像对久别的老友一样款待起来。我们马上斟满了几碗酒,递给我们的俘虏一碗,他连让都没让,端起碗一饮而尽。我们几人觥筹交错痛饮起来。那老人真是海量,比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还能喝。天蒙蒙亮时,他站起来心平气和地说:“我得告辞了”
我们再三挽留,但他坚持不依,我们怀着惋惜的心情送他到门口,索里尔高举着蜡烛说:“你的晚年可要当心啊!”
1.下列对小说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A.三个年轻人把一位老年人捆绑、审判并“处决”,作者正是想通过他们荒唐的举动,来表现法国社会的法制混乱,对此进行辛辣的讽刺。 |
B.人的善良本性及人类相亲的本能,在这三个年轻人后来的举动中得到了充分展现,小说结尾的安排,使人捧腹之余又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
C.小说故事情节起伏有致,结尾出入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为刻画人物,作家运用了大量的动作、心理和语言描写,使形象栩栩如生。 |
D.索里尔“有所顾虑”地建议“请一个神父来”,表现他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裁断错误,但是碍于面子想为自己洗罪的复杂心理。 |
3.有人认为,本文以“三个醉汉的故事”为题,更为妥贴。你有什么看法?请结合文章说明理由。